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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6章

小说: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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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苏秦刺股谋制秦 琴师绝响成顿悟(6)() 
有顷,苏秦扔掉一截,只磕其中的一截,树枝再断。

    “娘……”小喜儿扑进她怀里,放声长哭。

    苏秦如发疯一般四处搜寻,捡来一大堆粗细不等的枯树枝,如法炮制,先单个折,再两截合起来折,再三截一起折,再四截一起折,再五截折。即使是最细的树枝,只要并在一起,力量陡添一倍,合并到一定程度,即使用尽全力,竟也折它不断。

    苏秦心中如同注进一束光亮,这些日来的所有『迷』茫尽在这一悟中悄然化解。

    是的,单枝易折,孤掌难鸣,这是连三岁孩童都明白的常识。然而,就是这个常识,让苏秦于顷刻之间,悟出了治理天下之道。苏秦不无兴奋地抱起被他折作一截截的枯树枝,用力抛向空中。一段段的枯树枝随着晨风飘落于坟前坟后。

    苏秦朝坟头缓缓跪下,连磕几个响头:“谢先生示我以天下相安之道。”

    拜毕,苏秦起身,“呸呸”几声朝手心连吐几口唾沫,搓上几搓,抡起铁铲将坟头上的新土扒开,复将“天下第一琴”的木牌深埋进去,再将新土细心堆起。

    苏秦审视一阵坟头,甚觉满意,复跪下来,再拜,诉道:“先生,即使鬼谷先生在此,也会许您这块牌子。既然您不想张扬,晚生这也遵从您的意思,将牌子埋入土中,让它永远陪您。”

    苏秦朝坟头缓缓跪下,连磕几个响头:“谢先生示我以天下相安之道。”

    苏秦在坟头又跪一时,起身,拍拍两手,迈开大步,信心十足地走向不远处的村落。

    蓬头垢面的苏秦容光焕发地走进村子,阿黑在他的身边蹦前跳后。一群孩子正在村边玩耍,远远看到苏秦过来,一个大孩子大喊一声:“快跑快跑,疯子来喽!”

    众孩子作鸟兽散,唯有天顺儿怔在那儿,怯生生地望着苏秦。

    阿黑跳到天顺儿跟前,『舔』他,围着他撒欢。天顺儿没有理它,只将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牢苏秦。

    苏秦走过来,蹲下,张开胳膊,小声叫道:“天顺儿!”

    “仲叔。”天顺儿走前一步,怯怯地叫道。

    苏秦微微一笑,抱他起来:“天顺儿,走,跟仲叔回家去。”

    那个大孩子飞也似的跑向苏家院落,边跑边叫:“不好喽,疯子把天顺儿抱跑了!”

    地顺儿、妞妞及另外几个孩子却不怕苏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苏秦抱着天顺儿还没走到家,左邻右舍早已围上。没有人说话,大家无不大睁两眼,直瞪瞪地望着这叔侄二人。

    苏秦朝坟头缓缓跪下,连磕几个响头:“谢先生示我以天下相安之道。”

    正在院中修理农具的苏厉、苏代闻声走出院门,未及说话,苏厉妻就已从灶房里冲出,看到苏秦将天顺儿抱在怀里,竟是傻了,愣怔半晌,朝地上扑通一跪,不无惊恐地结巴道:“他……他仲叔,您别……天顺儿,快……快下来!”

    见娘这么跪下,天顺儿不知发生何事,从苏秦怀中出溜下来,向娘走来。苏厉妻不顾一切地飞身扑出,将天顺儿一把搂在怀里,好像他刚从虎口里脱险似的。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见他疯病已好,苏厉回揖道:“二弟。”目光中不无关切,“老人家呢?”

    “老人家?”苏秦听出他指的是琴师,反问道,“大哥如何知道他?”

    苏厉怔了下,只好说道:“是大哥背他过的伊水。”

    “谢大哥了。”苏秦朝苏厉再揖一礼,不无忧伤道,“老人家他……走了。”

    “二弟,”苏厉急了,“你怎能让老人家走呢?他专为诊治二弟而来,二弟病好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好好谢谢老人家。”

    “邯郸。”

    苏秦低下头去,默默走进院中。

    苏厉妻不无狐疑地扫一眼苏秦,一手拉上天顺儿,一手拉上地顺儿,拐往别处去了。苏代亦看出苏秦完全好了,恢复正常了,急追两步,兴奋地说:“二哥,我得告诉你个喜事儿。”

    苏秦拱手贺道:“三弟喜得贵子,二哥恭贺了!”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苏代颇是惊讶:“二哥,你……啥都知道?”

