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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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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方向的半里路外;有四根睫毛在那躺着四个死人的*坑里,经他们一人一根;我有一个门牙嵌进了你头盔的带子里,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这门牙早就松了,剩下来我就全部烧成灰、炸成粉了。”

    “ich habe es nicht gewollt,”皇帝说,那声音,让谁听到都不由得会可怜他的。可是小姑娘却一点儿也不可怜他,她只是说:“咳,都到了这会儿了,谁还管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呀!刚才我看到你穿着这身漂亮的军服一下子趴下去,我就笑了,我笑呀笑的,连炮弹打中我都没觉得。那炮弹准是狠狠地戳了我一下。你现在的样子也还怪好玩的呢,手扶着树摇来晃去,就像我爷爷喝醉了酒那样。”

    皇帝听到她又笑了。他还听到别的笑声,像是嗓门粗野的男人的笑声,他吓了一跳。

    “还有谁在笑?”他问道,“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哎,好些好些人呢,”小姑娘的声音说,“*坑里那四个人都在这上面呢,第一颗炮弹就把他们解放了,他们自由啦。”

    du hast es nicht gewolltwas德语,意思是“那不赖你吗?”,willem威廉的昵称。一个粗嗓门说。于是所有的声音都笑起来。听到一个普通的兵士管皇帝叫比利英语中威廉的昵称是比利。当然是好笑的不是?

    “你们过去一直教我让我事事都唯我独尊,现在你们可不能不尊重我。”皇帝说,“又不是我自己要当德国皇帝的,是你们把我推上去的。你们不让我做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自然和一般人一样平等,清清白白。现在我命令你们,对待我要用对待偶像的态度,不许你们像对待普通人那样的态度。偶像是你们造的,普通人是上帝造的。”

    “跟他们说没有用,”小姑娘的声音说,“他们都飞走了。他们对你没兴趣,不爱听你说话。现在除了我跟戴眼镜的波希,再也没有别人啦。”

    这时从树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和他们一块儿走,因为我不愿意和那些大兵混在一起,”这声音说,“他们知道,我在你祖父的事上撒了谎,你才让我当上了教授的。”

    “蠢东西,”皇帝粗暴地说,“你自己祖父的事儿,你对他们说了吗?”

    没有回答。静了一会儿,女孩儿的声音说道:“他也走了。我不相信他祖父比你的祖父和我的祖父好到哪儿去。我也该走了。我很难过,因为在炮弹让我得到自由之前,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现在,我喜欢不喜欢你,你也无所谓了。”

    “我的孩子,”皇帝说,因为她要离开他,他心里充满了悲哀。“你喜欢我不喜欢我,这对我是很重要的呵。”

    “是的,”小姑娘的声音说,“可是,我不关心你。我从来就不关心你,你知道吗?除了我特别傻,以为你会把我杀死那会儿之外,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那时还以为被人杀死会疼呢,不知道反而会得到自由。现在我自由啦,这比挨冻受饿,担惊受怕可好多了,我不管你了,再见吧。”

    “等一等呀,”皇帝恳求道,“别着急走,我一个人孤单得很哪。”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兵用大炮轰你一下,就像他们打我一样呢?”小姑娘的声音说。“那时你也自由了,你爱和我飞到哪儿,我们就可以飞到哪儿去。不然我也就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了。”

    “我不能呀。”皇帝说。

    “为什么不呢?”小姑娘的声音说。

    “因为那就太不寻常了,”皇帝说,“当个皇帝要是干了件不寻常的事,他就完了。因为他不是别的,只不过是个‘寻寻常常’罢了。”

    “什么叫‘寻寻常常’呀,这个字儿挺长的,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小姑娘的声音说,“是不是就是泥胎子的意思呢?就是说,不管他使多大的劲儿,他也离不开这世上?”

