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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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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案情的第一时间,林宇婧就猜到了大概,但她知道这不是意外,而是一个警察在最无力的时候无奈的选择,以血作证,钉死对手。她哽咽着,蓦然间泪如泉涌,她从来没想到,余罪会这样解决看似已经无路可走的案子。

    “你错了,这办法我都想不出来,如果想出来我不介意替他去做的。”马鹏轻声道。林宇婧抹了把泪,看着马鹏,又觉得自己唐突了,轻声道了句:“对不起,我心里有点乱。”

    “没事,我不介意,我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马鹏道。

    两人说着话,杜立才、王武为、李方远一行人来了,焦急地问着情况。几人匆匆赶往急救室,当天的急救手术不少,不过候在门口的人,大多数都是警装制服的人,不时有人赶来打听,都聚在急救室门口,站在脸色凄然的鼠标和大毛跟前。

    “他妈的,怎么就出了事?”张猛狠狠地踹了鼠标一脚。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安嘉璐推着鼠标。

    又有人急匆匆来了,是刘星星队长和林小凤,两人在市局督察处反省尚未结束,扔下检讨就跑来了。鼠标抱着队长,“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上了。刘星星拍着鼠标安慰着:“对不起,孩子们最关键的时候,我没和你们在一起。”

    “人现在怎么样了?”林小凤问着刚哭过的大毛。

    “在等血液。”大毛黯然道。鼠标哭着接上了:“这个贱人,把我们支走,他自己挨了一家伙这个贱人,连血型也贱,rh阴型,满大队找不到一个和他血型相符的呜呜,队长,咱们当的这是什么警察?开除的开除,送医院的送医院二冬还躺着呢,余儿也倒下了”

    是他亲自把余罪送回来的,他没能想到一刹那间活蹦乱跳的余儿会变得那么虚弱,在赶到医院时几乎没有了脉搏,他从来不敢想痛失朝夕相伴的兄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而此时,泪几乎干了,人还没有出来。

    此时医院静得只能听到抽泣的声音,只能看到忙碌的护士在进出,每每推出一个病床,那些焦灼如焚的人总是凑上来,问着是谁,当听到一个个失望的答案时,所有人心上的阴影又深了几分。

    “他一定扛得过去一定行的一定行的”安嘉璐在默念着,和后来的欧燕子在小声地加油着。不经意间,眼睛同样红红的林宇婧看到了安嘉璐,她点点头,相信了那句话:一定行的。

    她眼中有点恍惚,仿佛还在前日,仿佛还在天龙山,两人背靠背,沐浴在夕阳晚风中。她在默默地想着,刚才自己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想,宁愿两个人都不做警察,宁愿两个人都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叮”的一声,绿灯亮了,一群警员围上来,急促地问着:“医生,那位警察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手术很成功,瓶刺扎到了胃部,引起内出血,再迟一会儿可就晚了大家不要惊扰,他现在很虚弱,要进重症监护室,而且他的血型很特殊,我们的配型不足,还需要进一步想办法让一让,让病床出来”

    众人默然后退着,护士推着病床出了急救室,埋在厚厚被褥里的余罪不见真容,医生轻轻地掖了掖被子。只见他苍白脸色像仍然毫无知觉一样,不知道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就近在咫尺,只能默默地从众人身边被推过。大家用警礼默默地送着队友,安嘉璐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鼠标抽泣着,一刹那间他以一种悲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唱起了大家熟悉的旋律:“兄弟哪,兄弟,我的兄弟,我们等着你”

    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大毛也在喃喃着平时的调子:“兄弟哪,我的兄弟,我们永远在一起。”

    鼠标接上了:“流氓、街痞,谁他妈不服气!”

