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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一身孤注掷温柔-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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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不得眉,宋寿阳也点不得妆了。石卿也未免太谨慎了些,要是他天塌下来也随它去!

    要是他?

    他在想什么?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偏这个时候,怀里的小猫也不安分了,原本搁在他腿上的小手环上了他的腰,绯红的小脸紧紧贴在他身上,她分明就就是在抱他!刚才压下去的那一点燥热瞬间就蹿了上来,他拉开她的手,她又摸到了他胸口,轻轻重重地摩挲着,隔着衣裳都在他身上激出一串火花,他捉了她的手,虚着声音哄劝:“婉凝,你乖,好好睡。”

    她从他手里脱出来,又去扯自己的领口,“热”绯红的小脸火烫,波光潋滟的眸子仿佛是在看着他,却没了焦距,只是这样的眼神就揉得他心底一声呻吟,那呻吟从唇齿间逸出来却成了她的名字:“婉凝”

    深深一吻落在她发间,她的人这样烫,柔软的发丝却细滑清凉,“婉凝”他反复唤她的名字,似乎这样才能确证此时此刻不是他醉到深处的一枕幽梦。

    有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这样的情景每出现一次,哪怕是在梦里,都会让他觉得不能原谅。然而,眼前这一刻,却比他梦里的还要美,美得叫他不敢戳破。

    他舍不得。

    他猛然把她抱进怀里,像缚住自己失而复得的一颗心。

    他勒得她太紧,她难耐地扭着身子,小手却在他背上乱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反应。这样不行。他连忙放松了她,捧住她的脸,像挣扎又像恳求:“婉凝,乖,别闹”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嫩软的唇瓣居然吮住了他的指尖!他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倒像觉得很好玩的样子,松开了一下,立刻又吮上来。他再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他怕自己稍一放松,凛冽的欲望立时就会汹涌而出。

    她总算玩厌了他的手指,在他怀里来回蹭着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却怎么也不能满意,他戎装上的徽标略章总硌到她,还缠她的头发,她不喜欢!

    她目光迷离地分辨出他的衣扣,两只手一起努力才解开了一颗,却又被他捉住了,他怎么总抓她的手呢?她想要他好好抱抱她,好想,是因为很久没有见他了吗?其实,也不是很久,她迷迷糊糊地理不清头绪,可是可是,他怎么怎么不想她呢?

    他按下她的手,她看他的眼神里居然带着委屈,他正不知所措,她忽然笑了,突如其来的嫣然甜美叫他胸腔里怦然一震,浑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

    他在逗她,他是坏人,他顶喜欢逗她,可她今天不和他计较,她环着他的颈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印。娇红的嘴唇轻暖湿润,比他梦里的还要好!他狂乱地吻了回去。

    她就知道,他顶喜欢逗她,她还想恼他,可他的回应太激烈,让她什么都不能再想,甚至连呼吸都不能,唯有攀紧了他。

    她领口的盘扣都散开了,不知道是她自己努力的还是他帮的忙,雪白的肌肤连锁骨下的淡红印迹都露了出来,他心上牵痛,灼热的唇辗转反复,想要熨开所有的伤,她身上,他心上。

    青丝宛转,衣衫委地,玲珑纯美的娇躯泄露了初初长成的风情婉媚,叫人不惜死。那样的脆弱而华艳,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占有,亦愿奉上最虔诚的膜拜。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已闻佩响知腰细。首按昭阳第一人。

    李义山的诗,一句一句,写的都是她。

    也只能是她。

    “阿姊!”

    冰儿像被雨水打透了翅膀的蝶,几乎是撞进房里来的,一抬头正对上沈玉茗冷洌的眸子,面上的惊惶都被冻住了:“阿姊”

    沈玉茗玉白的腕子缓缓研着一方松烟墨,不见一丝醉意:“很晚了,你去睡吧。”

    “阿姊!”冰儿急急叫了一声,脸上犹带着骇异,“霍公子”

    沈玉茗凛然看了她一眼:“我说过没有,送了茶你就回去睡觉,谁叫你又上楼去的?”

