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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烽烟尽处-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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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后半句话说没什么滋味,干笑几声,赵天龙利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盒子炮,“不说这些废话了,兄弟一场,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这把盒子炮你拿着路上防身,洋鬼子的原装,比市面上能买到的都好!”

盒子炮上的准星已经被锯掉,正是赵天龙自己平时常用的两把之一。张松龄不愿拿走好朋友赖以安身立命的家伙,将赵天龙的手向外推了推,笑着回应,“龙哥不用这样!咱们兄弟之间,真的犯不着这么客气。我只要能回到老二十六路,枪可以随便领。倒是你这边,今后补给恐怕不太容易搞到。留下趁手的家伙,打仗时还能多杀几个鬼子!”

“那倒是!”赵天龙想了想,讪讪地将盒子炮收起,“怎么说你也是正规军的中校,老蒋不会抠门儿到连你的枪都舍不得发!不像红胡子这儿,完全靠从小鬼子手里夺!”

“所以我才劝你要谨慎!”张松龄点点头,接着赵天龙的话茬说道。“共产党的规矩据说很严,而你又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去了后未必能适应!”

“别人能遵守的规矩,我赵天龙肯定能遵守!”入云龙想了想,非常郑重地声明,“我不是跟斯琴和好之后才临时起意决定加入游击队的。我其实……”

突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搜肠刮肚,“我其实,其实……,嗨,兄弟,这么跟你说吧!从上山的第一天起,哥哥我就已经想加入游击队了!”

“啊!”张松龄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赵天龙居然这么早就跟红胡子对上了眼儿,愣了愣,追问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游击队有什么好?!你到底看上了他们哪一点?”

“你还记得那天红胡子请咱们吃烤全羊么?”认真地看着张松龄的眼睛,赵天龙低声反问。

“当然!”张松龄毫不犹豫地回应,游击队里头那名的伙夫据说曾经做过王府的主厨,整治出来的烤肉堪称一绝,令人吃了第一口,就不愿再将手里的割肉刀放下。

可是若说赵天龙是因为贪恋口腹之欲才加入游击队,恐怕也太侮辱了这位独行大侠了一些。张松龄无论如何都不敢做如是想,只好看着赵天龙的眼睛,静静地等待此人的下文。

“那两头羊是他拿家具换的,他的副队长亲手打的家具,游击队员自己从山上砍的木头!”赵天龙一边说,一边赞叹地点头,“放羊的老汉一点儿都不怕他,居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我赵天龙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也没见过这样的军人!”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张松龄在投入行伍之前,心目中的国民革命军也是如评书中的岳家军一样。但现实却告诉他,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岳家军一般的队伍存在。即便如老二十六路这种军纪严整的队伍,从地方上搜刮也是难免的事情。否则,光凭着中央政府给的那点儿拨款,甭说保证军队正常补给,就是连弟兄们的一日三餐恐怕都要成问题。

至于其他各路友军,行为就更加不堪。拉壮丁,吃空饷,敲诈地方大户,各种丑恶现象层出不穷。更有甚者,某些军头为了筹集补给或者满足个人贪欲,连倒卖烟土,盗售军火的事情都干。南京方面即便知道了,顶多也就是发一道公函来训诫几句,无论如何都不敢太深究。

可以说,现实世界里的中国,对军人的要求极低。只要你不倒戈投降鬼子,便已经是英雄好汉。像喇嘛沟游击队这种,绝对是另类中的另类。非但地方军队做不到,即便是补给充足的中央军嫡系,在军纪方面也照样无法跟他比肩。

可这样的军队,何以在乱世中立足?!张松龄自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上头的年青学子,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污浊,所以不敢再相信岳家军的神话。光凭着给往来商队当保镖,红胡子绝对养不起规模超过一个连以上的队伍。即便有斯琴的暗中支持也是一样!而黑石寨的鬼子不会永远保持在半个中队的规模,一旦意识到了喇嘛沟游击队的威胁,藤田老鬼子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拔掉这个插在自己心窝上的匕首。届时,大批大批的鬼子兵会从周围各县市蜂拥而至,非但喇嘛沟,连带斯琴的乌旗叶特右旗,恐怕都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想到这儿,张松龄便忍不住想提醒一下赵天龙,戳破他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谁料赵天龙却根本不给他提醒的机会,摆摆手,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把话说完!我想投游击队的原因,还不止是这些。那天吃肉时,我就坐在红胡子身边。从开始到最后,他只吃了一块肉,跟我的手指头肚子差不多大的一块儿!其他时间,一直是在吃菜。胡萝卜、柿子、黄瓜就着,大口大口地下酒!”

