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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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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诃摩耶被绑住手脚搁在火葬堆上,在指定的时刻点上了火。火焰蹿上来的时候,正好起了狂风暴雨。那些来主持大典的人连忙逃进停放垂死的人的小屋,关上了门。大雨顷刻之间便把火葬堆扑灭了。这时摩诃摩耶腕上的绳索已经烧成灰烬,她双手能活动了。她忍受烧伤的剧痛,一声不哼地坐起来解开脚上的绳索。然后她裹着那已烧去了一部分的衣裳,半裸着身子从火葬堆上站了起来,先走回家去。家中谁也不在,都去火葬场了。她点亮了灯,换上一件新衣,对着镜子看一下自己的脸。她把镜子掷在地上,沉思了片刻,然后她取出一幅长长的面幕遮住了脸,走到邻近的罗耆波家。这以后发生的事,读者已经知道了。

    不错,摩诃摩耶现在的确住在罗耆波家里了,可是罗耆波并不快乐。其实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面幕隔开了他们。但这面幕却是永恒的,像死亡一样,甚至比死亡更令人痛苦;因为死亡造成的隔离的苦痛,在年深日久之后,由于绝望,还可以逐渐消失;而面幕造成的隔离,却时时刻刻在粉碎活生生的希望。

    摩诃摩耶原来就有一个沉静的性格;而现在面幕里的那份沉静显得加倍令人难以忍受。她好像是生活在一幅死亡的幕后面。这沉寂的死亡,缠住罗耆波的生命,似乎每天都在使他的生命萎缩下去。他失去了从前认识的那个摩诃摩耶,同时这个披着面幕的人永远默默地坐在他身旁,不让他把少女时代的她给予他的甜蜜回忆珍藏供养。他默默思量:“自然在人与人之间安置的栅栏已经够多了。摩诃摩耶更像古代的英雄迦尔纳迦尔纳是摩诃婆罗多史诗里的人物,他是他的母亲与日神所生的,相传他一生下来就是身穿恺甲,手持兵器的。),一出生就带着辟邪的护身符。她身子周围本来就有一道无形的围墙。现在她仿佛是再生了一次,来到我的身边,周围又加上了一重围墙。她虽然总是在我身旁,可是又遥远得使我永远不能接近。我坐在她那不可侵犯的魔力圈外,以一种不满足的如饥如渴的心情,企图穿透这薄薄的而又深不可测的奥秘;恰如天上的星星一夜又一夜地消磨时光,想以永不闪动的低垂的目光看透黑夜的奥秘而终不可得。”

    这两个没有伴侣的孤独的人便这样在一起过了很久。

    一夜,正是新月出现后的第十天,是雨季以来第一次云开月朗。静寂的月夜像是坐守在人睡的世界旁边。那一夜,罗耆波也离开了床,坐着了望窗外。闷热的森林把一种特殊的香气和蟋蟀的懒洋洋的低鸣一同送进了他的房屋。他了望着,见到一行行黝黑的树木旁边,已经入睡的小池塘在闪闪发光,好像一个擦亮了的银盘。很难说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会不会有清晰的思想。只有他的心朝着某一个方向奔驰——像森林一样送出一阵阵香气,像黑夜一样发出一声声蟋蟀的低鸣。罗耆波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夜,一切古老律法都被抛在一边了;这一夜,雨季之夜已经拉开了自己的云幕;这一夜显得静寂、美丽、*,正像昔日的摩诃摩耶一样。他全身的热血奔腾汇合,涌向那一个摩诃摩耶了。

    罗耆波像一个梦游人似的走进了摩诃摩耶的卧室。她已经睡了。

    他站在她旁边俯身看着她。月光恰好照在她脸上。可是,多可怕啊!昔日熟悉的脸庞哪里去了?火葬堆的烈焰用它无情的贪馋的舌头舐净了摩诃摩耶左颊的美丽,留下的只有贪馋的残迹。

    罗耆波吃惊得动了一下么?一声含糊的叫声从他唇边溜了出来么?也许是这样。摩诃摩耶惊醒了——她看见罗耆波站在自己面前。她立刻把面幕遮上,昂然起立,离开了床。罗耆波知道霹雷要响了。他伏在她脚前,抱住她的脚,喊道:“饶恕我!”

