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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晓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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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长恭帝猛然转身,披风的帽子顺势滑落,眼中光芒大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恭帝马上便联想到,冯修容与平婕妤素有嫌隙,冯家和施家,虽同属于四侯的阵营,却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作为冯修容的族妹,冯家的女儿,冯晓瑟在他面前指控施仲茂,是出于本心,还是有人授意?

    难道从绿玉的出现开始,便是一个布好的局,目的就是将他往这里引?但这里头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布局的人又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跟着绿玉,而不是将绿玉杀了、抓了又或是对她置之不理?

    “奴婢很清醒。能够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负责。”

    冯晓瑟的话将长恭帝从沉思中抽离。抬眸看她,只见她一脸平静,继续道:“宫中的左撇子可不止叶小景一个,审刑司一番调查之后,为何确定他就是凶手?定然是叶小景平日与那宫女接触颇多,也许偶尔还会有争执,被众人看在眼里,调查时便成为了重要的线索,更不排除有人刻意地透出风声将视线往叶小景的身上引。问题就在于,施仲茂为何要选择叶小景为替罪羊?”

    长恭帝眉峰紧皱:“我不在意一个太监的死活,我只问,你是如何知道凶手是施仲茂?”

    冯晓瑟语速飞快地说道:“还是回到那个问题,施仲茂为何要选择叶小景为替罪羊?他杀害那宫女的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移尸,并且选择梅林这样的偏远冷僻之处,凶手必须冷静,体力好,对皇宫里的作息时间,各处道路了如指掌,能够出入皇宫并且在夜晚留下,施仲茂身为三等侍卫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我的推测,施仲茂与英婕妤有私情。

    施仲茂凭着自己对皇宫的了解,频繁地出入沁香阁与英婕妤幽会。英婕妤对叶小景很信任,也不瞒着他,施仲茂因此便结识了叶小景。

    施仲茂和英婕妤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还是被那宫女发现了端倪。那宫女以此要挟英婕妤,也许是财帛,也许是其他的好处。英婕妤于是便派叶小景与那宫女交涉。那宫女自持抓住了英婕妤致命的把柄,所以交涉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那宫女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满足,施仲茂和英婕妤也担心一旦私情败露,便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定下计划谋害那宫女。

    毕竟是皇宫,死了人必须要彻查。施仲茂清楚,审刑司一日未结案,事情就可能会有转机,那他和英婕妤是无论如何不会真正安全,于是叶小景便成为了最顺手的替罪羊,利用他明显的左撇子特征,使他成为板上钉钉的凶手。”

    这些话,放在今夜之前的任何一刻,冯晓瑟不敢说,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

    宫妃与他人通奸,是对君主和皇权的极端侵犯和羞辱。陛下的女人,可以不宠,可以厌恶,可以打入冷宫,可以赐一杯毒酒,却唯独不能容忍她被别人所染指。

    自作孽者不可活。恐怕知情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情况不同了,她杀了绿玉,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豁出去了。如果这份筹码足够让陛下满意,也许能为叶小景讨一个公道,能为多福谋一个未来,能为父母兄弟求一个平安。

    想来她还是太平庸了,碌碌无能。重生一世,竟然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魔咒。

    心中暗叹一声,冯晓瑟偷偷地瞥了长恭帝一眼,只见他久久地沉默着,半垂着眼帘,神思仿佛仿佛飘荡到很远很远。

    轮廓分明的脸,忽而一笑,好似春风吹皱一池碧水,又好似一首哼唱到尾声的歌谣,有丝丝缕缕的温柔在他的眉宇间搁浅。

    冯晓瑟心惊,有股说不出的寒意涌向四肢百骸,有时候,温柔比凶狠更可怕,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破绽百出。”

    冯晓瑟忙收敛心神:“请陛下指点。”

    长恭帝沉吟:“叶小景既然是冤枉的,为何认罪画押?

    守卫皇宫的侍卫超过五千名,你为何独独指正施仲茂?

    假使叶小景是被冤枉的,仅凭着一点,认定施仲茂和英婕妤有私情,是否过于草率?