“啊!”刹那间,张松龄如同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呆立在了当场。他那天光顾着品尝王府大厨的绝技,根本没注意到红胡子在酒桌上都吃了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后者在他眼中的形象瞬间清晰,清瘦、精干、笑起来满脸坦诚,开口便是满嘴的大实话,象一名土匪远远超过象一名职业军人。然而,就是这名象极了土匪的老人,带领游击队在草原上狂奔数百里,用一挺磨没了膛线的马克沁,逼退了鬼子和伪军,从虎口中将他和赵天龙、周黑炭等人夺了回来。从始至终,没提一句彼此之间身份的差别,没提一句恩情与回报!就是这名像极了土匪的老人,做到了对百姓秋毫无犯。做到了麾下弟兄们没吃上肉,自己绝不先动一筷子荤!

他感觉自己心中象被塞了一根正在燃烧着的木柴般,烟熏火燎!那些点醒赵天龙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口!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赵天龙的选择!因为赵天龙在游击队,在红胡子身上看到的那些,也曾经一度是他的理想!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他已经不敢再继续做梦。可一个满眼黑暗的家伙,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去追寻光明?!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张松龄都有些神不守舍。晕头涨脑地跟赵天龙的告别,晕头涨脑地接受了斯琴的临别赠礼,晕头涨脑地吃完了送行宴,然后带着满肚子的感慨和酒水,晕头涨脑地爬上了赵天龙为自己精心挑选的铁蹄马,牵着驮满了礼物的另外两匹,晕头涨脑地踏上了归途。

“等找到了你的队伍,记得托人捎一封信过来!”临别在即,赵天龙也不做小儿女状,松开好朋友的马缰绳,用力挥手。

倒是斯琴,大概是觉得她自己先前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过分,策马向前追了几步,低声叮嘱:“如果路上遇到鬼子,千万别跟他们硬拼。掉过头往我这边跑,只要进了王府,小鬼子绝没胆子闯到我家中抓人!”

“嗯!”张松龄笑了笑,在马背上轻轻点头。蒙古郡主虽然脾气差了些,却是个有担当的巾帼。她的承诺,绝对不会是一张空头支票。

正准备说几句客气话,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紧跟着,一道白色的闪电从草原深处飞了出来,“张兄弟稍等,我有一件礼物送你!小斯琴,龙爷,你们两个早就认识,怎么谁也没跟我说起过?!”

人未到,声音已经先至,不是红胡子——喇嘛沟游击队长王洪又是哪个。赵天龙和斯琴二人立刻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地策马迎上。张松龄也不好立刻拨马离开,跟在赵天龙身后,默默地迎住了游击队长王洪的马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游击队长王洪看了看斯琴,又看了看赵天龙,笑着摇头。“算了,算了,咱们三个之间的账慢慢算,我先跟小张兄弟说几句话。小张兄弟,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了?我还专门派人去军分区求人帮忙,向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发电报替你询问老二十六路的具体方位呢!”

“多谢王队长!”越相处下去,张松龄对红胡子的印象越好。因此越不愿意跟对方深交,拱了拱手,大声回应,“我着急回去,就不等电报了。多谢您的帮忙。今后如果有机会,咱们再图一醉!”

“好,好!”王洪笑呵呵地点头,“既然你归心似箭,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将来有机会,多到我这边看看。说不定,咱们日后还能并肩打鬼子呢!”

“会有的,会有的!”张松龄低着头,躲躲闪闪。唯恐王洪出言挽留自己,那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位威震漠东的红胡子如邻居家大叔一般敦厚,每刻意与对方疏远一分,他心里的负疚就增加一分。

好在王洪从不强人所难,从藤田老鬼子赠送给他的东洋大白马背上跳下来,近走几步,笑呵呵地把缰绳递到了张松龄面前,“我们游击队是个穷庙,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却拿不出像样的礼物给你。这匹东洋马是从小鬼子手里讹来的,就送给你好了。让它驮着你,及早赶回老部队去!”

