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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凶手他想做什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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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红着眼,坐在徐宵对面,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掉眼泪。脚下的垃圾桶已经被用过的面巾纸塞满了。

    徐宵看着他不受控制涌出的生理性泪水,又默默推给他一包没开封的抽纸。

    童小鸽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昨天刚报到的英俊后辈委屈地坐在那里,眼泪啪啪直掉,哭得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而对面,徐处的神色复杂,甚至带着点。。。。。。歉疚?

    不是吧,童小鸽倒抽一口冷气,电光火石间,她极其发散的思维已经脑补出无数个天雷滚滚狗血俗套的故事。

    “小鸽子你堵门口干啥啊?”她还在门口犹豫,到底是偷偷溜走还是装作眼瞎什么也没看到,背后一位真眼瞎的大爷就把她卖了个干净,“大清早的,发什么愣?”

    “给我挪个地。”一口一个别人发愣,自己却不见得睡醒了的曲七把童小鸽从门口扒拉开,就直接撞上了他从没见过的场面。

    “你们在干啥?”他一下就吓醒了,罕见地在早晨目露精光。几秒钟之后,似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又极其不协调地转过身,“我再去睡会儿。”

    这两个活宝在他手下待了两三年,徐宵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他目光深沉地扫了曲七一眼:“回来,班还没上就跑去睡觉,不怕林局扣你工资。”

    曲七只好把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然后拉着童小鸽,自以为不露痕迹地挑了个离徐宵二人最远的位置坐下。

    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裴久川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的重感冒可能吓着了别人。

    于是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尽量离徐宵远点,避免把感冒再传染给上司。

    童小鸽和曲七交换了惊恐的眼神。

    徐宵:“。。。。。。”

    “收收心。”他敲了敲桌子,试图把野马脱缰的两个人拉回来,“你们昨天有什么收获?汇报一下。”

    他的话刚说完,活宝二人组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曲七甚至开始左顾右盼,就是不把眼神往徐宵身上挪。

    徐宵太熟悉他们这种表情了,他们上次露出这种表情时,林湖亲自出马要收拾这两个不打招呼就冲到某二代家里查证据的傻子。最后还是徐宵给他们挡了下来,一人扫了一个月厕所了事。

    “说吧,这次想扫几个月的厕所?”天天都知道吃饭,怎么就不知道长点脑子。恨铁不成钢的徐宵不断告诉自己,要有一颗宽容的心。

    “头儿,这次真的不怪我们。”曲七哭丧着脸,“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他眼眶一红,差点就要成为第二个裴久川。

    薛佳明的人际关系查起来其实十分简单,因为他在垚江市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他不是本地人,五年前从外省来到垚江,在一中找了份语文老师的工作,从此就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工作圈内,鲜少与人接触。

    据他的邻居说,这位薛老师平时不爱出门,见了人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呼,平日里也没见他带过什么陌生人回家。此外,常年盘踞在楼下广场舞一线的赵大妈神神秘秘地告诉曲七,她觉得这位年近中年的独身男老师,可能“不太行”。

    她一边说,一边拿暧昧的眼神在曲七和童小鸽之间打量来打量去。童小鸽一忍再忍,才没有上演警察打人的闹剧。

    从邻居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两人就打算去薛佳明租的房子里看看。未曾想,房东在电话里很遗憾的表示,上周末,薛佳明的父母就已经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我说警察同志,他们还拿走了一个我自己的微波炉啊,你能不能给我要回来?”隔着手机,男人的唾沫似乎都溅到了曲七脸上,他絮絮叨叨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突然响起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电话就这么突兀地断了。

    曲七举着手机,很是无奈地看着身旁快把白眼翻出天际的童小鸽。

    薛佳明年近四十,他的父母至少也是六十出头的年纪。在这种时候,失去独子,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可想而知。老两口估计先前也从未来过垚江,直到儿子的生命在这里终止后,才第一次踏上他生活过的地方。

    曲七平素看着大大咧咧,内心却十分细腻,至少甩出童小鸽一条街去。两人一合计,决定由童小鸽给两位老人打个电话,在表达哀思的同时,顺便打听点关于薛佳明的消息。

    然而,他们这边合计得好,现实却远远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

    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捏着手机发愣的童小鸽皱了皱眉,伸手拽了拽曲七:“他们不会寻短见吧?”

