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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昭华劫-第28章

小说: 昭华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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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肯正眼看他了,夏侯忱蹲下身子,眼睛望进季昭华的眼底,轻笑着说:“先回答朕的问题,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嗯。”季昭华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应了声,她面对的到底是君王,适当的端架子可以,但是过了限度,怕是不会受到容忍。

    那日清风馆着火,她虽然被带了出来,但是还是受了灼伤。她腿脚不便,看到火势,第一反应就是爬出房间逃命,没想到着火的幔帐掉落下来,刚好落在她的背上,伤的很重。

    被带到这个别院以后,夏侯忱瞧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三位大夫的日夜轮换多日,才保住她的性命,背上不可避免的留了疤。这灼烧最是可怕,那种疼法疼起来,简直能要人的命,最疼的时候季昭华真的起过死了心思。

    只觉得这一生太苦了,怎么就能这么痛苦,而且漫漫没有尽头!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她,季家的大仇还在等着她去报,而她的弟弟季旷还在等着见她。后来季昭华还是没有苏醒,夏侯忱发狠,日日夜夜的跟季昭华说,‘若是你敢死,我将你那弟弟凌迟而死!’

    总有割舍不下,季昭华生生凭着过人的坚毅意志活了下来,并且捱过了其后的种种痛苦,让大夫将她背上所有的死皮挑开,褪去,然后静静的等待新生的皮肤长出。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是到了最近,季昭华才恢复过来。可是这么长时间的卧床,让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发臭了,今天这才特地打发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跑到这里来泡澡,怎么就能这么巧,夏侯忱刚好就来了。

    夏侯忱身为帝王自然是日理万机的,先前季昭华生命有危险的时候倒是晚晚都来的,后来她脱离危险,这位大人物儿就隔日来,到后来季昭华恢复期间,夏侯忱就是不定期的来。

    今日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季昭华一张脸皱了起来,被人这般看到,实在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偏夏侯忱不让季昭华好过,两手摊开,“上来。”

    这是要抱她上去的意思,季昭华想也不想的摇头,开玩笑,虽说她身上穿着衣服,但是早已经被水打湿,贴在身上,穿了等于没有穿,这时候她怎么可能这般出现在他面前。

    夏侯忱也不说话,就是这样定定的对视着季昭华。

    其实季昭华与夏侯忱的相处并不多,就算是在别院养伤的这段时间,她与夏侯忱能面对面的时候也是很少,对夏侯忱的了解,还停留在当初那个与她对弈,笑如和风的美好男子。

    但是这时候,季昭华觉得,其实夏侯忱被夏侯慎还要霸道,就比如这说什么就要做什么的派头,哪里是夏侯慎能做到的。

    季昭华此时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伤感。

    脱离了秦王府,现在的季昭华就如那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无根无依,眼前的男子是主宰一切的人,让她不得不屈服。

    季昭华犹豫了良久才回应夏侯忱,不过看起来夏侯忱的耐心显然好的很,并不与季昭华计较这漫长的纠结时间。

    夏侯忱的身高比夏侯慎还要高一些,抱起季昭华来,简直像是抱了一个小孩子。

    季昭华湿透的衣服贴在夏侯忱身上,玄色的衣袍沾了水渍,只不过是看起来颜色深了一点,但是不怎么有碍观瞻。

    未免自己掉下去,季昭华双手环在夏侯忱的脖颈上,小脸彻底埋在他的胸口我,安全不敢抬头面对他。

    夏侯忱是个恶劣的,双手掂了掂,略带叹息的说:“这些日子倒是重了不少。”

    季昭华耳朵根子都彻底的红了起来,她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不下床运动,只是吃与睡,想不胖怕是很难吧。

    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夏侯忱的手指摩挲着季昭华光洁的美背,心下到底时松了一口气,刚被送来时的季昭华,那悲伤的伤痕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讲,夏侯忱都不希望季昭华身上存在这样的痕迹。

