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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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想问，最后还是忍住了。两个人下车后，北河清晨这刺骨的寒风冻得直哆嗦。秋智还好，春苏两个冬天都在平州过的，已经忘了北河的冬天到底啥样了。两个人都戴着薄薄的手套，拖着行李箱，秋智看她直哆嗦，想把围巾给她围上，春苏没让，又停下来把秋智的围巾仔细的系了一下，走了出去。

　　　　春苏原以为他会在县城下车，她自己就打面的走了。她想让家里人来接，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是作罢了。可出了站台，她改了主意。

　　　　秋智说：“苏子，打个面的，我先送你回去。”上车时把地址给司机。

　　　　春苏说：“九哥，我也回秦家庄。”

　　　　秋智说：“你妈在秦家庄呢？不是搬到镇上吗？在大秦庄那正好了。”两个人出站台晚了，面的都被刚下车的旅客租走了。两个人打上一个三轮车，回到了秦家庄。秦秋智倒没什么，春苏眼里闪着泪光，几年了，一直在石沟涯，这一年半又在平州。

　　　　天已经亮了，秋智说：“有个小激动吗？不能掉眼泪呀，这天滴水成冰的，把脸闪了，就和二丫你嫂子似的。”

　　　　春苏笑了，说：“别糟蹋我二嫂，我就有一种归乡情更怯的感觉。”

　　　　秋智说：“你用词不当了，宋之问的诗不能用在这里。”

　　　　春苏说：“我知道。”

　　　　到了村上，秋智说：“先去送你。”

　　　　春苏说：“九哥，我就想去你们家，我们东西混装呢。到你们家也好分开，另外我也想二娘了。”

　　　　秋智私毫没心理准备，着急了，说：“苏子，这不合适，这算怎么回事？我妈问我，我都没法说。”春苏笑着说：“九哥，一看你心里就有鬼，有啥没法说的，同路回来的。再说，你看我们家，大门都钉着呢，能有人吗？”秋智心里明白了，知道多说无益，春苏付了车钱，两个人走进院里。

　　　　春苏说：“哎，九哥，你家阔气了，红砖院墙，北京平板房，真好。”两人说话声、推门声惊动了屋里人。秋智妈妈出来一看，是秋智，赶紧喊秋礼和彩琴。两个人走进去打招呼。

　　　　秋智妈妈说：“这还愿的大智，回来咋不打电话说一声，也好让你哥他们去接你去。”

　　　　还没等秋智说话，春苏说：“二娘，是我。”解下围巾，又去给秋智解围巾，秋智挡了一下，自己解下来。秋智妈妈还是没看出是春苏，还是秋智告诉了她，她看到春苏刚才的动作，心里明白了几分。老太太早就看上了春苏，想给自己小儿子撮合，这鬼使神差的，和大智倒好上了。还没等问话，秋礼两口子过来了。秋智看他俩睡眼惺忪，就知道是妈妈自己在做饭，心里不高兴。秋礼看了一眼弟弟，脸色很不自然，赶快低下了头。秋智以为他心里羞愧，赶快说话岔开。

　　　　春苏和大伙都认识，秋智妈妈说：“你二姐两口子都在公司住呢，饭马上就好了，苏子，你吃啥？二娘给你做。”这老太太看着春苏和前几年又是不同，清纯靓丽，皮肤又白，满心欢喜。

　　　　春苏说：“二娘，我现在最想吃你煮的粥，还有你腌的酱咸菜。”

　　　　秋智说：“妈，不用再重做了，有啥吃啥，小妹也是咱家常来常往的客人。”

　　　　秋礼说：“都快上炕，把手脚先捂一下，马上就好。你们两个挺巧啊，碰在一起啦，苏子，你还不知道二婶在镇上住吧。”

　　　　彩琴瞪了秋礼一眼，赶忙接过来说：“谁说不知道，是吧春苏，在哪儿不都是家吗？”

　　　　秋智说：“嫂子，你误会了。”

　　　　春苏接过来说：“九哥，你先上炕。暖和一下，我把东西整理一下。”说着推了秋智一把，秋智上炕了。

　　　　春苏把东西打开，拿出礼物，说：“六哥，还有托运的一些东西，找时间拿回来吧。”秋智妈听她说话，倒是拿自己不当外人，那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分外入耳，像百灵鸟在欢快的叫着。给秋礼使眼色，秋礼走了。不一会，秋仁一家四口都来了。立武高考完了，录了一个专科，觉得不理想，又去复读了，要到小年了，刚刚放假。立武、立雯都认识春苏，叫小姑。早饭后，秋礼说一块儿去公司，秋智妈妈把他两口子留下了。秋智知道，一定是开家庭会议，商量春苏，也不问，和春苏坐车去了瓷砖厂。

