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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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雨知秋全身修为,有大半因这对金玉血翅而来,伤了这金玉血翅,好比在那倾城倾国的美人面上划了一刀,其伤固然是微不足道,但对心境的打击却是无比沉重。
因此雨知秋大惊之下,急忙纵身后逃,秦忘舒深吸一口气,归藏经急速运转,灵气入体,秦忘舒顿时精神大振,一场危机就此安然渡过了。
秦忘舒初修归藏经时,只能以大地为基,若离了厚土大地,归藏经便无法吸纳灵气了,但如今随着秦忘舒玄承增益,归藏经也是日新月异,内容无比丰富,威能实难测度。就算此刻秦忘舒身在空中,那灵气仍是不绝而来。
秦忘舒小禹步法展开,身子化成雨知秋的附骨之疽,如影随形,二者之间,永远不会相距三尺以上。秦忘舒与地仙之士相较,玄承境界无一可比,唯有这近身杀伐之术略胜一筹,又怎能舍长用短。
别瞧秦忘舒并不出刀,但被他贴身紧紧纠缠,亦是对雨知秋心境的重大考验。刀最危险的时刻,便是在鞘中之时,只因此刻谁也不知利刃何时出鞘,又指向何方。
而等到利刃出鞘,则是大局定矣,是生是死,心中已知。
那秦忘舒明明有无数机会出刀斩杀,却偏偏藏而不发,像是要觑准一个最佳的机会,将雨知秋一刀断头,又像是早就成竹在胸,随时出手都可将雨知秋斩下云端。
这种临战斗智,比的不是玄承修为,而是心境信心,其中滋味则是极其微妙了。
雨知秋的境界修为明明略胜秦忘舒一筹,但先被伤了金玉血翅,又被秦忘舒紧紧逼来,心中竟是惊惶不已,强弱之势就此逆转,倒像是秦忘舒的境界强过他一般,雨知秋心中只剩下一个“逃”字。
奈何血翅已伤,等闲难逃,雨知秋用惯了血翅,危急之时反倒将最简单不过的遁术忘得干净了,等他想起动用遁术,意图脱离战场时,秦忘舒大喝一声,赤凰刀再次斩来。
这一刀的时机,亦是拿捏的无比精准。
若是雨知秋抛开所有顾虑,静心与秦忘舒一战,双方胜负难知,但雨知秋既生惧意,意因先逃再战,其气势上可就输了不止一筹了。秦忘舒便在雨知秋身子将动未动之时,及时斩出一刀。
“喀嚓”一声,另一只血翅也被斩落半截,雨知秋身形一窒,就向地面坠去。到了此刻,雨知秋方知今日大劫难逃。
那雨知秋毕竟是地仙之士,接连遭遇两次打击,反倒愈挫愈强。他心中明白,若还是只知依仗这对血翅,那是再也没有一丝机会了。
因此雨知秋虽是身子急沉,反倒是横下心来,要与秦忘舒殊死一战。他身子虽在急堕,心中却生出无数个念头,明明随时可以借遁术稳住身形,却偏偏当做不知,仍向地面堕去。若是秦忘舒此刻扑来,正好与他一决雌雄。
哪知秦忘舒丝毫没有赶尽杀绝之意,还是再度拾起轩辕弓,遥遥对准了雨知秋,弦上乌箭金光大盛,却是引而不发。
雨知秋此刻方知秦忘舒的厉害,别瞧此人境界不足,但临战之时,于对手的心思变化,却是拿捏的极准,于胜负之际的微妙界限的把握,实为雨知秋平生所遇第一人。
他心中忖道:“此人遇强不怯,舍短用长,实为临战斗圣,原来所谓境界修为,未必就是取胜之要。是生是死,端看临战的发挥了。”
原来一个人就算境界高明,玄承多有,那也只是增加了战胜对手的机率而已,若临战时无法完全发挥,纵是苦修千万年,怕也无用。而秦忘舒之强,强就强在每战必能随时应变,一身修为神通皆可全力爆发,此消彼涨之下,境界修为的差距竟可不论了。
当然,若是雨知秋的境界远远超出秦忘舒,秦忘舒自然也是绝无机会,但以秦忘舒之智,若是明知绝无取胜的机会,又怎会站在对手面前。
雨知秋有此领悟,他日若有机会,亦可成为一代斗圣。只可惜若想他日有所成就,端看今日能过渡过生死关。
