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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骁雄-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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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逃走,一辈子没脸见人?

    “好,老子的兵,都是好汉!老子的兵,老子也不诳,此战极为凶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场大战,必定是一场尸山血海,究竟有多少人能回来,究竟有没有人能回来,老子都说不准。

    就一句话,既然要跟着老子上战场,就不要再想着囫囵着回来,留下一个疤,那是你幸运;十道八道疤,那是你的功勋,谁也夺不走的功勋;脖子上碗大的疤,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人杰鬼雄,到了阴曹地府,碰见阎王,阎王也得绕道而行,这才不愧子孙后代年年的香火供奉。

    两军相遇,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敌我之间,总须倒下一个才成。

    废话老子也不多说,就两个字,杀贼!”

    李风云猛地抽出幽影宝刀,黑影掠过天空,森森的寒光似乎将高悬于空中的月芽也斩为了两段。

    “杀贼!”

    “杀贼!”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杀贼!”

    ……

    山呼海啸,如同天崩地裂,将士们高呼声震天荡地,整座浮滔堡的人们都被惊动了,几只看家的土狗从土窝里钻出来,正要汪汪地叫几声,又似乎被这沸腾的杀气所震慑,“呜~呜~”地又钻回到土窝之中。

    浮滔堡门楼上,一名老儒扶墙而立,面色潮红,高声道:“壮哉,风萧萧兮易水寒!勇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倘若我中原儿女都能若此,倘若我华夏将士皆能这般死战杀敌,天下还有谁敢小窥我中原炎黄族裔?

    老夫若能年轻十年,必随李将军征战沙场,痛饮胡虏之血。

    快取老夫的楠木棺椁来,抬与将军,以备厚葬战死英魂之用!”

    无数百姓,携老扶幼,带着慰劳将士的瓜果点心,涌向堡门外。

    ……

    李风云手中高举着一只粗陶大碗,碗中倒满了清香的米酒,香气沁人肺腑:“将士们,兄弟们,喝完这碗酒,就随老子奔赴战场。

    战死殉国了的,这碗酒就当是送行酒。

    幸运活下来的,回来咱们接着喝!

    胜饮!”

    说罢,李风云一扬脖,“咕噜咕噜”将一大碗酒灌到了肚中,又“啪”的一声,将粗陶黑碗重重地摔在上,将黑陶大碗摔得粉碎。

    “胜饮!”两千两百将士齐声高呼,一齐将手中的米酒倒入肚中,又一阵“啪啪”乱响,满地的碎陶乱飞,摔碎黑陶大碗不为别的,只为表示他们没打算活着回来,这黑陶大碗已经再也用不上了。

    当堡中的居民涌出堡时,只看见满地的碎陶,一溜火龙正疾驰而去,只听见“踏踏”的马声,惊起无数夜鸟。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死谏() 
一只灰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滹沱河南岸杜重威的大营中。

    二三三闪身出来,一把捉住那只灰色的信鸽,从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中,倒出一卷薄纸,展开粗粗地看了两眼,神色大变,立刻向帅帐处奔去。

    十七从营帐后缓步走了出来,望着二三三消失的身影,面色郑重,自言自语道:“时候到了,看来,十九与契丹那边谈得总算有结果了。主上,现在就看你自己的抉择了。”

    一张薄纸条摊开放在帅帐中的桌案上。

    “降契丹,割河东,助君登极。”杜重威来回踱着步,口中喃喃自语,“是时候了,这条件不算苛刻,甚至算是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契丹的条件的确不算苛刻。

    河东向来是龙兴之地,李渊便是从这里起兵,荡平了天下,建立了偌大一个强盛的大唐,立朝近三百年,论强盛,恐怕只有大汉才能与之相比肩。

    大唐国祚已尽,被后粱取代后,晋王李克用雄踞河东,凭借河东之地,同时与契丹、后粱相抗衡,不落下风,反而隐隐占有些许上风,河东的“鸦军”打得当时的契丹丢盔卸甲,屡屡不敌。后来,李克用之子李存勖更是最终打败了后粱,改朝换代建立了后唐。

