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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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将军,住在这里还习惯吧?”戴笠微笑着,“很抱歉,由于突然的公事,让你久等了。”
“戴老板客气了。”吴铭轻轻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住得很舒服,现在是战争时期,我知道戴老板是个大忙人。”
“是呀,我这个老板不好当啊。”戴笠看来对吴铭的称呼并不生气,反倒诉苦道:“对内对外都要我操心,不像刘老弟,既能为我脸上争光,也不用太过劳心。”
“戴老板能力强,责任也自然大,再说要是没有戴老板的鼎力支持,别动队哪能创造出这么好的成绩。”吴铭不轻不重地拍了记马屁。
“刘老弟,你一口一个老板的叫,是不是合作愉快,就要转成我们军统正式的人员了?”戴笠似笑非笑地问道。
吴铭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戴老板,我是个比较懒散随便的人,军统规矩大,我怕我受不了呀,与其日后犯了错让戴老板为难,还不如就继续合作下去。”
戴笠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从杜月笙那里已经知道了吴铭的打算,但亲耳听见了吴铭的拒绝,还是觉得有些不快。
“昆明成立训练学校后,刘某倒愿意去当个教官,如果戴老板不怕我误人子弟的话。”吴铭接着说道。
戴笠点了点头,勉强收起了不快,伸手相让道:“刘老弟,来,咱们边吃边聊,有些事情你恐怕还不十分明了。”
酒菜被陆续送了上来,酒竟然是名贵的五星轩尼诗,这种酒对吴铭来说是久违了。
戴笠把酒瓶口在吴铭的面前晃了晃,让他看清是一瓶尚未开启的,然后,颇为熟练地将酒瓶打开,在两个酒杯中斟满,自己率先喝下一杯,杯底朝上对着吴铭说道:“刘老弟,我先干为敬了。”
吴铭微笑地望着戴笠这一连串的动作,听说这是他的习惯,从来都是当众打开酒瓶并且自己喝下第一杯,以示酒里无毒。这位整日里与暗杀、特务之类事情打交道的人,却最忌讳来自别人的疑心。
“我也干了。”吴铭也向戴笠举起空了的酒杯。
戴笠笑着点头,他决心与吴铭一起将这瓶轩尼诗酒喝干,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吴铭谈,他相信酒精的作用能够让吴铭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
“刘老弟,我们的合作是从39年开始的吧?”戴笠又和吴铭对饮了一杯,抬头问道:“从北平到上海,再从成都到缅甸,一晃就是五年了,刘老弟为军统做出的种种贡献,我是一直没有忘的。”
“只是尽一些微薄之力罢了。”吴铭谦虚道:“日本鬼子欺人太甚,给他们点教训很正常。”
“这可不是一点点教训哪!”戴笠笑着说道:“刘老弟,你还不知道,由于别动队太出彩了,现在可是有很多人都在盯着呢!”
吴铭想了一下,说道:“是军方吗?算起来,也就他们能有这个理由。”
“不错,正是军方的几位大佬。”戴笠生气地轻轻一墩酒杯,“事前不出力,这摘桃子倒是好手,军统辛辛苦苦培训出来的骨干,怎么可能拱手交与他人。”
“在昆明成立训练学校不是您的意思吗?”吴铭明知故问道:“难道军方还要接手不成。”
“接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戴笠很坚决地说道:“如果他们退一步,我倒是不介意军队中送些人来训练,但学校必须掌握在我们军统手里。”
“戴老板,您要我怎么做?”吴铭很干脆地问道,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只要自己的目的能达成就行了。
“蒋委员长大概后天便会返回重庆。”戴笠赞赏地望着吴铭,“此次授勋将会搞得很隆重,前方战场上失利,就靠老弟和别动队的战绩来鼓舞士气呢!”
