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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密查193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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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觉听言更加尴尬,才知他不会得了便宜卖乖。“老武,这就没意思了,咱俩都是茶客,不说白开水的事。你上午去过胡宗南那里,这我也知道。主任不怕背上杀宣之名,怕担上私交共党之名。西北王这个说法,目前没有定论。你以为这一万元,是什么意思?”

他话说得虽不明白,武伯英却听得很明白,知道西北王不过是蒋、胡二中选一,都有可能,都没把握。蒋鼎文最怕影响仕途,宣案影响巨大,完全可能在共产党操作之下,毁了前程。武伯英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亦觉冒着冷汗明说:“主任那张纸,换你那张纸,怎么样?”

“你的意思,还是主任的意思?”

“我的。”

“还是保存在我这里好,你放心,我不会用它威胁主任,就怕别人拿去,有了这个意思。”

徐亦觉眼睛快被无辜撑裂:“我哪是这意思?!”

武伯英刚进办公室,桌上电话就响了,崭新的响铜小铃毫无锈蚀,清脆异常,“丁零零”震人心魄。上班三天,常在外边跑,不知其间有人打来没有,正遇上电话却是第一次。他走过去拿起来,一个忐忑女声传来,虽然和蒋宝珍没说过多少话,一听就是她。徐亦觉在门口站了一下,无奈回了自己办公室。

平素骄横惯了的蒋宝珍,电话里显得特别胆小,叫了一声武专员,然后只是轻轻喘气,再说不出话来。

武伯英懂装不懂:“侄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看你在不在。”

“我在。”

“上午找了你两次,都没见到人。”

武伯英以为她还是为了化缘:“募捐茶会,我不一定能参加,但一定会捐款,不能驳了侄小姐的面子。”

“不是那事,还有别的事。”蒋宝珍鼓起了勇气,“当面讲吧,我现在过去。”

武伯英赶紧推辞:“别过来了,我现在还有事,马上要出去,免得……”

蒋宝珍突然爆发了小姐脾气,不等他讲完,将电话猛地扣上了。武伯英还想解释,听见那头的忙音,只好放下了听筒。

徐亦觉于办公室内转了几圈,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就算武伯英想把蒋鼎文拉进宣侠父失踪这口酱锅,只要他够胆,也就由着他。但自己真不能被牵涉,蒋鼎文是尊石神,不怕烫也不怕脏,可自己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经不起折腾。看来武伯英不是吃素的,以前没打过交道,从这两天接触看,可是个善于折腾的主儿,胡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如果自己被裹了进去,有可能得罪的人多得吓人。不搭界的里面得罪了胡宗南、徐恩曾、共产党,罩自己的里面得罪了蒋鼎文、戴笠、张毅,莫说站长和区长之职,手里这个四科长,恐怕都要黄在地里。他越想越不对劲,武伯英不是善茬,荠荠菜拌鸡毛菜,两三天就搅得乱糟糟。

武伯英见徐亦觉进来,与电话那头道别,边放下听筒边道:“宝珍小姐的电话。”

徐亦觉笑容先暧昧后意味深长。“老武,我觉得,还是要再和你好好谈谈。”

武伯英歉意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好好谈,要时间。哪天找个空闲,咱俩谈他个半天一晌,现在不行。”

徐亦觉明显感觉,侄小姐的电话让他心底高兴,改了咄咄逼人态度,这是男人的天性。想到这一层,他有话掏不出来,也觉得可以不说。“去见宝珍小姐?”

“你说呢?”

“那好,回头再谈。”徐亦觉大笑一声,边朝外走边说,“我说呢,我说啥呢。你去吧,这是正事,也是大事。”

徐亦觉看着武伯英走了,回办公室坐了片刻。无事可做,准备去蒋主任办公室,汇报沟通结果,接受耳提面命。卫兵垂手站于门西,见徐亦觉从楼梯上来,连忙立正敬礼。

徐亦觉挥手止礼,轻轻走过来悄声问:“主任在干什么?”

“正在见人。”

“谁?”

