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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宫殇-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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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记下来了头我就报给林管家去……”

“不用了,方才尘……念语都付清了。”秦引章拍拍胳膊道方才那些东西可不轻。

念语互相介绍过后,才笑道:“总不能空着手来见罗叔吧?”

“侄女这话就见外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罗潜之方从府衙回来,一身官袍尚未脱。

念语闪过惊喜的神色急就迎了上去,亲亲热热地唤了句:“罗叔!”

罗潜之爽朗一笑:“今儿叫你罗婶亲自下厨,做几道你喜欢吃的,好好为你洗尘!”

“娘可是好几年没下过厨啦,”罗乐青也凑上前去,“打小便是这样,只有顾姐姐在了,娘才肯下厨,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罗潜之一吹胡子:“你这小兔崽子,你要是有念语一半贴心,我让你娘天天下厨都甘心!”

乐青呵呵笑着,挨到了念语身旁,笑道:“顾姐姐,你要不在我家长住下来吧。”

罗潜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看了念语一眼,对儿子道:“回家这么久了,可去看过漫漫没有?”

乐青也猜到许是父亲与念语有话要讲,便也不做停留,唤了秦引章道:“听说秦公子身手了得,可愿陪在下练上一练。”

秦引章也不作答,只看念语,待念语点一点头之后,方才应了乐青的要求。

“这个秦公子……”罗潜之是什么人,秦引章眼神中那一点点小情愫哪瞒得过他。

念语也有些无奈,细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有孕,想拿秦引章做个幌子的事说了出来。

罗潜之听完后,沉默许久,才道:“你当真不愿回去了?只是毕竟是皇家血脉……”

“皇家又如何?”念语嘴角一勾,苦笑道,“我现今只盼着能生个女儿,若是个男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盼着他能如乐青一般,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罗潜之不禁唏嘘,记忆中的念语何时有过这般苍老的心态?还记得草原上,她革履青马,颜若朝华,顾盼生辉,挽弓射雁,英姿飒爽。

“这几日你先好好养着,我对外只说你是罗婶的侄女儿,前来投奔的。”

“多谢罗叔,”一想起那件大事,念语有些愧疚,“是念语连累罗叔了……”

罗潜之将手一挥,放声大笑道:“我与修常相识数十载,他的性子我岂会不知?遥想当年,我与他一同驰骋沙场,征战无数,只是后来奉先皇之,改守江陵,这一别,本料想再无携手抗敌的机会了,却不料,他竟想再闹出个动静来,他在北,我在南,能再并肩一场,老夫此生心愿已了。”

“那乐青……”想起乐青的妻子怀孕不久,念语很是担心。

“我罗家的小子,没有怕死的种!”罗潜之大眼一瞪,只是毕竟骨肉亲情,脸色还是慢慢柔和了下来,“你罗婶和漫漫,我已托付给了可靠的人,倒是你……”

“罗叔不怕念语去向爹爹告状,说你罗家瞧不起我们顾家?”念语扬眉一笑,眉宇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那纵意挥洒的时光。

“蜀国那儿……”

念语正了颜色,道:“蜀国那里有我,罗叔尽管放心。”

【人去暗度流光(二)】

是夜深,宫门也已落了锁,只是犹有一群人在匆匆穿到了御书房门前

柳絮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婢与小太监便止了脚步,周德福匆匆迎了上来:“贤妃娘娘,您可来了。”

柳絮微微皱眉,边问边往里头走:“皇上今日还是没用膳?”

“用了,不过几口小米粥,眼下还在里头批折子呢。”周德福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自从皇贵妃逝后,楚澈便一心扑在了政事上,虽说以往也是如此,但毕竟还没有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一日一日愈见清减,太后劝过几回,不过是当面应承罢了。

“皇后娘娘那儿没派人来瞧过?”柳絮顿了脚步。

宁素素自登上位之后,便是高高挂起,从不过问楚澈之事,若不是每日的晨昏定省,这后宫怕已是忘记这位皇后娘娘了。不过本以为这个皇后娘娘不闻不问,性子好欺的很,前些日子便有个没眼力的,想着这贤妃娘娘宠冠后宫,便想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讨好她几句,对皇后自然失了几分恭敬,却不料被罚去了冷宫,楚澈也不说些什么,但这后宫的气氛便有些诡异起来了。