吴铭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对于军方的提议,委员长正在考虑。”戴笠伸手示意吴铭吃菜,继续说道:“按照惯例,蒋委员长授勋完毕后,肯定要单独和你谈话,以示慰勉。到时候你就说别动队应该单独建制,而且这种小规模的特种战更加适合于军统方面,我再进言几句,应该就没有问题,至于接受军方派人来接受训练,嘿嘿,学校是军统的主导,教官都是军统的人,想必他们也没办法再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吴铭点头答应,“这很好办,别动队本来就是执行一些秘密的、特殊的任务,这与正规军的打法本就不同,倒更象戴老板手下的忠义救国军在敌后打游击一样。”
“不错,不错。”戴笠高兴地说道:“就是这么个道理,还有那个伞兵空降,不是正好能投放到敌人后方,攻打重要目标,或者搞破坏,这正是咱们军统的强处,而且中美合作所也正在培训游击队,先让美国人训练一下,再让咱们中国人训练一下,就正好可以合乎中国的形势和特点了。”
两个人频频举杯,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还有件事情。”戴笠突然放下了酒杯,“关于南洋抗日义勇军的,你很看重他们,这我都知道,可你敢保证筹措的物资不会流到别处吗?”
吴铭放下筷子,郑重地说道:“戴老板,我知道您的担心是什么,所以我在此向您保证,这些物资肯定是供给南洋的,绝不会流到别的地方。”
戴笠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吴铭,半晌才努力用着亲切的口吻说道:“刘老弟,我也就是确认一下,毕竟如果物资流入了共产党那里,可是天大的祸事啊!我是相信你的,而且我也可以为南洋华侨抗日出一份力,都是炎黄子孙吗!”
吴铭笑着连连点头,心里道:这话鬼才信呢,不过是看上南洋华侨的钱,利用你自己的职权,搞些美援来赚钱才是真的。
第093章 雾都行(五)
戴笠原名戴春风,是在报考黄埔军校第一次落榜了后改名再考的,戴笠的名字取自“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我步行,君乘马,他日相逢君当下”,大概意思是朋友相交不以贵贱而改变。
尽管戴笠孤僻诡秘,他仍在社会各阶层有广泛的熟人和朋友圈子。其中大多数人对他有用,这些人包括老警卫队的人,也有重要的军官、银行家、海外商人、上海黑帮和四川秘密社会的头子们。
有意思的是,他的一些朋友都是佛教或者天主教的教徒。在天主教徒中,戴笠的朋友包括中国的红衣主教田耕莘,法国在重庆的主教,还有中国天主教牧师于斌。其中他与于斌的关系可能包括业务上的接触。因为正是通过于斌,戴笠才得以在河南陕甘边界区的一个当地的天主教教堂里,开展起在军事委员会西北站控制下的情报收集活动。但是戴笠更大的朋友圈子则超出了简单的宗教或非宗教的划分,尤其是在他取得了名望后。
戴笠给人的印象是聪明而有想象力,残酷而不择手段。他是中国国民党的希姆莱。他几乎是所有美国民主理想的敌人。戴笠自己知道这个绰号,而且他不止一次企图向他的美国朋友们证实他是支持民主的。
重庆外的歌乐山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一个奢华的宴会正在举行。提起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不少人就会将它等同于白公馆及渣滓洞,印象中就是一个法西斯暴政的工具,关押中国政治犯的阴森森的魔窟。
《红岩》等中国文艺宣传作品为了宣传反对“美帝国主义”和“中华民国”,而将三者糅合在一起,这使得在1949年后,很多中国大陆人对中美合作所的主观印象倾向负面。实际上,中美合作所的历史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而结束,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从未参与过国共争端。不过,在白公馆和渣滓洞里对中国政治犯进行刑讯的一些军统人员,确实是由中美合作所培养出来的。
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成功,使美国最终参战。美国与日本隔太平洋相望,打击日本必须主要依靠海军及空军,掌握足够的气象、地理及军情信息就成了重要的工作。而美国认为中国在地理位置上占有优势,可以为美国提供这些信息。为了战胜日本,美国必须要同中国的军情机构合作,在中国成立一个军事情报机构,为中美共同打击日本提供相应情报。1942年5月,美国海军中校梅乐斯奉命来到中国,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和骚扰日本”。在中国驻美武官萧信如的帮助下,梅乐斯与军统戴笠取得了联系,并就合作事宜进行了磋商。
