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贱恨晚:红妆公子纨绔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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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音公子在这里弹了半个月的琴，幸好平日里我也对琴略有研究，山庄倒不缺琴。你说，流音公子送什么，能比得上这半个月的琴音呢？”她坦然的笑道。
楚流音送的是曲子，也是境界。
其他人不懂，无极夫人号称无所不闻，无为天下的女人，又岂会听不出楚流音琴中的境界。有这种琴音的半月陪伴，心情可谓是比什么时候都好，心情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家伙取巧也能让夫人这么开心，那等我和沧海两个人的礼送上来，你肯定更高兴啦。毕竟，楚流音不能天天给你弹琴不是？”她惬意的听着远处的琴声，时不时哼哼两句。
“看你那样子，怎么的，想找他玩去了？”无极夫人看着屁股跟着火了一样坐不住了的吟月，笑的莫可奈何。
“哎，我这人就是这个性子，坐不住，你也知道的。这狐狸能拿着本书一天都不说话，我可不行。”她晃晃手，又吃了个糕点。
“那你去看看吧，前几日流音公子来的时候，我还惊讶于对方上山的速度，那时候他跟我说，这境界还是被你给点的。”无极夫人当初还挺惊讶，如今看吟月一副并不很吃惊的表情，也是了然于心了。
看来，她还真的跟楚流音有点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狐狸可以陪你坐着，我先走啦。”她十分痛快的直接端了果盘一溜烟走了，剩下沧海自顾自的摇头无奈。
“沧海公子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是风九洧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无极夫人在吟月离开之后，冲着沧海说道。
“夫人果然心直口快。”沧海颔首道。
“我知道，公子若是来，定然又是求与九洧。”无极夫人是心思通透之人，任何人任何事都瞒不过她。
“不知夫人可有兴致赔我下几盘棋？”沧海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
“定当奉陪。”无极夫人招呼旁人端上一盘棋。
…………
林间深处，风声鸟鸣。
她边循着声音，一路向前，绕过了好几处楼阁，终于找到了弹琴的正主。
楚流音安静的坐在阁楼里，一把破败的古琴，一片浓浓的祥和。
她很煞风景的打断了琴音道：“我还以为无极夫人典藏的名琴怎么说不是大圣遗音，也是焦尾，绕梁一类……怎么就这么一把破琴？”
那弹琴的美人一怔，停了手，当他抬头看向来人的时候，倏地粲然一笑，犹如三月春光，照亮了一室昏黄。
“是你。”楚流音从容施礼，风度怡人。
“正是区区不才……多日未见，流音公子更俊逸非凡喽。”吟月端着手中的果盘，一边说，一边将一颗甜枣放到嘴里。
楚流音对她这副摸样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反而觉得她整个人就是这么没有其他人的条条框框，才看起来那么真实。
“那日多谢阁下的提点，流音不胜受用，能有今天也是阁下的功劳，普天之下，只有公子一个人能称为流音的知音，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趣听我一曲。”楚流音一是一二是二，那日她虽然让他有些难看，但这早就被他忘却了。
“这个，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就是随便那么一理解，我跑过来也不是找你弹什么琴的，你那么风雅，我一向都是只疯……跟雅这个字万万沾不了边，就是好奇过来找你闲扯一会，莫要让我高雅起来，我会很别扭。”她连珠炮一样，率性的打断了楚流音。
这古琴曲子向来都是长得要死，要是楚流音随随便便给他来两首，估计天都要黑了。琴音再好，也要适可而止。
楚流音哑然，将那把破琴放在一边道：“看来公子的确不认识这把琴。”
吟月听楚流音一说，顿时打量起这把琴来。
这琴通体破的……感觉弹一下都要碎了一样，比她那时摔碎的那把还不堪，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个所以然。就是这七跟琴弦抚摸上去，感觉细腻润滑，如同羊脂白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这琴弦不错，琴身……不敢恭维，破木头一把嘛。”她抽了抽嘴角，难不成现在流行复古风？