    为何是移尸?难道凶手就不能够将那宫女约在梅林相见,而后杀人?”说着,他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仍旧伏在水缸上绿玉的尸体:“杀人,不需要良好的体力,就算是弱女子也能够做到。”

    冯晓瑟想了想,道:“既然构陷叶小景是这个计划中重要的一环,那么施仲茂行凶那日,叶小景的行踪自然是被经过了巧妙的安排,隐匿于人前。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又没有任何人能够为他证明,他能说什么呢?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被认为是狡辩吧?何况他还有家人在宫外,施家有权有势,与施仲茂斗,就是鸡蛋碰石头,还不如舍了自己的一条命,换取全家人的安宁。

    至于施仲茂和英婕妤的私情,是基于所有线索之上的推测,的确没有证据。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陛下要查,定然能够查出来。

    陛下的其他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因为那夜……”冯晓瑟顿了顿:“我看到了凶手。”

    目击,并且捡到刻着“施”字的玉佩,是指证施仲茂最最关键的证据,但冯晓瑟不想将多福牵连进来,她已经亏欠多福太多太多,绝对不能再让她趟进这淌浑水里。

    “你看到了凶手?”

    冯晓瑟不敢松懈,毫不犹豫地:“是,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凶手,还是看到了施仲茂?”长恭帝的语气明显严厉起来。

    “我看到了凶手。凶手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裳,将那宫女的尸体扛在肩上,朝着梅林走去。”不待长恭帝发问,冯晓瑟又道:“我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脸,但我捡到了凶手掉落的玉佩,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面雕刻着‘施’字,一面是施家的家族纹章——蛇眼飞鹰。

    据我所知,施家青年的一代,只有施仲茂在皇宫里当侍卫。而绿玉说过,施仲茂曾经坏了施府里丫鬟的身子,逼得丫鬟跳井自尽。这样看来,施仲茂至少是个好色的,冷酷的人。”

第56章() 
月上中天。

    喧嚣的焰火不知何时悄然落幕。浮华过后,空旷蔓延成无尽的寂寞和空洞。

    深邃的夜空,那颗属于你的星星,是否依然在守望。是否依然在闪耀。

    “朕记得,是淑宁太妃首先发现了梅林女尸。而那时,你正伺候在太妃跟前。”长恭帝凝视着冯晓瑟,目光如电,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冯晓瑟应道:“是。”

    “既然你曾看见过凶手,当时为何不说?”

    “奴婢不想惹事。”

    “如今说出又是为何?”

    冯晓瑟低叹了一口气,道:“人之将死,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

    素净的布衣,不曾沾染一丝浓妆艳抹的妖娆。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神情有些许萧瑟。长恭帝直觉,她似乎有所隐瞒,并未完全对他坦白。以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威逼问她,可他却不想这样做。哪怕这是个巧妙的布局,哪怕是有人想要借着他的手给施家一个难堪,只要能将施旭鹏从神武军里剔除去,他认了。

    也许是月光太美,也许是夜色太浓,也许是每个人心上的某一处,总有着最柔软的地方,他竟然对她生出了一分怜惜。

    “梅林女尸一案时过境迁,且叶小景已经认罪,纵然有施家玉佩在手,施仲茂大可以喊冤,说是当值时不慎丢失,这样一来难免有别有用心之人认为朕以此来诬蔑施家以及施旭鹏,打蛇不成反被蛇伤。

    你的意思,难道是将施仲茂和英婕妤的私情抖出,以此打击施旭鹏?”

    长恭帝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心平气和,闲话家常一般,好似讨论着的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她努力地保持着镇定,竭尽所能说服长恭帝,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紧张和拘谨,所以当听他说出这番话,还是让冯晓瑟有些不敢相信:“陛下,您相信我?”