“刘天章刘主任。”

徐亦觉伸手抓住他小臂制止通报,拧眉思索片刻,竖食指于双唇之上。卫兵连忙点头,表示一定保密。徐亦觉左眼一眨,转身离去,脚步更加轻巧。卫兵挺身敬礼,冲着背影表达敬畏。

蒋鼎文和刘天章已经说了一会子话,觉得该谈到主题,长叹一声,颇有烦恼。“你和武伯英很熟,也了解他的为人,虽然平素收敛锋芒,却在机会到来时决不手软。这次他重新出山,立功心切,想拿宣案建功。却不知兹事体大,首先影响的就是我,不管调查结果如何,我都难免引咎受责。加之共产党在背后鼓捣,一定让我难以下台。大造舆论,是他们最擅长的伎俩。”

刘天章懂了主要意思,摸不清其他意思,只听不语。

“坊间传闻,我主政之后,亲军统而远中统。这话倒也没错,但只看到了表象,最明白的只有我。如果不是我,陕西中统的功绩效能,怎么能一直压在军统之上。这一点徐老板也明白,就是不知道你刘天章,明不明白?”

刘天章点头称是:“我以为西安中统是侥幸得利,主任教诲之后,再看完全不是侥幸。主任深谋远虑,我唯有感激折服,愿肝脑涂地,报答主任厚恩。”

“哼哼,把你们都纳在我麾下,反倒发挥不了作用,而且还彼此消磨。一个在身边,一个在手边,才是最佳方略。戴笠虽然势头很猛,但我却不太喜欢,倒是徐恩曾这样的老派人物,颇好相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也是老派人物,和你老板更对脾气,交情难忘。特别是胡宗南入陕后,与戴笠都是新贵,向来沆瀣一气,就算为了平衡,我也要亲中统疏军统了。以前是放在心里,今后要放在面上,你尽可放心,只要我在陕一天,中统总是在军统前面。”

刘天章刚才是应景话,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嗅到了真正的利益,怦然心动。蒋鼎文把话已经说到,静等回复。要动真格的,刘天章却惜字如金,隔了一大会儿才道:“确实是,不管是谁做下此事,都要给主任带来麻烦。首先我保证,此事不是中统所为,前几天我给主任报告过,宣侠父失踪那晚,我派去跟踪他的人也失踪了。我的人姓林,是个组长,估计和宣一起遭了绑架者暗算。我想主任要排忧,先不管武伯英乃至背后之人动机,也不管查出来的结果是哪一种,只要我们推翻他这个人,那就从根本上推翻了他的结果。”

蒋鼎文缓缓点头:“徐亦觉很聪明,而你更胜一筹,没有过多杂念,就不容易出差错。这个办法很好,对付武伯英,他是一条道,你是另一条,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听你的话,已经有了下数,是什么?”

刘天章咬咬嘴唇,压低声音,神色决绝:“如果能证明他是共党,那么他的调查结果,对我方就是不可取的,对共方就是不能取的。”

蒋鼎文恍然大悟,点头沉思,然后狠起眼眉:“你嗅到了什么?”

“还没有,但是可以让他有。现在是暴雨天,要在人身上找雨点子很容易。找任何人的通共嫌疑,都能找得到。”

“这样做,不免有些太歹毒了。”

“无毒不丈夫,这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你去办吧。”蒋鼎文下了决心,反倒起了善心,“只要别人不把这盆脏水,朝我身上泼,我们这根绞索,也暂时不给武伯英脖子上套。给他留条退路,尽管他很让我难堪,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人才。”



武伯英独自从新城大院出来,走到街边招手叫树荫里的洋车。刚回办公室的电话,是和蒋宝珍接打,徐亦觉进门时的电话,却是和伍云甫连通。伍云甫说:“这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因为你的电话还没被监听。也是最后一次,可能你的电话很快就要被监听。你的联络人确定了,就在新新旅社。你去见他,他认识你,你只管去。接头之后,你就完全属于另一个系统了,和我不能再联系。以后有什么事情和他说,我只知道你们,却不领导你们。”

机会真好,四个军棍去落实住处,罗子春中午吃完葫芦头泡馍,就去银行把批件兑成存单。一万的批件,九千的存款,一千现金由罗子春带去岳丈家显富,商议重定婚期。罗子春兴高采烈,要把巴克车留下,武伯英让他把势扎圆,开着车去。破反专署六个人,只剩下专员武伯英,还把蒋宝珍打发了,天意让自己孤身去会联络人,而不必给任何人解释去向。