弓弦声再次一响,雨知秋急抬手中法剑,罡光到处,就此形成一道无形铁壁,那乌箭再强,怕也射不穿这层护体罡光了。与此同时,秦忘舒身子再次扑来,雨知秋不免心中冷笑:“此修手段,不过如此。”
左手一团,抓了数片雪花在手,掌心迅速凝成一诀,是为四方极寒五雷诀,此诀唯有在这四方极寒阵中,方能轻易掐成,若是换了别处,再也难以迅速凝成法诀。这也是雨知秋身为此阵北方阵主的最大好处了。
若是秦忘舒再度猱声扑至,只需将手掌迎面一晃,雪中便生五雷,定可将秦忘舒打个粉身碎骨。在秦忘舒之前,已有两名野人被雨知秋以此法击杀了。
秦忘舒果然迅疾扑来,就见他双脚下青云荡开,清风绕体。这步法之妙,端得令人叹为观止。
雨知秋却在心中冷笑,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刚才自己措手不及,此刻却是严阵以待,又怎能让秦忘舒再次得手。
哪知秦忘舒身在中途之时,忽地猛然停下,雨知秋再次听到弓弦声响,可惜却见不到乌箭来袭,而于此同时,胸口蓦地一凉,原来胸中法袍已被洞开一线,鲜血激射,寒风袭体。但袍上身上,却不见乌箭形迹。
雨知秋大喝一声,仰面便倒,这次却不是作伪,那身子直直坠到雪地上,顿时跌了个粉身碎骨。
刀灵一直在侧,却也瞧不出秦忘舒动用的手段,不由奇道:“主人以何术杀了此修?”
秦忘舒微微一笑,道:“他只防我乌箭,却不知防我无箭之弦。箭典有云,凝气为箭,弦动箭至,可谓至射矣。”
刀灵想了半晌,还是不懂,道:“还请主人明示。”
秦忘舒道:“那射术的最高境界,是以是弓弦激发灵气。好比拔动琴弦,其他六弦皆应。对手四周灵气皆可为我所用,哪怕我远在千丈万丈处,弓弦一响,对手四周灵气便受震动,凝灵气而为箭,可不是防不胜防。”
刀灵动容道:“不想主人射术精妙如斯。”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我哪能这么快就修成如斯箭术,我不过是凝雪为冰,化冰为箭罢了。你瞧这阵中情形,处处雪花飞舞,寒气逼人,我化冰为箭,自然隐没无形,此修又指望我合身扑来,浑没料到我会再度用箭,这才被我所杀。”
刀灵道:“那冰箭何在?”
秦忘舒道:“冰箭入体,自然化为乌有了。”
说到这里,身形一堕,就向雨知秋尸体扑去。雨知秋此番被杀,说来也是侥幸之极,若不是刀灵激发了他无穷斗志,也难以让他竭力一战。
而此战每行一步,也皆是侥幸之极,雨知秋若是心境再强一些,自己若是稍稍行错一步,自己只怕已被雨知秋所杀了。
此刻秦忘舒心中掂念的,则是雨知秋的血翅之术,此术神妙之极,若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大善。因此秦忘舒难得的去寻雨知秋的尸身,只盼能从其中发现血翅的修炼之法。
不想离雨知秋的尸身还有百丈时,一名灰衣修士大哭而来,掌心冲着秦忘舒遥遥一摊,便五色毫光闪现,毫光闪现处,竟是雷声隆隆,正是雨知雨欲发而不得的四方极寒五雷诀了。
刀灵喝道:“主人小心。”身子早就越过秦忘舒,迎着五道毫光而去。那雷属法术本是仙术至强,但刀灵既是杀气所凝,偏偏不惧的就是这雷术。因此五道毫光打在身上,刀灵只当不知。
灰衣修士见五雷诀伤不得刀灵,吓得收泪便走,刀灵冷笑道:“既然现身,何不去死。”
指上刀芒一闪,那修士就刀芒拦腰斩为两截,一具尸体也堕下雪地上去了。
此修一死,四周顿时云开雾散,雪岭上有一面青旗呼啦啦显出形迹来,此阵虽有西方阵主尚在,但因核心处主阵正副修士已死,此阵的威能也就消散大半了。
阵中野人虽不知阵法之妙,可瞧见青云消散,风雨渐止,也知道这阵法破了,无不欢声大叫,个个嚷道:“凤火大修威武!”