    她没有回答一个字,她走出房间时头也不回一下。她再也没有回来。哪儿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她的沉默的怒火,在那毫不留情的永别的时刻,给罗耆波的余生烙上了一道长长的瘢痕。

    唐季雍译

    作品简析

第一章 金东仁() 
金东仁(1900—1951),平壤人,后定居韩国。在韩国现代文学史上占重要地位。着有长篇首阳大君、云岘宫之春、青年们以及短篇船歌、土豆等,自誉是艺术至上主义者。韩国杂志思想界为他设立了“东仁文学奖”。

    船歌

    是春天了。春天来了。

    当轻柔的微风穿过黑魆魆的朝鲜松林,擦过抽了芽的青草的时候,大地便奏起了音乐,这是在别处听不到的美妙的乐章。

    啊!绿色的春天的美使人心醉。

    在平壤城中,只能从勉强穿破干裂的土地、抽出嫩绿的枝叶的小树和行将发芽的杨柳的荫影里了解到春天的信息,不过春天还没有完全降临。但在牡丹峰一带和隔着大同江可以望见的长林,已经是春意盎然。

    春光无限好,飞腾上九霄。

    春光无限好,飞腾上九霄。

    我大声吟咏了两三次,然后叼起一支香烟。缕缕烟气,向天空飘去。

    这时箕子庙朝鲜平壤市古迹。箕子即我国商代的箕子。据史记和汉书记载,商亡国后,他逃亡朝鲜,教授当地人民礼仪、田蚕、纺织等,深受尊敬。过去,在朝鲜有“箕子立国”之说。也有人认为此说不能成立。附近传来了异乎寻常的哀歌,我听见那歌声震动着春天的空气一飞来,不由地竖起一了耳朵。

    那是一首岭儒朝鲜地名。船歌。唱的人唱得很好,一般的演员和艺妓连他的脚后跟都赶不上。

    求求你呀,阿弥陀佛。

    皇天后土,日月星辰。

    老天菩萨,阿弥陀佛。

    我的性命,就像悬丝。

    救苦救难,阿弥陀佛。

    哎嗨呀,哦咳呀咿唷。

    唱到这里,那边下面水上的长鼓声和艺妓的歌声一齐响了起来,船歌就听不见了。

    从岭儒回来以后,那船歌还深印在我的心中,要忘也忘不了。我常常想,几时才能再到岭儒去重新听一听那里的船歌,重新看一看那里的景色。

    长鼓声和艺妓的歌唱停了,只有凄凉的船歌在飘荡。风刮得很大,歌声有时听不清楚。我听到有这么一段和我记得的差不多:

    走到江边看见我,

    魂飞魄散吃一惊。

    是在梦中还是醒?

    是在梦中还是醒?

    连奔带跑扑过来,

    纤纤玉手攥得紧,

    呼天抢地开口说:

    你是天上掉下来?

    你是地里冒出来?

    你是随风飘得来?

    你是腾云驾雾来?

    东拽西拽号啕哭,

    乡人邻里都发呆。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来,把被树枝挂了一下的帽子朝下揿揿,爬到牡丹峰顶上,想找到发出歌声的地方。在牡丹峰顶上,歌声听得更清楚了。那人唱的船歌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行乞讨饭,喝粥熬汤,

    千万千万,别当船夫,

    哎嗨呀,哦咳呀咿唷。

    我想根据歌声辨别方向,就地站住了。“是哪儿,是箕子庙还是乙密台朝鲜名胜,位于平壤牡丹峰。”但是我不能久停,便向玄武门走去,径直出了城。

    当时,那人又把船歌从头唱了一遍,声音是从左边来的。

    是左边!我一面想,一面去找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松树的缝隙里转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发现了那个唱歌的人。他对着箕子庙,朝着天空最阔最亮的地方独自躺着。长相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脸、鼻子、嘴、眼睛、身板全都是方方正正的额上粗粗的皱纹和漆黑的眉毛,显示出他吃过许多苦,性格又很纯真。

    他发觉有一个绅士在看他,便爬起身来坐着,停住不唱了。

    “干吗不唱,照旧唱呀!”说着,我坐到他身边。

    “什么!”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抬起眼睛,望着那辽阔的天空。

    那可是一对好眼睛。海洋的宽阔和广大,全都逃不出他的视线。我估计他是一个船夫。

    “家乡是岭儒?”

    “我是在岭儒出生的,可已经有20年没有去过岭儒。”

    “为什么20年不回老家?”

