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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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夜以为先到的是自家人，却没想到，最先到蟠龙的居然是秦玖儿。
按照凌一帆的性格，乘机收回十里坡，再和莫家联合，一举拿下控制权。这么好的机会，凌一帆居然要放弃？当初秦玖儿在议事厅对喾厉公然示好。莫非是喾厉胁迫凌一帆？这个可能性极大……
秦玖儿找上门来，本该一丝不乱的发髻上飞起两根发丝。她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开门见山道：“还被挡在这里，没有人相帮，你果然还是个废物。”
莫晓夜不看她一眼，转头对张勐说：“站着不累么，坐下看戏。”
张勐笑道：“是该坐下，那些戏子咿咿呀呀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唱些什么，自言自语也可以演上好半天。少主，你说这是不是犯贱？”
张勐的嘴和他手中的刀一样锋利，杀人于无形，气得秦玖儿嘴都紫了。莫晓夜乐得端起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仿佛这房间里本来就只有她和张勐两人。
秦玖儿不甘心被忽视，冷笑道：“曾经我也恨你，但我现在不恨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很可怜，被人玩弄而不自知。借着霍青和凌一帆的宠爱上位，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一副凡事尽在掌握的模样，实则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张勐抠了抠耳朵，不耐烦道：“你在说你吗？”
他曾经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计谋什么的他不懂，但儿子要杀老子，大哥要杀小弟的生意没少接到过。私下里，这些没有婆娘的汉子都很八卦，也时常拿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当做笑谈。他清楚秦玖儿的心思和现状。惦着脸去贴喾厉的冷屁股，喾厉那么高傲的人会对她有意思，打死张勐也不信。
秦玖儿继续对莫晓夜说：“希望你得知真相那天，依旧能如此理直气壮。”
莫晓夜将耳边垂落的零散短发挽到耳后，自得道：“我一直都很理直气壮，难道你今天才晓得？”
“我若是你会离圣地远远的。”
莫晓夜想：我若是你，也会离喾厉远远的，更不会去主动招惹。
秦玖儿性格高傲，经常拿身份说事，此时被张勐怼了也不做声，反而捡了位置坐下。显然，秦玖儿接了十里坡城主一职。她要去十里坡，得和莫晓夜作伴，也要和莫越之对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秦玖儿喋喋不休，说不到正题，莫晓夜不再理她，低头喝茶。
秦玖儿几次试探都没得个结果，咬了咬嘴唇，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抓住莫恩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晓夜不笑：“不好意思，我不受威胁。”
“你别抱希望了，霍家不会来的。”
霍家来不来莫晓夜不知道，但莫家的人都是风满楼的班底，此时过早暴露怕是不妙。白家和圣地关系密切，圣地不打算暴露这颗棋子，白家便不会出现了。凌一帆一向是个无利不往的……说起来，莫晓夜在东临真是举步维艰。
在众人都按兵不动时，喾厉这番示好尤为重要，是雪中送炭。莫晓夜见秦玖儿自信满满，觉得有些好笑。
“让你背后的人站出来说话吧。”
“没见过你这种得了好处还那么多废话的人。”
秦玖儿背后的人是喾厉。
秦玖儿满脸红晕，她隐约记起那晚的风流韵事，记得喾厉冰冷的唇，可她却记不清细节。次日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床上的被褥还有翻滚后的痕迹和斑斑红痕。她不确定，让罗玉私下找来赤焰金粉点在手臂上，却点不上去。
她成了喾厉的人，可惜自那晚之后喾厉再未碰过她，也没在凌一帆面前刻意隐藏她的身份。她一颗心都丢在了喾厉身上，对他言听计从。偶尔，喾厉开心时，也会像哄一个小女孩般哄她。这就够了……喾厉是世间最有权势的男子，没那么多时间来谈情说爱。
秦玖儿幸福一笑。张勐眼里扬起一抹鄙夷，对着莫晓夜眨了眨眼。
“我说的条件你不答应？对你没有坏处”
莫晓夜淡淡道：“我不想听，你有本事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给你主人交差。”吃定了秦玖儿非要去十里坡不可，她反而不着急了。