    长恭帝斜眼看她,闲闲地道:“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于朕而言,施仲茂是凶手远比太监叶小景是凶手更有价值。

    平婕妤虽然对你不善,但终究并未造成大的伤害。冯家与施家关系虽然并不十分亲近,但素有往来,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置施家于死地。何况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你不怕死,到底要顾惜着身在北省的父母兄弟。想来你在宫中,与外头互通消息甚是不便,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母亲年前顺利产下一子。你的兄长已从军,目前是左武卫军中一名百长。”

    父母兄弟永远是冯晓瑟心中最大的牵挂。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听见亲人的消息,她眼睛一亮,巨大的喜悦骤然盈满了心间,欢喜地:“真的?我做姐姐了。真好,真好。北省苦寒,不比京城舒适,母亲这次一定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外放官员固定有奏报呈上,而都察院分散在各地的库使名为监督,实为监视,官员们无论公事、私事,库使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打探,事无巨细,一一密报与陛下。

    长恭帝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更像是对冯晓瑟的一种警告,她最重视的人的前途、生命,通通捏在他的手里,让其生就生,让其死就死。

    这出戏由她掀开了帷幕,那便要好好地演下去。细微之处他可以不计较,但重要之处绝不容有失。

    但听她叨叨絮絮,自言自语地说着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懂得的话,见她无比开怀,眉眼弯弯,笑意嫣然,长恭帝有瞬间的失神,恍惚间与记忆中的一张娇媚的面容相重合——春风十里,桃树飞花。有佳人灼灼而立,乌鬓如云,娥眉淡扫,如梦似幻。

    也许是未曾得到已失去,所以才让人念念不忘。

    许久,许久。

    冯晓瑟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赧然道:“奴婢失礼了,请陛下见谅。”

    “无妨,孝悌之心,人之常情。”长恭帝眼色沉沉,好似一潭幽深的古井:“说说吧,你的想法,如何通过施仲茂打击施旭鹏?”

    “皇权不容逾越,陛下的威严不容损伤。施仲茂和英婕妤之事,断断不能放到明面上。梅林女尸一案的罪名,也只能由叶小景背着。”说着,冯晓瑟抬手一指,道:“不过,施仲茂可以成为另一桩凶案的凶手。绿玉,是施家的家生子,假设她进宫前便与施仲茂有了勾连,进宫后不忘旧情,趁着宫中举办元宵夜宴之机,暗中幽会。不知为何两人起了争执,施仲茂恶向胆边生,便将绿玉杀了。

    她是溺水而亡,只需将她的尸体转移到水边,而后将施仲茂的玉佩放在她的身上,便成了。”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还是得花费些心思。如何将绿玉的尸体从内织染局转移到水边;如何安排最适合的人来发现凶杀现场;如何伪造证据让施仲茂有口难辩;如何在宫中散播消息却又不至于造成恐慌;如何利用此事来压制施旭鹏,谋求最大的利益。

    长恭帝心念一转,便猜透了当中的算计,他似笑非笑地:“勾引宫***乱宫闱,再加上杀人害命,施仲茂怎么也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他会落得与叶小景同样的命运。”

    与叶小景一般被人冤枉却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么?

    不一样。

    叶小景何其无辜。施仲茂是罪有应得。叶小景为了保护家人,宁愿死也不敢说出真相。只是不知施仲茂是否有这份硬气,有这份担当,一肩扛了所有的罪名,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家族的安宁。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叶小景的公道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只能说是身为棋子,无法自主的悲哀。

    长恭帝勾着唇,淡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来施家会焦头额烂一阵子了。而你,也能借着施仲茂,脱了自己杀人的罪名。你做得很好,你想要的恩典,朕愿意给。”

    冯晓瑟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谢陛下恩典。平婕妤的凝香阁,有一名叫多福的宫女,她与我感情深厚。因为被绿玉责罚,所以她的身子已经无法再生育子嗣,求陛下开恩,将多福放出宫去,与家人团聚。奴婢斗胆,再求陛下,能否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对奴婢的父母兄弟多照拂一二。”

    长恭帝颇为惊讶地望着她,默了默,好半晌,才开口道:“朕以为,你会求朕赦免了你杀人的罪过。”

    冯晓瑟摇了摇头:“杀人偿命,我认罪。我厌恶绿玉,但我却没有资格剥夺她的生命。”

    一入宫门深似海,双手或多或少会沾染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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