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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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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袋痛得要炸开了”一个高个子说。“昨天在杜克玛索夫家里,我跟瓦斯卡一块儿喝了四瓶白兰地。”

    “我不明白,你何必胡说呢?”另一个高个子愤愤地说。“他胡说八道,就跟畜生似的。”

    “要是我说了假话,就叫上帝惩罚我!我说的是实情”

    “要说这是实情,那么,虱子能咳嗽也是实情了。”

    “嘻嘻!”约纳笑道。“这些老爷真快活!”

    “呸,见你的鬼”驼子愤慨地说。“你到底赶不赶车,老不死的?难道就这样赶车?你抽它一鞭子!唷,魔鬼!唷!使劲抽它!”

    约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直骂得透不过气来,连连咳嗽。那两个高个子讲起一个叫娜杰日达彼得罗芙娜的女人。约纳不住地回过头去看他们。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他就再次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

    “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那你就稍微鼓励他一下给他一个脖儿拐!”

    老不死的,你听见没有?真的,我要揍你的脖子了跟你们这班人讲客气,那还不如索性走路的好你听见没有,老龙原文是“高雷内奇龙”,俄国神话中的一条怪龙。在此用做骂人的话。莫非你根本就不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约纳与其说是感到,不如说是听到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响。

    “嘻嘻”他笑道。“这些快活的老爷愿上帝保佑你们!”

    “赶车的,你有老婆吗?”高个子问。

    “我?嘻嘻这些快活的老爷!我的老婆现在成了烂泥地啰哈哈哈在坟墓里现在我的儿子也死了,可我还活着这真是怪事,死神认错门了它原本应该来找我,却去找了我的儿子”

    约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约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后来他们走进一个黑暗的大门口,不见了。他又孤身一人,寂静又向他侵袭过来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约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那种苦恼是广大无垠的。如果约纳的胸膛裂开,那种苦恼滚滚地涌出来,那它仿佛就会淹没全世界,可是话虽如此,它却是人们看不见的。这种苦恼竟包藏在这么一个渺小的躯壳里,就连白天打着火把也看不

    约纳瞧见一个扫院子的仆人拿着一个小蒲包,就决定跟他攀谈一下。

    “老哥,现在几点钟了?”他问。

    “九点多钟你停在这儿干什么?把你的雪橇赶开!”

    约纳把雪橇赶到几步以外去,伛下腰,听凭苦恼来折磨他他觉得向别人诉说也没有用了可是五分钟还没过完,他就挺直身子,摇着头,仿佛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似的;他拉了拉缰绳他受不住了。

    “回大车店去,”他想。“回大车店去!”

    那匹瘦马仿佛领会了他的想法,就小跑起来。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约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空气又臭又闷。约纳瞧着那些睡熟的人,搔了搔自己的身子,后悔不该这么早就回来

    “连买燕麦马的饲料。的钱都还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我会这么苦恼的缘故了。一个人要是会料理自己的事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自己的马也吃得饱饱的,那他就会永远心平气和”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站起来,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往水桶那边走去。

    “你是想喝水吧?”约纳问。

    “是啊,想喝水!”

    “那就痛痛快快地喝吧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的竟有这样的事!”

    约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搔他的身子如同那个青年人渴望喝水一样,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应当描摹一下怎样下葬,后来他怎样到医院里去取死人的衣服。他有个女儿阿尼霞住在乡下关于她也得讲一讲是啊,他现在可以讲的还会少吗?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掉泪要是能跟娘们儿谈一谈,那就更好。她们虽然都是蠢货,可是听不上两句就会哭起来。

    “去看一看马吧,”约纳想。“要睡觉,有的是时间不用担心,总能睡够的。”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他想起燕麦、草料、天气关于他的儿子,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是不能想的跟别人谈一谈倒还可以,至于想他,描摹他的模样,那太可怕,他受不了

    “你在吃草吗?”约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吃吧既然买燕麦的钱没有挣到,那咱们就吃草好是啊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他才是个地道的马车夫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约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

    “就是这样嘛,我的小母马库兹马约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

    约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汝龙译

    作品简析

    苦恼最初发表在彼得堡报1886年第26期上,是契何夫最着名的短篇之一。列夫托尔斯泰盛赞它,称它是“第一流”的作品,高尔基认为苦恼是一篇“非常真实生动的短篇”。它标志着在契何夫的创作中一种新样式——抒情心理短篇的最终形成。作品仿佛只是马车夫约纳一小段日常生活的白描,其中没有发生什么事件,而是在车水马龙的彼得堡夜晚街景和形形*人物的背景上,描写了约纳的失子之痛和无人可说的悲哀。最后,约纳只好向马倾诉衷肠,这一细节感人至深地展示出马车夫的悲痛和孤独,有力地揭露了社会的冷漠和世态炎凉。

    带阁楼的房子——画家的故事

    一

    这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住在t省某县地主别洛库罗夫的庄园里。别洛库罗夫这个年轻人,黎明即起,穿一件紧腰长外衣,每天晚上要喝啤酒,老跟我抱怨,说他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他住在花园里的厢房里,我则住在地主老宅的大厅里。这个大厅有许多圆柱,除了我睡的一张宽大的长沙发以及我摆纸牌作卦的一张桌子外,再没有别的家具。里面的几个旧式的阿莫索夫壁炉由ha阿莫索夫(1787—1868)设计的一种气动式炉子。里老是嗡嗡作响,哪怕晴和的天气也是这样。遇上大雷雨,整座房子便震颤起来,似乎轰的一声就要土崩瓦解。特别在夜里,当十扇大窗霍地被闪电照亮时,那才真有点吓人呢。

