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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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连锁反应（）
祝小冉比墨晓夜高两届，今年便可以毕业，文科课程她早都不上了。她和秦书珩不对付，下午不敢在演武场上出现，把时间挪到了早上。今天提早回来，一进寝室便闻到了异味，再看到墨晓夜换下来的衣衫，哪里还不明白。
曾经，她也被人用这法子整过，都是老生欺负新生无知耍的小手段。这方子，在第二年的自然课上就会讲道，算不得稀奇。她知道墨晓夜没法子处理，便帮她出门找了臭叶。
祝小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只脚踏着凳子，脑袋搭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扣着指甲，把修整得尖圆的指甲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直到墨晓夜进门，她捏着鼻子道：“瞧你这身，你以为你能洗脱这层皮么，啧啧……”
“用什么办法洗掉？”
墨晓夜一步跨到祝小冉面前，急迫的心情溢于言表，但却没防着祝小冉一个踢腿。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出了泪花。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我寝室住，你以为我同意就是认同你了？”
她连打带刺的话让墨晓夜隐忍的怒火终于蹿了出来，对着祝小冉吼道：“你以为你谁啊！”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
祝小冉的丹凤眼平时看着只是妩媚，而现在不正眼瞧人，再配上一副不管不问的姿态，让人感觉说不尽的不屑一顾。经她这么一挑，墨晓夜爬起来就向她冲了过去。
她早没了平时的冷静，愤怒和委屈一起冲了出来，招数凌乱，三两下就被撂倒在地上。可她不甘心，一次次爬起来又冲过去，连疼痛也顾不得了，直到祝小冉不耐烦踩着她的手。
祝小冉也没真想要折辱她，不过她脾气本就不好，墨晓夜发疯，她下手就狠了些。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做法不妥，赶紧把脚挪开。皱了眉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闷闷道：“收起你那小白花一样的表情，经不得折腾，不如直接跳进深渊送死！等人同情？夜都最没有的就是同情！”
她抓了散在柜子上的枝叶狠狠撒在墨晓夜脸上。直到祝小冉甩门出去，墨晓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她眼眶里早呛出泪花，顺着眼角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巨大的关门声，才麻木地伸出手摸了把叶子。
墨晓夜总算把自己处理干净，祝小冉吃完饭回来什么也没说，倒头就睡。
她磨了半天，才开口道：“谢谢，祝……师姐。”
“我有洁癖。”
“放心，以后不会了。”
祝小冉睁开眼，又闭上，不再说话。
墨晓夜面临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去补课，或者不去。
她心中矛盾，自信自己就算没有听课，之后慢慢补也能学得回来，可是为了补课耽误了感知和体术，得不偿失。况且，秦导师昨天才特别表扬过她，今天她上课就缺席，似乎不好。但孙导师说了，如果不来，以后都不用来。
挣扎了一下，她还是灰溜溜地去补课。
孙正明果然到了教室。他静静坐在讲台上翻书，并不抱什么希望。暗夜重武轻文的传统已久，他一次又一次失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见到墨晓夜进来，他心情颇好。墨晓夜在台下边听边写，让他十分满意。眼见今天该讲的知识点都差不多，时间又没到，孙正明还给墨晓夜开起了小灶。
“你从这课里学到的知识，与其说是认识这个世界，不如说是教你如何生存，改造它……比如白？，树汁甘甜可口，但几人知晓这汁液不仅可解乏，更可以染石。再比如茝（chai），本是一种香草，可以调出带香的墨汁，但是谁又会想到，若是加上白？反而恶臭无比呢？更让人想不到的，解药居然是臭樗（chu）这种树叶。”
“时间不早了，下课吧。”
孙正明什么时候走的，墨晓夜没有注意到，她耳畔不停回响着孙导师的那番话，脑海中又浮现出莫问炼器的场景。两者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孙导师说的改造世界她不懂，但如果这这都是传说中物理化学的知识，她就必须重视起来。
