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玲珑-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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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鹤年虎目圆睁，眼中满是怒火，举起手掌便要向朱耀斌出手！却忽然将手又放了下来：“看来翟师妹已经将你娘亲的事情告诉你了。”
朱耀斌点头“嗯”了一声。
古鹤年看了一眼他，眼中神色复杂，又看了他身后的韩凝霜。韩凝霜此时只把一双眼睛注视着朱耀斌的虎背，脸上满是泪水。适才她挺身求死，不想危难之际，朱耀斌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此时心中既是自责又是内疚。
古鹤年这时长叹了一声，蹲在翟凤梅的棺椁前，眼圈有些微红。“先将翟师妹与小秋安葬了吧。”
叶青泽、洛知秋、妙音、朱耀斌、韩凝霜等人默默将两人的棺椁放入墓坑之中。古鹤年一眼不眨地看着翟凤梅的棺椁，一瞬间人显得苍老了不少。
众人将土填完，见得古鹤年在湖边寻到两块长条大石，在翟凤梅与秋舒妍的坟墓前插上。
只见他微微沉气，伸出食指在石条上写上字来，指锋过处，巨石便如豆腐一般，石屑纷纷落下，众人心中暗暗震惊。
古鹤年一气呵成，两个石碑形成，一书“四妹翟凤梅之墓”、一书“贤师侄秋舒妍之墓”。下面写有日期：“正统十二年九月十一，古鹤年立。”
古鹤年站起身，默默地站在墓碑前，众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叶青泽看着他瑟瑟背影在秋风中略显蹉跎，心中暗道：“若是单看师父如今萧索的模样，谁又能想到他是杀伐果决，处事利落，人前威严的绿林盟主呢。”
古鹤年站立良久，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都过来拜祭一下吧。”
说罢走到一旁，众人依次拜祭。
妙音突然想到翟凤梅的嘱托，来到古鹤年身前，将云雾真人的那封信与卷轴交给古鹤年，说道：“二师伯，这是师父临终前嘱咐侄女交给您老人家的。”
古鹤年接过信笺与卷轴。他先将信笺打开，匆匆看一遍，冷哼道：“老三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对我心存芥蒂。我古鹤年虽有自己的抱负，却还明辨得了是非。”
随后将那副卷轴打开，只见卷轴上画着两位妙龄少女，一个女子在湖边竹亭里抚琴作歌，一名女子则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挽着裤管，将雪白的脚丫伸在湖水中，一副俏皮的样子。在两名女子不远处，一位翩翩佳公子手摇折扇，嘴角噙着微笑注视着二女。
正是前几日翟凤梅在屋中所看的卷轴。古鹤年看到画轴后，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后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不羡鸳鸯不羡仙！”
登时闭上眼，心中感叹：“师妹，你该知道为兄的心意。只是你既有这般的心思，为何总是婉拒于我！如今你给我看这幅画，这是在向我托孤吗，你怕斌儿是老三的徒弟，我会对他有所成见吗？”
睁眼看了看犹自跪在翟凤梅墓前的朱耀斌。“他既是五妹的孩子，又是你的甥儿，我又哪里会难为于他啊。”
“青泽，你去看看厨下藏得几坛竹叶青是否幸免还在？”古鹤年突然吩咐道。
叶青泽应声而去。不多时一手拎着一坛酒走了回来。“师父，碎了两坛，还剩下两坛。”
古鹤年点点头道：“好，便放在这里吧！你们师兄弟与妙音将这一片狼藉清理清理，你翟师叔向来整洁，她的安息之地怎可如此凌乱！”
叶青泽、洛知秋应声而去。妙音也起身去帮忙。韩凝霜见古鹤年一直看着跪在墓前的朱耀斌，知两人恐怕是有话要说，也跟着妙音过去帮忙了。
古鹤年拎着两坛酒来到墓前，席地坐在绿草之上。将一坛酒放在朱耀斌的身前，自己将另一坛酒的酒封打开，一股酒香飘然而出。
这一坛酒怕是有五斤，古鹤年拎着酒坛直接喝了一口：“三十年陈酿的好酒，你小子不喝一口吗？”
朱耀斌闻言也坐了起来，拍开泥封，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酒劲猛烈，呛得他脸色通红。
古鹤年轻哼一声，又喝了起来。两人就这般也不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片刻工夫一斤酒便进了肚，朱耀斌脸色通红，头脑还算清醒。这连续两日的事情让他心中憋闷压抑的太久，正好借着酒劲发泄一番。