    去除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好在季昭华是个倔强的性子,那样残酷的治疗方法也生生的熬了下来,手下的娇嫩皮肤是新生的,手感格外的好。

    夏侯忱一路将季昭华抱回正屋,自有丫环们伺候季昭华更衣。

    一切收拾妥当,季昭华在落地的铜镜里端详着自己,真是美艳动人到连自己都移不开眼睛。初初到这里时,季昭华身上带着伤,每日里疼的死去活来,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想旁的事情。而等她意识清醒,又开始了残酷的恢复治疗,个别的时候想起,更多的还是担心霜儿的处境。

    现如今,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夏侯忱刚才又提起季旷,想来今日终究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季昭华想起夏侯慎的脸,想来这个时候,夏侯慎应该巡防回来了吧,那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身死的消息,不知道夏侯慎会不会为了自己难过悲伤呢。季昭华有些无奈的拍拍额头,想什么呢,像是夏侯慎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一时悲伤,但是很快就会从悲伤中抽离出来,那并不是一个为了女人就放下军国大事的男人。

    季昭华走出内室,就见夏侯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旁边姿态规整的女子煮了茶,见到季昭华出来,那女子恭敬的退下去。

    这段日子季昭华对这别院里的下人都观察了一遍,慢慢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是哑巴,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说话,就是为季昭华治伤的那三位大夫,也是从没有说过什么,治疗的实施方法,以及药方都是写下来交给下人的。

    念及此,季昭华看向夏侯忱的目光变的惊恐起来,眼前的男人如果不说他是一国帝王,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很难再他身上找出属于皇家的霸道凌厉,便是夏侯慎那样身为高位日久而养成的坏脾气都没有。

    夏侯忱对下人都很温和,甚至没有大声说过什么,但是就是这样温柔的有些绵软的人,却让季昭华打心眼里害怕。

    “来,陪朕下盘棋。”夏侯忱似乎对季昭华眼中的恐惧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笑着让季昭华陪他下棋。

    季昭华双脚发颤,跌坐在棋盘旁,声音不稳的问:“不是说要让我见我弟弟?”

    夏侯忱手拿黑子先落了一子,然后才抬头看向季昭华,有些无奈的说:“真是个急性子。”

    一股子气从内里发出来,季昭华恨不能将棋盘砸在他脸上,她能不着急么。要不是为了弟弟,当日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任由夏侯忱的人将她带到这别院来。

    受的伤,吃的苦,这些都可以不计较,可是来了这里,她季昭华这个人在外界看来,就是死了,明明白白的死在秦王的后院里。

    季昭华真是气急了,一个人死了,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现在就算夏侯忱下一秒捏死她,都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她现在成了活死人!

    这样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大,夏侯忱居然还说她性急。

    夏侯忱手指过来捏捏季昭华粉嫩的脸颊,哄孩子一般的说:“这就要掉金豆子了?真是不禁逗,好好好,来陪朕下完这盘棋,下完就让你见。”

    季昭华真像耍脾气说不下,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夏侯忱,怕的厉害。

第62章 心甘情愿的为我() 
季昭华执子下棋,棋路不同于上一次,显然是因为放不开,棋能看出人的心境,尽管季昭华不愿意表露出来,但是夏侯忱还是能从旁的地方看出来。

    哗啦啦,夏侯忱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放在棋盘上,散乱无章。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昭华往后退了退,她的畏惧在瞬间就达到了最高点。

    夏侯忱直视着季昭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认识的季家大小姐,是一个勇敢睿智的女子,而不是如今畏畏缩缩,满心想着怎样讨好男人的女子,你实在令我失望。”

    失望么?季昭华从深层的恐惧中醒神过来,傻傻的反问:“你认识的?”

