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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误倾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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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云裳着一件淡粉衣裳,所以她只觉他意指自己。那衬人的衣衫将她美好的身体裹得桃花一般,她羞涩地低着头,不知所措。念君一句话“桃花一样的姑娘”,早已芳心暗许,终生难忘了。

    叶瑟一听“桃花一样的姑娘”,怕他指自己,“你们初见便投缘,我先回去,陪皇上了。”最后一句是她特意加了,提醒永璜的。

    云裳羞涩地拉她的手“姐,你别走”,手却忙将她向外推。

    她走了。虽然他继续吹完这一曲,但心中早已曲终人散。只剩云裳还在陶醉中,清风在两人中间回荡,无所事事。

    回宫路上,叶瑟忽而潸然泪下。她曾那么爱永璜,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与他并不相配。永璜飘逸,自己浅薄,不能同他抚琴吹笙,也不能与他尺素传情。如今云裳来了,与他那么般配。两人所言,所行,所感,所想,都那么默契天成。永璜终于有了世间最适合他的佳人。她为他发自心底的喜悦。

    而自己,或许也寻到了世间最适合自己的人吧。面对永璜时的自卑,她在面对皇上时从来没有。他总能引领自己寻到更美好、更自由的自己,无惧无畏。或许,真爱一个人,是爱同他在一起时的自己。她对那样的自己满意,于是对眼前原本绝望的生活也热爱起来。

    想到这里,她不顾得徐徐而行,一路疾奔至养心殿。她想快些见到皇上。

    一进殿,她便将一双小糙手往皇上一双大手里挤,“初夏还是凉,快帮我暖暖手。”从前,她怕永璜见自己手粗糙,见他,总用丝帕裹了。可面对皇上,她什么都不怕。可以不必完美。

    皇上边轻柔为她搓手,边问:“怎么样了?”

    叶瑟诡笑,“依臣妾看,八成行。家妹心气高,见男人总吹胡子瞪眼,对人挑刺。今日见了璜儿,全程柔顺甜美。”

    “那璜儿呢?”皇上又问。

    “璜儿,璜儿,我不知。但想来,这样的姑娘,给谁,谁都不会拒绝吧。”叶瑟答得没底气。

    “那也由不得他了。下月便完婚。一把年纪了,天天失魂落魄,四处晃悠,像什么话。成了家,心便安下了。没准会对自己的前途上上心。”皇上忧心道。

    回永和宫,云裳已在等她了。

    见她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叶瑟立马明白了。却故意捉弄她:“好了,过场也走完了,又不会要你真嫁大阿哥,明早便送你回府。”

    云裳一下急了,“这宫里,美得很,我还没待够呢。”

    叶瑟见她羞说相思的样子,憋笑故作一本正经道:“皇子可是世间最大的公子哥。”

    “三姐,你那是想当然。你想,皇子自小教育甚严,自然比普通男儿明德知理。”

    陷入爱情的女子,翻脸真如翻书呐,叶瑟不禁哑然失笑。可想及永璜总是心事重重,很难将心打开与别人看,叶瑟又忧及云裳,“婚姻大事,一生只一次。见了一面,你便定了决心?”

    云裳眼前又浮现永璜的音容笑貌,他每一句话,每一声叹息,都如诗一般,让自己亦发自心底地对生命热爱起来。“同他一起,即便是天黑,我也陪他走到天亮。”云裳忽而目光坚定,字字雪亮。

第56章 私刑() 
兰悠回宫已满整月,期间也在各种闲聚中见过皇上两回。皇上自然也发现她今非昔比了吧。可他还是不动心,亦无任何动静。她不觉悲从中来,叹自己命运多舛。她心烦意乱地步入御花园,采撷鲜花欲去探云妃。

    刚采下不过三四株花,便听闻亭中谈笑甚欢。她微一探头,见是选秀时自己招惹过的白若画、鄂伊人与陆晴鸾三人。初入宫,三人同自己一样获封常在,如今早已晋了贵人。况且三人皆为京官之女,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她忙回身欲走,却被她们喊去喝茶。

    她无奈至亭中,三人不赐座于她,亦不递茶给她,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鄂伊人先开口:“兰妹妹自上次毁容后便消失了好一阵子,名为省亲,实际去了哪里,谁知道呢。如今这小脸和身形变化之巨,若说未用过妖术,也没人信吧。”

    白若画饮了一口茶,悠悠起身:“要说,不就是脸上留几道疤么,怎么还用去求妖术。早跟姐姐我说了,也能替你治好。你那疤不过是命贱所致,沾点贵气便好了”,说着又饮一口茶,忽然吐到她脸颊。茶水顺着她光洁的皮肤淋漓而下,沾湿脖颈。兰悠眼中含泪,心头亦有恨,可在后宫,没有皇上的宠爱,一切都白搭,只好继续忍着。