秦玖儿从美梦中醒来，气了个半死，甩门离去，走到门口时却和李博睿撞了个满怀。
她一腔怒火正无处可发，冲李博睿吼道：“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堂堂圣子也是别人的裙下之臣。”
李博睿白了她一眼，抬脚往房间里走，可秦玖儿不依，非要伸手去拦。这一挡，两人之间难免有接触。秦玖儿的手正好按到李博睿的胸口上。
李博睿出门找船不顺，也是一肚子火，见她不依不饶，讽刺道：“秦家主这样迫不及待，是要邀请本圣子做入幕之宾吗？可惜本圣子洁身自好，对别人的胯下之马没有兴趣。”
一席话夹枪带棍，说得秦玖儿又羞又躁，跟在李博睿身后又回了房间。
张勐见她跟了进来，等李博睿坐定，毫不客气的拉过一旁的凳子。他身材魁梧，此时一脚踏一凳，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霸着三根凳子。这还不算，他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泼水湿了那唯一剩下的一根凳子。
这房间靠江景，凳子一共就六张。
秦玖儿坐不下来，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勐得意道：“哎呀，少主，我手滑了！”
莫晓夜被张勐的动作逗笑了，就连李博睿也一扫之前的怒气，忍俊不禁。
秦玖儿冷笑道：“我敢保证，这里除了我有船，你们是找不到的。”
李博睿讽刺道：“你有船你厉害，那你就一个人过去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你！”
475傲娇的秦家主（）
张勐一身胀鼓鼓的肌肉，秦玖儿打不过，也说不过，气得朝莫晓夜大吼：“你不去十里坡吗？！就容他一个贱民对我如此说话！”
“第一，神国治下人人平等，你这话传回议院可是不好。第二，他说的话就是本少主的意思。第三，小娘还就看上蟠龙的风光不走了，咋的？！”
莫晓夜不喜吵架，当初受过再多欺负，也没去打嘴仗。她本来不愿与秦玖儿计较，秦玖儿一而再的惹事，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李博睿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你们求本家主的时候！”
秦玖儿放完狠话就走。
张勐立即讨好：“还是少主爱护属下，给属下出气。”
莫晓夜对这么粗糙大块的汉子卖萌有些受不住，嘴角抽搐道：“好吧，现在人也得罪了，你可得好好拿出主意来，到时候，去不了十里坡，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往日，江面上船来船往，今日却没见到一艘船，莫晓夜早留意到江面上的异常，猜想李博睿是找不来船的。
张勐嘿嘿一笑，从凳子上站起来，坚定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博睿见主仆俩傻乐，无奈提醒：“话别说得太满，现在外面是真没船了，有也开不过来。”
蟠龙去十里是逆水，而且由于蟠龙的地势原因，码头都在十里坡那一方。莫越之封锁了十里坡的码头，这么远距离，游过去还有力气打架么？
十里坡还有一场恶战。
张勐抠了抠头皮：“那就造船。”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你想得到，莫越之也想得到。他在蟠龙呆了那么久，除了在孙府，其它还有多少布置我们都不知道。”
莫晓夜先前不觉得莫越之有本事，经由孙府一事让她醒悟，再小的对手也是对手，切不可轻敌。
李博睿说：“先这样吧，东临总是要去的。”
莫晓夜奇怪道：“睿哥，如果半路船出了问题，要游着去十里坡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游着去的。”
李博睿不愿意多说，莫晓夜不追问，猜想，应该和圣使有关。
莫非真要让圣使带着飞过去？莫晓夜不敢想。
***
最后，张勐用高价“买”了渡口备用的船只，一番加工打造，行船不成问题。
秦玖儿被气得狠了，得知三人第二日就要横渡深涧前往十里坡，专门提前了一个时辰站在码头。
十里坡不来船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说莫家要和议院开战，往日留存在渡口的货物都被商家拖走了，空荡荡的。独留高高的塔楼，像一个固执的守卫，眺望着远方……
秦玖儿左等右等不见人，气得又回了客栈，找莫晓夜理论。到客栈时，掌柜却递了封信给她，告诉她莫晓夜等人已经退房了。
此时已临宵禁，莫晓夜退了房，能去哪？
她迫不及待打开信纸一看，这明明就是蟠龙城主的特许令，可在宵禁时肆意走动。
