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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华女子银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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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芳循声看去,只见何舜清也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这不是在商量,他的眼里分明丝毫的退路也没有。

    宋玉芳只得红着脸对着柜台那头说道:“我这去,您稍等。”

    杨先生眯着一双笑笑的肉眼,重重地一点头,架起脚来,专等着那杯茶。

    目睹了一切的佟寅生,便向身旁的刘泰笑道:“看见没,这叫能者多劳。有咱们何大秘书在,哪怕全银行就剩下他一人在,也能转起来。”说完,不屑地哼了一声。

第23章 自寻烦恼() 
何舜清跟着宋玉芳走到洗手池那边,站得离她三步远,望着镜子里认真洗手的宋玉芳,沉声解释着:“你们女子不是在提‘平等’二字,就是呼吁要走出家门。可你们要知道,一旦走出了家门,你们所面临的‘平等世界’不只有机遇,也有种种的困境。工作就是这样的,尤其是敞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免不了会遇到各色人等,带给你千奇百怪的麻烦。你不能说他们心术不正就没资格做这里的储户,也不能在事情没发生以前,就断定对方有歹念,然后拒绝为他服务。他毕竟是在大厅里要茶喝,而不是要你单独跑到他寓所里去办业务。真出了事,那么多同事都看着,总不至于让你吃很大的亏。如果这种情形下,你都做不到随机应变,将来更棘手的事务,银行敢交给你去做吗?”

    宋玉芳本有些怨言,认为如果刚才何舜清不接话茬,或者还可以找别的借口转圜。但是话讲到这里,她似乎也渐渐地没有了情绪。

    于是,她抿了一下唇,转过身,挤出一丝笑意来:“何秘书,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也明白的,出来做事不比在家待着,什么都可以由着自己的脾气来。更知道许多人对于女子出来谋事,总是不习惯的,难免会有些不方便。”说着,心里又不自觉地涌出了一股委屈,低着一双红红的眼,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了,“只是第一天就碰上这样的事,我还没缓过劲儿来”

    看着她这无助的样子,何舜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苛刻了。

    新到岗的人,对于日常事务尚且都会胆怯,更何况还是被客户刁难了。再加上宋玉芳和其他人不同,是在银行危机时,帮过大忙的人,说她是恩人都不为过。但也的确是因为觉得她不同,所以更加地望她能尽快成长起来。

    要说刚才那一出,也是何舜清好心办坏事了。本来他该回办公室去的,可心里老惦记着这批新人,尤其是女新人,更加尤其是宋玉芳,所以就情不自禁地躲在后头站着。

    当他看见宋玉芳迟疑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去设想,如果是自己,会怎样化解。但不管哪一种方式最好,最要紧的一条就是不该逃避。眼见着宋玉芳迟迟不动弹,心上一急,就有些欠考虑地说教了一句。

    在一边站着的宋玉芳见何舜清不说话了,怕杨先生等急了会抱怨,略略欠了一下身,就先迈出了一步。

    何舜清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又说道:“往后在工作上,困难多着啦。早一点遇上,是早一点给你学习的机会。不要只想着坏处,或许你会好受些。”

    对于宋玉芳这样的新手,其实这种安慰更甚过前头那堆大道理。再转头时,笑得也更加释然了。

    何舜清见她彻底明白了,也就放了心,挥着手宽慰道:“你赶紧去吧,我会在后头看着的,绝不会让你有事。”

    此时,正望着宋玉芳背影的也不单是何舜清,不远处的佟慧怡一面望着便走了过来。她停在了何舜清身边,两手往胸前一抱,哼了一声才道:“她是叫宋玉芳吧?怎么,第一天就惹麻烦了吗?真不敢相信,她会是贝满女中的学妹。”

    没有接受培训,又是第一天到岗,什么都还不熟悉,居然也能这样优哉游哉地出来看热闹。

    何舜清低着眼冲她一瞥,双手向袋里一放,一边走一边冷笑道:“不敢相信的事多了。我就一直没想通,你居然能从贝满女中毕业。”

    佟慧怡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气得直跺脚:“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罢,她听见哥哥佟寅生正说着话路过这边。心想何舜清态度这样糟,未必没有他的功劳,便将一肚子的恶气撒在了他身上。噘着嘴一哼,调转脸,气鼓鼓地走了。