“你可听说过枯木龙吟？”楚流音看她抚摸着那把琴，眉眼间多了一点宏大的气势。
枯木龙吟，本是禅语。示意枯木之中有龙吟之声，意味着对曾经的彻底抛弃，才能得到大智慧，大神通。
吟月恍然大悟，将果盘推给了楚流音道：“髑髅无喜识，枯木有龙吟。无极夫人竟然又这种神琴，哎呀，我可要好好弹弹。”
枯木龙吟琴是禅宗大自在的典范！这琴无论是谁弹，据说都能丛中体会到另外的情绪，境界得以提升。
简直在江湖里被人吹嘘的神乎其神，今天她没想到，居然手里这把破木头琴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枯木龙吟。
楚流音伸手一扶道：“请！”
“那我就乱弹琴了……你别介意。”她也不管那许多，将琴架在双腿之间，伸手抚上了那几根琴弦。
嗡！
一声低沉如同枯槁般的声音激荡开来。
楚流音皱了皱眉。
嗡……铮！
她右手一揉弦，声音居然变了一个调，比之前的枯槁声强了许多，但也有点让人揪心。
铮铮铮……
她双手乱舞而上，也不担心这把琴突然会折断。
如此近距离的被她那贯耳魔音所穿透，楚流音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那么舒坦了。这琴音……真是对琴的亵渎啊，天啊，一个能够如此理解琴的人，居然弹琴这么难听……
楚流音捂着心口，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的破碎，世界观也崩塌了。
可当那难听的破木头声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如同清泉的琴音流淌而出时，楚流音的眉头由紧蹙不知何时开始舒展开来……
这……
难不成她刚才是特意乱弹的么？
虽然没有具体的曲调，但对方弹奏出来的曲音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状态，反而是每一次扣弦，都让人心神一晃。
好像隆隆的山间钟鸣回响一般，当的一声，敲开了听琴人的心扉。
她真的是第一次弹琴么？
楚流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她的揉弦，和拨弦居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方式……
“左手有吟，右手入木，弹若弦断，音如青龙……”这不成曲子的音律居然生生的奏出了龙吟之声，楚流音终于惊了。
枯木龙吟琴，她真的弹出了龙吟！
伴随着她的手越来越快，那之前的一曲沧海一笑竟然恐怖的再一次被重演起来，没了楚流音的那股子绵柔冗长，缠绕千里，她的沧海一笑居然放荡不羁，如奔腾的青龙扶摇而上，划破长空，肆意妄为，笑傲江湖！
沧海一笑的真正含义是笑傲沧海，笑傲天下，她的琴音之中，竟然完全的诠释了整首曲子，打破了每一个听琴人心中的桎梏。
枯木龙吟琴声越来越震荡开来，惊了楚流音，也惊了无极夫人和沧海……
每一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深处的一阁楼之中，那里传来了让他们心神共鸣的声音。那是一种刺激着人们的血脉，让人沸腾的音律！
无极夫人的眼中精光暴射道：“这不是流音公子的曲风，这……弹琴之人是谁？”
沧海手中的棋子碰的一下化为了齑粉，从指缝间溜走。
仿若天人般的一笑间，他起身道：“是她。”
无极夫人的手颤抖了一下，能弹出这种琴音的人，绝对拥有着睥睨天下的意境和胸襟，她自认为自己弹琴已经是颇有造诣，没想到，如今有人能够弹奏成这个模样……这已经不能叫做弹琴了。这琴音构成的，是一个世界……一个属于每一个人心头幻想过的英雄梦！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无极夫人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开始感受起那琴音给她带来的心境上的明朗和提升。
这一首曲子，简直要比楚流音弹半个月更要让她有所裨益。
沧海面纱下的唇微微上扬，枯木龙吟琴么？看来真有如此巧合，居然让她遇到了这把消失了三百年的琴！
这到底是机缘，还是命定？
枯木龙吟？
枯木之中生出龙的啸声。
她叫龙吟月，这把琴正如同她一样，正在打破自己的束缚，化作一条盘旋在九天之上的青龙。
她要腾飞而起！
整个无极山庄都回荡着这一首曲子，每一个人听到后，都是脸色一变，有的人立刻盘膝而坐，清理着曲音带来的深刻意境，有的人则心神不稳，差一点就血脉迸发，有的人目眦欲裂竟是琴因太过宏大，自己的意境过于狭小无法去容纳……
整个山庄处于了一种无声的状态，只有那沧海一笑……
只是一笑！
第60章 音杀天下（）
曲终。
一盘棋局凌乱干戈，杀伐无存。
