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玲珑-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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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生看出陈一凡的吃惊之色，颇为得意道：“陈老弟，请！”
陈一凡见那酒色呈现血红之色，从中飘出的一股香气之中略带一丝腥气，却是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陈一凡品了一口后，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云梦生颇有些期盼地道：“怎么样，老弟可曾品出了什么？”
这时花闻道等人也都将酒杯端起，喝了一口，顿时一副惊叹回味的神情。
傀儡生赞道：“你这老鬼果然是藏着好东西，这么好的酒也不拿出来先给老哥几个尝尝！”
云梦生道：“你尝出什么了？来来，跟我说说，若是你能说出个子午卯酉，以后酿出好酒绝少不了你一份。”
傀儡生闻言尴尬一笑：“哈哈，好就是好，哪里那么多讲究，就你这酒疯子喜欢卖弄！”
云梦生鄙夷一笑：“我就知道你的德行！”转头看向陈一凡道：“怎么样，陈老弟？”
陈一凡将酒杯放下，点头道：“云前辈果然是酒中圣手，酿酒技艺无双，堪比酒祖杜康了！”
云梦生闻言道：“哎，老弟莫要说这些客套话。可是品尝出这酒的些许原料？”
陈一凡沉吟片刻，表情依然有些古怪地道：“这酒入喉暖如温水，又辛辣中透着一丝甘醇，更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这一股清香藏于辛辣之中，却不被掩盖，味道颇似产至瀚海的紫罗草，而且该是只取了紫罗草的花瓣。”
云梦生大喜道：“陈老弟果然是酒中同道！还有吗？”
陈一凡神情越发古怪了：“这一股血红当是血了！若是晚辈猜的不错，应该是一种鱼血！”
云梦生闻言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陈老弟，你！你继续说……”
陈一凡说道：“前辈之所以说此酒原料难觅，恐怕指的便是这种鱼血。只因这种鱼产自塞外深处！那里是瓦剌的领地，又是大义教的势力范围，想要寻这种鱼，却是有些碍难了。”
“陈老弟！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梦生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
翟锦兰这时惊讶地道：“大哥，你说的不会是狼前辈给你吃的那种鱼吧？”
陈一凡点点头：“若是所料不差，应该便是那种鱼了。”
翟锦兰恍然道：“兰儿就说怎么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陈老弟，你们在说什么？”云梦生此时已经急得快抓耳挠腮了。
陈一凡忙说道：“云前辈，说来也是巧。您的这一坛佳酿，若是在晚辈去塞外之前，是断然猜不出这血是何物了，只是此番机缘巧合之下，晚辈喝了不少此鱼的鲜血，是以才觉得熟悉！”
当下将杭爱山雪狼坳中的事情挑拣能说的说了一番。
众人听罢啧啧称奇。
云梦生叹道：“陈老弟当真是奇遇不断啊，不知老弟可否告知老哥，那处山谷的位置？”
花闻道闻言道：“怎么，老酒鬼！告诉你了，你难道还要去寻找这种鱼不成？”
（本章完）
第669章 内忧不绝 （二更）（）
？ 云梦生哼了一声道：“世事难料，说不准哪一天朝廷大军打到塞外，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去多抓它一些回来。”
梦清寒闻言冷笑道：“打到塞外？”他见张懋和翟锦兰都在场，到也没说什么，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陈一凡心道：“能不能打到塞外我是不知，不过如今鞑子兵便已经悄悄驻扎在大青山下了。到时候谁打谁，还真说不准了！”他看着酒杯中殷红的酒水，脸色突然一变，忙问道：“云前辈，不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怪鱼之血？”
云梦生闻言道：“这是国公爷送来的！”
