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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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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醒过来,最后向朋友挂了个长途电话,本想问问他在牌桌上把那个曹癞子打“跪”没有,出口却成了打听自学成才考试的事。

    朋友称我为“黄治先”。

    “什么?”

    “什么的什么?”

    “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黄治先吗?”

    “你是叫我黄治先吗?”

    “我不是叫你黄治先吗?”

    我愕然了,脑子里空空的。是的,我在旅社里,过道里蚊虫扑绕的昏灯,有一排临时床。就在我话筒之下,还有个呼呼打鼾的胖大脑袋。可是——世界上还有个叫黄治先的?而这个黄治先就是我么?

    我累了,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巨大的我了。妈妈!

    一九八五年一月

第三十一章 残雪() 
作品简析

    归去来是韩少功的第一篇寻根,同时也是当代最早表现出自觉的寻根意识的创作之一。叙述的故事并不复杂:主人公是一个叫黄治先的老知青,在返城多年后,有一次却不知不觉梦游般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村,一个很像是他曾经插队的地方。他被乡民们误认为是曾经在那里插队的“马眼镜”,并由此产生了一系列的误会。在令人尴尬的误会中,主人公忆起了他插队生涯的某些片断。在这种语境下,“我”渐渐把自己当作了“马眼镜”,并扮演起这个角色。语言、气氛与作者之前批判现实的问题完全两样,营造出一种神秘犹疑的氛围,透露出作者想重返历史,进行重新审视的努力。

    残雪(1953—),原名邓小华。祖籍湖南耒阳,中国先锋派文学的女性代表人物,是作品在国外被翻译出版最多的中国女作家。因从小由外祖母抚养,受她的影响,从小就具有敏感、忧郁的个性。残雪曾在街道工厂工作,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又当过赤脚医生,开过裁缝店。自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着有长篇突围表演,集黄泥街、思想汇报、辉煌的日子、天堂里的对话、苍老的浮云、种在走廊上的苹果树、残雪集、布谷鸟叫的那瞬间、绣花鞋的故事等。

    山上的小屋

    在我家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

    我每天都在家中清理抽屉。当我不清理抽屉的时候,我坐在围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听见呼啸声。是北风在凶猛地抽打小屋杉木皮搭成的屋顶,狼的嗥叫在山谷里回荡。

    “抽屉永生永世也不好,哼。”妈妈说,朝我做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所有的人的耳朵都出了毛病。”我憋着一口气说下去,“月光下,有那么多的小偷在我们这栋房子周围徘徊。我打开灯,看见窗子上被人用手指捅出数不清的洞眼。隔壁房里,你和父亲的鼾声格外沉重,震得瓶瓶罐罐在碗柜里跳跃起来。我蹬了一脚床板,侧转肿大的头,听见那个被反锁在小屋里的人暴怒地撞着木板门,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

    “每次你来我房里找东西,总把我吓得直哆嗦。”妈妈小心翼翼地盯着我,向门边退去,我看见她一边脸上的肉在可笑地惊跳。

    有一天,我决定到山上去看个究竟。风一停我就上山,我爬了好久,太阳刺得我头昏眼花,每一块石子都闪动着白色的小火苗。我咳嗽着,在山上辗转。我眉毛上冒出的盐汗滴到眼珠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回家时在房门外站了一会,看见镜子里那个人鞋上沾满了湿泥巴,眼圈周围浮着两大团紫晕。

    “这是一种病。”听见家人们在黑咕隆咚的地方窃笑。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时,他们已经躲起来了——他们一边笑一边躲。我发现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几只死蛾子、死蜻蜓全扔到了地上,他们很清楚那是我心爱的东西。

    “他们帮你重新清理了抽屉,你不在的时候。”小妹告诉我,目光直勾勾的,左边的那只眼变成了绿色。

    “我听见了狼嗥,”我故意吓唬她,“狼群在外面绕着房子奔来奔去,还把头从门缝里挤进来,天一黑就有这些事。你在睡梦中那么害怕,脚心直出冷汗。这屋里的人睡着了脚心都出冷汗。你看看被子有多么潮就知道了。”