    “兰妹妹可真能忍。古语有言‘唾面自干’,说的可不就是兰常在嘛”,陆晴鸾说着自己也饮了一口茶,朝兰悠脸上唾去,“本宫也给你增点贵气。”

    言蹊本来园中帮娘娘采花,无意瞥见亭中场景。自打上次祠堂事件,兰常在骗了自己,她便对兰悠失了好感。本欲离去,可又觉那三人过分非常,心中顿生怜悯,抬脚进了亭子。

    鄂伊人目露凶光,“恩宠倒不见,拍马屁的工夫倒是纯熟。年前梅园赏雪,用自己双脚为皇后娘娘开路那贱模样哪去了,今个儿在这装可怜。只可惜,皇后娘娘看不上你,到今时也没提携你一星半点。”说着,也拿起茶杯。

    言蹊忙请安,“扰了各位小主雅兴,奴婢该死。只是,云妃娘娘有急事唤兰常在去一趟。各位小主若还有闲情未同兰常在叙尽,可否等娘娘召见完之后。”

    “哦”,鄂伊人缓缓放下茶杯,“云妃娘娘位分再高,想必也当识得先来后到的道理。今个儿,可是姐妹几个先遇见兰常在,没亲切够呢。”

    “是”,言蹊不紧不慢答,“奴婢这就回去禀明娘娘,说三位小主请娘娘谨记‘先来后到’”。

    “你”,白若画手指言蹊,“区区一个奴婢,成心跟主子们过不去。你既是云妃娘娘的人,本不欲为难你。只是,若还不识好歹,莫怪本宫不再手下留情。”

    “奴婢愚钝,心思浅薄,听不懂小主话中机杼。奴婢只会开门见山,恳请各位主子,要么,放兰常在随奴婢走,要么,奴婢回去禀明云妃,小主警告娘娘明先来后到。”

    “女人头脑聪明,伶牙俐齿是好事。只是,若她的命运配不上自己的才华,就要吃些苦头了”,鄂伊人回头唤道:“你们几个,给她掌嘴,教她如何跟主子好好说话。”

    言蹊欲反抗,却被三个宫女死死摁住,另外两个宫女开始噼里啪啦往她脸上盖巴掌。

    兰悠一时慌乱,“都怪妹妹生来脸臭,没好好向姐姐们请安。奴婢们平日杂役繁忙,打坏了如何干活呢,望姐姐们手下留情。”

    路晴鸾突然来搀兰悠,“来,兰妹妹坐。主子便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妹妹且坐下嘛,咱们一起训诫奴婢。”兰悠被她摁坐,看着言蹊渐透血丝的脸颊,心中更加愧疚,低头不敢再看。

    “莫说是云妃的侍女,便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侍女,那也不过贱婢一个,没有同主子论短长的道理。”鄂伊人捏着言蹊的下巴,“今日这道理,你明白了吗?”

    言蹊撕扯嘴角一笑:“难得小主心中还知尊卑等级之分。小主方才那样无视云妃娘娘,奴婢还误会小主不知呢。”

    她这倔样真招人恨,鄂伊人深重喘息着,“继续给我打,不明理的奴婢,打死一个少一个。”

    再打下去,怕真出人命了,兰悠惊怔站起,复求道:“她明白了,她自然明白这道理,从心底对姐姐们敬仰。”

    三人仍不为所动,亦未下令让宫女住手。便在此时,掌嘴的两位宫女突然倒地,三个摁住言蹊的宫女随即也同时后仰。

    原来,李清晏在御花园外当值,听闻有吵闹声,速寻声源。待近了亭子,见有主子训诫宫女,本不欲掺和。可即便从背影,她也能辨出是言蹊。

    于是冲向亭子,一脚踢翻两宫女,回脚收力时顺便带翻另外三人。

    他将言蹊平放于自己臂弯,见她满脸指痕,心如刀割。言蹊一见是他,方才强撑的意志力突然塌了,眼泪滂沱而下。

    陆晴鸾酸酸一句:“素闻宫中,侍卫私通宫女已是常事。摊上这么俊秀勇武的侍卫‘对食’,也算这贱婢的福气了。”

    言蹊听她说得如此不堪,心中甚为气愤。可如今清晏正值平步青云,定然不能误了他前程,忙从清晏臂弯挣出,“一见便知是侍卫当值路过,小主怎能猜什么便是什么呢。若侍卫今日所救之人是小主,难不成还同小主有私情?”