    她话音刚落,“寻短见”的电话就接通了,对方刚好听到她这一句,于是中气十足气沉丹田地冲她大吼:“你说谁死了?小小年纪就咒人死,莫不是孤儿院长大哟!”

    童小鸽本来怀揣着真情实感,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准备安慰薛佳明的父母。这下可好,话还没说出口,对面先急了眼,张嘴就开始问候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为局里的先进个人,她不能在外丢了市局的面。

    “阿姨您好。”童小鸽声音甜脆,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垚江市局的警察,想和您了解一下薛佳明老师的情况。”

    对面一愣,随即,换了一种可以称得上谄媚的语调:“原来是警察同志哦!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们送钱?学校说好了一百万!少一分我们都不同意!”

    什么?什么一百万?领着死工资的童小鸽眼睛简直要瞪出眼眶:“一中要给你们钱?”

    “怎么,你们不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啊?”掉进钱眼里的薛母迅速反应过来,画风陡变,“你们警察怎么不保护我们的利益?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要站在学校那边吗?”

    她指手画脚的模样凭空出现在童小鸽的脑海里,还是站在一沓人民币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种。

    “您的意思是,一中和你们私下签订了补偿协议对吗?”曲七连忙接过话头,“是校方和你们协商的?”

    他的这句话大概抓住了重点,对面的女人闷哼了一声,气势稍稍弱了下来。但很快,在一百万的诱惑下,她又活蹦乱跳地挺起了胸:“你们警察也想和他们一起抵赖吗?我呸!我明天就带着我儿子去你们门口,让大家看看你们都是什么德行!”

    这真的是六十岁的老人?曲七目瞪口呆,说十六岁他也信!

    见这边不吭声,老女人似乎得意起来,脚跳的更高,不一会,各种骂人的词汇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其跨度之大,用词之丰富,让平日里只会互相骂大傻子的两个警察都直了眼。

    “算了算了。”在童小鸽彻底发飙之前,曲七一手摁住她,一手挂断了电话,“别和这种人计较。”

    “什么人啊这是。。。。。。”被气懵的童小鸽脑子里还嗡嗡地回荡着老女人的声音,“发财发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就是这样。”曲七和童小鸽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对方情绪太激动了,我们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徐宵无奈地摆摆手,薛佳明有这样的父母,实在是有些倒霉。听薛母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跑到学校大闹了一场,想从学校手里尽可能多扣点钱。

    他突然从心底泛起一阵对薛佳明的同情,在薛佳明父母眼里,儿子只不过是个攫取最大利益的工具。甚至人死了,都要不遗余力地压榨掉他最后的价值。

    人活到这份上,可能真的不如死了好。

    “她说的话是真的吗?”曲七他们说话的间隙,裴久川又用掉了半包纸,“怎么看那位方校长也不像会吃亏的人。”

    他的嗓音有点哑,末尾偏偏又带了点鼻音,莫名生出少年的撒娇感来。

    “吃什么亏,你没看他们老两口乖乖地回去,在家里等着那一百万吗?”徐宵笑笑,“方校长是个有手段的人,那老两口要是真闹到咱们警局门前,林局少不得也要头疼一会。方校长倒好,不声不响地就把问题解决了,在这一点上,局里可能谁都比不上她。”

    他的语气很是真诚,就像真的在赞美方媛一样。

    “头儿,现在怎么办?”有徐宵在,曲七一向懒得动脑子,“要不要我和小鸽子去找一下薛佳明的父母?”

    “然后由对骂上升到械斗,最后被人拍下小视频放到网上,挂个警察打人的标签,一夜成为网红吗?”