淑妃也是个不管事的,偌一个后宫,可说是压在她柳絮一个人肩上了,世人都道楚澈专宠她一人,实则只有她才知心中有多苦。

“皇上,妾今日:了些小点心……”

“放着罢。”楚澈眼也不抬,不时在折上批些什么。

柳絮却似并未察觉楚的冷淡,顾自揭了食盒的盖子,捧出一只青花瓷鸳鸯莲纹盘,上头叠着四块酥+糕香微微荡了开来。

楚澈这才抬起了。眼底闪过一抹伤痕起一块酥+糕。轻轻放入嘴中尝了一口。奶香馥郁。口感绵密。与那日所尝实在算得上是天壤之别了只是伊人已逝。世间再无人及得上她……

“黛儿。这几日辛苦你了。”楚澈歉意一下了手中地酥酪糕。

“黛儿不敢。只求皇上保重龙体。”柳絮微微欠身。心中亦是失落。顾念语虽然不在人世是她地幽魂却似无时不刻不在这宫中游荡。叫人不断地想起她来。

“听说前几日有个宫嫔冲撞了皇后?”

柳絮听楚澈乍一说起此事。有些愕然。有些猜不透他地用意。只好道:“是安采女对娘娘不恭。所以才被……”

楚澈直视她:“听说她是为了你出头地?”

柳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日请安之后,皇后唤了个江南的丝竹班来到奏《熏风曲》时,皇后莫名地对一个奏扬琴的有了兴趣特地唤了她上前,问了籍贯姓名。

这班子新到京城没立足脚跟,就被叫入了宫,众人心里很是紧张,虽说皇后和颜悦色的,但毕竟是一国之母,威严气度还是在的,那姑娘一听皇后问了,更是惶恐,回话也有些不利索:“民……民女岑……岑黛儿,临安……人氏。”

在座的妃嫔都不是傻子,一下便听出了皇后的用意,当下谁也不吱声,只装着不懂。

“璧月初晴,黛云远淡,春事谁主?倒还真是好名字呢。”皇后吟了《永遇乐》中的一句,看着跪在下面的岑黛儿,嘴角那抹笑意愈深。

宫人皆知,皇贵妃生前住的是霁月殿,柳絮未封妃前的封字乃是黛,只是皇后如今念这一句,若全从字面的竟是霁月殿中之人要胜过柳絮一筹,于是有胆子稍稍大一些的,便拿眼去瞧柳絮。

柳絮心中气急,却也不能说什么,皇后这番话摆明了便是在说她这个活人及不上那个“死人”,若皇后只是出于妒忌,胡乱编造便也罢了,只是她心中清楚,皇后是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她的处境,她不过是被楚澈摆在了台面上罢了,这春事还轮不到她主,再想起以前念语还在宫中时,楚澈不愿她陷入宫廷纷争,甚少往那霁月殿去,甚至贬她去了冷宫,但是在他心中,却始终是无可取代的。

正在她又酸又委屈时,底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贤妃娘娘之前被皇上封为黛婕么?怎敢如此不知避讳!”

岑黛儿哪里知道如此之多,一听有人出来责难,粉脸吓的倏白,不住地磕头认错。

其余众人也是一愣,皇后坐在上首,浅饮了一口茶,原本只想刺刺那柳絮,却不知居然还真的有人跳出来为柳絮说话,眼见柳絮要起身,她便抢在前头开了口道:“本宫只听过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一说,却从未听过还要为一个妃子的封号避讳的,安采女?”

“娘娘,妾……”柳絮急忙接过话头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抬手拦下:“贤妃不必着急,本宫正好奇安采女的解释,且听她说。”

那安采女本来只想借这个机会让柳絮承她一个人情,好让她在楚澈面前说几句好话,得个恩宠,

出来说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料被皇后所阻,依着皇后便要坐回去,心中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道:“贤妃娘娘!”

宁素素微微一笑,果然是个没脑子不知分寸的,皱了眉道:“好大胆子!本宫在问你话,你唤贤妃做什么?”

安采女被宁素素一斥,方才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消散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求起饶来。

“传令下去,安采女不谙礼法,目无上下,德行有失,贬去永巷。”

宁素素这淡淡一句,却惊了众妃嫔一跳,封后这许久,一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众人还道她是因楚澈不喜,所以不愿起冲突,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这样的举动。

那安采女也似;到了这点,大声喊叫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皇后不公!”

“还不快拖下去!”