    张猛恶狠狠地接上了:“官富、黑恶,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一首没曲没调的歌昂扬着唱起来了:

    兄弟哪,我的兄弟,我们等着你。

    没妞、没钱,我们不嫌弃。

    没车、没房,都他妈不容易。

    有我、有他,我们在一起。

    流氓、街痞,谁他妈不服气。

    官富、黑恶,有什么了不起。

    那调子唱得像嘶吼,在抹着泪的、在咬着牙的、在愤然不已的昔日同学们嘴里唱出来,一个个仿佛要把内心的憋屈喷出来。医生异样地停了停脚步,他似乎被这热血又悲怆的声音感染了。不管怎么说,那声音仿佛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伤者,眼睫动了,两行泪慢慢溢出了眼眶

    下午十五时四十分,距离案发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零四十分,当警察被抢救过来的消息传来时,连赶到现场的王少峰局长也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肩膀上一下子轻了许多。

    抢救室的瓶刺以及伤口诊断全部被后来的督察带走了,连出警的鼠标和大毛也不例外。不过有好多好多的警察聚在重症监护室前,看着虚弱得仍然不省人事的余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向他默默地敬了一个礼,期待着他醒过来

    “贾原青,把你今天中午的事再重复一遍,注意细节。”

    预审员换了第三拨,仍然是同一个问题。贾原青此时早吓出了几身冷汗,他比什么时候都清醒,很有条理地说着和谁一块吃饭了,是开发商请的,区长、区委书记,办公室主任以及房改办领导等等,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自己喝了几斤几两酒也记得几乎不差。不过他仍然在强调着:“这是栽赃陷害,我根本没有防备,他一瓶子砸我右肩上了,我胳膊疼得都抬不起来了,他握着我的手,让我的手抓住瓶刺,刺到他小肚子上了真的,我现在才明白,他是要陷害我袭警”

    三位预审,交换了一下眼神,急救室之外的较量,开始了

    有口难辩

    “贾原青,你不要口口声声说什么栽赃陷害,问题还没搞清楚,怎么,你就给事情定性了?”

    一位年届五旬的预审员打断了贾原青的话。贾原青一愣,马上省得这是个讲证据的地方,而他指责的,恰恰是在座这些人的同行。他愣了下,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

    嫌疑人是副区长,面色白净,眉清目秀,很有儒者的气质,这是区里评价相当不错的一位年轻干部,就预审也觉得这种人不可能袭警。

    这是贾原青给预审员们的第一印象,他的情况已经被摸了个七七八八。恐怕贾原青无从知道,在座这些预审员都是岳西省厅派出的预审专家,再加上督察的全程督导,一共四组,每组三人,就算对付杀人放火的重刑犯,也不过如此阵容。

    专家开口自然是不同凡响了,每每都是轻描淡写。这不,另一位拿着记录,像是随口问着:“贾原青,据你所说,你和警员余罪是初次见面?”

    “对,绝对是,今天他莫名其妙就闯进我们吃饭的包间了。”贾原青强调道。

    “那你见到他,是什么表情?”预审员问。

    “我害怕不对,很恐怖,他恶狠狠像要杀人一样也就是因为反扒队那事,他怪罪到我头上了,要栽赃我”贾原青又急于表白了。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讲无关的话。”预审员呛了句,话转回来了,问着,“很恐怖不过据我们对你们一起吃饭的同志询问,他们说警员余罪同志进门的时候很客气,先向你们敬了礼,很恭敬让其他人回避,有这事吗?”

    “哦,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用好像之类的词。”

    “是。”

    “那就不对了,你不觉得以你所说,突然间发难,持酒瓶砸你肩膀,很有悖逻辑吗?”

    “这事实就是这样啊”

    贾原青突然觉得事实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但那就是事实。

    “那你还忽略一个事实。”另一预审员开始了,挑着毛病道,“在现场找到一部手机的碎片,经检验,上面有你的指纹,这部手机是余罪同志的,怎么会被摔碎?又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贾原青想起来了,是自己震怒之下摔了他的手机,难不成,这也要挑毛病?他凛然点点头:“是,是我摔的。”

    “为什么摔?”