    这话语未免太过霸道,什么叫你认识的,夏侯忱满打满算也不过见过她季昭华一次,怎么就能说,他认识的。

    季昭华的态度有些讽刺。

    夏侯忱垂下长而卷的睫毛,遮住湛蓝沉底的眼眸,低声说:“明武三十二年,我在周国都城见过你。”

    那一年季昭华十四岁,还没有遇到孟辰良,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季昭华有一刹的恍惚,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自己都忘却了吧。只记得后来她满心扑在孟辰良身上,想要得到孟辰良的青睐,慢慢变的不再是曾经的模样,现在想来其实从认识孟辰良开始,她就已经不在是她,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奉承的孟辰良,小意的讨好,甚至还会刻意的娇柔,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男人的欢心。

    以至于到夏国秦王府后,她还是如此,对待夏侯慎,她所表现出的一切,多少也是带着讨好的成份的。

    季昭华心中百味杂陈,脸上的表情竟是茫然。

    她忘记了,夏侯忱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易容改扮去往周国,为的就是见周国的定国公一面,季家这样的人家,季昊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将才,但是夏侯忱更在乎的是季骅,季昊的父亲,这才是季家的核心。

    那时候被季昊打的无力还手的夏侯忱甚至动过要在周国暗杀季骅的念头,季骅死了,季昊要守孝三年,这样就可以给夏国机会。

    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那一次的行程中,遇到季昭华。

    那时候的季昭华明媚如七月骄阳,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彷若是这人世间最好的时光。

    夏侯忱那时候作为季家请去的夫子进了季家,原本是想去打探行情的,却意外教导了季家的小公子季旷几日,更甚至见到了季家的大小姐,季昭华。

    在夏国重遇,对季昭华来说是第一次的相遇,对夏侯忱却远远不是如此,那天两人对弈时,夏侯忱如鼓的心跳声,怕只有他自己听到。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他对季昭华的心思,从很久远之前就已经有了,但是遗憾的,他们的身份敌对,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现在季家灭了,季昭华来了夏国,夏侯忱很长一段日子几乎夜夜难眠,曾经在你记忆里惊鸿一瞥的女子就在身边,唾手可得,这无疑令夏侯忱兴奋。他不惜在弟弟的院子里放火,都要将季昭华抢来,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记忆力那个明媚的女子已经被岁月磨砺掉身上的光芒,她现在与深宫中那些只会讨好人且心机深沉的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夏侯忱沉痛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季昭华觉得这也许是她长久以来,最沉痛的时刻,她曾经经历的一切,不时在她心中翻滚,她满心满眼要报仇,要隐忍,恨不能日日夜夜诅咒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却从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日日夜夜中,她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恨这个东西,能驱赶人心中所有的光明与灿烂,让你的人生完全进入另一个状态。

    季昭华不出声,她突然就不想说自己曾经经受的一切,苦是自己的,说出来只会让人怜悯,让自己更加挺不起胸膛来。

    心中的苦涩蔓延,季昭华奋力的回忆着,她曾经的样子,她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执意的要嫁给孟辰良。她才华横溢,便是男子也少有能与她比肩的。她明朗睿智,那是父亲说过的,她身上最好的品质。

    不该丢弃的,永远都是那个最好的自己。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境遇,无论身陷怎么样的泥潭。

    夏侯忱已经站起来,走到季昭华面前,他蹲下身子,与季昭华平视,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声音说:“让那个美好的女子回来好不好?我帮你!”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用朕,这无疑给了季昭华巨大的心理暗示。

    季昭华胸口一松,不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信任是季昭华最大的问题,她原本身边只有一个晴霜可以信任,现如今,连晴霜都没有带出来。她还能相信什么人呢?

    夏侯忱一脸诚恳,“两人诚信从沟通开始,你想知道什么,我言无不尽。”

    这就好!季昭华立马问:“我弟弟呢?”

    这是她最大的心结,她只听到季旷的名字多次,却没有见到人。

    夏侯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不过在触到季昭华执拗的目光时,夏侯忱低声说:“省身已经启程去了秦国,并不在夏国国内。”

    季昭华一听就炸了毛,秦国是什么地方,她太知道了。秦,周,夏三国,秦国在经济上是最不好的,地处北地,天然条件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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