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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细沙河-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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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炕上坐着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没觉得咋样,这几个大小伙子可是感兴趣。秋信问,“妈,后来又闹没?”

    秋智妈说,“那倒没有,以后老黄见的也少了。”

    秋信把嘴一撇,说,“什么黄大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说今天吧,那黄大仙还不是怕了我二大爷。”大伙儿都笑了。

    秋智又问,“大哥,今儿个从厢房跑出来的是老黄吗?你看清没?”

    秋仁说,“没看清,就听核桃树上的孩子们一片声喊打,有一个孩子说像猫,谁知道呢,反正是赶跑了。”

    大伙儿说着话,酒也尽兴了,桌子挪到炕里面,秋智妈婆媳和秋信吃饭,立武、立雯在家吃了,不过来了。秋智拿茶壶泡上浓浓的茶水,给每个人倒上。

    无意的问了一句,“现在正是农闲时候,这壮劳力都在干啥?我咋看不着有人下地干活呢?”

    德禄接过茶来,抿一下放在炕上,他现在是第三村民组组长。说,“干啥?哼!耍钱弄鬼的,挑逗大姑娘小媳妇的,还有整天睡大觉的。现在肚子圆了,没事干,一个倒,三个饱。还有的拿个录音机练什么功的。秋智,你是念大书的,马上就要去镇里当干部了,你说这样咋行呢?”

    秋智说,“二大爷,据我所知,现在农民大多数都这样,三农问题不好解决,这叫农村劳动力过剩。大哥,咱们镇有多少乡镇企业?还有哪几个大厂子?消化不了咱们镇的过剩劳动力?”

    秋仁说,“大爷见天听收音机,知道现在这形势,咱们镇的三个大企业,都是省市直属企业,最低都是县团级,工人来源都是城市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咱们镇有几个厂子,规模都不大。橡胶厂、纸箱厂、轧钢厂这几个小厂,每个小厂也就一百多人,都是皇亲国戚的去上班了。还有一个砖厂,也就能有三四十人,哪能消化掉这些过剩劳动力!”

    秋智问,“那村办企业呢?各村都应该有啊。”

    秋仁说,“是这样,你看哪个村有啊?一是没有资金,二来也没有那魄力。这个孙分头还不如大哥,每天维持着就不错了。咱们大秦庄的石头最适合烧石灰,民国以前都有灰窑,你们都看见过,窑址还在那儿。”秋智听到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秦德禄卷上一颗旱烟,说,“老三,过几天市县两级下来核产量,村上都处理好了?”

    秋仁看大伙都在盯着自己,说,“这事用不着咱们村上,咱们各村的账都在镇财政所,上面来人核对产量,重新定税。”

    秋智问,“哥,原来我就想问你,这农业税,县乡统筹以啥为标准,我上学来去的车上,听老百姓反响挺大。”

    秋仁说,“这几年依照生产队后六年的产量,这六七年又过去了,上面来人把这几年的产量核对后,取平均值,然后按国家规定的税率征收。”

    一直没有说话的德福咳了一声,接过话题:“不用说你在车上,就这庄上,就反响挺大。怨天怨地的,忘了自己饿肚子时候了。刚分地时候,大家伙儿看交完公粮能剩那么多粮食,那个乐呵劲儿。没过几年,就不愿意交粮了。种田纳税,自古一理,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有句话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早也盼闯王,晚也盼闯王,闯王来了也纳粮,有人说这是讽刺,不是,纳粮是天经地义的。咱们老百姓呢,我用个词啊,予则喜,夺则怨。啥意思呢,给就高兴,收点东西就生气了,这不行。”长篇大论,说得一个个心里忐忑。在座的都抱怨过各种费越来越多了。

    德明说,“大哥,你说得对,咱们就这么一说,又不是咱们抱怨的。”

    德禄说:“秋彬,明天你去给葫芦授粉,我和秋仁我们去给公路分段。”

    秋彬问,“爸,干啥,又要大会战?修哪块公路?”