    “我”冰儿脸色有些发白,惶然中带着委屈,突然死命地咬了咬唇,“阿姊,霍公子和顾小姐”

    “你刚才送过茶就回去睡了。”沈玉茗低声打断了她,“其他的事,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可霍公子”

    “冰儿!”沈玉茗神色一寒,拿起一支兼毫湖笔蘸了墨,仍是平日里淡然熨帖的声气,“你今天累了,客人一走就去睡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冰儿攥紧了衣角,一径点着头转过身去,一颗眼泪“啪嗒”一声跌在手背上。

    她还记得那日姆妈带她来南园,阿姊看她合眼缘,还多给了姆妈两块大洋,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低了头只是害羞,姆妈替她答:“叫贵宝。”

    阿姊还没答话,忽然就听见一个春风含笑的声音:“灵灵秀秀的女孩子,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她偷眼去瞧,却是个十七八岁的英秀少年,一身的倜傥明艳叫她只觉得自己诸事不宜,愈发羞惭起来。

    “既然霍公子嫌这名字不好,那就劳您的驾给起个有学问的?”

    那少年笑道:“沈姐姐,你说起‘学问’这两个字,可就是在骂我了。”说着,又打量了她一眼,“太机巧的也没意思。小丫头这么净扮,又穿白衫子,日后陪着你文君当垆吴梅村有一句‘锦江新酿玉壶冰’,沈姐姐你占了个‘玉’字,这丫头就叫‘冰儿’吧!”

    阿姊说:“冰儿你记住,小霍这样的男人,不是你能想的。”

    她知道,他那样的贵胄公子,她自是不敢奢望,可是——连想都不能吗?

第166章 春宵/他这一生的桃花,都在这一刻开尽了(4)() 
她是没有好出身好家世,可那些到南园赏花的太太小姐们也未必都是天生的凤凰蛋,就今天来喝喜酒的那个军械处刘处长的太太,也不过是文庙街的清唱姑娘,碰巧前两年那处长的原配夫人故世,才把她扶了正;还有在春亦归摆过生日酒的司家四太太,听说还是华亭的长三堂子里出来的。

    就是就是她死死咬着下唇,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不过比旁人生得好些罢了,她又凭什么?

    他那样的贵胄公子,她不敢奢望,她只想着送他一送,多跟他说上两句话罢了。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下楼,她心里莫名地惴惴,三步一停地踩在台阶上,离得越近就越觉得惶恐,暖红的灯光透到廊下,隐隐约约送出一声声轻微的吟哦。她的心越悬越高,颤抖着手指碰开一条门缝,那软软的声线清晰起来,像难耐又像是满足,甚至依稀带着一点呜咽,偏叫人觉得有言之不尽的缠绵妩媚。

    冰儿的两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又觉得那声音有逃不开的诱惑。她揪着领口的衣襟顺着一线光亮朝内室张望,珠帘掩映间,莲紫错金的锦帐涟漪荡漾,一件扣着皮带枪套的戎装落在地上,纠缠着一抹叫人惊心的桃红!她咬住自己的手指才没叫出来,也不知道待了多久,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梦游一般走到庭院里,叫雨水淋在脸上,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回头看了看阿姊习字的侧影,又呆呆望了望对面暖阁里的灯光。

    “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阿姊怎么能这么无所谓?“小霍这样的男人,不是你能想的。”那她就理所当然吗?

    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会不一样。

    她静静贴在他胸口,他满心密密匝匝的温柔却都裹上了霜,他再不敢碰一碰她。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他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没想过会这样美,又这样伤。她是醉了,那他呢?

    他所有的思绪都滞住了,过往的苦乐悲欣在他脑海中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最初的心动怦然,隐忍的无能为力,还有那些不能回首的撕心裂肺。在她心里,有没有过哪怕是电光石火的一个瞬间,是是念着他的?

    他一心想着要她无忧无虑、平安顺遂的,可这一次

    他怎么会?他怎么能?他心里连一个“悔”字也写不成!于她,他失悔的事已经太多太多,那这一次他蓦然惊觉他不是在后悔,而是在怕。

    他不敢去想若她醒过来,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他不能去想,他宁愿去死!

    她和四哥他就应该去死!

