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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倾城废后-第151章

小说: 倾城废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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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汉白玉精制而成,堪称名贵一方的杯中盛了紫红色的液体,有如光明夜照,华美而诱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此景只应天上有,然,月惊枫只觉得惊心动魄,帝王在驾崩前赐死碍眼或是觉得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朝纲的臣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皇上,终究容不下自己。

    他苦笑一声,欣然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酒中有毒?”玄寂离略抬了眉眼,定定地看向对面,眼底似乎透了些好奇。

    月惊枫放下酒杯,坦然作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何怕之有?”殊不知,他只要犹豫哪怕一下,或者胆敢反抗,早已埋伏在外的护卫将一拥而入,只怕他此刻已身首异处了。

    “难怪朕的女人与你也聊得来,月王果然有去留无意、宠辱不惊的气度,之前是朕太过小气了。”眼底有安心一闪而逝,他慨叹了一声。

    岂料,这一句却令“毒酒”当饮毫无惧色的月惊枫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微臣与俪妃娘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何谈聊得来之说,还望皇上明鉴。”

    玄寂离虚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急着自清。

    一时相对无言,屋子里陷入短暂的静寂,炉碳偶尔毕剥作响一下,打破难以承受的沉默。

    “朕自知时日无多,有一事想托付于你,不知答应否?”终于,玄寂离开了口,唇边笑容不复再现,声音出奇的严肃而郑重。

    月惊枫大惊失色,起身跪倒在地:“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何必出此惊人之语,微臣相信假以时日,龙体必然康健更胜从前。”

    “月王怎么也如那些俗人一般了,快起来说话。”他嗔目,微哂一声。

    月惊枫一时百感交集,默默地起身,复坐了下来,抬眸迎上男人即便病中也不减锋芒的眼神,誓言道:“皇上请讲,微臣绝不辜负皇上重托。”

    他终于有些撑不下去了,身子往后靠了靠,唬得月惊枫急忙出手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朕放心不下她还有我和她的孩子,眼下外有强敌未除,内有番王虎视眈眈,再加上后宫争斗,只怕她与孩子前路艰难,如今,朕将他们母子的安危一并交给你,请务必替朕守候好。”

    这一刻,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丈夫和父亲;

    这一刻,他更是一位深谋远虑的帝王,不得不为家国,为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未雨绸谋着。

    惊骇,感动,心痛,月惊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断没想到,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九王至尊,临逝之前最放不下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微臣希望这样的重任还是由皇上亲自担起为好,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微臣将誓死保护俪妃与皇子周全,请皇上放心。”他站了起来,面对着眼前伤重不治却气势不输的男人,接下了这个重托。

    其实,保护她与她再意的人也是月惊枫的心愿。

    这一点,想必玄寂离也知道,所以才作此安排吧!

    月惊枫一离开,窦涟漪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见他神情疲累地歪靠在交花椅上,忍不住一阵心疼,“皇上,臣妾扶您上床休息吧。”

    “朕怕自己一躺下便醒不过来了,来,陪朕坐会。”他笑着向她招手。

    窦涟漪心塞不已,强忍了悲意,过去像猫一样温顺地偎在他怀里,仰起精致的小脸故作轻松地问:“皇上与月王密谈许久,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的手指根根如玉,凉凉地,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过,轻笑便自头顶上洒下来:“男人之间的谈话你也想打听吗?”

    她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好奇怪的说法,不是皇帝与臣子之间,而是男人之间,不过,不管是什么,反正她现在没心思知道,因为如今心中唯一关心的是他还能醒多久。

    “皇上不说算了,男人家家的事,臣妾才不想知道。”她绝对想不到,方才两个男人的谈话句句都因她而起。

    他的手指描刚刚描摹完她的唇形,见她气咻咻的模样,不禁捏了捏女人俏皮的小鼻头,“数你最是胆大,居然敢瞪着朕。”

    “唉呀皇上,臣妾的鼻子都被您捏得变了形了。”她低嚷一声,将鼻子从他的魔掌下解救出来。

    呵呵。

    他宠溺不经地笑了笑,手指移至她的眼睛,沿着眼周缓缓划过,她的眼睛像一旺晨间清溪,有淡淡的烟雾飘在透澈的水面上。

    窦涟漪舒服地闭了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着,他一边欣赏着一边移动手指,接着描绘她的眉形,弯弯如枊叶。