    先帝石敬瑭也是从河东起兵,在契丹的支持下,一举打败了李从珂,再次改朝换代,建立了大晋。

    不得不说,河东的确是块神奇的土地,说它不是龙兴之地,杜重威也不相信。

    如今,盘踞在这块龙兴之地上的是刘知远,论实力,刘知远的实力更在杜重威之上,对上刘知远,从心底来说,杜重威丝毫没有把握。契丹要割去河东之地,无疑相当于为他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

    但是,也不是没有害处,不用说,青史上的名声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丢了燕云十六州,又丢了河东之地,那么整个中原等若是坦露在契丹人的面前,契丹人日后要入侵中原,便有两条路可供选择,既可从幽州南下,直捣河北,又可从河东南下,威胁黄河防线,或者东进,合击河北。

    可以这么说,河东对中原的重要性丝毫不下于燕云十六州。

    没了燕云十六州,又没了河东,河北之地根本就守不住。倘若他杜重威真的答应契丹人割让河东,天下反对他杜重威的人不知又会多出多少。

    这让杜重威很为难,究竟该不该同意割让河北?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守贞对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其实现在给杜重威的选择并不多。

    战,正如李守贞所说,战对杜重威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无论结果如何,他杜重威最终都会是惨淡收场,登极称帝的梦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守,也不可能,且不说无粮之军怎么可能守得住?朝廷现在已经是无军可派,天子连防守开封的禁军都调派到他的麾下,短时间内又哪来能力再筹备一只大军来解救他?河东倒还有些人马,可是,让刘知远来救他,这可能吗?

    而且,刘知远也要防守契丹攻入河东,就算真能派出援军,也不过区区几万人马,又济什么事?人,杜重威现在不缺,镇州城还有三万精兵。

    剩下的一条路便只有降了,但是一旦投降了耶律德光,那他杜重威无疑要受千夫所指,如若契丹人毁盟失信,不肯立他为帝,那他杜重威可就算是真的完了。

    三十万兵马毕竟不是他的,他真正能掌握的,加上镇州的那三万人马,不过才六七万人。六七万人,如果刘知远要来打他,他是决计是抵挡不住的,毕竟,这六七万人中,那藏在镇州的三万人其实都是新兵,没有真正见过阵仗,究竟有多大的战力,还很难说。

    思来想去,杜重威将二三三叫入帐内,道:“二三三,你今夜走一趟契丹营,与耶律天德的人联系上,无论如何你都要见到契丹大汗耶律德光,向他讨一句话,问他:如果本帅率三十万大军降他,并答应他的条件,他是否真的肯立本帅为帝?

    若是耶律德光没有明确答应立本帅的要求,你什么都不必说,立刻回来。

    若是耶律德光答应了本帅的要求,你便如此这般……”

    杜重威在二三三耳边耳语一番。

    二三三牢记在心,点头答应。他曾与耶律天德的人暗中联系过,只要说明来意,见到耶律德光应该不是难事。匆匆准备了一番,二三三出了晋军大营,又躲过巡逻晋军的眼线,从下游某处隐蔽处游过了滹沱河,直奔契丹大营而去。

    二三三离开晋军大营没多久,帅帐外的亲卫忽然禀报:“十七求见。”

    杜重威一愣,暗道:“这时他来做什么?”想要不见,心中突然一动,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说罢,拿起桌子上的那纸条,就着烛火,烧得干干净净。

    “十七见过主上!”十七跪倒行礼。

    “快起来吧!”杜重威道,“十七,上次你为本帅破了投毒一案,本帅还没来得及赏赐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帅拿得出来,一定会赏赐给你!”

    十七并未站起,抬头道:“十七不求主上赏赐,只求主上一件事。”十七的话突然变得多而且流畅起来。

    杜重威有些诧异,问道:“十七,自从你跟随本帅以来,从来都没有对本帅要求过什么,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呵呵,果真是转了性子,连话也变的多了起来。好吧,你说吧,只要不太过份,本帅依你便是!”

    十七叩首道:“十七求大帅万万不能投降契丹人,这是一条死路,若是大帅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不能回头了。”

    杜重威脸色大变,大声呵斥道:“十七,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帅几时说过要投降契丹人?”

