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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还没摁住她-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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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天还没亮,许星洲终究是带着心事睡的,一整晚都浑浑噩噩,睡眠质量很不好,睁眼时,天光只露出一线鱼肚白。

    程雁昨晚就睡在她的床上了,两个人头对头地挤着,中间夹着一只布娃娃。

    晚上时人总是格外脆弱,想得也多,许星洲一觉醒来就觉得情绪好了不少,昨天晚上几乎令她喘不过气的酸楚感已经所剩无几,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不就是有好感的学长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哥们看吗!人生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许星洲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她一生出这个念头,又觉得好想勒着程雁大哭一场

    人生第一次恋爱,这样也太惨了吧!

    许星洲只觉得自己人生充满了惨剧,平时喜欢撩妹的报应此时全涌了上来,简直想咬着被角哭

    然后,许星洲在熹微的晨光中,听见了微微的手机震动声。

    那个手机震动肯定不是她的,许星洲从转完账之后手机就关机了一整夜,绝不可能现在有来电。许星洲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在枕头下摸到了程雁的手机。

    程雁的手机正不住地震动,许星洲迷迷糊糊地将手机拿了起来,发现刚刚四点二十,有一个陌生号码在打电话。

    许星洲:“”

    许星洲戳了戳程雁:“你来电话了,雁宝,尾号零六”

    程雁说:“你接,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许星洲:“可是真的是你的电”

    程雁起床气一上来,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作势就要把自己手机砸得稀巴烂!

    这程雁也太疯了,许星洲简直不敢正面刚还没睡醒的程雁,无奈道:“好、好我去接,我去接好吧,你继续睡。”

    许星洲正要接,那个电话就超过了一分钟,变成了未接来电。

    她长吁了一口气,正要躺回去呢,那个电话又打来了

    这他妈哪里来的神经病啊!许星洲看了一眼熟睡的程雁和熟睡的全寝室,简直要骂人了,哪个智商正常的人会在凌晨四点二十打连环call?怕是想被起床气炸死。

    那个号码是上海本地的,许星洲担心吵醒寝室的人,轻手轻脚地下床,拧开了阳台的门。

    那个电话仍在孜孜不倦地振动,像是快疯了似的。许星洲平时连程爸爸程妈妈的电话都能接,接个她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倒不必避讳——许星洲把门关了,以防把可怜的一群室友吵醒,她打了个哈欠,又看了一眼那串号码。

    远方东天露出鱼肚白,破开天际的黑暗,树叶在初升朝阳中染得金黄。

    许星洲困得眼泪直流,简直想把对面大卸八块,然后她在晨光熹微之中,怀着满怀恶意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许星洲带着满腔怒火,咄咄逼人地问:“喂?喂喂?谁啊?”

    许星洲一接这个电话,简直忍不住想骂人,还不等那头回答就找茬道:“喂?早上四点打电话还不说话?神经病吧。”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那个神经病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

    晨光破晓之时;听筒里沉默了片刻;终于;传来了那个神经病的声音。

    “你”秦渡低声道:“小师妹?”

    居然找上门来了。

    许星洲立时就觉得眼眶发烫;强撑着冷笑一声:“谁是你小师妹啊?”

    秦渡说:“你。你别挂电话。”

    许星洲于是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准备挂电话的手指

    “小师妹”秦渡沙哑道:“师兄道歉好不好?昨天不该手贱给你付账;不该凶你;别生气了师兄昨天晚上太混帐了。”

    许星洲一听;眼眶立时红了。

    人受委屈时,最怕那个人来道歉。

    他不道歉的话,许星洲还能一口气撑着不落下泪来;装作自己是个铁人。可他如果一旦道了歉,那受了委屈的人的眼泪,便打死都止不住了。

    秦渡艰难地补充:“师兄从来没想过打你。”

    许星洲只觉得太难受了;也不说话;就咬着嘴唇落泪。她的泪珠跟断了线的串珠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沿着面颊滴滴往下淌。

    “师兄没想过真的打你;你很乖。”秦渡难堪地说:“只是说着玩玩每次都是。吓到你了;你不舒服了;可以揍我;打哪都行,师兄”

