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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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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你今儿晚上怯场,明天就会更糟。”

    “不,不会的。一天表演两场真要我的命。要长时间的等待,以及这一切。你去找埃斯皮内尔,告诉他我一夜不能表演两次。我的神经受不了。”

    “他不会同意的。整个晚餐的生意全依靠你。他们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看表演。”

    “我受不了,告诉你我表演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泪水仍然从她那苍白的小脸庞上往下淌,他知道她马上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几天来他已经感到要出事,因此他很着急。他想不让她有机会说话,他模糊地感到最好不让她把她心里想的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是他很担忧,因为他爱她。

    “不管怎么说,埃斯皮内尔在找我,”他说。

    “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会告诉他,你一夜只能表演一次,再看他怎么说。你在这儿等,好吗?”

    “不,我要到化妆室里去。”

    十分钟以后,他在那儿找到了她。他兴高采烈,脚步轻松活泼。他猛地打开了门。

    “我给你带来非常好的消息,宝贝儿。他们下个月打算出双倍的包银雇我们。”

    他跳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吻她,但是她把他给推开了。

    “今儿晚上我还得表演吗?”

    “恐怕你还得表演。我本来想每晚安排一场,但他根本不想听。他说你晚饭时这一场非常重要。不过说到底,为了两倍的钱,这还是值得的。”

    她扑在地板上,这一次泪水像暴雨一样淌下来了。

    “我干不了,锡德,我干不了,我会摔死的。”

    他坐到地板上,把她的头抬起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爱抚着她。

    “打起精神来,亲爱的。你可不能拒绝这么一笔款子。呃,它可以维持我们整个冬天,我们不必再干什么了。毕竟到七月底只有四天,然后只有一个八月了。”

    “不,不,不。我给吓怕了。我不想死,锡德。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亲爱的,我也爱你。可不是吗,打我们结婚起,我就没有正眼瞧过别的女人。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我们以后也不会再得到这么多的钱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轰动一时了,可我们不能指望永远是这样。我们得趁热打铁呀。”

    “你是要我去死吗,锡德?”

    “别说这些傻话了。唉,没有你叫我怎么办?你可不能就这样撒手不干。你得考虑自己的身份。你已经全世界闻名了呀。”

    “像那美人炮弹过去那样,”她狂笑着叫了起来。

    “那该死的老太婆,”他心里想。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一个因素。倒霉透了,斯特拉把自己看作和美人炮弹一样了。

    “她叫我睁开了眼睛,”她接着说,“他们一次次来看我表演为的是什么呢?是为了有机会看到我摔死。我死后一星期,他们甚至把我的名字都会给忘得精光。这些观众就是这么个东西。当我望着那个打扮得妖形怪状的老妖精时,我全都明白了。唉,锡德,我多可怜呀。”她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锡德,说也没有用,我不能再干了。”

    “你是说今儿晚上吗?你要是真的感到这样,我就告诉埃斯皮内尔,你有点头昏,我敢说光停一次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我不是说今儿晚上,我是说永远不干了。”

    她感到他愣了一下。

    “亲爱的锡德,别以为我变糊涂了。我不只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这是慢慢形成的。我夜里想到这件事就睡不着觉,等到眯着了又看见自己站在梯子顶端朝下望。今晚我险些儿爬不上去了,我颤抖得厉害,当你点着了火喊我跳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我往后拉。我甚至不觉得自己已跳了下去。一直到我站在平台上,听见他们鼓掌时,我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锡德,要是你爱我,你是不会让我去受这个罪的吧。”

    他叹了口气。他自己的眼睛也被泪水湿润了。因为他真心爱她。

    “你知道过去生活是什么滋味,”他说,“马拉松和那一切。”

    “什么都比今天这个强。”