    我心里很乱,因为抽屉里的一些东西遗失了。母亲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垂着眼。但是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我感觉得出来。每次她盯着我的后脑勺,我头皮上被她盯的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肿起来。我知道他们把我的一盒围棋埋在后面的水井边上了,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每次都被我在半夜里挖了出来。我挖的时候,他们打开灯,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们对于我的反抗不动声色。

    吃饭的时候我对他们说:“在山上,有一座小屋。”

    他们全都埋着头稀里呼噜地喝汤,大概谁也没听到我的话。

    “许多大老鼠在风中狂奔。”我提高了嗓子,放下筷子,“山上的砂石轰隆隆地朝我们屋后的墙倒下来,你们全吓得脚心直出冷汗,你们记不记得?只要看一看被子就知道。天一晴,你们就晒被子,外面的绳子上总被你们晒满了被子。”

    父亲用一只眼迅速地盯了我一下,我感觉到那是一只熟悉的狼眼。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每天夜里变为狼群中的一只,绕着这栋房子奔跑,发出凄厉的嗥叫。

    “到处都是白色在晃动,”我用一只手抠住母亲的肩头摇晃着,“所有的都那么扎眼,搞得眼泪直流。你什么印象也得不到。但是我一回到屋里,坐在围椅里面,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杉木皮搭成的屋顶。那形象隔得十分近,你一定也看到过,实际上,我们家里的人全看到过。的确有一个人蹲在那里面,他的眼眶下也有两大团紫晕,那是熬夜的结果。”

    “每次你在井边挖得那块麻石响,我和你妈就被悬到了半空,我们簌簌发抖,用赤脚蹬来蹬去,踩不到地面。”父亲避开我的目光,把脸向窗口转过去。窗玻璃上沾着密密麻麻的蝇屎。“那井底,有我掉下的一把剪刀。我在梦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它打捞上来。一醒来,我总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并不曾掉下什么剪刀,你母亲断言我是搞错了。我不死心,下一次又记起它。我躺着,会忽然觉得很遗憾,因为剪刀沉在井底生锈,我为什么不去打捞。我为这件事苦恼了几十年,脸上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终于有一回,我到了井边,试着放下吊桶去,绳子又重又滑,我的手一软,木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散落在井中。我奔回屋里,朝镜子里一瞥,左边的鬓发全白了。”

    “北风真凶,”我缩头缩脑,脸上紫一块蓝一块,“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我坐在围椅里的时候,听见它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我一直想把抽屉清理好,但妈妈老在暗中与我作对。她在隔壁房里走来走去,弄得踏踏地响,使我胡思乱想。我想忘记那脚步,于是打开一副扑克,口中念着:“一二三四五”脚步却忽然停下了,母亲从门边伸进来墨绿色的小脸,嗡嗡地说话:“我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梦,到现在背上还流冷汗。”

    “还有脚板心,”我补充说,“大家的脚板心都出冷汗。昨天你又晒了被子。这种事,很平常。”

    小妹偷偷跑来告诉我,母亲一直在打主意要弄断我的胳膊,因为我开关抽屉的声音使她发狂,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痛苦得将脑袋浸在冷水里,直泡得患上重伤风。

    “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小妹的目光永远是直勾勾的,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比如说父亲吧,我听他说那把剪刀,怕说了有二十年了?不管什么事,都是由来已久的。”

    我在抽屉侧面打上油,轻轻地开关,做到毫无声响。我这样试验了好多天,隔壁的脚步没响,她被我蒙蔽了。可见许多事都是可以蒙混过去的,只要你稍微小心一点儿。我很兴奋,起劲地干起通宵来,抽屉眼看就要清理干净一点儿,但是灯泡忽然坏了,母亲在隔壁房里冷笑。

    “被你房里的光亮刺激着,我的血管里发出怦怦的响声,像是在打鼓。你看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爬着一条圆鼓鼓的蚯蚓。“我倒宁愿是坏血症。整天有东西在体内捣鼓,这里那里弄得响,这滋味,你没尝过。为了这样的毛病,你父亲动过自杀的念头。”她伸出一只胖手搭在我的肩上,那只手像被冰镇过一样冷,不停地滴下水来。