    他艰难道:“师兄绝不反抗。”

    许星洲使劲憋着泪水;憋着不哭,但是鼻涕都被憋了出来。

    秦渡说:“我找了你一晚上”

    “吓死我了;以为你真的生气了”秦渡低声下气地道:“以后不舒服就和师兄说;我不懂你们女孩子,老是开玩笑没个数”

    许星洲仍然不说话,无声地在电话这头哭得稀里哗啦。

    “小师妹”他哑着嗓子说:“师兄早上四点打电话,吵你睡觉了是不是?今天晚点师兄去找你,到时候见了师兄想打就打,昨天晚上你手机关机,我没来得及说,怎么打都行。”

    许星洲:“”

    许星洲终于说了第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我不见。”

    “我不见你。”许星洲生怕他听不清似的,带着鼻音和哭腔重复道:“我不。”

    女孩子哭得鼻子都酸了,说话都抽抽噎噎的,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都送你了,”许星洲抽噎着说:“伞,小书,我都不要了。你丢掉也好怎么也好,反正学生会我也不会再去了。”

    秦渡急了:“许星洲我昨天晚上——”

    “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我也不管了。我就是幼稚鬼,我也斤斤计较。”许星洲哭得发抖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抢了你的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许星洲啪叽挂了电话,趴在栏杆上呜呜哭了起来。

    …

    秦渡一颗心,在听到她结巴着道歉的那一瞬间,碎了个彻头彻尾。

    那一瞬间,秦渡意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面子里子,什么下马威不下马威,他秦渡在这个正在掉眼泪的女孩面前,从来都没有过半分胜算。

    那就是他的劫数。

    …

    秦渡那天一夜没睡,一整晚都在偏执地找人,陈博涛试图劝过他,让他别大晚上扰人清梦。秦渡只说‘我没法让这种矛盾过夜’,然后坚持做一个把睡的没睡的人全部吵醒的老狗比。

    无论是哪个大学,数科院和新院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简直是这辈子都难以产生交集的代表。秦渡饶是人脉网广,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也是理工男居多,找人极为吃力,更何况还是以宿舍为单位找人。

    陈博涛和他并非同校,因而一点忙也帮不上——可他人生难得看这种大戏,索性陪他熬了过来。

    “这次反应太大。”陈博涛冷静道:“不是因为你昨晚对她兴师问罪。那个小姑娘能忍你这么久,平时还笑眯眯的不记仇,脾气佛着呢,另有原因。”

    秦渡绝望地抓了抓头发,道:“操。”

    “怎么办?”秦渡沙哑道:“我玩脱了,我抱着花去宿舍楼下找她?”

    陈博涛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想知道你真的问她要了一百五十八块钱的账?”

    秦渡:“”

    陈博涛乐道:“老秦你真的这么小气,你真的问人家小姑娘要了?”

    半天,秦渡憋闷地点了点头。

    秦渡说:“我我怎么办?回去把自己的腿打折?”

    陈博涛理智分析:“没用,她记的不是你这个仇。”

    “之前见面还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还皮皮的,”秦渡捂住额头,痛苦道:“现在突然就这样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博涛简直忍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是不是跟八点档电视剧一样有人告状了?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秦渡道:“搞个屁。她哭着和我讲,她就是幼稚鬼,她也斤斤计较,然后把电话一挂,怎么打都不接了。”

    陈博涛说:“妈的。”

    秦渡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陈博涛。

    “还是哭着说的?”陈博涛摸着下巴问:“这也太他妈可爱了吧,老秦你栽得不冤。”

    秦渡一句话也不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秦渡突然道:“我打的是她闺蜜的电话。”

    陈博涛:“牛逼啊,所以呢。”

    “是她接的,凌晨四点二十,她接了她闺蜜的电话来骂我。”

    秦渡突然想通了这一层,那一瞬间就酸得要死了。

    …

    许星洲身受情伤,一个周日都没开手机,尽管钱都在手机里,而自己已经成为了扫码支付的奴隶,也坚持关机状态——她那天吃饭全靠刷饭卡,订外卖全靠程雁接济。

    程雁对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自作多情。

    许星洲深深地以此为然,然而打死都不改。

    那天下午,程雁道:“但是,粥宝,你不觉得有点反应过激了吗?”