    四哥

    他想起那晚,他追着虞浩霆一路疾驰出了淳溪别墅,车灯的强光打在漆黑的空谷中,他颤巍巍地拉开他的车门,幽暗的灯光下,他颊上竟然有两道闪亮的泪痕。

    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四哥会哭。

    他这样的人,四哥这样的人,男欢女爱,从来都是只要开始就知道会怎么结局,什么是消遣,什么是家事,他们这样的人,从来都一清二楚,四哥是要娶姐姐的,他呢?致娆也好,谭昕薇也好,大概就是这些人吧。一样的相敬如宾,时间久了,或许也能生出举案齐眉的幻觉。

    他想不到她会这样撞进来。他以为四哥不过是一时消遣,他以为他也不过是一时动心,却没想到这一次,他和他,谁都看不到结局。

    她和四哥他就应该去死!

    手指颤抖着抚过她的发丝,他强迫自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不能叫她陷到那样的境地里。

    窗棂上还有雨声,夜色终究是淡了。

    他把婉凝轻轻从自己身上移开,她的手指从他胸前沉沉划过,仿佛电流轻激,叫他分辨不出战栗的是身体还是他的心。然而他刚一离开,她忽然喃喃了一句什么,他连忙停了动作:“婉凝?”

    漆黑的发遮住了她半边脸孔,气息轻匀,并没有醒,停了片刻,才听她娇娇哑哑地嘟哝:“你回来不告诉我,你我去接你。”

    霍仲祺一愣,猛然省起先前她问他的那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她问的不是他,她问的是他如逢雷击一般呆呆看着她依稀含笑的睡颜。

    她问的,不是他。

    他不知道怎么去叫醒她。如果她的伤心流泪是因为他,一滴就会叫他发疯!

    他不能在这儿,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不能叫她陷到那样的境地里。

    他只有走。

    天光微薄,簌簌的雨水渐渐沁透了他的衣裳,着了雨水的花枝从他肩头擦过,渐起细碎的水珠,愈显柔艳,愈见孤清。霍仲祺身形一僵——他这样走了,那她?他转身想要回去,他不能。

    风起,湿艳的花瓣自他面前飘过,乱红如雨,满目灼灼,叫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他这一生的桃花,都在这一刻,开尽了。

    日光照透了罗帷,一定很晚了,昏沉的痛感从脑海里退去,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这床什么时候有了帐子?婉凝眯着眼睛呆了呆,面上一烧,“嘤咛”一声把脸埋进了枕头,她怎么能在别人家里?

    她一点一点回想昨晚的事:半途中断的喜宴,沈玉茗摔了电话,浓香馥烈的“琼花露”,后来她是醉了吗?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记得了。她好像知道他抱了她出来,她以为他们要回家,难道没有吗?他怎么能在别人家里

    她羞愤地咬牙,这人太下流了,她想起那一次被他哄到参谋部陪他“上班”,他她恨恨地咬他,他还笑,嬉皮笑脸地跟她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宝贝,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没有什么下流的。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都住在这儿,跟家里是一样的。”一转脸出了门,立刻就换了端正肃然的神气。这人太下流了。可这是别人家里,他们怎么能?

    但愿沈姐姐昨晚醉了也还没有醒。她蹭在枕头里摇了摇头,转眼间见自己的衣裳连袜带都叠在床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脸上又烧了起来。

    好容易整理妥当,深呼吸了两下,还是觉得颊边发烫,却是不能再耽搁了,刚一推门出来,就听见一声招呼:“你醒了?”正是沈玉茗上得楼来,手里端着一盆清水,里头还浸着轻红艳粉的花瓣。

    顾婉凝本来就有心事,乍一见人,越发不好意思,笑意里便带了赧然:“沈姐姐,麻烦你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说着,便去接她手里的水盆。

    沈玉茗甜笑着一让,端了进去:“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也不知道这回的酒后劲儿这么大。”一边拿了东西给婉凝洗漱,一边问,“我看你脸这么红,还难受吗?”

    顾婉凝正撩了水拍在脸上,听她这样问,忙道:“没有没有,我没事了。”

第167章 春宵/他这一生的桃花,都在这一刻开尽了(5)() 
沈玉茗上下端详了她一遍,不由暗暗诧异。昨晚她一夜未眠,西暖阁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小霍走的时候她隔窗看见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不敢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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