    十七脑袋杵在地上,道:“十七刚才看到二三三已经出了大营,十七也知道,这几日,二三三与契丹人接触不下两次。”

    杜重威的气息变得粗了起来,来回走动着,沉声问道:“这件事,你还对何人说过?”

    “十七是杜家的家奴,无论主上所作所为为何,万没有向外人泄露半个字,即便昨日与李风云相遇,也不曾说过。”十七一动不动,如木雕般脑袋杵在地上。

    “啪”桌案上的茶盏被杜重威一手抄起,重重地砸在十七的头上,茶盏碎成数瓣,茶水流了一地,混合着血水,打湿了十七的头发与衣衫,十七纹丝不动。

    “你还有脸说是杜家的家奴,老夫还以为你忘记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一条小命,是谁帮你埋葬了父母,又是谁将你养大,尽心尽力培养你,才让你有如今的成就。怎么,翅膀长硬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居然敢指摘起老夫来了?”

    杜重威怒气冲冲地骂道,“莫说老夫现在还没有投降契丹,就算投降契丹,又几时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来指手画脚?不知好歹的奴才,老夫告诉你,老夫能给你一切,也能将你的一切收回。

    你以为老夫看不出你的悖逆之心么?老夫早就看透了你的心肝脾肺肾,看清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从你将那个姓冯的女人送走,就将你看得明明白白。

    老夫给了你机会,实指望你能改过自新,你我主仆还能善始善终,谁料你居然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你,你,你说,你还算得上是人子,你这不忠不义的狗东西。”

    “主上当年救了属下一命,十七当然记得;主上为属下埋葬父母时的情形,属下也历历在目;主上请名师教导属下,培养属下,属下怎敢忘记?”十七依然纹丝不动,“但是,那一切,都是属下欠主上的,与媛儿无关,也与媛儿肚中的孩子无关。

    属下一生为人奴婢,不想属下的孩子也为人奴婢,替人卖命,所以,属下送走了媛儿。

    这些年来,属下出生入死,为主上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有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属下欠主上的,该还的,应该还得差不多了,所剩的只是一条命。

    属下此来,一来是劝谏主上,以尽属下之责,但属下自知,是说服不了主上的;所以属下此来的另一目的,就是将属下这条贱命,奉还给主上,从此以后,主上与属下再无拖欠。”

    “你胡说,你欠老夫的,岂止是一条命?”杜重威拍案大怒,“你欠老夫的,休说你一条贱命还不了,就算加上你儿子,你女儿,还有那个什么媛儿,还有你的子子孙孙的命,都还不了,还不清!

    你以为将那个媛儿送到了开封就能躲开老夫,哈哈哈哈,笑话,老夫的债,有那么好逃的么?等老夫当了皇帝,便命那冯道老儿乖乖地将他那孙女送来,对了,还有你的儿子或者女儿,他们现在应该快出世了吧。

    老夫要贬他们为贱民,世世代代不许抬籍的贱民,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休想抬起头来做人!”

    杜重威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几乎蹿出火花。

    “不可能!”十七缓缓地道,“主上,你做不了皇帝,你若真有这打算,日后你的下场,一定比属下还要惨。”

    “哈哈哈哈!”杜重威狂笑起来,“老夫做不了皇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且看老夫做不做得了皇帝。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

    来人哪!”

    杜重威话音刚落,从帐外涌进来十多名亲卫,将十七团团围住。

    杜重威遥指着十七,厉声喝道:“给我将这不忠不义的奴才给本帅拉出去砍了,尸体剁碎了喂狗!”

    “不劳主上费心!”十七忽然直起身子,胸口处扎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鲜血沿着匕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原来地上的血水,并不完全是被杜重威那茶盏砸破头流出的;原来十七真的早已经怀着必死之心来劝谏杜重威,他早已经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杜重威了解十七,十七同样也太了解杜重威了,他知道杜重威根本不会放过他,今天,只是他最后的努力。

    十七笑了笑,道:“十七欠大帅的总算都还清了,从此以后,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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