    许星洲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什、什么反应过激?”

    程雁:“”

    程雁心想还能是什么,指了指许星洲,又给她递了一包纸巾过去,说:“别拖着鼻涕和我讲话。”

    许星洲也不接,拖着鼻涕强硬道:“和狗男人没有关系!我是看电影看哭的!”

    程雁心想看皮克斯工作室电影看哭的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位吧,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道:“擦擦鼻涕。”

    许星洲还是不接纸,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凶了

    “那么喜欢他你就去追啊。”程雁无奈地说:“又不是对方不喜欢你天就会塌了,全天下这么多女追男,上天给你的美貌你都不会用吗?”

    许星洲立刻扑在桌子上,开始嚎啕大哭

    程雁:“”

    程雁把那包纸巾丢回了自己桌上。

    “哭什么哭,”程雁道:“多大点事儿,他就算不喜欢你你也可以追他啊,那个学长看上去对你也挺好的啊。”

    许星洲哭得肩膀都在抖,看上去颇为可怜。

    程雁简直不知怎么安慰,递纸巾也不是怎么也不是,半天许星洲突然冒出一句:

    “这不是追不追的问题,”许星洲哽咽道:“他就算来追我,我都不会同意。”

    她停顿了一下,说:

    “程雁,是我和他,无法相互理解的问题。”

    …

    凤尾绿咬鹃是一种来自远东的飞鸟,其羽毛色彩绚丽,栖息于山雾弥漫的山崖与峭壁,一生漂泊。

    它们是文明中阿兹特克神的化身,它们被人捉住后会飞快地死去。

    ——它们一生寻觅不到可停驻的港湾。

    可它们振翅高飞时,有如星辰一般,孤独而绝望,温柔又绚烂。

    ——而陆地上的年轻公爵,永远无法理解飞鸟漂泊的绝望。

    他永远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他脚下有封地与庄园,有愿为他匍匐的臣民,有献上的金银宝石,还有这世上所有璀璨的花朵和山雀。

    年轻公爵的目光可以为一切停留,他可以拥有世界上的每一件奇珍异宝。他可以对那样东西展露出兴趣,可那些东西——无论是女孩子,还是别的什么,似乎都与他脚下的泥土与草别无二致。

    312宿舍里洒进来温柔的阳光,许星洲的笔电上放着怪兽大学,屏幕上大眼仔砰地掉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许星洲在那种叽里呱啦的外放声里,眼泪珠如同断了线一般往下掉,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伤过心一般。

    应该确实是头一次,程雁想,她的朋友——许星洲,她拉着手走过了六年的女孩儿,这一辈子都还没对人动过心。

    像一张白纸,还没写,就被揉皱了。

    “你——你不用管我,”许星洲哭得嗓子都是哑的:“我明天就、就好了。”

    “等明天太阳出来,”许星洲哭得鼻子生疼,断断续续地道:

    “——等太阳出、出来,就好了。”

    …

    次日早晨,周一,七点钟。

    宿舍楼外熹微阳光之中,女孩子们穿着裙子背着包往外跑,晚春的玉兰晕在了雾里。

    许星洲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洗脸刷牙一口气呵成,扎了个马尾辫,然后抓了个t恤套上,然后随便捡了双帆布鞋穿了。

    程雁:“”

    李青青纳闷道:“我粥宝怎么回事?现在打算开始走土味路线了?”

    程雁认真地回答她:“都是男人的错,昨天因为人家家里太有钱还聪明而差点哭昏古七,到了今天还不太好。”

    程雁的概括能力过于辣鸡,许星洲也不反驳,揉了揉还有点肿的眼睛,一个人懵懵地去上课了。

    ——秦渡确实不适合她,许星洲一边走一边理智地想。

    许星洲父母离异,家境平凡,除了一腔仿佛能烧灭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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