　　　　李奇还没到，他带着苏子转了一下，现在原料、做型等车间已停工，工人们在检修设备，烧制车间还在生产，因为有足够的半成品储备。拉货的车也不多了。两人回到办公室，李奇已经坐在那了，寒暄几句，李奇就抱怨，事先不打电话。然后开始打量春苏。

　　　　李奇原来也见过她，没想到出落成这样，亲自给他们沏茶水，说：“大智媳妇，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这话让春苏莫名其妙，秋智明明是有媳妇的，而他分明是在说自己。

　　　　听的还挺舒服，说：“谢谢叔。”

　　　　李奇说：“乱了乱了，辈分错了。我是秋智的大哥。”

　　　　秋智听他这么说也很诧异，他说再放两年，今天这么说，索性顺着说下去。“大哥，为长不尊了，既然认了弟妹，还不快包来见面礼。苏子，朝大哥要。”

　　　　这时春苏倒有些窘迫了，说：“九哥，不要乱开玩笑。大哥，让你见笑了！”

第210章　秦秋洁死了（）　
李奇哈哈大笑，说：“改口倒是蛮快的，一分钟不到，就给我降下来一辈。”

　　　　秋智说：“苏子，你先去六哥办公室待一会儿。我看着门开了，六哥不在，你正好在那休息一下。”春苏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一定有事商量，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奇说：“大智，大哥错了，这是一个好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秋智说：“大哥，这才见一面。太武断了吧？”

　　　　李奇说：“大智，大哥从来不乱说话，胡依萍，我也只见过一面。当时咋说的，我想你不能忘吧？”看秋智点头，接着说：“到手的机会，不能让在手里溜走。那要后悔一辈子的，这丫头三停匀称，眉毛细长，耳朵前罩，是个厚道人。”

　　　　秋智向来佩服李奇的相人术，说：“大哥，不瞒你说，我也怕错过他，她人长得这么漂亮，真是挺难说的。”

　　　　李奇说：“既然能带到家里来，又能带到这儿来，你心里已经接纳她了。你们趁各部门没放假？快把证领了吧，你们的户口都在这。”

　　　　秋智说：“行，大哥，我今儿个就是带她来见你的，马上就小年了，机关的人不太好找了，正月也得过了十五，这政府的勾当，咱们都懂，不过完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我一会儿就和她商量，告诉她我单身。”

　　　　李奇说：“大智，听你这么说，你还没碰过她，大哥咋看你不像呢？从实招来。”

　　　　大智说：“大哥，我有事瞒过你吗？”

　　　　李奇说：“这不好，既然想领证了，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今个中午就得好好安排你们两个。晚上你家里也得安排，她不能走了，今儿个你可不能装君子了。苏子回到他们家过年，人多嘴杂的，不一定又出哪门子。”

　　　　秋智哈哈大笑，说：“大哥，有时你真挺逗的，好，听你的。”

　　　　两个人又闲聊几句，说道正题上，李奇说：“我想接手镇红砖厂。”

　　　　秋智不反对，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说：“现在南方各省都已经禁止使用红砖，许多红砖厂都转为空心砖。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李奇沉思了一下，说：“那我再考虑一下。”

　　　　秋智把调到大学的事简单地告诉一遍，说：“外调人员年前就到，让我准备签字，家里事就全仗你了。”

　　　　李奇不十分赞成去大学，觉得秋智的文凭不够。秋智说：“我走的是行政，平州和咱们家这里不一样，需要副处级以上干部时，都通过遴选考试来代替考核。”

　　　　李奇说：“这挺好，就怕换汤不换药。咱们这里啥时候也能这样呢。”

　　　　秋智说：“你就放心吧，早晚的事。不管开始有啥暗箱，总有规范的那一天。”

　　　　李奇又说：“市人大代表一事，我觉得自己当，而没让秋礼当，有些愧对秋礼。”

　　　　秋智说：“我三哥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我认为你们处理的很好。在这件事上，我挺佩服我三哥的，他有时真挺识大体的。他对我说，你当着人大代表，可以多联络些人。对公司有好处。我觉得是这样。”