    有一个人在井边捣鬼。我听见他反复不停地将吊桶放下去,在井壁上碰出轰隆隆的响声。天明的时候,他咚地一声扔下木桶,跑掉了。我打开隔壁的房门,看见父亲正在昏睡,一只暴出青筋的手难受地抠紧了床沿,在梦中发出惨烈的*。母亲披头散发,手持一把笤帚在地上扑来扑去。她告诉我,在天明的那一瞬间,一大群天牛从窗口飞进来,撞在墙上,落得满地皆是。她起床来收拾,把脚伸出拖鞋,脚趾被藏在拖鞋里的天牛咬了一口,整条腿肿得像根铅柱。

    “他,”母亲指了指昏睡的父亲,“梦见被咬的是他自己呢。”

    “在山上的小屋里,也有一个人正在*。黑风里夹带着一些山葡萄的叶子。”

    “你听到了没有?”母亲在半明半暗里将耳朵聚精会神地贴在地板上,“这些个东西,在地板上摔得痛昏了过去。它们是在天明那一瞬间闯进来的。”

    那一天,我的确又上了山,我记得十分清楚。起先我坐在藤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然后我打开门,走进白光里面去。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

    一九八五年

第三十二章 余华() 
作品简析

    山上的小屋是残雪第一篇公开发表的作品,但已体现出最为残雪化的修辞风格——以破碎的心灵感触世界,使外物发生异变,由幻视、幻听与联想带来整体的精神恐怖。文章从变形、荒诞的世界里折射出一个痛苦、焦灼、似被囚禁的灵魂,仿佛鲁迅与卡夫卡整合后的深邃寓言。她以文中那些超现实的梦境,彻底颠覆了一个东方的家庭伦理神话,连二十世纪惟一神圣的母爱,在她的笔下也瓦解掉了。她用文字构建了一个梦魇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是孤独的、痛苦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戒备、仇视。有评论家认为她这篇作品“重构出来的则是中国生存的噩梦式体验,是鲁迅吃人与被吃的呐喊在当代的回应。”

    余华(1960—),山东高唐人。当代着名作家,是中国先锋派的代表人物。自1984年开始发表。其作品在国外也有较大影响。1998年获意大利卡佛文学奖,2004年获法国文学骑士勋章。着有中短篇世事如烟、现实一种、偶然事件、河边的错误、黄昏的男孩,长篇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在细雨中呼喊,随笔集我能否相信自己等。另有三卷本余华作品集出版。

    十八岁出门远行

    柏油马路起伏不止,马路像是贴在海浪上。我走在这条山区公路上,我像一条船。这年我十八岁,我下巴上那几根黄色的胡须迎风飘飘,那是第一批来这里定居的胡须,所以我格外珍重它们。我在这条路上走了整整一天,已经看了很多山和很多云。所有的山所有的云,都让我联想起了熟悉的人。我就朝着它们呼唤他们的绰号。所以尽管走了一天,可我一点也不累。我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走进下午的尾声,而且还看到了黄昏的头发。但是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

    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可他们都不知道前面是何处,前面是否有旅店。他们都这样告诉我:“你走过去看吧。”我觉得他们说的太好了,我确实是在走过去看。可是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我觉得自己应该为旅店操心。

    我奇怪自己走了一天竟只遇到一次汽车。那时是中午,那时我刚刚想搭车,但那时仅仅只是想搭车,那时我还没为旅店操心,那时我只是觉得搭一下车非常了不起。我站在路旁朝那辆汽车挥手,我努力挥得很潇洒。可那个司机看也没看我,汽车和司机一样,也是看也没看,在我眼前一闪就他妈的过去了。我就在汽车后面拼命地追了一阵,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高兴,因为那时我还没有为旅店操心。我一直追到汽车消失之后,然后我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但是我马上发现笑得太厉害会影响呼吸,于是我立刻不笑。接着我就兴致勃勃地继续走路,但心里却开始后悔起来,后悔刚才没在潇洒地挥着的手里放一块大石子。

    现在我真想搭车,因为黄昏就要来了,可旅店还在它妈肚子里。但是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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