张懋这时突然说道：“这是石亨叔叔送给爹爹的。爹爹又差懋儿送给云老师的！”
“石亨！”陈一凡闻言一皱眉：“懋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张懋想也不想地道：“十几天前的事情了，具体哪天懋儿不记得了。”
“那你石亨叔叔说没说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陈一凡又问道。
张懋摇头道：“这懋儿可不知了。石亨叔叔和爹爹他们谈事情，可从来不让懋儿在身边。”
陈一凡蹙眉沉思：“这怪鱼该是只有那处暗河才有，石亨怎么会得到这种鱼血。难道是有人进过那处山洞，又送给了石亨。十几天前……”不知怎地，陈一凡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凤九龄的身影。
“山洞石室黑轮秘法传承失踪，凤九龄与黄妙妙也悄然失踪……”想起黄妙妙，不禁又想起当日在李王镇醉心酒坊中那个文姓汉子，心中不禁有些替那文姓汉子感到不值。
随即又想起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追杀黄宜修，只为了要他手中的血玉玲珑。
而此时，他的手中正有一块血玉……
众人边饮酒边畅谈，风尘四侠行走江湖数十年，又多藏于民间，江湖各种传闻和见识丰富，畅谈起来便是滔滔不绝，陈一凡、翟锦兰和张懋三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众人正说的高兴之际，突然便见得英国公张辅出现在了回廊之上。
众人忙起身相迎。张辅见到陈一凡也颇为高兴。
众人落座，下人添了杯箸。
张辅笑道：“陈贤侄，前番托你将书信送与于大人，却是帮了我等一个大忙。后来于大人来信，更知道贤侄舍身犯险，与佟少侠等人襄助于大人破了山西匪患。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令老夫深感敬佩啊！”
陈一凡忙起身道：“大人客气了，晚辈也只是为舅父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张辅捋着颏下须髯笑道：“你与兰儿也甚是稔熟，况老夫与廷益也是同道中人，你便无需如此客气，便称呼老夫一声伯父变是了！”随即又赞叹道：“廷益有贤侄这样的外甥，也当真是好福气！”
众人又自闲谈了半日，张辅喝了一杯云梦生酿制的美酒，也是赞不绝口。只是陈一凡等人看出他虽然强颜欢笑，但眉宇间总是有着一抹愁云。
花闻道轻摇折扇，轻声说道：“国公，花某见您愁眉不展，似乎有所心事，不知我等可能替您分忧一二？”
张辅闻言将酒杯放下，叹了口气道：“几位都是国之义士，又几次救过老夫的性命，这些事情让你们知晓也无不可。”
众人闻言都放下了酒杯，凝神静听。
张辅叹道：“想我张氏一族追随太祖、太宗驱鞑虏，平蛮夷，泱泱神州，尽是我大明社稷疆土。可如今，北方鞑子虎视眈眈，肆意滋扰边城，东北女真部落蠢蠢欲动，安南夷国也不安分，江西刁民又聚众谋乱，当真是多事之秋。”
陈一凡闻言一动道：“伯父，乱民滋事，当地卫所难道镇压不下吗？”
张辅道：“这次闹得较为凶戾，两年前福建参议竺渊率兵围剿，结果遭遇伏击，竺渊被贼人斩杀，部众十不存一。前段时日，都监察御史柳华提督闽浙赣三省官兵围剿反贼，几个月下来，却是无功而返。”
傀儡生闻言，思忖了片刻道：“国公，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辅一捋须髯：“傀儡生先生有话请讲！”
傀儡生沉声道：“国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下一介江湖草民，常年游走于村镇乡野，深知黎民百姓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奢望，食能果腹，衣能遮体御寒，便已知足。江西反乱之事，在下也多少听说过，都是一些矿工百姓，无非是为了一口饭吃，一个活路而已。当然，犯上作乱自然不对，可若是朝廷能够福泽百姓，州县父母官能够替百姓办实事，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花闻道闻言脸色一变，生怕张辅听罢发怒，忙说道：“提线的，胡说什么呢。国家大事岂是我等这样的江湖草莽所能谙悉的。”随即转头对张辅歉然道：“国公，傀儡生今日多贪了几杯，酒后所言还望您不要见怪！”