    秋仁接过来说,“就是咱庄通向镇的沙土道,这不连着下雨,路基都冲了嘛,细沙河以西的分给了几个村,明儿个咱们去分,分完后再分给各村民组。后天开村民大会,做总动员,出义务工,大会战。”

    这时秋智妈说话了,“二哥,今年雨水这么多,这经济作物可就完了。我们家种了一亩地芝麻,噌噌长,长了半人高,还没开花呢,怕没啥收成了。我们也种了葫芦,种了旱烟,秧子都黄了,还授粉吗?不行就认了,不要了,过几天种上白菜和荞麦吧。”德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大伙也没有啥好主意。

    秋智嘟囔了一句,“老天爷真难当,不下雨挨骂,雨下多了也是造孽。”大伙都笑了。

    第二天一早晨,秋智没等妈妈起来,自己先起来了,去了自家的葫芦地,前几天刚来种过萝卜。这葫芦最是金贵的作物,旱也不行,涝也不行,种早了不行,种晚了就不结葫芦了。而且每棵秧只能留一个,还必须人工授粉,到秋天用锯子锯开两半,放到水里沤,沤好后刮掉皮,就成了一块块的葫芦瓢,卖往附近的山地人家。

    秋智踏着满地的露水,进了地里,看了一下已经满架的葫芦秧,下面蒲扇大的叶子长满了白斑。从地里出来,他又去了旱烟地,一棵棵烟苗下面的叶子已经枯黄,是雨水太足,这碱性地就吃亏了,必须中和一下。草木灰,秋智马上想到,家里每天烧火的草木灰,都堆在院子前面,还有秋仁家里也有。试试吧。秋智回到家里,和妈妈说了一下,妈妈也半信半疑。

    秋智喊起秋信、立武、立雯,到老叔家去推双轮大推车。几个人把两家的草木灰都推到了地里,埋在了旱烟的根部。过往的人们都疑惑的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几个人也不理睬。到上午十点多钟,天气热了起来,几人也做完了,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第103章 女大不能嫁() 
秋智去老婶家还双轮车时,想看一下秋荣媳妇到底怎么样了。来拿双轮车时二嫂还没起来,那时秋智就发现大门旁边摆着一些东西,这时候都没了。他走到东厢房想喊一声二嫂,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是老婶的声音,“你就看着这点东西了,这才几个钱,不就是东家几个鸡蛋,西家几斤挂面的!不够塞牙缝的。趁这机会不说发笔小财,也得弄几个钱花花。总是盯着我这点东西。”

    秋智没听明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便闯进去,悄悄地退回去,喊一声“老叔,车子放院了。”德明家的回了一声,秋智回去了。

    下午,秋智睡了一觉,起来后去了根生家。有几个女孩子坐在门前树荫下乘凉。春花显然成了大姐大,另几个女孩子都比她小。秋华嫁人了,秋桂和占柱跑了,玩起了失踪。原来的常客还有李二红。这些孩子都长大了,也不像原来那么无所顾忌了,互相打了个招呼。看秋智穿的比较官样,也都意识到这是大学生,是国家干部,来找春花,肯定有事,都知趣地走了。只有二丫没走,搭讪着说了几句。秋智开始没明白,渐渐地听出来了,她在旁敲侧击的打听根生。他们哪里知道,秋智也是来打听的。二丫看没啥结果,讪讪的走了。

    春花已经二十六了,现在高不成低不就,还没有婆家,眼角上过早的长出了鱼尾纹。秋智听二姐说她和耿小宝好。秋智觉得不现实,第一道关就是耿志。他现在近七十的人了,脾气越发暴躁古怪,原来三天打一次老伴儿,现在是一天打三遍。他三兄弟耿全的死是由这庄上两人造成的,何平和秦秋义。还有第二道关口,春兰嫁给了四弟耿福,那是小宝的亲叔叔,总不能姐俩嫁爷俩儿吧。

    老耿志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其实在乡下,每个人都要面子,几乎都是在为面子活着,再苦再累都不怕,只要是有面子,就什么都有了。何碾子临死前嘱托不准和耿家人来往,深深刺痛了耿志,让他在大秦庄没有了面子,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其他人根本没当一回事。

    秦秋智也没进屋,坐在大石台上,问,“二姐,根生有消息吗?”

    春花说,“前段时间家里接到监狱的通知,说已经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小还愿的去哪了,死了活了连个信儿也不给家里。”说着眼睛就红了。

    秋智说,“二姐,这家里也够你受累的,有啥事招呼一声,我和秋信都在家。苏子呢?”