    清晏愤然起身,朝三位贵人步去,一双手,指节捏得生响。言蹊知他脾气,怕他生事自毁前程,忙忍疼冲至三位贵人与清晏中间,朝清晏轻微摇头,用目光恳请他不要冲动。

    清晏一见她,目中怒火瞬时熄了,化为丝丝缕缕柔情。

    这一切,兰悠尽收眼底。

    清晏明白言蹊苦心,终于压下心中暴揍三人的怒火。可又觉不解气,走向桌案,提起雪花玉茶壶,“奴才知道是何事惹三位小主不快了。这茶水,这么烫,能给主子喝么。”说着,两指捏着滚烫的茶壶至三位贵人面前,将玉壶向空中一抛,随即一拳击上,玉壶在空中碎了,滚烫的茶水四溅,三位贵人脸上、身上均沾上水珠,立时被烫得失声叫出。三位贵人忙抚脸,又互相看了看,每人脸上都留下几个微小的烫痕,发着红色的光泽。三人顾不得烫疼,只怕毁容,立时嘤嘤哭出声音,不知所措。鄂伊人最先平静下来,嘱宫女:“这侍卫要造反了,去请皇上来。”

第57章 败露() 
寿康宫。太后只邀皇上同皇后两人来茶叙。

    太后调侃道:“皇上怎未携花环给哀家啊?”

    弘历心头一惊,明白皇额娘所指,“儿臣知皇额娘不喜那俗物。额娘若真喜欢,儿臣可拔了整座御花园给您。”

    “知你最孝顺”,太后笑言,“只是年轻嫔妃们,哪个不喜欢花呢。皇上莫偏心了。”

    “至永和宫一路,恰有花树罢了。”弘历解释,随即话锋一转,“况且,儿臣认为,若连采个花都要拘于礼法,朕可就太累了。皇额娘,或许我们都活得太紧绷了。”

    “皇后,你瞧瞧,儿大也不中留”,太后笑着拍了弘历一下,“净欺负哀家嘴笨。随你去吧,若有一日,后院起火,妒火连天,可莫怪哀家未提醒你。”

    “儿臣明白额娘苦心。”

    “好,这事就罢了”,太后又轻搡皇上一下,“皇上在云妃身上作画?哀家还当听错了。这云妃,向来端淑,竟生如此狐媚之事。毁了皇帝清誉不说,让皇上也变得没羞没耻起来,竟自己拿这事打趣。你说说,哀家再瞎再聋,能坐视不理么。”

    太后的语气仍似调侃,皇后却在旁侧默默红了脸,不知如何插话。

    皇上头一低,“这事,是儿臣不妥。正如额娘所言,云妃向来端淑,不会有这种烂点子的。”

    太后只想点到为止,“罢了,你们回吧。只是皇上时刻须谨记,便在民间,妻便是妻,妾便是妾,本末倒置终究不妥。”

    皇上谨答“是”。

    刚出门,富察氏便轻扯皇上衣袖,“这些事,臣妾也是方才听皇额娘说了才知。”

    皇上握她手,向前缓行,“妙卿,朕信你气度,不会将自己终日淹没在这些凡尘琐事之中。”

    可他心里,又真不知是谁速度如此之快,让偏居一隅的太后事事熟知。

    皇后心中亦有不悦,什么叫她不会淹没在这些凡尘琐事中?难道她就不该么?除了国母,她也是女人,也有爱也会怕,也想恃宠而骄。而她的夫君,每每亲手将她推上神坛,让她不能妒不能恨,只能冰冷绝望地往下望,羡慕那些任性女子的自由与放纵。

    太后殿前总管来报:“白贵人的侍女急急来报,说有位侍卫在御花园造反了。”

    弘历听后大笑,“还有人选择大中午造反,且在没人的御花园?”

    太后劝道:“皇上,人家侍女来通报一番,还请皇上认真对待。”

    弘历忍笑,“皇额娘,你不知白贵人那三人,天天闲来无事,便生事。即便护城河死条鱼,她们也嚷得天塌了似的。”

    “她们闲来无事?那是谁害她们闲来无事呢。皇上若雨露均沾,后宫何至如此不宁。”

    弘历敛了笑,同太后、皇后一起赴御花园。

    至御花园,踏进小凉亭,弘历缓问:“造反的侍卫哪去了?侍卫不来反朕,却要反你们几个?”

    白若画心中有些怯,往后退了退。陆晴鸾听皇上语气并无关切,心计如今只有反咬一口,方能自保,立时跪下了,“皇上恕罪,臣妾与两位姐姐在此闲聚,无意撞破这个侍卫同这宫女偷情。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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