    “你和小鸽子先看看那些箱子里的东西”见曲七的脸都红了,徐宵总算放过了他,“希望我们回来之前,你们这边能有好消息。”

    病恹恹的裴久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吧,小裴。”徐宵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笑容灿烂,“多出去走走,吹吹风,病就好的快一些。”

第7章 黑白(07)() 
裴久川抱着从各个角落搜刮来的抽纸,一脸苦大仇深地坐上了徐宵的车。

    现在他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没有听家里人的话,徐宵这个人,看着是个好性子,实际万万招惹不得。

    可自己哪儿招他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裴少爷缓慢地转动着自己的脑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徐处,我们去哪儿啊?”他本以为要再去一趟一中,询问一下一百万赔偿的事,然而一出警局大门,对方就把车开上了相反的方向。

    “去薛佳明的公寓看看。”徐宵扫了可怜兮兮的小少爷一眼,把车窗升上来关死,“也许还能有点其他的发现。”

    裴久川没吱声,垂头丧气地窝在副驾驶上,怀念起家里温暖柔软的被子。

    薛佳明的公寓在林城小区里。这个小区的名字听起来树木葱茏,然而,等到了实地才发现,所谓的林城不过是小区门口一排歪歪斜斜的杨树,有好几棵眼瞅着就要枯死了。

    最前面的杨树上钉了个牌子,用红色的水笔描了好几遍:随地大小便者没有小鸡鸡!

    徐宵耸了耸肩,真是朴实无华的警告。

    “哎哎哎,说你呐!”他们刚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背后一声惊雷突然平地炸起,掀起一番尘浪,“谁让你在这随便停车的啊?懂不懂规矩?”

    赵秀兰,五十五岁。林城小区广场舞扛把子,常年居于位置最好的广场舞宝座,对外宣称一半以上的老头儿都暗恋她。在林城小区这个物业基本为零,服务全靠人民的旮旯,赵大妈凭借自己在广大广场舞群众里的呼声,成功地坐上了小区的第一把交椅。

    她退休的早,成天待在小区里没什么意思。广场舞总有跳腻的一天,老头儿们看多了也就是那副半死不活讨人嫌的样子。感觉人生失去意义的赵大妈,在浑浑噩噩低沉了好几天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发光发热的地方。那就是为人民服务。

    比如此时,两个眼生的人突然开车来到林城小区,还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子底下随便用车位。即使车位常年都是空的,也决不允许他们这么放肆!

    赵秀兰深吸一口气,把有点兜不住的小肚子重新吸回去,然后稳稳地开了金口。

    “别看别人了!就你俩!”她一向自诩小区灵魂人物,有责任维护小区的安全,“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这里来干嘛?”

    徐宵把头转了过去,半是狐疑半是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蹿出来的大妈。

    赵秀兰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俊秀得有些过分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容十分腼腆:“这里不能停车吗?抱歉,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太清楚,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秀兰猛地挺直了腰板,拼命吸气,“你来找朋友?还是来看房子?我家那栋楼上好几个都空着,坐北朝南落地窗!绝对划算!”

    裴久川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的上司居然是中年妇女之友。

    “找朋友。。。。。。算是吧。”徐宵的表情蒙上一丝忧虑,他凑近赵秀兰,压低了声音,“姐姐,我是帮我弟弟来要钱的。”说完,他指了指还呆在原地的裴久川。

    “叫什么姐姐啊!我哪有那么年轻!”赵秀兰心花怒放,极其自然地接受了徐宵的奉承,“跟赵姐姐说,谁欠了你弟弟的钱,姐姐带你去找人!”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徐宵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您认识一个叫薛佳明的男人吗?他在一中当老师。”

    “原来是他啊!”赵秀兰一拍巴掌,喜形于色,下一秒突然想起薛老师已经死了,面上便纠结起来,“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弟弟的钱可能要不到了。”

    “怎么了?”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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