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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烽烟尽处-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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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队长,我和赵大哥特意过来看你!”张松龄也跟在赵天龙身后进了屋,开门见山地亮出目的。

屋子里头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很不稳定。在忽亮忽暗的灯光下,红胡子的脸色显得分外苍白。听张松龄问起自己的伤势,他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就猜你这小家伙心里头藏不住事儿,这不,果然让我给猜中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比老赵受的伤轻多了。有颗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流弹走狗屎运蒙中了我,当时就卡在了肋骨上。最开始我自己都没发现,后来在夜里感觉到衣服有点湿,才知道挂了彩!”

“子弹呢,子弹找到了么?你怎么不早点儿说!”赵天龙一听,立刻红了眼睛,走上前,风风火火扶住红胡子的肩膀。

“废话,如果没找到子弹,我还能活蹦乱跳地坐在这里?!”红胡子向旁边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搀扶。“当天夜里就已经被老吕用火筷子给拔出来了。只是怕影响了大伙的士气,才一直瞒到了现在。”

“真的只是伤到了肋骨?!”赵天龙看了一眼红胡子灰败的脸色,不放心的追问。

“我蒙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红胡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作势要解衣服。赵天龙哪敢对自己尊敬的人如此失礼,立刻伸出手臂,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别,别,小心伤口受风,我信,我信你还不成么?!”

红胡子没有赵天龙力气大,略做挣扎,就顺势收起了正在解衣扣的手,“这还差不多!怎么着我也是你们的大队长,要是话都没人信了,以后还怎么指挥你们?行了,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了。我受伤的事情,还是尽量别往外传,以免弟兄们不明真相,军心动摇!”

“是,队长!”赵天龙点点头,低声答应。看向红胡子的目光里头,担忧的意味却愈发浓烈。

红胡子别他看得不耐烦,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瞎担心什么。没看见老吕都没着急呢么?把头给我抬起来,万一影响了军心,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不再多想就是!”赵天龙叹了口气,低声承诺。

知道赵天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红胡子也不多在伤势问题上纠缠。想了想,又叮嘱道:“去找老疤瘌的时候,记得能不动粗就尽量别动粗。那家伙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救活过很多人的命。你要是得罪了他,对咱们有游击队的影响不好!”

“嗯!”赵天龙被人当面戳破了心中所想之事,脸色一红,侧开头,不敢再跟红胡子的目光相对。

副大队长吕风见状,立刻明白了刚才自己恐怕上了赵天龙的当。气得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好你个入云龙啊,居然连我都糊弄!亏了王队长仔细,要不然,我这回可真被你给蒙在鼓里了!”

闻听此言,赵天龙愈发感觉惭愧。干笑了几声,讪讪解释道:“我,我也没想拿他怎么样?老疤瘌那个人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一向混蛋透顶。你好言好语请他到游击队这边出诊,他肯定会百般推脱。实在找不出推脱的理由,也会狮子大开口。所以我才打算亲自跑一趟,按江湖辈分,他是我的师叔。做师侄的求到家门口了,多少他得给几分面子!”

“噢!”副大队长吕风知道入云龙说得未必全是实话,却没打算继续深究。想了想,笑呵呵地在一旁补充,“那也尽量别动武吧。免得他来了之后,不肯尽力给弟兄们诊治。”

“他敢!”赵天龙将眼睛一瞪,宛若怒目金刚。看到红胡子略带责备的眼神,立刻又气焰全消,“好吧,好吧!我尽量给他装孙子就是。谁让咱们游击队这回的确有求于他呢!”

“那你和小张两个今晚先好睡上一觉,明天吃过早饭之后就立刻出发!沿途多加小心!”红胡子点点头,笑着叮嘱。

“知道了!您老放心吧!”赵天龙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拉起张松龄,笑呵呵地转身出门。才离开门口十几步远,又悄悄地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甭管王队长他们怎么说,到了那里,你得一切都听我的!记住了没?!”