直到上课铃响，她才回过神来，往练武场奔去。
秦书珩站在练武台上，俯视着下面一众新生。这是每天体术的必修项，先拉伸筋脉，再蹲马步。他对这届学生格外看重，入学测试的第三题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想弄清楚第三题，四个学生中，只有墨晓夜是他亲手“提拔”，多了些情分。所以，学院谣传她是他的人，他也未站出来反驳。想到这里，他环顾四周，却才发现少了墨晓夜。昨天才夸奖了她，今天上课就迟到，也太不知道好歹！
正好墨晓夜探头探脑，想浑水摸鱼进入其中，他的脸就更黑了。
他调查过，这丫头不过是北露城的白丁，能到夜都算是上辈子投胎好选对了地方。北露城离夜都近，路也好走，否则就以她的小身板，早都死在路上了。就这条件，她还和世家小姐一样玩恃宠而骄！以为傍上霍青就以为万事大吉……世家少爷他见多了，哪一个会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玩玩而已罢了。
“墨晓夜，我不想问你理由，你自己趴下吧，一百个俯卧撑。你什么时候做完，他们什么时候不蹲了。大家给她数！”
本来大家就对这个出尽风头的女生没有好感，见她迟来，正幸灾乐祸。
“一！”
“二！”
“三！……”喊声没人指挥却出奇的整齐。
正在训练的老生也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趴在地上，长长的马尾垂在地上，挡住了她大半张脸，早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用劲撑的……
秦书珩此时已有另外的打算，决定罚了之后将她留下来单独问话，不怕她圆滑。
墨晓夜又勉强支撑了几个，全身上下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她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无论如何都弯不下手臂了，离规定的数目还剩了一大半。
还没等墨晓夜做下一个，就听见新生队伍里“哎呀”一声，一个女孩子已经受不住坐到地上。这声音恍惚有什么魔力，“嘭嘭嘭……”摔倒的声音接连传来，又有几个受不住的学生坐到地上晃晃悠悠起身继续，可惜那姿势不再那么标准好看了。
墨晓夜咬牙继续，可挣扎了两秒还是趴到地上。
“行了。归队！现在进行下一个项目，预备……”
秦导师没有让大家休息就进入长跑训练。新生们叫苦连天，更恨墨晓夜了。要不是她迟到，他们也不至于受罪。一群学生歪歪扭扭地跑着，后面孤零零地吊着一个瘦弱的小女生。
秦书珩非常满意这种结果。在他眼里，被所有人排挤，再得罪导师只会死路一条。所以，他这时再问，她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你还行吧？”余三故意掉队。
“没事。”
墨晓夜用手背擦了脸上的汗水，混着灰尘糊在了脸上，狼狈不堪。
44得罪秦书珩（）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墨晓夜几乎瘫在地上。
“墨晓夜留下，其他人下课。”
秦书珩把地点选在演武场，为了防止人偷听。这空旷无比的场地连根树苗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听得到。墨晓夜不敢说话，低着头站着，一副乖觉模样。待人都走尽了，秦书珩才开口问：“你可知道错？”
“学生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了，那错在哪里？”
墨晓夜心中泛起异样，圆滑道：“学生不应迟到。但是学生并非故意，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可学不好本事，将来丢了性命的时候，你能给命运解释你的苦衷？开学才几天，你还不至于忘记如何进入的优秀班……进入优秀班意味着什么，你现在明白了吗？”
墨晓夜心中惶恐，想到祝小冉对秦书珩的反感，心中顿时多了心眼，滴水不漏道：“墨晓夜感激秦导师知遇之恩，感激秦导师愿意给墨晓夜这个机会。”
“那我们就来说说，入学测试第一关你自己的成绩你是知道的吧，到了第二关也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秦书珩放软了语气，缓缓诱之，“第三题是什么，你明白么？”
“第三题？”
“你仔细想想，第三题是什么！”
墨晓夜心中打了个突，心想秦导师难道想借第三题做文章，将自己赶回普通班？对了，秦导师是秦玖儿的二叔，自己得罪了秦世岚和秦玖儿，又和祝小冉交好，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她脑筋转得飞快：“第三关是选球啊。”