秦忘舒这时已从雨知秋尸身上寻到物藏,也不细瞧,急急收进怀中。阵法被破,固然可喜,但云天轻却怎地还不现身?莫非遇到不测?秦忘舒想到此事,难免寸心焦虑。
第407章 寂寞何以遣()
四方极寒阵已失三方,五死一伤,自然断难持续。西方主阵修士见大势已倾,怎敢独自支撑,立时收起四面青旗,急急遁出雪谷。
但就算秦忘舒破阵及时,赤玉谷的野人也损去十名之多,除了有了两名野人被雨知秋五雷诀击杀之外,另八名野人皆被银网掳了去。
可见野人虽是悍勇,在仙修之士面前,万万不是对手。近身杀伐再强,也强不过是仙修妙术,千变万化。
秦忘舒此番仍是一马当先,以防对手再设诡计,但他心中明白,刚才四方极寒阵甚是简陋,显然是仓促而就,其目的不过是拖住野人冲击的态势罢了。趁着野人被困四方极寒阵的时间,三宗修士大可从容布置,再设一阵。
而此阵必由雪飞龙主持,若只靠自己与刀灵,那是万难率领赤玉谷的野人杀出重围了。
唯有云天轻率领两处野人齐齐杀到,并且还要及时点醒罗援,方有一丝生机。云天轻迟迟不露面,极可能便是想在想方设法与罗援联络,以便让罗援改变对野人的态度。
若是罗援被蒙在鼓里,与雪飞龙联手,便是三千野人尽数在此,也极难冲出重围。
当然,共工亦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但此人体内两道元魂争斗不休,心思立场实难预测,此人究竟会给此战带来怎样变化,那是谁也无法预测了。
野人出了山谷之后,瞧前面前一阔,皆是欢呼起来,原来赤玉谷潜居谷中多年,若无警讯极少出谷。就算设赤玉为饵,诱天下修士前来夺魂,也不敢贸然现身。
此番冲出谷来,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秦忘舒却来不及欢喜,对方究竟安排下怎样的埋伏,此刻竟瞧不出一丝端倪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宗修士必定另设一阵,以图将野人一网成擒,若想尽擒野人,除了阵法之外,再无第二种办法了。
急急前行数里之后,只见地势而为开阔,秦忘舒不由心中生疑,若布成阵法,最好是依地势而设,像现在这种开阔之地,八面透风,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耳中忽地听到轰隆之声,由远及近而来,秦忘舒凝目瞧去,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雪原上平地涌来翻天巨浪,从四面八方滔滔涌来。那大水好似从天上来,否则雪原之上滴水成冰,又哪里的这四道大水。
就见那前方巨浪足有三十余丈,其后一浪更比一浪高,白浪黑水,其势滔天。不知禹皇到此,是否也要感慨旧景重现?
秦忘舒此刻方才醒悟,对方为何要将野人引到这开阔地了,此处地势开阔,正好用水,那大水从四面涌来,恰可将野人逼到一处,若想四散而逃,可不是极难了。
且离赤玉谷越近,越难动用水阵,赤玉谷本是绝寒之地,大水便是涌来,片刻就可冻住,怎能发挥大水威能?
秦忘舒急忙招呼野人施展遁术跃到空中,但有多名只擅长土行术却难以遁空,只好借助同伴之力,拉拉扯扯,方才勉强在空中立住了。若让这几名野人借土行术逃去,倒也容易,可四周皆是三宗修士,野人一旦落单,势必成擒,唯有聚在一处,方才有个照应。
这时四股大水就此在野人脚下汇聚成一片汪洋。野人纵是人人修得遁术,但却有五行之分,那修得风遁水遁的,或可无事,可是修得金遁木遁土遁的,也只能升空数十丈而已,眼瞧着大水只在脚下呼啸,这些野人自是惊得呆了。
秦忘舒暗道:“这水阵果然厉害,大水一来,野人中便有大半失去反抗之力,除了修成风遁水遁者,谁能在这大水中支撑得住。
就在这时,前方又涌来一股巨浪,高出水面足有二十丈,浪头之上立着一名黑衣修士,正是极寒阁执事莫寒兵。此修手中持着黑旗一面,喝道:“秦忘舒,你好生逃去也就罢了,怎地却来管这闲事,自来送死。“
秦忘舒慨然道:“野人纵有千罪,又何必受冰魂蛊之劫,你等阴谋已露,何必多言。“他正要找个机会,将此事公布于众,若是罗援也在对方阵中,自然能听得明白,也好及时改正立场。
莫寒兵面色一变,大叫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将手中黑旗一摆,脚下巨浪如臂使指,化成水龙一般,呼啸着向秦忘舒冲荡而至。
秦忘舒若避此浪倒也不难,只需腾空而去,那巨浪再强,又怎能伤到他?但他身后便是赤玉谷的野人,被这巨浪涌至,定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