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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问凉薄不知归-第7章

小说: 不问凉薄不知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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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通知地方官员,微服私访但难掩富贵本色,来接见的店小二是明眼人,殷殷切切:“几位贵客,楼上请。”

    “几位要几间房?”“四间。”庭城不紧不慢地回答。小二抬眼时着实一惊,眼前的男子宛若天神,身材高大挺拔,一双眸子尤其深邃噬人。

    带了两个女人,却单独住一间房?

    实属奇怪。

    沈涣栀好笑,他又怎么会知道庭城的怪癖,庭城从不喜欢和女人睡在一起,即使是临幸,也从未有女人能与他共享整个夜。他不愿意。

    钱蔚然捅了捅呆若木鸡的店小二。

    “麻利点!”店小二恍然清醒,连连点头:“是是是。”

    他看得出来,这些是贵客。

    忙不迭领到二楼雅致的房间:“客官您看看,可还能住?”钱蔚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声张,我们来过。”店小二笑着迎合:“规矩小的知道,保管您们住得清净,不受打扰。”钱蔚然的面色稍有缓和:“知道就好。”

    沈涣栀的房间在最角落处。她不禁浅笑,她来不来究竟有什么意思?

    始终,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只怪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脑海中回荡着庭城的那一笑魅惑,虽然是给白毓的,虽然是残忍的笑容,但始终难掩倾城。如果是在梨花树下,他白衣冉冉,是否会变成另一番风景?

    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番风景始终不配庭城的气场。也许,他一生狠厉,断然不会与碎花纷雨站在一起吧。而她,也只能想一想。

    想一想若他只是个少年,会有多美。

    痴心妄作无知肠。

    不禁想起,他说他喜欢她,是怎么样的喜欢呢?也许,他会将她纳入心中呢?也许,他只是随口的轻佻。也许,是他逢场作戏的习惯。

    又有什么所谓,至少,她得到了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句喜欢。

第024章 不只是灾民,还可能有我的故人() 
晨起,哀嚎声不绝于耳。

    沈涣栀是被一声声悲苦唤醒的。

    有嚎啕的哭声,微弱的啜泣声,也有绵长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抱怨声。

    月湖端了一盆水来供沈涣栀洗漱。“外面都什么人啊?”沈涣栀奇怪。月湖面带怜悯,摇了摇头:“主子,他们都是江南的灾民。江南洪灾,王才要巡查。”

    灾民!

    昨晚天色昏暗,加上大雨将至,沈涣栀并没有注意到灾民的存在。

    一想也便了然,除了灾民,还有谁会如此怨声载道?

    “朝廷不是拨款了吗?”“那又有什么用,地方官员报喜不报忧。一个个都说万事顺利,到了才知道,是这般光景。”月湖又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南闹灾,虽然朝廷积极赈灾,地方官也屡屡报喜,如今到了地方,却发现情况不妙。那么,帝王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不必细想就了如指掌,一定是让蛀虫一样的贪官中饱私囊了。

    所以,庭城的多疑是很有必要的。

    停!这里是江南不,不会的!

    “容华是想出去看看吗?”月湖不放心地问。沈涣栀的心性她一贯捉摸不透,如果沈涣栀突发奇想出门,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太阳刚刚升起时,街上就拥满了讨饭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每个人拿了一只破破烂烂的碗,身上脏兮兮不说,许多还带着伤痕与疮,实在是不能入贵人的眼。

    他们中的很多人得了重病没钱医治,甚至连这一带的药物都极其稀缺。许多米油商贩更是借此机会,高涨价位,百姓苦不堪言。

    沈涣栀愣了愣,不安地看着月湖:“嗯,我想出去看看。”月湖赶紧劝道:“您可别出去!不说别的,若是那些灾民伤了您可怎么办?”

    的确难说,他们都是饿极了的人,人性本就是残酷的,月湖很担心,隔着门缝向外看,灾民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如豺狼虎豹一样的渴望。

    “王呢?说了要开粮仓、施粥什么的了吗?”沈涣栀终究心声恻隐。毕竟都是无辜百姓,天灾无人预料,事情突发,她终究无能为力,却希望,可以施予援手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让她多一些宽慰。

    “王带着钱总管出去了。”

    沈涣栀怔了怔,然后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月湖:“既然王能出去,那么我也能出去”徒留月湖着急在原地呼唤,急忙紧赶慢赶走到了门口。

    倚在门柱旁的星河惊醒,一把拽住沈涣栀:“主子,你去哪儿?”沈涣栀近乎虚脱:“我出去看看那些灾民。”

    星河大惊失色,死死拉住沈涣栀不放手:“不可!主子,那些灾民们饿昏了头,已经算不上是人了,他们”

    沈涣栀打断了她,怔怔地摇头:“不,不只是那些灾民。还有还可能有、有我的故人!”