“知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张松龄想了想,轻轻点头。

二人这一番神秘举动,却被站在窗口吕风全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清赵天龙说了些什么,但从他先前的举止中,也能略微推断出一二。不由得在心中有些犯嘀咕,转过身,小声向红胡子请示,“王队长,要不咱们再派老郑跟着他们一起去?老赵这个好是好,但身上的江湖气却太重了些。我有点儿怕他……”

“咳咳,咳咳,咳咳……!”红胡子捂着嘴巴低低咳嗽了几声,满脸疲惫地回应,“他们两个去就挺好。不用,老郑去了,根本不可能管住任何人!咳咳,咳咳,咳咳……”

“那你的意思是……”吕风愣了愣,有点儿猜不透红胡子的真实想法。

“新同志刚加入革命队伍,还不熟悉咱们游击队的纪律,偶尔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也有情可原。你说呢?我的老伙计?!”红胡子挤了挤眼睛,满脸淘气。

第二章 磨剑(6)

“哦——!”吕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很没原则地做恍然大悟状。

心里头怀着对入云龙和张松龄两个此行结果的期待,第二天一大早,吕风亲自将二人送下了山,再三叮嘱一定要遵守纪律,然后才在入云龙不耐烦的回应声里挥手告别。

此番游击队在马贼和日寇的联手进攻下,损失极其惨重。但获取最终胜利之后,缴获也丰富异常。光是毫发无损的战马就抓到了四百多匹,其中不乏三岔铁蹄马这类一等一的良驹。为了保证往返速度,赵天龙在出发前亲手从马厩里为自己和张松龄又挑出六匹好马,沿途与黄骠马、白龙驹一道轮流换班做脚力,只用了两天一夜功夫,就赶到了老疤瘌藏身处附近。

这回不比上一次,赵天龙没有直接带着张松龄进入老疤瘌的毡包群。而是隔着好几里路远就下了坐骑,将所有战马都藏进了一个小丘陵后面,交待给黄骠马负责统领。然后整理了一下随身行头,借着薄暮的掩护,悄悄地摸向了老疤瘌的家中。

“怕那边有埋伏么?”张松龄记得上次来时,老疤瘌的毡包附近只有一道低矮的栅栏做防御设施,有些不解地低声追问。

“那老家伙最是怕死。知道咱们两个没落入鬼子之手,肯定会有所防备!”赵天龙一边蹑手蹑脚往毡包群处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回应。

真实情况果然如他所料,老疤瘌的毡包群附近悄悄增加了好几处暗哨。但是对赵天龙这个多年独来独往的江湖行家而言,老疤瘌私下招募的那些保镖简直都蠢得不可救药。只花了三分钟不到,他就将毡包群西侧的所有暗哨明哨全部敲晕在地,随即身体如同扑食的豹子般在几个毡包间闪了闪,抢在其他保镖发现之前,一脚踹开了老疤瘌的家门。

流氓大夫老疤瘌正在卖力地“检验”一名前来找他治疗花柳病的暗娼是否已经痊愈,猛然听见毡包门轰的一声倒地,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如同死羊一般趴在暗娼身上打起了摆子。那名正闭着眼睛做陶醉状的暗娼也吓得魂飞天外,扯开嗓子厉声尖叫:“啊——!来人啊——,强盗进屋了!快来人啊,疤瘌叔犯了马上风,啊!”

赵天龙才不管老疤瘌是不是真的犯了马上风,单手将其从暗娼身上拎起来,重重地摔向毡包壁。随即拿脚尖轻轻一挑,就将那名吓傻了的暗娼从毡包里挑了出去。紧跟着又是一个虎扑,用膝盖死死压住了试图掀开毡包壁逃走的老疤瘌,手中盒子炮直接顶在了此人脑瓜门儿上。

“饶命,好汉爷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老疤瘌光着屁股,闭紧了眼睛哭喊求饶。

赵天龙调转枪柄,狠狠在他肚子上捣了一记,然后继续拿盒子炮顶住他的脑门,厉声喝道:“闭嘴!再喊,老子就直接开了你的瓢!”

不用他命令,老疤瘌也喊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张开嘴巴,肚子里还没消化干净的晚饭一股一股往外涌。唯恐激怒了拿枪顶着自己好汉爷,惹得对方痛下杀手。他尽量将头偏向一侧,避免喷出来的脏东西溅在对方手上。饶是如此,也把赵天龙给恶心了够呛。将盒子炮收回腰间,单手拖着他向桌案走了几步。对着桌子上的明晃晃的马灯再度大声命令,“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然后再想想该怎么求老子放过你!”