    他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啊,即便就此睡过去,走过奈何桥,喝过一碗孟婆汤,也永远不会忘记才好呢。

    眉间指凉,久久不动,她试着唤了一声,亦不闻回答,“寂离。”她大叫一声,抬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好,他只是昏睡过去了。

    窦涟漪长舒了一口气,而这样一惊一懈之间,早已出了一身的汗。

    “俪妃娘娘,没事吧?”

    李莲成听到叫声奔了进来。

    “没事,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她挥手退下他的心腹宫人,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李莲成放心地出去了。

    “出来吧。”窦涟漪一声吩咐,自一道暗门后走出来一个人,一身寻常的宫人打扮,若不仔细看,只道是宫里的普通太监而已。

    那人刻意放轻了脚步走近,拱手而问:“娘娘有何吩咐?”

    “徐太医,按计划行事吧。”她抚摸着男人俊逸不改的脸,默默地对他说:寂离,别怪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永久地在一起,寂离,你安心地去吧。

    徐怀玉没有死,自然,夏若桐也还活着。

    当初窦涟漪苦思对策无果,最后徐怀玉想到了一个法子,以银针封住脉息假死,但需要有人接应,窦涟漪当即示意飞雪从旁相助,终于成功救下两人。

    玄寂离受伤后,窦涟漪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医术高超的徐怀玉,命飞雪将他秘密带进宫来,只是几天下来,徐怀玉也无良策。

    “娘娘,您真的想好了?”兹事重大,徐怀玉虽事先有知,但真的实施起来,仍感到一丝后怕。

    窦涟漪眼神坚定,口气决绝:“实施吧。”

    徐怀玉不再多言,当即自怀中取出包裹,打开来,一排银针在炉火的辉映下发出令人惊悚的银芒,只见他取出其中一根,对准玄寂离的脑门心扎了下去。

第215章皇帝驾崩() 
此时,门外朝中重臣、嫔妃齐聚,而殿门紧闭许久不见动静,人群开始不安起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是啊,这么久没有声气。”

    更有人在门口高呼:“皇上,您还好吗?”

    “李莲成,开门,本宫要进去看看。”皇后月碧落终于坐不住了,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奔殿门而去。

    紧闭的六棱垂花门,就在这时哗然打开,一道身影踉跄着奔了出来,无比沉痛的声音随之响起在大殿内:“皇上驾崩了。”

    人群忽地静默下来,不过一瞬,便骚动着一起往里面涌,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号:“皇上,皇上……”窦涟漪呆立原地,被纷涌而入的人群挤过来,又挤过去,近似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皇上,您真的去了吗?”人们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一遍遍地哭问。

    只见皇帝端靠在椅子上,如果忽略掉紧闭的双眼,男人仍是气象威严不可一世,仿佛以前正在临朝时,偶尔累着了也会小憩一会而已。

    人们忽啦啦跪倒在周围,太医们急步而入,经包括太医院院判还有皇帝御用太医等数名最具权威的太医诊断后,一致认定皇帝确已离世。

    “皇上。”

    痛闻噩耗,刚刚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后妃们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皇上,该死的是奴才啊,您怎么就先走了呢。”打小服侍在侧的李莲成,其悲痛与不舍丝毫不比后妃们少一分,趴在主子的脚下悲痛欲绝。

    倒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那位俪妃窦涟漪,默默地跪在人群中,始终未发一声。

    “皇上可有遗言或是遗诏?”与君交谈的场景犹在眼前,而斯人已去,月惊枫也觉得不可思议,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最重要的是稳固国本。

    众大臣也从悲伤中醒转,这个问题涉及江山社稷未来,可不是小事。

    “皇上事先立有遗诏,奴才去拿。”李莲成被人们一提醒,终于收住悲伤,急忙爬起来去取了来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十岁登基,至今已有十九载,自问勤政爱民未有一日之懈怠,又数次亲征安邦定国,唯统一大业终未完成,实乃憾事。”

    念及此处,李莲成早已泣不成声,底下亦是哭声一片。

    “冬去春来,吐故纳新,此万物之理,朕虽贵为九五至尊,亦在此天道之列,朕自知时日不多,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皇长子亦朕唯一之皇子泽,聪慧仁孝,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庇佑万民,开疆扩土,保江山永固,着传位与之,钦此!”