    而微笑着正要关心一下妹妹的佟寅生,什么事都没干先讨了个没趣,自然不高兴地掀着唇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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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洗了手的宋玉芳,已经将茶端给了杨先生。

    杨先生笑着接了,抿了一口便放下,没有什么不上台面的小动作。

    暗中提心吊胆观察的几个人,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宋玉芳也转过身,迅速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杨先生摸着唇上养的一撮小胡子,把脚一架,靠着椅背,笑着讲起了他的生意经:“我以为这个迎客呀,确乎是女子们的长项。我在柜上待了也有半辈子了,手里调教过的学徒不说满天下,却也是遍布半个北京城了。那些小子刚上手的难处在于不会笑,等记住了见人先要露笑脸,又总是偏谄媚些。有些主顾认为这种笑似乎更像是窃喜,这份客套反而使得他们不情愿花钱,害怕被骗。日前,我上水利局的一位主任府上对账,他就聘着一位女学生当书记员,待客就很有一套。”

    钟凯很捧场地点着头,还赞他见识广,所以才会有这番常人未曾察觉的体悟。

    杨先生听了,得意地扬了扬眉。拿手指着宋玉芳,很为推崇地夸道:“这位小姐似乎也是如此,得体持重,笑容不多不少刚刚好。”又转过脸去,笑着对她说,“这像是你们女子的天赋呀。”

    原以为是碰上了轻浮的生意人,却不料也算个半开通的人物了。这样一想,宋玉芳未免觉得自己心胸狭窄些,把人想得太不堪了。因就红着脸,谦道:“杨先生过奖了。”

    杨先生继续笑呵呵地对着钟凯道:“我倒有意改个新办法,也请一位女伙计来店里帮忙。不单为了她们仪容好,本来也是女人最懂女人心呐。不过,我家掌柜也说了,愿意在前头抛头露脸做事的女子,大概都有学问,还很进步。多少学堂要抢这些女秀才去做先生呢,哪里看得上我们这小破庙呢。那瞧得上的呢,又是些满口古套的旧式女子,拢不住新贵。你说说,遗老是半脚踏进棺材的,遗少也快败光家底了,咱不能把全副心思都搁在这种人上头呀。言而总之,两厢情愿的雇佣比两厢情愿的姻缘还要更难觅些呢!”

    钟凯一面听着,手里已经点完了面额各异的钞票,又忙着去数银元,竟然还有工夫搭上一两句腔。

    宋玉芳见了,不由对这一心二用的本事生出些佩服来。

    而柜台里头,何舜清走过沈兰这边,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站出来。然后,又把傅咏兮和冷秋月也叫在一边,冷着脸问道:“培训班是怎么教你们的?一个人遇上了麻烦,居然闹得三个人都没法做事了。今天是你们上班第一天,就这么算了,但不能再有下次了。”

    三个人低着脑袋,讷讷地认了错。

    等到何舜清走远了,傅咏兮才嘀咕着抱怨了一句:“起先觉得他人还不错,谁想到也这么不讲人情呀。”

    宋玉芳走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忍不住地上前辩白:“他的不讲人情好歹是为了公事,不像别个”说到这里,眼望着四周,警惕地把话给止住了。

    冷秋月则弯着腰,用气声补充道:“别个为了跟有钱有权的讲人情,连公事都可以搁下呢。”

    三个人同时点头一笑,便又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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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四时许,对公业务柜台开始陆续关上了窗口。又过了半小时,银行的大门也关上了。

    钟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皱着眉抱着后脖子,向着天花板低吼了一声。接着,冲对面的沈兰笑道:“一天下来,你也辛苦了。”

    沈兰赧然地一笑,并没有说话。坐了这一天,除了两个来查账的觉得其他柜员那边的队伍太长,愿意到她这边而外,其他人一见她是女的,都不放心让她办事。

    宋玉芳一路捶着背过来问钟凯:“这就可以下班了吗?”

    “下班?”钟凯噗嗤一笑,连连摇头道,“我们才正要开始忙呢。四点半关银行大门,五点准时开始盘账,不到八点根本别想走。不过你们也还不能上手呢,倒是可以先走的。”

    宋玉芳不由想起前次临时充当孙阜堂秘书的事,皱了一下鼻子,嘴里嘀咕了一句:“又是八点”

    却不料钟凯听见了,就问她道:“你说什么?”