    “对啦,”皇帝说,“正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就非得等到那些汤米,要不就是哈利用大炮戳你一下才行了。”小姑娘的声音说,“别泄气,要是你在亮光下站起来的话,他们肯定会给你来一下的,现在我可要亲亲你,和你说再见了。你在找得到自由以前,那么香香地亲了我一下呢。可是我恐怕你觉不出来。”

    她说得对。皇帝虽然使劲想感觉到小姑娘的亲吻,却怎么也感觉不出来。惹得他更难受的是他看见一样东西:当小姑娘说要亲亲他,他把脸转过来,向上朝着小姑娘发出声音的方向时,他看见从树上飞下来一个最最可爱的、通身都是玫瑰色的小小的女孩儿,长着双翅,干干净净,完全光着身子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吻吻他,然后飞走了。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很奇怪的,因为周围除了月光之外,没有别的光。而且月光下她应该是灰色或是白色的,像一只猫头鹰那样,不会是玫瑰色的,不会那么漂亮。和她离别的悲伤使得他的心剧痛起来。但是,这种感情被突如其来的几个凡人向他说话的声音完全破坏了,他没有注意到他们走过来。这是他的两个军官,毕恭毕敬地问他有没有被炮弹打伤。他们刚一开口,小天使就不见了。这两个人把天使赶走,使他非常生气。他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后来他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话,问那两个军官回到监牢去的路怎么走。那两个军官被弄糊涂了,他们直勾勾地看着地,好像他疯了似的。看到他们这样子,他又问,回军营该走哪条路,意思是指他的帐篷。他们给他指了路,他在前面,大步走回去。到了帐篷,所有的门哨都拦住他,向他要口令,军官们回答了口令后,他们便向皇帝肃立敬礼。那皇帝简单地对他们道了晚安后,就上床睡觉去了。这时一个军官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向他汇报刚才发生的事。皇帝只说了一句:“你们是一对xxx蠢材。”而这xxx是一句最厉害的骂人的话。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说:“皇帝陛下醉得很像个xx。”而这xx也是一句恶毒的骂人的话。幸而皇帝还在想着那个小姑娘,没听见军官说的话。但是即使听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所有的大兵都说脏话,而这些脏话却又没有什么坏的意思。

    石幼珊译

    作品简析

第二章 詹姆斯·乔伊斯() 
詹姆斯乔伊斯(1882—1941),爱尔兰作家和诗人,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很早就显露出音乐、宗教哲学及语言文学方面的才能,并开始了诗歌、散文习作。1902年大学毕业后,迫于经济压力及为摆脱家庭、宗教和自身狭隘环境的束缚,自行流亡到欧洲大陆,先后在法国、瑞士、意大利过着流离的生活,广泛地吸取欧洲大陆和世界文化的精华。1905年以后,在意大利定居,带病坚持文学创作。他的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代表作包括短篇集都柏林人、长篇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尤利西斯以及芬尼根的苏醒等。

    阿拉比

    北理奇蒙德街的一头是不通的,除了基督兄弟学校的学童们放学回家那段时间外,平时很寂静。在街尽头有一幢无人住的两层楼房,跟一块方地上比邻的房子隔开着。街上其他房屋仿佛自以为有像样的住户,而沉下褐色的脸,互相凝视。

    我们从前的房客,一个教士,死在这屋子的后客厅里。由于长期关闭,所有的房间散发出一股霉味。厨房后面的废物间里,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废纸。我在其中翻到几本书页卷起而潮湿的平装书:*司各特作的修道院长,还有虔诚的圣餐者和维道克回忆录。我最喜欢最后一本,因为那些书页是黄的。屋子后面有个荒芜的花园,中间一株苹果树,四周零零落落的几株灌木;在一棵灌木下面,我发现死去的房客留下的一个生锈的自行车打气筒。那教士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他在遗嘱中把全部存款捐给了各种慈善机构,又把家具赠给他的妹妹。

    到了日短夜长的冬天,晚饭还没吃完,夜幕就降落了。当我们在街上玩耍时,一幢幢房屋变得阴森森的。头上的夜空显出一片变幻的紫罗兰色,同街灯的微光遥遥相映。寒气刺骨,我们不停地玩着,直到浑身暖和。我们的喊叫声在僻静的街心回响。我们窜到屋子后面黑暗、泥泞的巷子里,遭到棚屋里那一伙野孩子夹道鞭打;我们就跑到一家家幽暗阴湿的花园后门口,那里一个个灰坑发出难闻的气味。随后再到黑黝黝的满是马粪味的马厩去。马夫在那儿梳马,或敲着扣上的马具,发出铿锵的声音。当我们折回街道时,灯光已经从一家家厨房的窗子里透出来,把这一带照亮了。这时,假如我叔叔正拐过街角,我们便藏在暗处,直到他走进家门。如果曼根的姐姐在门口石阶上呼唤弟弟回家吃茶点,我们就在暗中瞧着她对街道东张西望。我们等着看她是待住不走呢,还是进屋去。要是她一直不进去,我们就从暗处走出来,没奈何地走到曼根家台阶前。她在等我们,灯光从半掩的门里射出来,映现出她的身影。她弟弟在顺从她之前,总要先嘲弄她一番,我则靠着栅栏望她。她一移动身子,衣服便摇摆起来,柔软的辫子左右挥动。