    我这人生性懒散,这一回干脆什么事都不做。一连几个小时,我望着窗外的天空、飞鸟和林荫道,阅读给我寄来的书报,要不就睡觉。有时我走出家门,在某个地方徘徊游荡,直到很晚才回来。

    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无意中走进一处陌生的庄园。这时太阳已经落山,黄昏的阴影在扬花的黑麦地里延伸开去。两行又高又密的老云杉,像两面连绵不断的墙,营造出一条幽暗而美丽的林荫道。我轻松地越过一道栅栏,顺着这条林荫道走去,地上铺着一俄寸1俄寸等于4。4厘米。厚的针叶,走起来有点打滑。四周寂静而幽暗,只有在高高的树梢上,不时闪动着一片明亮的金光,一些蜘蛛网上变幻出虹霓般的色彩,针叶的气味浓烈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后来我拐弯,走上一条长长的椴树林荫道。这里同样荒凉而古老。隔年的树叶在脚下悲哀地沙沙作响,暮色中的树木中间隐藏着无数阴影。右侧的一座古老的果园里,一只黄莺懒洋洋地细声细气在歌唱,想必它也上了年纪啦。后来,椴树林荫道总算到头了,我经过一幢白色的带凉台和阁楼的房子,眼前忽地展现出一座庄园的院落和一个水面宽阔的池塘。池塘四周绿柳成荫,有一座洗澡棚子。池塘对岸有个村庄,还有一座又高又窄的钟楼,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上面的十字架金光闪闪。一时间,一种亲切而又熟悉的感觉让我心旷神怡,似乎眼前这番景象我早已在儿时见过。

    一道白色的砖砌大门由院落通向田野,这大门古老而结实,两侧有一对石狮子。大门口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年长些,身材苗条,脸色苍白,十分漂亮,长一头浓密的栗色头发,一张小嘴轮廓分明,神态严厉,对我似乎不屑一顾。另一个还很年轻,顶多十六七岁,同样苗条而苍白,嘴巴大些,一双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打一旁走过,说了一句英语,又忸怩起来。我仿佛觉得这两张可爱的脸儿也早已熟悉的。我兴致勃勃地回到住处,恍如做了一场好梦。

    此后不久,有一天中午,我和别洛库罗夫在屋外散步,忽听得草地上沙沙作响,一辆带弹簧座的四轮马车驶进院子,车上坐着那位年长的姑娘。她为遭受火灾的乡民募捐而来,随身带着认捐的单子。她不正眼看我们,极其严肃而详尽地对我们讲起西亚诺沃村烧了多少家房子,有多少男女和儿童无家可归,以及救灾委员会初步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她现在就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她让我们认捐签字,收起单子后立即告辞。

    “您完全把我们忘了,彼得彼得罗维奇,”她对别洛库罗夫说,向他伸出手去,“您来吧,如果某某先生原文为法文。(她说出我的姓)光临舍下,想看一看崇拜他天才的人是怎样生活的,那么妈妈和我将十分荣幸。”

    我鞠躬致谢。

    她走之后,彼得彼得罗维奇就讲起她家的情况。据他说,这个姑娘是好人家出身,叫莉季娅沃尔恰尼诺夫娜,她和母亲、妹妹居住的庄园,连同池塘对岸的村子,都叫舍尔科夫卡。她的父亲当年在莫斯科地位显赫,去世时已是三品文官。尽管广有资财,沃尔恰尼诺夫的家人一直住在乡间,不论夏天冬天从不外出。莉季娅在舍尔科夫卡的地方自治会开办的小学旧俄乡村小学,学制3—4年,由地方自治会开办。任教,每月领二十五卢布薪水。她自己的花销就靠这笔收入,她为能自食其力而感到自豪。

    “这是一个有趣的家庭,”别洛库罗夫说,“好吧,我们哪天去看看她们。她们会欢迎您的。”

    一个节日的午后,我们想起了沃尔恰尼诺夫一家人,便动身到舍尔科夫卡去看望她们。母亲和两个女儿都在家。母亲叶卡捷琳娜帕夫洛夫娜当初想必是个美人儿,不过现在身体虚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还害着哮喘病。她神色忧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为了引起我的兴趣,尽量谈些绘画方面的话题。她从女儿那里得知,我可能会去舍尔科夫卡,她仓促间想起了在莫斯科的画展上曾见过我的两幅风景画。现在她就问我,在这些画里我想表现什么。莉季娅,家里人都叫她丽达,大部分时间在跟别洛库罗夫交谈,很少跟我说话。她神态严肃,不苟言笑,问他为什么不到地方自治机关任职,为什么他至今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地方自治会的会议旧俄省、县地方自治机关,负责地方教育、卫生、道路修建等事宜。经三种选民(县土地占有者、城市不动产所有者和村社代表)选举出的地方议员组成地方自治会,在贵族会议首脑的主持下每年召开会议。地方自治会每三年选举一次地方自治执行机关——地方自治局。

    “这样不好,彼得彼得罗维奇,”她责备说,“不好。该惭愧啊。”

    “说得对,丽达说得对,”母亲附和道,“这样不好。”

    “我们全县都掌握在巴拉金的手里,”丽达转向我接着说,“他本人是县地方自治局执行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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