原以为刘鼎留下的联络方式中,新新旅社是个假地方,没想到还真有,就在城外东北角。武伯英一问洋车夫,他居然毫不迟疑指出,新新旅社就在一马路。他坐在洋车凉篷里发愣,完全陷在阴影中,思前想后。按伍所说,联络人认识自己,却想不出是谁。自己当年是调查处长,曾是共产党的大敌,西安地下组织内早都无人不知。既然他不受伍云甫领导,再朝上只能是周恩来,不会是潘汉年或者李克农。党密战多年,虽说现在受了国民政府招安,密战不但没有停止,只能更加猛烈。组织有着深厚经验,潜伏人纵而不横都是单线联系,就算纵线也是越简单越好,不至于线断之时牵连太多,损失一片或损失一线。腥风血雨的教训和你死我活的争斗,得来的经验,有力且有用。自己调查宣侠父失踪,此案之重必由周恩来领导,寻找迷案的答案。想起他,武伯英心中泛起特殊感觉,这么说来我他之间,如今只隔一个联络人。

一马路、二马路在道北,民国二十年修铁路时逐渐成形。民国二十四年铁路通车,变得更加热闹,虽不比城内各处繁华,却比城外他处兴盛。河南难民因黄河决口拥入,沿着铁路线安身,道北两条马路极度拥挤。难民棚连成大片,没有营生没有祖业,都聚集于此找饭吃,凭力气糊口,大多是扛包、卸货、拉脚。人一多,流就多,不过净是下九流阶层。洋车进了一马路,武伯英就看到了“新新旅社”的牌子,白地黑字,真真切切。

武伯英下车付钱,新新旅社门牌下站着个满脸胡子的疯子,身遭聚满了找乐子的杂人。老叫花一身脏污衣服,全是汗渍盐印,四处露肉却也凉快便当。双手各持一具铃铛骨板,轻摇铃铛响,重拍骨板碰,打着板眼伴奏,曲调是关中道情,唱词是谐趣民谣:

豆芽菜,生拐拐,我给财东做买卖。

财东叫我擀面呢,我在案上唱旦呢。

财东叫我洗锅呢,我在锅里洗脚呢。

财东叫我洗碗呢,我在碗里洗脸呢。

财东叫我烧火呢,我在火里拨枣呢。

财东叫我洗盆呢,我拿盆子胡抡呢。

财东叫我抱娃呢,我把他娃胡吓呢。

财东叫我套车呢,我把马车胡挦呢。

……

老叫花唱到这里,引发了围观人群的讪笑,发出贩夫走卒特有的卑俗气味。武家曾经是大财东,所以武伯英对这个疯叫花子苦中作乐的桥段,非常厌恶。他皱眉冷眼,匆匆经过,径直朝新新旅社的院门走去。武伯英的穿着打扮高档整洁,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与破烂环境和褴褛百姓格格不入,早就引起了老叫花子注意。他边唱边打量,心不在焉又全心观察,见武伯英要进新新旅社,连忙摇着骨板扑向猎物。白听的围观人群笑着让路,等着看老叫花子纠缠上等人。

老叫花子在旅社门口,终于追上了武伯英,把骨板夹在腋下,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张开五指讨要:“老爷,可怜可怜,打发打发,给个铜板嘛!”

武伯英正在思虑,突然被拉住,回头看看老叫花无耻的样子,转头瞧瞧看热闹的人群。他恼怒至极,脸面上却没有一丝表现,又低眼看看老叫花拉着自己的胳膊。老叫花心虚气短,赶紧松开,武伯英撇撇嘴,转身进了新新旅社。老叫花还不甘心,依偎在门口石鼓上,看着武伯英背影,微弱地叫道:“老爷,给个铜板吧。”

武伯英在新新旅社天井里缓慢转了一圈,没发现异样,旅客人等都很正常,无有接头人的迹象,也无人主动搭讪。他重新回到门口,围观闲人失去了兴致,已经散去,只留老叫花子坐在门口死等,一副誓不罢休的无赖模样。他看见武伯英出来,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铜板,就一个铜板。叫虫锼出窟窿眼眼的铜板,也行嘛!”

武伯英早已听出弦外之音,见他说得更明显,还是不愿轻易接触,又飞快咂吧了几遍。“多大的铜板?”

叫花子一笑,从破衣烂衫内摸出一个铜板,张手摊在他眼前。“五毛的。”

武伯英看了一眼,正是伍云甫的那枚,从裤兜里掏出自己那枚,轻蔑地放在他手里。“给你凑个一块。”

叫花子咧嘴甜笑,如同得了天大好处,把两枚铜板摞在一起,略微转动孔洞完全重合,一沓捏起来收入烂布衫中。“我还没吃晌午饭,凑成一块,就舍不得破了,反倒饿肚子。老爷,干脆善事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施舍我些吃食。”

有房客从旅馆里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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