古鹤年面不改色，见朱耀斌除了脸红了点，也没有什么大碍，不禁哼了一声道：“小子还有些酒量。”
朱耀斌又喝了一口：“比二师伯差远了！”
古鹤年见他不肯比自己少喝一口，性格像极了翟凤梅，心头不禁软了下来。“小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不管朱耀斌愿不愿意听，他双眼望着天际，慢慢说道：“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前辈高人，他有三个徒弟。大师兄性格沉稳，遇事冷静，武功已经得到这位前辈的真传，在江湖中那也是有数的高手。二师弟、三师弟岁数比大师兄都小了十多岁，二师弟自幼背负太多的责任，性格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将功夫都花在了练习功夫上。老三性格随和，嘻嘻哈哈，在江湖中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尤其是有两个金兰之好，也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青年俊彦。”
古鹤年又喝了口酒：“三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都还算得聪明伶俐，尤其于武学一道悟性很高，大师兄更是厉害，几与各大门派的长老水平相似。
（本章完）
第246章 前尘往事（中）（）
有一次，那位前辈高人下山出游，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两个小姑娘，是一对姐妹花，姐姐比妹妹大两岁。那时姐姐有十八岁，妹妹十六岁，两姐妹长得极其可爱，性格也开朗。”
朱耀斌听到这里，立时将酒坛放下，看了一眼古鹤年。
古鹤年瞪了他一眼：“喝酒！”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朱耀斌闷声也喝了一口，不过却不像刚才那般心不在焉了。
只听得古鹤年又说道：“那位前辈高人说这是他俗家弟弟的两个女儿。他俗家弟弟是朱高煦手下的一名武官，当年朱高煦起兵谋反失败，他的弟弟也连带着全家满门抄斩，好在他出游时路过应天府，才拼死救下了这两个孩子。”
朱耀斌这时问道：“其他人都被杀了吗？”
古鹤年看了他一眼“哼，大明朝向来律例森严，这等叛国大罪都是连坐九族的，那位前辈高人能救下两个孩子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办到的。建文年间的一代大儒方孝孺被朱棣老家伙连坐十族，黄子澄连坐九族，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稀奇吗？”
朱耀斌听出此老对朝廷有些微词，又想起黄子澄的后人黄宜修、黄妙妙等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依然被朝廷四下里通缉，也觉得古鹤年的话有些道理。
古鹤年继续说道：“那位前辈很是心疼自己的两个侄女，兼之二女又特别乖巧懂事，又是极为聪慧，教她们的武功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三个师兄弟也是极为喜欢她们，便连大师兄都很是溺爱这两个姑娘。”
说到这里，古鹤年眼神望着前方，嘴角噙着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时光。
“二师弟、三师弟与两个小妹妹相差四五岁，最是投缘，四人关系极为融洽。二师弟本来背负家仇国恨，向来不苟言笑，四妹五妹却是特别会心疼人，经常找二师弟，或是说个笑话逗他开心，或是从那位前辈那偷点点心送给他。三个人身世本就颇为相似，更是有共同的话题，渐渐地，二师弟也感受到了两个小妹妹的感情，变得逐渐开朗起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三人常在一起渐渐生出了感情。嗯，是男女那种感情。”
古鹤年说道这里，急忙灌了两口酒，与其说是想喝酒，倒不如说是在掩饰。
“二师弟觉得二女对待自己都是一心一意，他也很是苦恼，不知选择哪个才好。要知道二女都是一样的心地善良，一样的善解人意，她们姐妹又失去了亲人，只有两人之间相依为命。一向不懂男女之事的二师弟登时陷入了苦恼当中，不知该如何自处。”
朱耀斌心道：“这样的事情，便是换做我也是不知如何选择的。”想着想着，便把眼光落在了依然跟在妙音身边忙前忙后的韩凝霜身上。当时初遇时的蛮横模样，到如今的落落寡欢，眼含忧郁。朱耀斌只觉得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急忙喝了一大口酒。