张辅脸色凝重地放下了手中的冰魄酒杯，众人神色一紧。却是听到张辅叹了口气，说道：“傀儡生说的没错，如今这种局面，归根结底还是为官者，不作为，强取民脂民膏，便是所谓的官逼民反了！”
众人听他语声有些颓丧，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今日上朝才听说，昨日陛下与王振还有一班大臣竟然在宫中玩起了过家家的孩子游戏，一班国家肱骨扮作形色商贩，陛下更是扮作……哎！”张辅神色有些激动，站起身，半晌才歉然说道：“众位，老夫约了兵部尚书邝大人，就不陪众位畅饮了。陈贤侄，既然回到了京师，有暇便多来此走动。”
众人也知他心情不好，都起身相送。直到张辅消失在回廊尽头，众人这才落座。
花闻道见众人兴致不高，忙摇动折扇道：“难得老酒鬼这般吝啬之人能够慷慨那处两坛珍藏佳酿，花某便借酒献丑，来上一段《香囊记》……此地无人吹奏，就请诸位以箸击盘，为花某伴奏……”
（本章完）
第670章 夜探定国府 （上）（）
？ 花闻道乃京师名角，这一段《香囊记》唱下来，顿时赢得众人的一致叫好，尤其是小张懋，听得如痴如醉。众人看的出奇，心道：果然名门子弟不同于市井孩童。
这一顿酒直吃到午时，众人才各自散去。
陈一凡与翟锦兰此时正在府中鱼塘旁的亭子中。想起几个月前两人也曾如此并肩站在这里，只是那时池塘中莲花盛开，如今却是池塘水面上覆盖了一层冰霜。
“大哥，你真打算带着狼前辈去定国公府？”翟锦兰问道。
陈一凡点点头道：“既然答应了狼前辈，总要去看一看。”
翟锦兰道：“可是中山王的陵墓安置在应天府，兰儿想来狼前辈想要寻找的该是中山王徐前辈吧。”
陈一凡点头道：“是啊！只是如今我一身官司，纵然有心，也不能现在就去应天府。先带狼前辈到定国公府左近看看吧，毕竟是中山王的后人。”
“也只能如此了。”翟锦兰玉手轻抚栏杆，低声说道。随即她便话锋一转道：“大哥，你当真打算去嵩山少林？”
“嗯，这是自然。我相信少林寺的高僧慧眼能够看破真假！如此替人背黑锅的感受可当真不妙。”陈一凡神色有些凝重。
“那兰儿跟着大哥一起去！”翟锦兰说道。
陈一凡摇摇头道：“兰儿，这次你得听大哥的，好好待在京师。”
“可是，大哥你一人前去少林，无异于赶赴龙潭虎穴，兰儿怎会放心？”翟锦兰有些焦急地道。
陈一凡闻言颇为感动，心头一暖，用大手抓住翟锦兰滑嫩的柔夷，轻声道：“兰儿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少林寺乃正道武林泰斗，又一向慈悲为怀。大哥行事磊落，并不曾真的伤害过本初大师，以少林高僧的睿智，自然能够洞察其中的真伪。”
“可是……”翟锦兰依然不放心。
陈一凡安慰道：“前几日，罗汉堂的本智大师不是也最终选择了相信你我吗，更何况少林寺的主持俱空契斌禅师与家师交情莫逆，自不会无端冤枉我的。”
“可大哥你一人只身犯险，兰儿实在是担忧？”翟锦兰知道陈一凡虽性格随和，可一旦心中有了决断，便是再劝阻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心中还抱着万一想法。
“兰儿，适才风尘四侠四位前辈也说了，如今朝廷动荡，奸佞猖獗，国公大人一心为国，一身正气，却是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前番几次派人行刺大人，虽然得四位前辈襄助，保住大人无恙。可终究不知奸人是否还有动作。”陈一凡沉声说道。
翟锦兰听闻此言，也秀美紧皱。
陈一凡继续说道：“四位前辈虽然武功超凡，但到底是江湖中人，不能时刻随在国公左右。然而兰儿你身为国公甥女，却是不同。有你在国公和夫人身边，想来国公的安全便是有了保障。”
翟锦兰默然不语。
陈一凡知翟锦兰已经被他说动，只是担心他一人前往少林，心中不舍也不愿。
陈一凡见她一双凤眸打转，睫毛闪动几下，一汪雾气氤氲在眼眶之中，不禁心疼，情不自禁地用手臂轻轻揽住伊人柔细的柳腰，在其玉耳旁软声轻语道：“兰儿放心，大哥答应你，处理完这些琐事，便赶回京师。”
“嗯！”翟锦兰呢喃的应了一声。
晚上，张辅专门派人将于谦夫人和儿子于冕请到府上，设家宴款待众人。
不知张辅与邝埜在一起谈了些什么，张辅的心情比之早上要好了不少。
席间，张辅与风尘四侠、陈一凡等人高谈阔论，欢饮尽兴。张夫人与于夫人却是不时的低头私语，偶尔将目光看向陈一凡与翟锦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