    过去的生活。他们俩都还记得。锡德十八岁时便当上了舞男。他那副黝黑的西班牙人的模样和生气勃勃的神态使他看起来非常漂亮,老太婆和中年妇女都高兴出钱和他跳舞,他从来没有失过业。他曾经从英国漂泊到大陆,他在那儿待了下来,从一家大饭店到另一家大饭店,冬天到里维拉,夏天到法国的海滨胜地。他们过的生活不坏,通常是两三个舞男一伙,合住在一间租金便宜的房子里。他们不必很早就起身,只要能穿好衣服十二点钟到达旅馆陪那些想减轻体重的胖女人跳舞就行。然后一直到五点都没有什么事了,然后他们又来到大饭店坐到桌旁,他们三个瞪大眼睛,看谁可能是个主顾。他们有他们的老主顾。晚上他们就到餐厅里去,饭店里供给他们一顿像样的饭菜。他们在上菜的间隙中跳舞。钱赚得很多。通常他们从陪同跳舞的人手里能赚到五十到一百个法郎。有时候,一位阔太太和他们中的一个跳了两三夜之后,甚至会给一千法郎。有时候,一个中年妇女会叫一个小伙子和她过夜,那就可以得到二百五十法郎作报酬。有时也会遇上一个脑袋热昏的傻老婆子,那么就可以得到镶蓝宝石的白金戒指、烟盒、衣服和手表。锡德的一个朋友和这样一个女人结了婚,她年纪大得足可以做他的母亲,但她给他汽车,给他钱赌博,他们住在比亚里茨一所漂亮的别墅里。那阵子是他们每人都有钱乱花的好日子。后来经济萧条了,给舞男们打击很大。大饭店里空荡荡的,顾客们好像不愿为了跟漂亮的年轻人跳舞取乐而花钱。锡德常常一整天赚不到喝一杯酒的酒钱,不止一次,有些体重足足有一吨的胖老太婆竟好意思只给他十个法郎。他的开销并没有减少,因为他得穿着整齐,否则饭店经理要说话,洗衣服得花一大笔钱,他所需内衣的总数会使你大吃一惊;还有鞋子,那些地板又特别费鞋子,但是还得穿新的。他还要付房间的租金和饭费。

    就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斯特拉。那是在埃维昂,灾难性的季节里。她是个游泳女教练。她是澳大利亚人,是一个出色的潜水员。她每天早上和下午作表演,晚上受雇在旅馆里跳舞。他们在餐馆里一张与顾客分开的小桌子上用膳,当乐队开始演奏时,他们便一起跳舞来引诱顾客们下舞池跳舞。但是常常是没有人下来,因而他们就自己跳。他们从陪人跳舞中得的钱不多。他们互相爱上了,在季节的末了,他们结了婚。

    他们对此从来没有懊悔过。他们经受过艰难的日子。虽然为了生意上的原因(上了年纪的妇女不太愿意跟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在他妻子面前跳舞),他们隐瞒了他们的婚姻,但要在饭店里为他们这一对都找到工作可不容易,锡德赚来的钱远远不能养活斯特拉,如果斯特拉没有工作,即使生活再艰苦也不行。舞男这一职业不景气了。他们到巴黎去,学会了一种跳舞,但是竞争非常激烈,在餐馆里表演舞蹈的活儿非常难以找到。斯特拉是舞厅里优秀的舞女,但是当时走红的是杂技,不管他们怎么练习,她都无法做出惊人的表演来。公众对粗犷的舞蹈已经厌烦。他们一连好几个星期地失业。锡德的手表、他的金烟盒、白金戒指全都进了当铺。最后当他们来到尼斯时,他们已经潦倒到这么一个地步,锡德只好典当掉他的夜礼服。这真是大难临头。他们无奈只好加入一个有生意眼光的经理发起的马拉松舞蹈。他们一天跳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休息十五分钟。真是可怕极了。他们的腿跳疼了,脚跳麻木了。他们长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只是和着音乐的节奏,竭力活动得少一点。他们赚到很少一点钱,人们给他们一百法郎或两百法郎的钱来鼓励他们。有时候,为了吸引顾客,他们打起精神来一次舞蹈表演。如果观众心情好,这可能带来一笔可观的钱。他们累得够呛。到了第十一天,斯特拉昏了过去,因此只好作罢。锡德独个儿继续跳舞,他不停地跳呀,跳呀,古怪地、没有舞伴地跳。这是他们最倒霉的时候,这已经是到了底了,给他们留下恐惧与痛苦的记忆。