“二女中四妹相对稳重，为人细心，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端得一个大家闺秀，难得的是并不如那深闺中的小姐一般，有着各种各样的臭脾气，很是好相与，又懂得体贴照顾别人。小妹则是活泼开朗，整日里叽叽喳喳的，像个快乐的小鸟，其实她只是不想将自己的伤心之事表露人前，总是想把快乐带给大家。
相对来说，二师弟更是喜欢四妹，而对小妹则手足之情更多上一些，便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只是他虽然木讷，却是能看出来小妹爱慕着他。这让二师弟非常苦恼，他想告诉小妹，又实在不忍看到小妹伤心难过的样子，一时间郁郁寡欢。”
朱耀斌听到此处插口道：“既然不喜欢小妹，何不早些告诉她，这般拖延下去，便是对她好吗？”
古鹤年喝了一大口酒“你说道有道理，只是二师弟是个十足的傻瓜、蠢蛋，想要留住每一个妹妹的快乐，他不想伤害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他可以为了她们任何一个去拼命，可是他却不懂得越是如此，越是伤的更深。”
朱耀斌听罢，默然无语。
只听古鹤年又说道：“有一次三人跟随师父到泰山访友，三人初来泰山，被这大好的景色所吸引。小妹就央求那位前辈高人多留几天，他们师兄妹三人要到处转转。那位前辈便只这么两个侄女了，疼爱的紧，当下便应允了。三人高兴了好一阵子，相约要一起看泰山的日出。”
朱耀斌一口酒尚未喝到嘴里，听到这里手一抖，酒洒了一身。
古鹤年佯怒道：“你小子能好好喝酒吗，这么浪费的话，可不许你喝了。”朱耀斌一脸讪讪。
古鹤年又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泰山的日出当真是美极了，三人向那位高人的朋友打听到，在介丘岩观看日出最是不错。便大半夜的就跑到介丘岩了。那里有块斜插而上的大石，小妹看罢大是赞叹。
二师弟就问小妹，把这个大石起个名字吧。小妹转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名字。于是一撅小嘴，一跺脚说道‘姐姐，师哥又欺负人家啦，哎呀，人家本来脑瓜就不好，还要让人家想什么名字嘛！’二师兄与四妹听了都笑了起来。嘿，小妹那可爱的样子任谁也不舍得伤害她。”
古鹤年嘴角噙着笑意，脸上一副溺爱的神情，仿佛他眼中此刻正看到了那个可爱顽皮的小师妹。
“四妹笑着说：‘这块大石挺拔傲然，颇有风骨。你看它仰天欲飞的样子，嗯，大有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气势，就叫它飞天石，师兄你看如何？’二师弟尚没有说话，小妹就拍手赞道：‘还是姐姐聪明，这名字起得好啊。’这丫头总是会夸奖别人。
他们三个人上了飞天石，一直说说笑笑，终于等到了日出。只见烟岚四起，云雾翻腾，四下里的山都被云海淹没，只剩下他们站着的飞天石傲然挺立。
（本章完）
第247章 前尘往事（下）（）
小妹大笑道：‘师兄，姐姐，你看这石头可不是飞起来了吗！’两人一看，若是把这云海当作天上的云朵，那这石头可不就是飞起来了吗。四妹一向聪慧，这名字可是比什么观海石好听的多了。”
朱耀斌听古鹤年说的生动，眼前便如见到了三人激动的观看日出的样子，不觉又想起几日前他与韩凝霜第一次观看泰山日出的激动心情，心中顿时不知是怎样一种滋味。
只听古鹤年又说道：“直到太阳跳上了云海上，变得明晃晃的，师兄妹三人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小妹直喊不过瘾。”
朱耀斌也不知是在听古鹤年说话还是在想着心事，说道：“的确，只那么一会的功夫便跳了出来。美景总是短暂的，也许便是因为它的短暂，才更值得珍惜和回忆吧。”说罢大口的喝起酒来。
古鹤年听得一怔，半晌未曾说话，随后也喝了口酒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是理解的这般深刻，可惜当时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朱耀斌苦笑道：“还不如那三人一样无忧无虑的好，师伯，您接着说。”
古鹤年点点头说道：“依着二师弟与四妹的意思，出来一晚上了，应该早些回去见师父，可小妹兴致颇高，二人也不舍坏了小妹的兴致，便陪着她一路转来转去，上高峰，下幽谷，当真是玩得很是痛快。几人也没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