“罢了，这盘棋步入择日在下吧。”沧海收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袖。
无极夫人掩袖轻笑，声音也落落大方道：“能从无极山中寻得无极之道，我之前只是怀疑流音公子是太过自谦……若这琴声真是她所奏……”
楚流音一向都是坦荡荡的，随性做人，从来不去刻意的恭维谁，或者去赞赏谁。看来他没说假话，的确是她点拨了楚流音，才以至于有了楚流音的今天。
“若是只有这琴技的话，夫人还真的是看走眼了，她非同寻常……”沧海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对于这个女人，他不需要替她谦虚。
无极夫人眉目有些许动容，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扶花而立。
“公子可有闲情一起去看看？”听到这曲琴声，没有人能再这么淡定的坐着了。
不只是沧海和无极夫人，那些听了琴声的的人，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向着琴音的方向靠近，如同朝圣一般，面容无比的虔诚。
他们想看看，这个能够弹奏出如此天人之音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沧海一笑不仅洗刷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更是勾动起了每一个人的争强好胜之心。
两人离着远处的竹楼距离只有百十米，两人散步轻踱着而去，在他们的前方早就站满了双目迷离的人们。
这首曲子不仅仅是神音，它还是一首迷幻曲，人们的心神沉寂在其中，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这枯木龙吟琴居然能在毫无防备之下驱使人们去做无意识的事情。
沧海与无极夫人一个是武功精深，一个心思剔透七窍玲珑，这琴音对他们有所裨益，但不能控制住他们的心神。
看着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都站在竹楼外面，一步不敢靠近，想必是有着什么蹊跷。
“真没想到，我无极山庄这把三百年没人弹奏的枯木龙吟琴今天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能够控制人心。”无极夫人看到这番情景，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也难免有些动容。
这已经超脱了人们的认知，仿佛进入了神话的边缘。
枯木龙吟琴，更像是一种让众人催眠的工具，控制着他们的潜意识。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三百年前的琴魔音杀天下，一把枯木龙吟，曾经和白帝在天下之战中分庭礼抗过，只不过后来琴魔消失无踪，传闻琴魔被白帝斩于剑下。今日看到这把琴，相比那天的大战，还又另外一个结果。”天下大道皆归为一，无论什么达到了极致，都能够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
就算缥缈若风的琴音，也有如此恐怖的地方。
“你说的不错，琴魔并没有死，相反，他还赢了白帝，可惜，在战中琴魔有所顿悟，终于参透了琴中的禅意，后将毕生心血融合于琴上，终是心力交瘁，死了。”无极夫人在说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声音中多了一抹怅然。
人们都说琴魔嗜杀，所以人们给他的称号是魔！
枯木龙吟也成为天下第一魔琴。
但人们不知道，琴魔只是一个演奏的疯子，一个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普通人。
在与白帝一战，闻了大道，便甘愿身死了。
“朝闻道，夕可死矣。”沧海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掷地有声。
“红魔沧海也是魔，但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何叫天下人误解？”无极夫人将话题拉回了身边，转移到了沧海的身上。
沧海大笑了起来，对于红魔这两个字，他一向都没有否认过，世人怎么看他，与他何干？
“我是魔，所谓不疯魔不成活，江湖人怎么会说错呢？”他喜欢一个女人如此多年，也是疯了。
一个疯魔，也是魔。
无极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的笑声应和着琴音，没有半分的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