1943年4月15日,按照《中美合作所协定》的条约,得到了罗斯福和蒋介石的批准,中美合作所正式成立。中美合作所直接隶属于中美两国最高军事统帅部,总部设在中国重庆西北郊的歌乐山下杨家山。成立时,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中华民国外交部部长宋子文、杜诺万少将、萧信如上校和梅乐斯、戴笠先后签名。军统领导人戴笠、美国海军中校梅乐斯分任主任。中美合作所主要有情报组、气象组、心理组、军事组和秘密行动组等部门组成。
按照成立时的约定,中美合作所的主要任务是:扩大搜集与交换情报,分呈两国最高统帅部参考;严密布置东南沿海的敌后情报网,准备策应美军登陆;布置中国全国气象网,制定气象预报,提供美国海、空军参考;侦译敌方电讯、研究敌人动态;加强情报通讯、争取情报的时效,使能制敌机先;扩大警特训练,以达成防奸防谍,维护治安的任务;开展心理作战;加强秘密破坏工作,摧毁敌人的军事设施及军用物资。
按照上述任务要求,中美合作所做了大量工作,为取得对日作战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如中美合作所经过电讯侦测与密码破译,为美国准确提供了情报,使得美国空军得以击落日本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的座机。中美合作所还建立了165座气象台、通讯电台、观测哨等,为作战提供气象信息,这些情报对美军日后在太平洋上进攻日占岛屿和轰炸日本本土都起了重要作用。此外,中美合作所还对日进行了心理战,如在中国沦陷区用秘密广播进行干扰日本广播并进行反宣传,展开宣传攻势瓦解日军士气,或者加强抗战宣传,增强沦陷区中国人的信心。对经济战方面的工作如印制汪精卫政权储蓄券的假钞偷运到沦陷区,扰乱当地金融,并大量收购日货与沦陷区物资运回大后方等。
中美合作所存续期间,美国特工部门主持在各地举办了22个特工训练班,美军为军统提供了9000余吨特工器材、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装备了10万余名军统人员,加强了中方对日作战的能力。二战结束后,美国的一份报告评价中美合作所的军事及气象信息“成为美国太平洋舰队和在中国沿海的美潜艇攻击敌海军的惟一情报来源”。
宴会上,歌乐山乐队刚刚学会演奏“扬基歌”和“迪克斯”,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人群中的美国人还是为这些歌曲拍手欢呼。
“刘将军,我对密支那的空降作战很感兴趣,希望你能详细地介绍一下。”梅乐斯与吴铭轻轻碰杯,笑着说道:“报纸上的不详实,也不客观,如果能亲耳听到当事人的讲解,我会非常荣幸。”
吴铭点了点头,轻呷了一口酒,说道:“胜利总是留给有充分准备的一方,当我有了斩首的设想之后,一方面开始对人员进行伞降和机降训练,一方面测定了日军指挥中心的大概区域,由于史迪威将军的大力配合,盟军的飞机对该区域进行了连续一周的狂轰滥炸,地表基本上被炸成了废墟,这样既能使日军对飞机的轰炸和在头顶上的肆意飞行产生麻痹,又使机降变成可能。”
“是机降而不是伞降?”梅乐斯说道:“看来报纸上的报道有些模糊。”
“机降能够一次投下很多兵力,而伞降,按照当时习惯的跳伞高度,由于风向等因素,滞空时间长,容易受到地面火力的攻击;而且又分散,对于开拓空投场很不利。”吴铭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至于后面的伞降,则有些无奈和冒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日本人围攻消灭,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可是你成功了。”梅乐斯举杯表示祝贺,“我一向认为奇迹的产生有运气,但更重要的却是自己的努力。”
“对这一点,我深表赞同。”吴铭礼貌地举杯示意。
戴笠与梅乐斯的关系现在是非常融洽,在梅乐斯的面前,戴笠对部下说话时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因为梅乐斯多次劝说过戴笠,要用美国的方式对待部下,不要动辄打骂,不但要使部下口服,更要心服。虽然戴笠从来没有那样做过,但在梅乐斯的面前,他还是收敛了许多。
而梅乐斯很懂得戴笠的心理,他为了永久能利用军统这一组织在中国从事特务活动,除了在美国宣传戴笠的种种神话式的传闻和他在蒋介石身边的作用,使得戴笠感到浑身舒适以外,他还极力怂恿戴笠应当去美国游历一下。而最能使戴笠感激不尽、终身难忘的恩赐,是在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总统当面向蒋介石提出希望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