    “是的,”苏秦微微一笑,“昨儿尚不知道,今儿啥都知道了。”

    看到苏秦癔症全除,苏姚氏喜不自禁,站在灶房门口直拿衣襟抹泪珠儿。

    苏秦走过去,跪地叩道:“娘……”

    众孩子作鸟兽散,唯有天顺儿怔在那儿,怯生生地望着苏秦。

    苏姚氏泪出:“秦儿,你……总算回来了。”

    “娘……”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苏姚氏拉起他:“秦儿,快,望望你的阿大去。”

    苏秦走进堂屋,掀开门帘,在苏虎榻前缓缓跪下。

    苏秦大睁两眼望着父亲。

    一个多月未见,苏虎越显苍老,两眼也失去光彩,看上去浑浊不堪,有些呆滞了。

    苏秦连拜数拜:“不孝子苏秦叩见阿大!”

    “真是一个好梦啊。”苏虎再次苦笑,眼中滚出两行老泪,沉『吟』许久,点头道,“秦儿,你……去吧。”

    苏虎将目光慢慢聚向苏秦,微微点头,转对站在他身后的苏姚氏:“烧锅热水,让秦儿洗个澡。”

    苏姚氏“嗯”出一声,抹泪走出。

    苏秦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慈父的关爱,心中一酸,眼圈红了,颤声:“阿大……”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苏虎凝视苏秦,似已看透他的五脏六腑:“看样子,你是又要走了。”

    苏秦迟疑一下,点头。

    苏虎将脸埋向里侧,许久,在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去哪儿?”

    “邯郸。”

    又过好久,苏虎再叹一声:“唉,你的这股心劲儿,阿大拗你不过!”叹完,用那只尚能动弹的手吃力地伸进枕下,『摸』出一张地契,递过来,“这是二十亩旱地,阿大无力种了,你拿去吧。”

    苏秦惊异的目光凝望父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虎重复一句:“拿去吧!”

    苏秦双手接过地契,小心将它折好,递还父亲,朝苏虎又是三拜。

    苏姚氏“嗯”出一声,抹泪走出。

    苏虎看向苏秦:“秦儿,腰里无铜,不可出行。邯郸远在千里之外,你两手空空,如何能成?”

    “阿大,”苏秦目光坚毅地盯住父亲,“此番出去,秦儿两手虽空,内中却是实的。邯郸再远,只要秦儿有两条腿,终能走到。”

    苏虎沉思半晌,将田契塞入枕下,微微点头:“好吧,你不想拿,阿大暂先收着。不拘何时,待你这片心死绝了,这点薄田仍归你种。”

    “阿大……”苏秦声音哽咽。

    “唉,”苏虎长叹一声,“秦儿,阿大……”眼望苏秦,欲言又止。

    苏秦大睁两眼望着父亲。

    苏虎苦笑一声,摇头:“算了,不说也罢。”

    苏秦知道,此番出去,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阿大了,心中愈加难过,泪水珠儿般滚出眼睑,泣道:“阿大,您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吧。秦儿带在路上,早晚也好有个念想。”

    “唉,”苏虎轻轻摇头,“秦儿,今儿五更,阿大又一次梦到天子了。天子微微笑着,缓缓走到阿大跟前,亲手扶起阿大,连声夸赞阿大,说阿大的庄稼种得好,你说,阿大这……”又是一声苦笑。

    苏秦泣泪道:“阿大,秦儿求您再候三年。三年之后,秦儿一定回来迎接阿大,陪阿大进宫,觐见周天子。”

    “真是一个好梦啊。”苏虎再次苦笑,眼中滚出两行老泪,沉『吟』许久,点头道,“秦儿,你……去吧。”

    “真是一个好梦啊。”苏虎再次苦笑,眼中滚出两行老泪,沉『吟』许久,点头道,“秦儿,你……去吧。”

    苏姚氏拉起他:“秦儿,快,望望你的阿大去。”

    苏秦走出苏虎的房门,苏代已将热水备好,请他洗澡。

    苏姚氏“嗯”出一声,抹泪走出。

    苏秦洗过,跳出澡桶,换上原来那套虽然陈旧却被小喜儿洗得干干净净的士子服,走进院子,见村里的理发匠早已候在大椿树下,显然是不声不响的苏厉不知何时领进来的。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苏秦上上下下被打理得焕然一新。