“这……”张松龄抬起头,大声推辞,“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我无论如何不能收!”‘w…r…w…h…u。c…o…m‘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难道我红胡子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再收回来不成!”红胡子把脸一板,气哼哼得呵斥。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对年轻人的欣赏。

张松龄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跟对方目光想接,心里头顿时觉得暖洋洋,有股热流一点点将自己的血管融化。他点点头,努力将自己目光从游击队长王洪那满是皱纹的面孔上移开,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唯恐再耽搁下去自己会改变主意,“那,那我就多谢王队长了,咱们,咱们以后再见!”

说着话,翻身上马。故作潇洒地倒着身子冲所有人拱手,“龙哥,斯琴,王队,咱们后会有期!”

“那就赶紧走吧!趁着天还亮!”斯琴如同个大姐姐般挥鞭抽向他的马屁股。

“唏溜溜!”东洋大白马发出一声抗议,撒开四蹄,瞬间蹿出了数百米。另外两匹驮着行礼的骏马也紧跟上,如同风驰电掣。

第七章 归去(5)

东洋马是日本人从英、美各国引进良种后,经几代筛选培育而成。跑起来速度极快,才一个多小时,就奔出了五十余里。眼看着到了前方岔路口,张松龄一边拉紧缰绳,减缓速度,让坐骑恢复体力,一边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到处搜索可疑目标。

前方相互交叉的两条道路仍然是商贩们用脚踩出来的,狭窄崎岖,破旧异常。其中之一为由北向南,经赤峰直达张家口。另外一条则是由西向东,经义县、沈阳,直达伪满洲国“首都”新京。(注1)

由于民生凋敝的缘故,两条道路上此刻都没有什么行人。苍耳、蒺藜、车前菜等杂七杂八的野草在道路两边疯长,隐隐已经有了将路面重新覆盖的趋势。一些外表呈灰黄色的大头蚂蚁沿着残留的道路爬来爬去,饥肠辘辘地四下寻找新鲜吃食,以避免自己被活活饿死!一些不知名的野鸟则聚集在岔道口的指路牌上晒太阳,听到马蹄声靠近,也懒得起身躲避。直到张松龄将手里的皮鞭抽了过去,才“嘎嘎嘎”地抗议着,拍动翅膀飞上半空。然后迅速兜了个小圈子,又在数米外的一块石头上落了下来。

张松龄没有心情跟几头傻鸟较劲儿,伸手擦干净路牌上的浮土,辨明脚下两条道路的走向。扎嘎尔王爷的那位特使是今天早晨走的,如果回去复命的话,他应该走东西向的那条道路。但张松龄却凭着直觉断定,此人走得是南北方向的那条!道路表面的几堆马粪也证实了他的判断,东西向那条道路上残留的牲畜粪便已经被太阳晒得又干又硬。而南北向这条道路上,却有很多屎壳螂推着粪团,连滚带爬地往道路两边的草丛里走。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摇着头冷笑了几声,他策马继续向南。速度不是很快,以免在自己需要时战马却已经耗尽了体力。这条路他来黑石寨时曾经走过,沿途中的几个重要岔路口的位置,都记得非常清楚。如果那位“特使”先生不在途中突然改变了目的地的话,他肯定不会把此人追丢。

如此又不疾不徐地走了三个多小时,中间给几匹坐骑都喂了两次水和半斤盐煮黄豆。大约在傍晚时分,道路正前方隐隐出现了五个人影。正是所谓的“特使”先生和他的四名随从,骑在马背上一边赶路一边嘻嘻哈哈,仿佛刚刚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张松龄隐隐记得“特使”先生的蒙语名字好像与赵天龙相同,赶紧催动坐骑追了上去,“阿尔斯愣,阿尔斯愣,你怎么会在这里。咱们两个看起来可真是有缘啊!”

“阿尔斯愣……?”“特使”先生很明显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在马背上迟疑着转身。当看到追上来的是张松龄,他刚刚洗掉了伪装的脸上立刻涌起了几分刻薄,“怎么会是你,你没有留在斯琴那边做上门女婿么?!”

“是你!”张松龄无论如何都忘不掉这张刻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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