“不敢,不敢。”老疤瘌连连摇头,死活不肯睁眼。唯恐打劫自己的是熟客,被认出真容之后立刻选择杀人灭口。

“叫你看,你就看,再废话,老子就打断你的三条腿!”毡包周围已经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赵天龙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再度厉声断喝。

老疤瘌平素玩弄女人身体时喜欢亮着灯,今天这一癖好替他避免了很多麻烦。按照赵天龙的命令,他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线,旋即又飞快地合拢,“哎呀我的妈呀!我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好汉爷,钱放在床下那个铁皮柜子里,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求您老人家留我一条贱命,我以后天天求长生天保佑你!”

“放你娘的狗屁。你既然不认识老子,怎么向长生天替老子祷告?!”赵天龙冲着老疤瘌的脸色啐了一口,低声斥骂。“老子才看不上你床底下那些脏钱!站起来,咱们两个好好算一笔明细账!别耍死狗,否则,老子认识你,手里家伙却未必认识你!”

说着话,他再度从腰间抽出盒子炮,重重戳上老疤瘌的脑门儿。

“不耍,不耍!”老疤瘌吓得又是一哆嗦,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坐起,“大侄子,大侄子。能不能把枪口抬高些,抬高些。疼,真的很疼!”

“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把我卖给鬼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让你养的那些狗滚远些,否则,别怪老子先从你身上先卸几个零件下来!”赵天龙将盒子炮向后缩了半寸,同时厉声命令。

“不要慌,大伙都不要慌。来得是我的两个远房亲戚,他们没什么恶意!”老疤瘌奉命朝毡包外大喊,趁着入云龙不留神,却将毡包内“劫匪”的总数报了出去。

毡包外的那些保镖、徒子徒孙们闻听,立刻精神大振。装模作样退开二十余步,将队形一分,就准备从门口硬向里边闯。堵在门口的张松龄早有准备,左右手两支盒子炮先后开火,“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几条火蛇对着扑过来的人大腿喷射而出,将他们挨个放翻于地。

腿上中弹的几个倒霉鬼则躺在血泊里来回翻滚,呼痛之声响得震天。其余保镖和学徒见状,吓得立刻趴在了地上。扯开嗓子大声叫骂,却谁也不敢再往前爬上半步。

赵天龙侧着耳朵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冲老疤瘌轻轻耸肩,“我那兄弟叫张松龄,就是前些日子一枪敲碎了汉奸县长脑壳的那个。你如果不心疼手下的爪牙,尽管让他们继续往里头冲就是!看看他们跑得快,还是我兄弟的子弹快!”

老疤瘌早就把张松龄给认了出来,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枪法,真的如同传说中一般厉害。听着外边的哭喊声和叫骂声,后悔得连肠子都快青了。想了想,先趴在地上冲赵天龙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扯开嗓子再度朝外边喊道,“别过来,都别过来了!今天晚上来的是入云龙。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咱们认栽!”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子。赵天龙虽然已经在乌旗叶特右旗的那达慕大会上宣告金盆洗手,但他以往那些英雄事迹,却在方圆几百里内几乎传得家喻户晓。众保镖和学徒们原本就已经魂飞胆丧,此刻听到老疤瘌的命令,纷纷就坡下驴。先丢下手里的枪支和刀子,然后跪在地上哭喊求饶:“龙爷大名,我等都听说过。今天不敢求龙爷手下留情,只求龙爷在杀了疤瘌叔之前,把我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先都结果了吧!”

“龙爷,疤瘌叔这辈子活人无数,您可不能杀他啊!”

“龙爷,冤有头,债有主。你是有名的大侠,可不能听了别人几句谗言,就乱杀无辜啊!”

“龙爷,这肯定是一场误会,误会!”

“……”

“放屁!”听外边的人越说越不像话,赵天龙忍不住再度破口大骂,“误会?老子才没功夫跟他发生误会!老子今天是专程上门来讨债的!老流氓,你自己说,你拿老子的行踪从小鬼子手里换了多少钱?!”

“我,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干的!”老疤瘌大声喊冤,底气却显得非常不足。

毡包外边的人听了,则是将信将疑。长期跟老疤瘌相处,他们都知道此人品行上未必靠得住。然而老疤瘌平素在钱财方面待他们都不薄,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人被入云龙活活折磨死。又纷纷磕了几个头,七嘴八舌地求肯,“龙爷,疤瘌叔说不定另有苦衷。”“龙爷,大人不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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