    苏姚氏端上早饭,苏秦匆匆吃完,备好干粮,将鬼谷子临别赠送的两捆竹简塞进行囊里,复进堂屋别过苏虎,又至院中别过苏姚氏、苏厉、苏代等,谢过众人,正欲出行,望见小喜儿提着一只搭袋,一跛一跛地从她住的小院子里走出。

    苏姚氏拉起他:“秦儿,快,望望你的阿大去。”

    想起尚未向她告别,苏秦略显尴尬地看着她。

    小喜儿跛到苏秦跟前,跪下,垂头,一句话不说,只将那只搭袋举过头顶。

    苏秦怔怔地望着搭袋。

    苏秦拿起,打开,是两双新做的布鞋和一个绣有龙凤图案的钱袋,内中放着一百多枚大周布币。

    苏虎看向苏秦:“秦儿,腰里无铜,不可出行。邯郸远在千里之外,你两手空空,如何能成?”

    苏秦惊愕道:“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小喜儿的声音低得无法再低:“是喜儿纺纱织布养蚕,一枚一枚攒下来的。”

    望着这个只在名义上属于自己的朴实女人,苏秦心里一阵酸楚,长叹一声,解开包裹,将搭袋塞进里面,重新包起,大踏步走出院子。

    走到院门口时,苏秦陡然扭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喜儿大声说道:“你……听着,苏秦今生欠你的,来生还你!”扭头又走几步,复走回来,再次望着小喜儿,拍拍一直不离脚边的阿黑,“还有,冲你做的这两双新鞋,冲你是个好女人,苏秦认你了!听着,阿黑就是我,你就守在家里,早晚陪着阿黑,好好服侍阿大,照料我娘,替我尽孝。”

    小喜儿再拜几拜,连连点头,两只泪眼看着苏秦在苏厉、苏代、阿黑的陪同下消失在院门外面,听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苏秦望她一眼,神态自若地走过来,对苏厉揖道:“大哥。”

    苏姚氏走过来,坐在小喜儿对面。

    “娘……”小喜儿扑进她怀里,放声长哭。

第062章  稚女懵懂入雕台 义士偿愿战越王(1)() 
自苏秦走后,论政坛再未开过,士子街上现出焦躁情绪,众士子陆续起程往投他处。秦宫也不挽留,往日喧嚣的士子街渐渐冷清起来。

    过完正月十五,见秦公仍然没有反应,竹远吩咐贾舍人打点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点的,除去几身可供换洗的衣冠之外,就是一堆竹简了,这是他们几年来从咸阳或列国士子那儿陆续收集的,打算运进山中供初入道门者习读赏析。

    因竹简太多,他们召来两辆马车。竹远看看一大堆竹简,又看看两辆马车,估算着仍旧装不下,再说,即使装得下,运到寒泉也不是件易事,遂蹲下一一挑选。贾舍人将师兄挑出的竹简搬到车上,码实一车,用麻绳扎牢。

    “秋果,”带她进来的黑衣女子沉声说道,“见到金雕,还不见礼?”

    贾舍人扎毕,看向竹远,若有所思道:“师兄,我们尚未觅到大贤,这就回去,先生岂不责备?”

    竹远仍在挑选竹简,头也不抬,叹道:“唉,该来的,已是来过了。”

    话音尚未落地,门口一个浑厚的声音接道:“不该走的,这就想一走了之?”

    竹远、贾舍人皆吃一惊,抬头见是惠文公与公子疾,忙跪地叩道:“草民叩见君上!”

    惠文公急走过来,一手扶起一人,笑道:“二位免礼。”

    竹远、贾舍人谢过,拱手立于一旁。

    惠文公扫一眼装得满满的轺车,又看看地上待装的竹简和另外一辆空车,转头望向竹远、贾舍人:“二位真要一走了之吗?”

    惠文公扫一眼装得满满的轺车,又看看地上待装的竹简和另外一辆空车,转头望向竹远、贾舍人:“二位真要一走了之吗?”

    贾舍人看向竹远。竹远轻叹一声,算是认同。

    “唉,”惠文公亦出一声轻叹,“嬴驷此来,本想恳请二位去做一件大事,不想却……”顿住话头,一脸遗憾。

    竹远略怔:“君上要草民去做何事?”

    “寻访苏子,请他再至咸阳。”

    竹远、贾舍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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