    每天早晨,我躺在前客厅的地板上,望着她家的门。我总是把百叶窗拉下来,只留一英寸不到的缝隙,那样别人就看不见我了。她一出门走到台阶上,我的心就怦怦跳。我冲到过道里,抓起书就奔,跟在她后面。我紧紧盯住她穿着棕色衣服的身形。走到岔路口,我便加快步子赶过她。每天早晨都是如此。除了随便招呼一声,我从未同她讲过话。可是,她的名字总是使我蠢头蠢脑地激动。

    甚至在最不适宜浪漫的想象的场合,她的形象也陪伴着我。每逢周末傍晚,我都得跟姑妈上街买东西,替她拎一些包。我们穿行在五光十色的大街上,被醉鬼和讨价还价的婆娘们挤来挤去,周围一片喧嚣:劳工们在诅咒,站在一桶桶猪颊肉旁守望的伙计们尖声叫嚷,街头卖艺人用浓重的鼻音哼着赞美奥唐纳万罗沙奥唐纳万罗沙(1831—1915):爱尔兰政治鼓动家与作家,青年时期曾为革命文艺团体“凤凰社”的领导者之一;1871年后移居美国。的大伙儿都来,或一支感叹祖国动乱的歌谣。这些噪声汇合成一片众生相,使我对生活的感受集中到一点:仿佛感到自己捧着圣餐杯,在一群仇敌中间安然穿过。有时,在莫名其妙地做祷告或唱赞美诗时,她的名字会从我嘴里脱口而出,我时常热泪盈眶(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有时,一股沸腾的激情从心底涌起,流入胸中。我很少想到前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同她说话,要是说了,怎么向她倾诉我迷惘的爱慕。这时,我的身子好似一架竖琴,她的音容笑貌宛如拨弄琴弦的纤指。

    有一天,薄暮时分,我踅到教士在里面死去的后客厅内。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屋子里一片沉寂。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我听到雨密密麻麻泻在土地上,针尖似的细雨在湿透了的花坛上不断跳跃。远处,有一盏街灯或谁家窗口透出的光在下面闪烁。我庆幸自己不能看清一切。我的全部感官似乎想隐蔽起来,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知觉了,于是把双手紧紧合在一起,以致手颤抖了,一面喃喃自语:“啊,爱!啊,爱!”

    她终于跟我说话了。她一开口,我就慌乱不堪,呆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问我去不去阿拉比阿拉比是阿拉伯的古名。此处指一个以“阿拉比”命名的、布置成阿拉伯集市式样的百货商场。据说,1894年初秋,在都柏林有过这种东方色彩的集市。我记不起怎么回答的。她说那儿的集市一定丰富多彩,她很想去呐。

    “为啥不去呢?”我问。

    她不断转动着手腕上的银镯子说,她不能去,因为这一礼拜女修道院里要做静修。那时,她弟弟正和两个男孩抢帽子。我独自站在栅栏前。她搭着一根栏杆的尖端,低下头,凑近我。门对面,街灯的光照着她白嫩的脖子的曲线,照亮了披垂的头发,也照亮了搁在栏杆上的手。她稍微叉开腿,从容地站着,灯光使她衣服的一边清晰可见,正好映出衬裙的白色镶边。

    “你真该去看看,”她说。

    “我要是去,”我说,“一定给你捎点什么的。”

    从那一晚起,数不清的愚蠢的怪念头充塞在我白天的幻想和夜半的梦中!但愿出发前那段乏味的日子一下子过去。学校里的功课使我烦躁。每当夜晚在寝室里或白天在教室中读书时,她的形象便闪现在我和啃不进的书页之间。araby(阿拉比)这个词的音节在静谧中隐隐然回响,我的心灵沉溺在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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