秦玖儿这才明白，莫晓夜是让她追上去保驾护航。她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不等她平复心情，身后的侍卫将她手中的信纸抢了过去，对她没有半点尊敬。
秦家军所剩无几，秦玖儿可用的人比莫晓夜还不如。她这次奉命镇守十里坡，借的是喾厉的兵。一路走来，这些人都冷冰冰的，态度虽不尊敬，但她只要吩咐，都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就连要他们跪着擦地板，他们也无半分犹豫。
侍卫冷漠道：“走吧。”
这样的情形从未发生过，秦玖儿有些傻眼，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道：“别忘了，我才是城主！你们只是奴才！”
“秦家主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我都是喾厉大人的人，自然以大人的命令为先。”
“你叫什么？”
“辰九。”
“没想到你也排行老九。”
秦玖儿说着客套话，辰九却不答。秦玖儿骤然想起，除了问话，不管说什么，辰九都没回答过。她猛然看向辰九的脸，没有情绪起伏，眼睛一眨不眨，甚至连呼吸都不太明显，就像一个……死人。
秦玖儿打着胆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是有呼吸的，不然她会以为自己中了邪，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辰九却对她的一系列动作皆无反应，又重复道：“走吧。”
秦玖儿冷笑：“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十里坡她自然要去，不为别的，就为掐断莫家的咽喉，她也必去无疑。不过，就算要去，也不是现在。
辰九转过头来，认真盯着她，面无表情道：“没听过，不过成为主子的人，就只能听主子一人的命令，违令者，死！”
随着他的话说完，身后一百人整整齐齐的转头向秦玖儿看来，动作整齐无比，连那无神无情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秦玖儿不寒而栗，不由的后退一步，辰九头就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那冰冷的眼神还是在盯在她身上。辰九一动，其余的一百人也整齐的移动，目光盯着秦玖儿。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下来，显得静谧而诡异。
“呵，我只是开个玩笑……”
“走吧。”辰九再次说道。
秦玖儿再不敢违抗喾厉的命令，往码头方向追去。
辰九嫌弃她慢，将她后领提起来往前飞奔。身后的人也齐刷刷动了，动作整齐一致，却未发出半点声音。秦玖儿想转头去看，却无法动弹分毫，连眼皮也被迫闭上了。潮湿的空气从秦玖儿的脸颊滑过，带起她的发丝挠在脸颊上，可见速度之快。
秦玖儿被衣领勒得难受，低吼道：“你放开我！”
“一切以执行任务为前提！”
“我是你上司！你现在归我管！”
辰九冷道：“我的主人只有一人，我出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如果你对任务形成干扰……”
秦玖儿忍无可忍：“那又怎样！我可是喾厉大人的人！”不仅是喾厉的人，还是喾厉的床伴。
辰九并未因秦玖儿的话停留，也未因她的话而放手。总之，他认定了秦玖儿会阻碍他执行任务，她此时说什么也是不管用的。他再一次警告：“如果你对任务形成干扰，达到三次，死！”
476不是人（）
秦玖儿一下就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辰九对“干扰”这两个字的定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辰九对她判定了几次。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岂不是再说一句就得死了？她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她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当上了家主，如今又傍上了最有权势的男人，好日子还在后头！
秦玖儿安静下来，等辰九在码头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脸都憋红了。
辰九看了看她的脸色，总算眨了眨眼，道：“下一次我扛你走。”
“滚！”
秦玖儿在莫晓夜面前丢了脸，忍不住对着辰九就吼。吼完后又赶紧捂了嘴，怕他判断自己在“干扰”。她斜着眼去看辰九，见他并无反应，才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