    闻此,群臣山呼:“皇上圣明,吾等一定尽心辅佐幼主,兴我玄月。”

    “泽儿,来,到母后身边来。”月碧落垂泪冲玄承泽招手,后者跪行到她身边,母子相依痛哭在一处,此情此景不知又招惹来多少眼泪。

    “皇上念及新君年幼,另立一道遗诏,请各宫娘娘还有列位大人传看。”李莲成又自锦盒中取出一道遗诏,双手呈送交皇后先阅。

    月碧落抹去奔涌而出的泪水,也是双手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原来玄寂离在遗旨中指定新皇由她与俪妃共同抚养,并拟出了六位顾命大臣的名单,分别是广陵王月惊枫、宰相杜大人、左中书令杨大人、右中书令夏大人、御史海大人、军机大臣李大将军。

    阅毕,她示意宫人将遗诏呈给第一顾命大臣月惊枫,心中不由窃喜,这份名单中至少有四个人属于自己这一边的。

    堂兄月惊枫就不用多说了,另外杜、杨、海三位大人早已与自己同气出声,夏大人乃夏若桐的父亲,一向中立,即便敢站在窦贱人那一边也不足为虑,只要翻出他女儿的丑事便可压制住,倒是军机大臣李将军须得好好拉拢,毕竟军权大握不容小视。

    这么一会功夫,遗诏传阅完毕,几位顾命大臣在皇帝遗体前誓言效忠新皇,不负先皇重托。

    先皇的遗体随之移至保成殿装殓,皇后与众大臣商议后决定以最隆重的仪式举行国葬,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再行安葬在皇陵。

    是夜,后宫妃嫔一律白衣孝服,跪在灵前哭踊如礼,百官则在殿外哭灵。

    一名宫人匆匆而入,至殿中为首的宫妇面前小声禀告:“月王与几位顾命大臣有事商讨,请皇后娘娘、俪妃娘娘与太子移驾怡心殿。”

    月碧落与窦涟漪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惊,此时相请必是出了大事,赶紧带着玄承泽赶到怡心殿。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俪妃娘娘,太子殿下。”

    六位顾命大臣早已候在殿中,见到三人进来,齐齐行礼问安。

    及至分别落座,月碧落急问:“到底出什么事了,竟将本宫等三人从皇帝灵前请了过来?”

    “回娘娘,据可靠消息,寿王已带领十数万精锐奔袭京城,对外说是奔丧而来。”月惊枫拱手作答。

    月碧落失声道:“既是奔丧,何须带那么多兵马,这不是摆明了夺位而来吗?”先前寿王便蠢蠢欲动,好在先皇及时回朝,南方水患又得以治理,才令得他一直按兵不动,不想先皇尸骨未寒,他便按捺不住了。

    “娘娘揣测得及是,臣等正是忧心如此,所以才找两宫娘娘还有太子来商讨对策。”宰相杜大人接口道。

    军机大臣李将军慷慨激昂:“商讨什么?依老臣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要娘娘太子一声令下,老臣愿带兵阻敌于千里之外。”

    “问题是,原陈国、赵国、北越旧部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后,已有一起兴兵作难之势,加上西凉劲敌当前,这个时候恐怕不宜内讧。”

    月惊枫将心中的担忧一说,一直未出声的窦涟漪当即顿首道:“月王所言极是,唯今之计,上上策应是劝得寿王退兵。”

    “劝退?谈何容易。如今皇帝驾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难保他人不动心思,这个时候想要寿王打退堂鼓,你觉得可能吗?”

    月碧落伸手揽过玄承泽,忍不住阵阵悲意涌了上来。

    “本王愿意一试。”

    堂上三人,一位是自己的堂妹,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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