    “人的事情,哪会那么称心如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反正,命运是最有力量的。”

    命运的力量最强大,他这句话包含着没有消除的怨气和悔恨。

    “是吗?”我只是瞅着他,沉默了一阵,又说:“老兄,我想听听你处世的经验,不是秘密的话,能不能谈几句?”

    “什么秘密不秘密”

    “那么,你就谈点给我听听。”

    他又抬眼看看天,停了一会说:“好,我谈。”他看见我点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叼在嘴上,说:“那是19年前,8月11那天的事情”

    他大致谈了这样一段故事:

    他住的地方是岭儒古邑20里外的一个朝海的小村子。他在他住的那个小村子(约有30来户)里是个相当有名的人。15岁上他的父母双双去世了,剩下的人说得上是亲戚的,只有住在隔壁,单立门户的弟弟、弟媳。他们兄弟是村里最有钱的。他们最会捕鱼,又知书识礼,会唱船歌。换句话说,他们兄弟是村里有代表性的人物。

    8月15是中秋节。8月11日,他为了要买过节用的酱和他老婆羡慕不已的那种镜子,便去赶集了。

    “记住买一面比家里的大一点的,”他的妻子一直跟到大路上,关照他不要忘记。

    “不会忘记的。”

    他迎着火红的朝阳,走出了自己的村子。觉得妻子这样关照十分可笑,但又讨人欢喜。他的妻子长得很好看,很细巧,在村里是少有的。他对我说:“平壤城内到哪儿也很难找到她这样的人。”

    所以他们夫妻关系很好,好得在当时简直都要叫人笑话了。老年人常常告诫他,叫他别被女人迷住。虽然夫妻恩爱,但他却由于过分恩爱而对妻子产生了很多猜忌。倒不是认为妻子品行坏,而是觉得妻子性格太活泼跟谁都谈谈笑笑,而且还有点儿爱撒娇。

    一到过节,村里年轻人都说他家干净,涌到他家来。他们喊他妻子“嫂嫂”,他的妻子也称呼他们“叔叔,叔叔”,跟他们吵吵闹闹,爱笑的脸上老是笑容可掬。每逢这种时候,他总是躲在角落里拿眼睛瞟着妻子,等到年轻人走了,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拳打脚踢,把从前买给妻子的东西全部收回来。一打架,住在隔壁的弟弟、弟媳一准跑来劝解,而他也总是把弟弟夫妻顺带打一顿。

    他这样对待弟弟是有其理由的。

    他的弟弟在村里人当中享有无比崇高的威信,尽管天天吹海风,脸却很白净。这一点就够叫他嫉妒的了,尤其是他妻子对弟弟非常亲切,更叫他难过得受不了。

    他离开岭儒半年前——也就是说从他去赶集的时候算起,约摸半年前,他过生日那天,家里做了点好菜,吃得很快活,他有个习惯,喜欢把好吃的东西留着隔一阵再吃。这是常事。他的妻子对他的习惯也很清楚。那天他弟弟到中午才回来,他妻子想把他舍不得吃留下来的好菜拿给弟弟吃。他瞪着眼睛对妻子递了个眼色,叫妻子不要拿给弟弟。不知道妻子看没看见,她还是拿给弟弟了。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于是下了决心,只要找到借口,就打她一顿他妻子把饭菜端给弟弟以后,退了下来,不巧稍微踩了一下他的脚。

    “你这个家伙!”

    他使劲抬起腿,踢了妻子一脚。他妻子一下子扑倒在饭桌上,连忙爬起身来。

    “死东西,有哪个女人敢踩男人的脚!”

    “稍微踩一下,脚就断啦!”妻子满面通红,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嚷道。

    “你敢回嘴!”他一骨碌爬起来,揪住妻子的辫子。

    “哥,你这是干吗?”弟弟一面站起身来,一面去拉他。

    “替我待到一边去,你这个鬼东西!”

    他把弟弟一推,然后又对着妻子乱踢:

    “死女人,你替我滚!”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死也不离开这个家!”

    “你不走?”

    “当然不走。是我的家嘛”

    就在这时候,妻子说的“我不走”这句话深深地印到他的心里,他不想再打了,怔怔地站在那里,光瞪眼睛。“死东西,那么,你是要叫我走?”说罢,他跑到门外。

    “哥,到哪儿去?”他不回答弟弟的话,连头也不回,就走到邻村酒店里,对着卖酒的女人和酒桌坐下。

    当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替妻子买了一些糕拿回家去。

    这样又维持了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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