　　　　李奇说：“你三哥这人没的说，识大体，顾大局，就是你三嫂吧…。。”没说完顿住了，秋智明白了，他早有预感，尤其是那年过年，家里人说秋义回来，她的脸色如常，这迟彩琴不是省油的灯。今年夏天秋洁的事，他对这嫂子已经没有了一丝好感。秋智早就明示了三哥，一些事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能透漏。

　　　　想到这里，问道：“我三嫂没闹吧？你在电话上说你的车废了，怎么回事？说的半吞半咽的。一个车倒无所谓，没伤人就行了，那个车也该换了，大哥，再买一辆吧。”

　　　　李奇脸色凝重，严肃地说：“大智，我没想在电话里告诉你，嘱咐你哥他们谁也不要告诉你。车是秋洁开的，车报废了，人也没了。”秦秋智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刹那间呆住了，他突然明白了秋礼的眼神，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怔了好长时间，李奇也没打扰他。

　　　　过了一会，李奇看他缓过神来，说：“大智，这事就过去了，厂里陪了你大爷三十五万，是县里判的。他酒后驾车，当天又是雷阵雨，他在回家的路上，在河崖上的那个转弯处，连人带车掉下去了。唉，作的紧、死地快。”秦秋智无力地点点头。

　　　　中午秋智和春苏两人留在厂里吃饭，秋华两口子一起喝酒，厂里来了客人，秋礼去陪，李奇也没出面。吃过饭，看天气不错，春苏就想走着回去，两人也好说说话。然后她想拿上包，回细沙河看家人。她也觉得自己挺没心的，过家门而不入。秋智怕她不习惯家里的天气，怕感冒了，另外也怕遇见熟人，问东问西的，还有，听到秋洁的事，他也没了心绪。何春苏看他从吃饭时到现在有些闷闷不乐，以为是累的，也不再坚持，要车回去了。

　　　　秋智妈妈婆媳三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春苏脱下棉服就要一起干活，大伙儿都拦着，让他们两人说说话。李奇也来了，吃饭前，给秋智妈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他来做媒，李奇把他俩叫在一起，把秋智这情况告诉了春苏，说他做红娘，让他俩把证领了。春苏并没有过多惊讶，她已经预感到秋智的婚姻出了问题。之前李奇的话，已经证实。说要结婚，心里当然高兴。两个人去了秋华的房间。

　　　　春苏说：“九哥，看二娘他们忙活准备饭，我张不开嘴说走，你帮我说说吧。”

　　　　秋智说：“不差这一晚上，今个咱俩就在我二姐她们这屋住。”

　　　　春苏疑惑的看着他，说：“九哥，你没事儿吧？在平州各种条件都具备了，你也没有这个想法。这到家了，我二娘就能让？”秋智把李奇的话告诉了春苏。

　　　　春苏说：“九哥，你怎么那么迷信那老李头。我知道你今天是让他见我。他中意了，你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还能不能独立思考问题了？”

　　　　秋智看她并没真恼，笑着说：“不能了，自从碰到你就不能独立思考了。”

　　　　春苏心里高兴，说：“那就看二娘咋安排吧，他让我俩在这屋睡，我没意见。不过你放心，我家里人都不会反对的。他们对你的印象最好了。我二哥你们俩又那么好。”

　　　　秋智说：“苏子，哥告诉你实话吧，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二哥。明天是小年，后天我去市里和你二哥唠唠。”

　　　　春苏说：“我和你一起去。”吃完饭，秋智妈安排秋智住二姐屋。春苏和秋智妈妈一起住。春苏给秋智做个鬼脸儿。两人都笑了。

第211章　双禾左右了（）　
根生这段时间也比较轻松。棚户区改造也有进展，封二牛看出来了，这根生想两不耽误，既想拿到工程，还想把王猛拿掉，吞并他的光响集团。花丽最近很忙，还是把双禾送到崔秘书这。有一天，根生正在办公室忙着，隔壁嗷的一声，根生吓了一跳，这明明是儿时秋智的声音。他走到楼梯，看没人，摇摇头，笑了，这是想大智这个狗东西了，说已经回来了，过年不知道见不见面。他走到秘书室，只有双禾。他回到办公室，崔秘书看他来回找，走了过来，问有什么事吗？

　　　　根生问：“刚才是不是来个孩子？”

　　　　没等秘书回答，双禾跑了过来，问：“舅舅，哪有小孩儿？我要和他打牌。”

　　　　根生一听，明明就是双禾的声音，说：“这小孩就是你了，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