柳絮只能无奈起身是此刻服软,怕是出了这凤寰宫向就变了:“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贤妃,你可也宫所判不公?”宁素素眉一挑,今日所为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罢了,前几日宁家旁枝有个不成器的子弟看上了这个岑黛儿,却不料这岑黛儿看上去弱如扶柳子却是硬得很,险些闹出人命,听说班里的人还打算去顺天府告一状事传到宁素素耳里,自然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宁家犯不得错,只好命人将这个丝竹班请进了宫。

就在请安前宁素素看着众妃围柳絮身边,如众星捧月一般,心中略有几分不快,想起了丝竹班里的岑黛儿,于是才有了那一句词。

“妾不敢,只是安采女终是因为妾而获罪娘娘网开一面。”柳絮伏在地上。

宁素素冷笑,道:“莫贤妃对岑黛儿这名字不悦才要安采女出头来说?”

“妾既非尊者,也非岑黛儿亲者非者,岑黛儿不曾犯了忌讳妾也无不悦之说,只是采女心直口快……”

“够了!本宫行事还轮不到贤妃来教,来人,将那安采女拖去冷宫!”

宁素素毕竟是皇后,高过柳絮一头,她执意如此,柳絮也没用法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安采女被拖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宁素素似又想起了一桩事,唤过盼亭道:“去内务府拿名册过来,要碧霄宫那一本。”

柳絮一听,便知不妥,看来皇后今日是铁了心要对付自己了……

“听说你宫里有个宫女被打了板子,逐出宫去了?”楚澈见柳絮许久不答,便又问道。

柳絮不知楚澈今日为何问得如此详细,只能照实点了点头:“是个叫宁然的宫女。”

其时跪在殿下的柳絮并不知在她的碧霄宫中还有这一名宫女,封了贤妃之后,她不愿大费周章,因此并未迁入碧霄宫的主殿,住的还是明瑟殿,内务府新分下的宫女都被她安排在了外殿做些洒扫,那宁然虽然是碧霄宫的老人了,但是不过是个小宫女,亦不是明瑟殿的,柳絮也未分心去想她宫里那些避讳的事,一时不察,便错漏了。

“宁然,宁然,”宁素素将名册扔在了柳絮面前,“不知贤妃以为这宁然可有犯讳?”

皇后是国母,为尊者不说,亲者,贤者也俱是搭的上边的。

柳絮只好答了是。

“盼亭,犯讳者依律当如何?”

“回娘娘,犯讳者依律当斩。”

“那知情不报者呢?”

“连坐。”

“贤妃,你可都听清楚了?”

“妾,听清楚了,愿听从娘娘发落。”

宁素素轻笑:“今儿看在皇上面上就放你一马,至于那个宁然,拉下去打个二十大板,送出宫去便算了,不过,”说到此处,宁素素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以后也要记清楚了,避讳避的是谁的讳,祖宗礼法要是没记清楚的,就去那些书来读,不要一日到晚就只会拈酸吃醋的,没得让人小瞧。”

底下众人皆是离座领命。

“那个宫女既然逐出宫去便算了,至于安采女……”楚澈沉吟了一会,道,“明日你就说是朕口谕,让她搬出冷宫,位分不变。”

柳絮不免怔了怔,旋即便明白了楚澈的意思,今日她拿了糕点来,明日楚澈便放了安采女,不知情的旁人自然以为是她向楚澈求的情,等若是狠狠在皇后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只能低头应下。

楚澈自然是看出柳絮心中的不情愿,正想安慰几句,却听周德福急急来报:“皇上,清贵人好像要生了……”

“叫了稳婆没有?”楚澈当下再顾不得许多,举步便往麟趾宫赶去。

柳絮看着楚澈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苦意更甚……

【人去暗度流光(三)】

趾宫此刻已是忙做一团,楚澈赶去的时候,只有淑人,宫女不时地进进出出,惠竹殿旁的一个小殿灯火通明,不时地传出清流痛苦的喊声。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楚澈一脸急切,不顾还跪在地上的汀嫔,一把抓起她问道。

汀嫔是何等样人,自然知道楚澈此刻急的是什么,轻声道:“妾也不知,最近这段时日,妾与清贵人同进同出,并无任何不妥,今日她说有些疲累,想早些休息,才刚安顿好,却突然……突然……”

楚澈跺一跺脚,道:“将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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