    “他说话很难听。”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记不太清了,我好像说我我当时喝得有点昏,记不太清了。”

第153章 舍生取义(3)() 
贾原青踌躇了,再往下说,就要讲到与马钢炉的故事了,他当然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不过越回避,越像假话喽。另一位预审又挑刺了,直道:“你的交代前后不符啊,第一次交代,你说你并没有喝多少,头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酒后伤人而现在,又说你喝多了,头昏了,连导致你摔手机的原因都想不起了,你觉得这样,能把事情搞清楚吗?”

    “我我确实有点记不清那个,我”贾原青拍打着脑袋,右手还疼着呢。他此时发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往泥沼里陷,想抽身的难度越来越大。他喃喃地说着:“真的就是陷害,他握着我的手握着瓶刺,就那么刺他自己身上了,真的你们怎么不信呢?”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喽?”预审员问。

    “肯定是。”贾原青道。

    “假设你这个交代成立,那意思就是说,警员余罪同志刻意握着你的手,把你的指纹留在瓶子上,然后刺向自己,栽赃给你?”预审员道。

    “对,就是这样。”贾原青凛然道,顿生知己之感。

    不料那人面无表情地驳斥道:“如果栽赃,找个什么地方不行,非找个人多眼杂的酒店?如果栽赃,做个样子就行了可事实上,瓶刺刺进他身体三点四公分,他被抢救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据你说栽赃做个样子,说不通啊,这简直是自杀呀!”

    贾原青又吓住了,刺进去多深,他还真不知道,但他记得就那人用力地把瓶刺推到自己的身体里,他看到那血像往外抽一样流着,偏偏那人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那是此生他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冷汗涔涔。

    预审员放在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了,他看了看,仍然是面无表情,慢慢地放下了,以一种平和的口吻道:“贾原青,我们被袭的警员现在还在昏迷中,这个问题,先放放。说一下另一起袭警的事,被袭警员李二冬,坞城路街(路)面犯罪侦查大队在籍警员,昨天凌晨在押解嫌疑人途中遇袭,他被刺两刀,嫌疑人被劫走你对这个案子,一定记忆犹新吧?”

    “知道,是我侄子。”贾原青颓然道,那个坑爹货,把叔叔也给坑了。

    “据说,你是这个案子的幕后推手?”有位预审员道,很不正式地引用了一句无关的话。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本事。”贾原青苦笑道。

    “是吗?那这样的话,就省点时间,兜这么大圈子,有意思吗?”老预审很不耐烦地道,一靠椅背,不准备问了。另一位接着道:“贾原青,不要以为你做过什么都隐瞒得住,想不想看看你同伙的供词。”

    预审员直接摁着遥控,只见头顶的显示器出来一个画面。贾原青一下子全身抽搐,如遭电击。

    是马钢炉,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声音被屏蔽了,不过看样子那家伙待遇不错,还有警察给他端水。画面持续了十几秒钟,很短,不过却比任何语言都有震慑力。贾原青那凛然的表情一刹那成了颓废不已,脸色越来越白。

    “你可以不开口,可以胡说八道,可事实不是你隐瞒得了的据马钢炉交代,是你授意,让他给你长兄贾政询找几个人办事,代价二十万,钱是通过地下钱庄付给马钢炉的。之后事情出了纰漏,警员被袭,事件扩大,你又花四十万,钱是你妻子的账户出去的。对于这些事,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预审员很淡然地道,证据确凿,不需要费什么口舌,只要挑他交代中的毛病就行了。

    贾原青哆嗦着欠了欠身,很难受似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老预审捕捉到了,他插了句嘴道:“市纪检委、反贪局已经进驻杏花区,区委正在召开会议讨论解除你公职以及开除党籍事宜,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马上你就会被双开、批捕,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咕咚”一声,贾原青没坐稳,毫无征兆地瘫软了,像一条被抽了脊梁的死蛇,瘫在地上。在座的预审都冷眼看着,哪怕一点儿同情也不给予。

    有时候,不给予同情,但很快意,不是么?

    审讯在进行着,酒店袭警不但成了贾主任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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