    但正在那个时候,锡德想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是他自个儿慢慢地绕着大厅转的时候,想出来的。斯特拉常说她可以在碟子般的浅水池里跳水。这里面有个窍门。

    “真想不到,”他后来说,“像电光一闪一样主意就来了。”

    他突然想起来见到过一个小男孩把泼在人行道上的汽油点上了火,火焰突然冒了上来。水面上的火焰和跳进水池的惊人动作,这准保能吸引观众。他当时当地就停住了脚步,他激动得跳不下去了,他跟斯特拉谈了,斯特拉也很热心。他写信给他一位当经纪人的朋友,大家都喜欢锡德,他是个可爱的小伙子,经纪人提供了装置设备所需要的钱。他帮他们同巴黎的一个马戏团订了一个合同,节目很成功。他们发迹了。接着到处来订合同。锡德给自己买来一整套新衣服,当他们同沿海一个夏季夜总会签订合同时,到了他们鼎盛的时期。锡德说斯特拉轰动一时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我们的困难全都过去了,好姑娘,”他充满深情地说,“我们现在可以积攒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了,等观众厌弃这个节目时,我会想出别的主意来的。”

    可现在,正当他们最走运的时候,斯特拉却事先不说一声便要住手不干了。他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看见她这么不愉快,他真伤心极了。比起同她结婚那时,他现在更爱她。他爱她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受过那一切:说到底,他们有一次五天一人只吃了一块面包和一杯牛奶,别的什么也吃不上,他爱她是因为她给摆脱了这一切;他又有好衣服穿,一天可以吃三顿了。他不忍心看她,她那可爱的灰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痛苦表情使人受不了。她怯生生地伸出手来碰了碰他的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宝贝儿。不管怎么说,我们同饭店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生意也完了。一切都会属于比我们年轻的人了。对于那些老太婆,你了解得并不比我差;她们要的是小伙子,此外,我的个子也确实不够高。在我还是个小伙子时,这还没有多大关系。别说什么我还显得年轻,那是没有用的,因为我已经不显得年轻了。”

    “也许我们可以去拍片子。”

    他耸了耸肩膀。他们从前穷困潦倒时曾试过。

    “不管干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可以到商店里工作。”

    “你以为工作是一问就可以找到的吗?”

    她又哭一了起来。

    “别哭了,宝贝儿。我的心都给搅碎了。”

    “我们已积攒了一点钱。”

    “我知道我们已积攒了一点钱,足够维持我们六个月。然后就要饿肚子。先是当掉小物件,然后像以往一样,衣服也得进当铺,再往后,为了一顿夜餐和一夜五十个法郎得在最下等的酒馆里跳舞。一连几个星期没有工作。只要听说有马拉松舞便会去干。再说公众对这些会喜欢多久呢?”

    “我知道你认为我不讲道理,锡德。”

    现在他转过身来望她了。她的眼睛里噙着眼泪。他微笑了,这微笑动人而又温柔。

    “不,我不这样认为,宝贝儿。我要使你高兴。说到底你是我的一切。我爱你。”

    他把她搂在怀里抱着。他可以感到她的心跳。既然斯特拉是这样痛苦,唔,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到底,万一她给摔死呢?不,不,让她不表演算了,去他妈的钱。她微微地动了一下。

    “怎么啦,宝贝儿?”

    她挣脱了他,站了起来,走到化妆台跟前。

    “我想,我该准备起来了。”她说。

    他跳了起来。

    “你不见得说今晚还是去表演吧?”

    “今晚,而且是每一晚上都去表演,一直表演到摔死。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我知道你是对的,锡德。我不能再在第五流饭店里住肮脏的房间,过吃不饱的生活了。哦,那种马拉松舞。你干吗又提起它呢?一连多少天跳得又累又脏,直到血肉之躯实在吃不消垮一了下来。也许我能再表演它一个月,那么你就有足够的钱为今后作打算了。”

    “不,亲爱的。我受不了。别干了吧。我们总可以想出办法来的。我们过去挨过饿;我们还可以挨饿。”

    她脱下衣服,光着身子站一了一会儿,除了脚上的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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