“那又是按什么分的，怎么判断对错的呢？……你还想继续学下去，学得好，你就要想清楚这些诀窍！学院对你们的希望全在于此，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故意隐瞒，你可知道后果？”
这句威胁话让墨晓夜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害怕秦书珩赶她回普通班。她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秦玖儿和王雪颜都要害她。她装作感激，语无伦次：“秦导师，我，我就想着，前面的人慢慢选，都很磨叽，我想我要是选快点，肯定能引起导师注意……秦导师，真的非常感谢你，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秦书珩懵了几秒，气道：“你！你不说实话是吗！”
“学生说的句句属实！”墨晓夜还有点小委屈……
“你敢发誓吗！”
“秦导师！学生自知迟到有错，已经受到教训了！学生会谨记祖训、校训，并在暗夜神的注视下发誓，学生绝不再犯！”
对信仰暗夜神的墨晓夜来说，她说了谎，是不敢发誓的。但见秦书珩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更是肯定事情非同小可，她打死也要保住这个秘密。
秦书珩要一个小女娃保证上课不迟到有个屁用，他是让她发誓说那第三题的内容是实话。秦书珩从牙缝挤出话来：“解散。”
墨晓夜如释重负，只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不仅把身体的力气给抽干了，连心也折腾得疲惫不堪，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想起来。她这是把秦书珩得罪死了。
又呆了一会，总算从演武场出来。
余三关切道：“晓夜，你没事吧？”
周成凑上去问：“刚刚看秦导师脸色黑得很，你顶撞他了？”
“才开学就和老师吵架呀？”
“也不是吵架……”
她考虑，要不说出来大家来分析分析，能找出些其他头绪。余三突然开口打断她：“晓夜，你究竟得罪谁了？今天早上泼墨那事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算到了各个导师的反应，就连你的反应也算计其中。”
周成的思绪也被牵引走了：“如果不是早上泼了你墨，害你无法准时上课，便不会被罚补课，以至于耽搁感知和体术了。”
李博睿同意道：“此人好算计，必定非常清楚学校老师的性格和手段。”
“似乎……和入学有关吧，那些流言……”
流言是什么，墨晓夜没少听说。无非就是她是霍青的陪房，现在又爬了秦导师的床等等。她也不是不在意，但在意没有，听得多了，反而麻木无感了。
余三打断他们的猜想：“别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要是现在得罪了好几个导师，以后要继续待下去可得辛苦了……你就这么拼，干脆缺课多好，也不至于受折腾。走，我送你回寝室。”
周成主动说：“我们去给你打饭。”
墨晓夜累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余三架着往寝室挪去。她喃喃道：“我不拼怎么办？要是成绩太差进不了内院，还不是给自己丢脸？”
“那什么自然什么的，缺个一两节也无所谓，就你死心眼，非得迟到被抓着才甘心。”
“若是缺了，才是损失。今天听孙导师一席话，真是开了眼界。这罚挨得不冤，但也值……”
余三叹道：“四门课，你今天就得罪了三个，你说你以后怎么过……这才入学第二天。”
墨晓夜想起秦书珩的问题：“谁说我准时就一定不得罪，那第三题不知多少人好奇着，迟早的事。”
余三脚步一顿：“晓夜，刚刚姓秦的问你什么了？”
墨晓夜一愣，余三强调道：“不管问了什么，晓夜，我觉得都不要回答比较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知意大导师也知道呢，他们为什么不去问他，其中多半有大秘密！”他特别提醒，“任何人，包括我。”
“可是……”
“墨晓夜，反正这么做也没坏处，你不说又不少二两肉，怎么那么磨叽！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好！我不说。”墨晓夜见他为自己着想，心中暖暖的，扬起一抹笑来，“三哥，别那么严肃，我不说，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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