    宋玉芳脸上有一丝说走嘴的心虚,眼皮跳了跳,赶紧把话圆过来:“我我是想问,无论客多客少,八点准能做完吗?”

    “这就未必了,你也说客是有多有少的。”说时,钟凯竖起手指,向着顶上指了指,悄声道,“不过到了八点,楼上的都走了。”

    好像以前何舜清也有这一说。宋玉芳也是亲身经历了,一近八点,的确是一窝蜂全走了。

    傅咏兮的问话,打断了宋玉芳的思绪:“那要是哪天来了许多许多的人,到了八点那些没做完的事情”

    钟凯扭过头,似乎是在望着某几个特定的人,然后才转过来,牵了牵唇角,冷笑道:“待久了你们就懂了,有些人能随来随走。他们耽误下的事情多寡,决定了我们几点才能走。”

第24章 坐冷板凳() 
宋玉芳点着头在心里想,怪道银行待遇这样优厚,一日三餐总可以在食堂吃。要照工作时间来说,这是应该应分的了。

    收拾完桌面的沈兰,忽然问道:“师兄,我在报纸上看见过,有一家银行招待一位急着要汇一单大款子的客人。却不料那人往大洋堆里掺了假,事后一走了之,警察也拿不到人。那几个办事员搭上了一年的工钱,才算赔上了这笔损失。所以,银行真的也会受骗上当吗?”

    宋玉芳靠在桌上,对此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钟凯先是愣了一下子,接着将手往心口上一捂,眼里现出几分陶醉来:“‘师兄’这个称呼,叫得我还挺舒坦的。”他见四个女生都屏息凝视等着,轻咳一声,故意卖个关子才答,“被骗的事情多着呢,只不过数额不大,经手的人可以一凑,也就不想说出来丢人了。至于不得不公开的那一种,必然是数目太大不得不报官,这才惊动了报馆的记者。”

    傅咏兮把唇紧紧地咬着,攒着眉头想了许久,不解道:“那要怎么分真假呢?我们在课上只学过成色,可收钱的时候,总不能当场验成色吧。”

    “你们倒还都挺上心的。”钟凯见她们虽然刚来,想的问题倒都关系厉害,自然有些刮目相看,“今天是头一天,许多事还没赶得及交代。你们要是想学这个,一会儿趁着吃饭,我都可以教的。”

    原来就在他们聊天的工夫,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五点。

    钟凯又解释,最好是一到饭点就赶紧去食堂,晚了就没有什么好菜色了。

    宋玉芳笑说,这跟学校食堂也是一样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去了,因为有四个女生在场,不少人都向钟凯投去了艳羡的目光,使他格外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钟凯就谈起了银钱里的大学问:“过几天,李组长会发给你们一套银元和钞票的样本,里头有各类钱钞,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以及可流通的地界都会标明。单说银元就有各种花头,什么日本菊花洋、墨西哥鹰洋、菲律宾站人洋,还有各省铸造的大龙洋、小龙洋。最近呢,新总统上任,又添了黎元洪的人头洋。当然,北京市面上更多的还是袁大头。除了这些,美国花旗、大英帝国也有银元。尤其是京沪两地的银行,每天不知要经手多少千奇百怪的银元和钞票。你们闲了就花一点时间,多掂掂真币假币的分量,时间长了自然有数。”

    傅咏兮把筷子搁在唇上,愣愣地想着,然后问道:“我看铺子里的伙计有时候收了钱,还会吹一吹,那是”

    宋玉芳咽下了口里的饭菜,向她解释:“你仔细听,真的银元一吹,声音像银笛似的,假的就没那种声音了。”

    冷秋月点点头,补充道:“敲水缸也能分出来。真银元锵锵锵地响,很清亮。如果是假的,就闷闷的,跟小石子儿敲出来的声音差不多。”

    钟凯点了点头,拿眼打量着傅咏兮,却并不说话。

    傅咏兮先是恍然大悟,继而觉得奇怪:“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就不知道这些。”

    宋玉芳笑了笑:“家里时常谈起就会知道一点儿。”

    什么样的家庭会时常谈起这些呢?像宋玉芳这样,家里能领到整块钱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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