第025章 今晚要不要让沈荣华陪侍() 
庭城握住缰绳,慢慢向前走去,沈涣栀坐在马上,惶恐不安。

    “王,臣妾还是下来吧?”庭城低笑:“怕了?你是怕孤牵不住这马,还是怕这马太过顽劣不受人控?”沈涣栀一阵哑然,然后窘迫:“臣妾当不起”

    蓦然回头,沈涣栀径直撞入他干净的眸子,忙着躲闪,庭城浅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听说,江南沈氏腰缠万贯,沈夫人又仁德,每每到中午施粥?”沈涣栀将店小二的话倒出,试探地问庭城。眸子一紧,庭城看着她,戏谑:“你不就是她家的人?她是否仁德却要问孤?”沈涣栀说不上是悲还是喜,微微的笑了:“谢王告知。”

    “其实有的事你大可以直接问孤,不必拐弯抹角掖着藏着,你不说的话,未必孤不知道。孤不想猜来猜去。”沈涣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臣妾是怕王会多想。”

    对于帝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沈涣栀并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有的事情随意宣之于口未必是好,不仅会给庭城多添烦忧,也对自己不利。

    可她哪里明白,像庭城这样的君王,早已习惯了猜度人心,绝不是沈涣栀能哄骗得了的。她藏匿的让他挖出来,就变成了刻意,就未免嗤笑。

    “你明明白白,孤自不必多想。这样,反倒麻烦。”庭城简短有力,沈涣栀在他的牵引下,一步步走向更为空旷广阔的天地。马很温驯,步伐迈得很稳。

    沉默良久,沈涣栀开口:“是,臣妾必定,知无不言。”庭城挑唇,继续向前走。他身上的檀香慢慢渗进沈涣栀的每一根神经。

    在一片平静深蓝的湖前,庭城止步。

    转身,不等沈涣栀有所反应,便将她抱下来,轻轻放在地面上。

    靠近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更加亲近,一种迷醉的感觉在鼻尖蔓延开来。

    这里,应该就是尽头了,再往前走,会是一片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树林。但沈涣栀觉得,只要还有力气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到没有林荫遮挡的天空下方,那里的阳光最为明媚。

    沈涣栀近乎失神。

    这儿仿佛与世隔绝,是另一番别处看不到的天地。湖面如镜,干净地映照了天空。沈涣栀慢慢跪在柔软的草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湖中,清凉的感觉慢慢包围她的纤纤细指。

    庭城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知不觉,俊朗的面庞浮上笑意,透入眼底。

    慢慢地,走过去将沈涣栀的手拾出来,轻轻甩了甩,水珠落下,溅起一片涟漪。

    “碎了!”沈涣栀脱口而出,已然像个孩童。庭城笑凝住,似不经意说:“是啊,如镜,却易碎。只愿永远没有旁物惊扰才好。”摇摇头,沈涣栀浅笑,美艳绝伦:“不可能的,但若不以为它是镜,它便不是镜了。一切,只是心罢了。”

    敛了笑,庭城轻轻把玩她的手指:“是吗?”他的动作让沈涣栀心中一阵悸动。离开了皇宫,他果然只是个少年,一个妖魅、漂亮的少年。

    顿了顿,不经心,只是单纯想这么做,沈涣栀吻上了他的唇!

    唇突然被堵住,伴随着女子的芬芳,庭城眉微蹙,从来没有这样,吻过任何一个女子,也从未被女子吻过。

    又有谁,敢主动吻帝王的唇呢?

    酥麻柔软的触觉让庭城疯狂,慢慢浸入她甜蜜的香气里。

    “唔”没有想到,她一吻的结果居然是被庭城化被动为主动,越来越热烈的温度让沈涣栀喘不过气来,手指攀上他的肩头,做无用的反抗。

    半晌,庭城终于放开了她,目光清浅,左嘴角微微上扬,勾起坏笑。沈涣栀不安地看着他:“王?”庭城的一张俊脸慢慢靠近:“孤在想,今晚要不要让沈容华陪侍?”