    春花擦了一下眼睛,说,“苏子考完高中了,还没放榜,自己去砖厂干活了,吃住在厂里。大智,这些年我们家是没少劳动二娘,还有二哥二嫂。”

    秋智说,“二姐,我问你一件事,挺冒昧的,你可别见怪啊!”

    春花笑了,说,“大智,大学毕业,当干部,说话也绕弯了。说吧,有啥冒昧不冒昧的。”

    秋智说,“二姐,这根生一时半会的也不一定回来,大哥大嫂又在镇上住,这家里情况也不见好转,你不能总这么拖着吧,我二姐孩子都满大街跑了。”

    春花开始楞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说,“大智,你是我的好兄弟,二姐也不瞒你,现在我们家里真就没人上心这件事。我妈这样,一天三饱一倒,啥也不想,大姐和大哥都在装糊涂,我在家一天,他们就少操一天心,你说我自己有啥法。”

    秋智说,“二姐,这都九十年代了,咱们是新时代年轻人,就应该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看我秋桂姐,让我挺佩服的。当然了,你们两家情况不一样。”

    春花说,“你说对了,我们都挺佩服秋桂的,我们是不行的,我们走了,两家老人都得饿死。”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挑明了和耿小宝的关系。

    秋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移了话题,“二姐,我秋桂姐和占柱的事,我们开始谁也没注意,两人好到这种程度了,问题到底出在谁家?我问家里人,谁也不愿意说。我大哥更逗,说都是我老婶见天骂小养汉老婆骂的,言外之意,我哥也说秋桂是养汉老婆。”说得春花也笑了。

    其实原因在于秋富,他都快三十了,还没媳妇,眼看要打光棍了。十家子村有一户上了媒人,条件是换亲。这家女孩子和秋桂同岁,男方和秋富同岁。两家都挺满意,秋智妈和秋仁两口子也觉得不错,最起码两家的孩子都是正常人。可是秋桂死活不同意,私下里来找春花。春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觉得这门婚事有些荒唐。也听说过秋桂和耿占柱走得很近,把秋桂送走后,直接去了大姐家,把事告诉了春兰两口子,最后和耿志商量。

    耿志其实也没意见,耿全的事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面子不能丢,说不同意,女方上赶着也不行。时间一长,一来二去,这话就传到了秋荣媳妇耳朵,她一知道,那全村人就都知道了。本来德明没有这意思,让德明家的站在核桃树下足足骂了耿家半个小时。又骂自己闺女小养汉老婆,不学好,勾搭人,搞破鞋等等。

    耿占柱家里人非常懊恼,又不好埋怨耿志。让耿福两口子出主意,最后耿福和他们商量,干脆一走了之。秋富的媳妇也吹了。后来别人又介绍一个邻国人,花了两万块买到家,没到一周跑了,连媒人都找不到她了。

    秋智听完叹了一口气。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农村的陋习还是没改,换亲、彩礼、买媳妇。听春花的语气,她似乎知道下落,问道,“二姐,这么说,你知道秋桂在哪?”

    春花迟疑了一下,说,“大智,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问这个。”

    秋智脸红了,说,“是啊,二姐,我都忘了,我是秦家人了。”又自嘲的笑了一下,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春花也笑了,说,“向情向不了理啊。倘若露出去,咱们不都得贪嫌疑啊。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占柱那么多姐,哪不能落脚啊。”

    秋智恍然大悟,说,“那我老叔老婶就想不到这?灯下黑啊。说实话,我真是羡慕他们。”秋智不再问了,告辞回去了。

第104章 二舅刀子嘴() 
大秦庄人几乎都知道春花和小宝的关系。起初上学时,两人没有丝毫交集,而且还是仇人。何平当队长,耿全成了反革命,死在大狱里。耿全又带着耿家人批斗何平,打断了何平的腿,两家仇深似海。那次春花去大姑家,险些被洪水卷走,多亏耿小宝舍命相救,又把她背到岸边。从那时起,春花的心里已经装下了耿小宝。耿小宝也一直暗恋着春花。后来春兰嫁给了耿福,春花心凉了,知道没有结果。耿小宝也有些灰心。两个人都有这意思,只是谁也没表露出来。

    那年根生打死人,耿福进了师范学校进修。春生两口子也不大回来,家里的一切全靠春花瘦弱的肩膀扛着。到了种地时节,下了一场透雨,大家都在抢墒,谁也顾不上谁。春花家里没有牲口,也没人和她家搭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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