    瞬时,沈涣栀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从幻境中逐渐清醒过来。

    眼前的,是帝王。

    这么容易吗心里竟有庆幸。

第026章 一夜春花尽,又愁白头长(1)() 
不知不觉,已经是晌午。

    庭城拉住沈涣栀的手,掌心纤纤细指柔软。

    “回去了。”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置疑。沈涣栀慢慢起身,与庭城肩并肩行走。

    “这次的大灾,你怎么看?”沈涣栀想了想,然后说:“其实灾难倒是次要的。人心,才是最大的造就。”“说说看。”庭城勾唇。“如果地方官员真的能够救灾及时,万万不会有这么多流离失所的灾民,可见,朝廷下达的命令并未得到完全的服从。或者是,朝廷赈灾的力度,还不够。”

    一针见血。

    要么朝廷少分发了钱粮,要么官员私吞了钱粮。

    “你说的,却是表面。那些灾民看似饥渴难耐,实则生龙活虎。”一把握住沈涣栀纤细的雪臂:“喏,力道可一点儿都不小。不像几天没吃过正经饭的人。”沈涣栀心头一颤:“王的意思是”

    “这件事,官府有错毋庸置疑,但也难说,是否有小人掺杂在灾民之中,故意起事。”沈涣栀眉头紧锁:“那目的何在?”庭城轻轻一笑,了如指掌:“自然是希望,把事情闹大,比如,圣驾亲临。”

    沈涣栀的指尖猛然一缩,却反被庭城握得更紧:“那王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王既早知道,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庭城淡然道:“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如何。黎民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孤不能坐视不理。”

    “那王觉得,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左不过,是想要孤的一条命罢了。”庭城声音轻松,沈涣栀却心头紧得发疼。

    这个男人明知有诈,却偏向虎山行,为的只是他的江山子民;可卧于他脚下的芸芸众生中,又有多少不问他的恩惠,只读他的凉薄?

    默然轻叹,事事哀。

    “你在担心孤?”庭城好笑。沈涣栀承认:“是。臣妾担心王的安全。”庭城自嘲地勾起嘴角:“与其担心孤的安全,不如照拂好自己。孤不想再有后顾之忧。”沈涣栀知道他所指,轻轻撩起衣袖,粉红的印记也已褪下了。

    “也已经没事了。”沈涣栀小声说。庭城冷然回头看她:“若什么都要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才叫有事,天下都要大乱了。”沈涣栀情不自禁地娇笑,一双水眸狡黠:“王也在担心臣妾。”

    庭城不置可否。沈涣栀眉间漫过一线失望。

    还是对他有所期待的。

    即使,清太妃曾说过,不要信错了帝王。

    她心中竟然也有这么不合规矩更不合人情的想法。

    远处,一丝白茫茫的水烟不断向高处延伸着,沈涣栀笑笑:“那应该是姑姑家在施粥了。”庭城拉着她:“我们走近看看,有多少人。”

    领粥的人大失了早晨堵住客栈大门时的嚣张气焰,反倒是面带感激之笑,排着队拿着碗,虽然很多灾民,却没有清晨时那样争先恐后、虎视眈眈,柔和、安详许多。

    人数上,减少了一部分。

    分粥的女子应该是沈府的侍女了,乌黑的头发随意盘成了一个髻子,身上穿的虽是粗布,却也足够厚重,想必能避寒。

    门口立着的一位笑意吟吟的贵妇沈涣栀再熟悉不过,脱口而出:“姑姑!”便拉着庭城走了过去。

    贵妇看到沈涣栀身边的庭城后又惊又喜,刚要弯身行礼却被庭城开口拦住。

    “夫人好。”贵妇脸上的笑意僵硬了,问沈涣栀:“他不是王?”沈涣栀被庭城晃了个云里雾里,用询问的眼光扫了庭城一眼,却见他轻轻摇头,带着笑意。

    “不,他不是。”贵妇皱眉,一把拉过沈涣栀被庭城握住的那只手:“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是王的女人,事事都要小心。怎么能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沈涣栀咬了咬唇,随机应变道:“王恩准女眷回家探望,又没有声张,所以姑姑您也别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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