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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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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特别有范儿地坐在那,侧脸摸着狗毛无所谓道:“没事,你们知道我的,敢说敢做,他如果花天酒地那我也花天酒地,他如果找女人我就找小哥哥,他找一个我找两个,他找两个我找四个,我还要花着他的钱找,送豪车,送别墅……看谁狠,看谁先认怂。”

    其实她忘了前一晚她还直挺挺像个死鱼一样平躺床上,无声无息默默流泪,泪滴子从眼角不断滑出来,打湿她两边的鬓角以及头下纯棉布的枕头,大半夜把高馨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找纸巾帮她擦泪。

    当时高馨丽就问她:“冯冯,你是不是不想嫁,你不好意思拒绝顾初旭就告诉我,这个电话我帮你打。”

    冯清辉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哦,对,她说:“我只是害怕。”

    高馨丽问她怕什么,冯清辉只知道摇头,好半天才说:“我怕他辜负我。”

    高馨丽眨了眨眼,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高馨丽根本不会安慰人,每次冯清辉这么做作的事,她就只会拆婚。

    其实冯清辉是个明白人,心里敞亮着呢,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好几次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边擦眼泪边询问:“我是不是挺神经质一女人?”

    其实顾初旭那么多年也就她一个女人,花边新闻有一些,不过那也只是新闻。她身边的朋友对顾初旭也算了解,都认为他是个深情又值得托付的金龟婿。

    反倒是有人说过冯清辉:“那什么,反正都要结婚了,给你两句忠言别觉得逆耳。你这个人我是从小就了解,没理占三分,得理不饶人,所以婚后呢,别遇到屁大点事就那么强势把顾初旭压的太狠。”

    冯清辉婚后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就连冯清辉母亲田瑞兰都会隔三差五提醒她收敛收敛脾气,不要有事没事大呼小叫,过日子比树叶子都密,不可能事事如心意,还说,谁不是父母手心捧着、呵护着长大的,凭什么让别人忍你的脾气。

    冯清辉想来想去,世人对她误解好像很深,不过也不怪他们,谁叫冯清辉小时候远近闻名,大院里都知道,晚上若听到哪家姑娘哭闹,不用去看,十有八九是隔壁冯家的月儿。

    冯清辉乳名叫月儿,田瑞兰说,他们那代没什么内涵,名字不是花啊就是鸟儿,离不开梅、兰、菊这几个字,所以到冯清辉这,一不能马虎二不能将就,所以起名字的时候特别费劲。

    冯佑军抱着新华字典翻了几遍,又搂着古诗词睡了几宿。

    那时候冯家还没发迹,旧式房屋楼板很高,常在客厅中间墙壁上挂上一副巨大的字画,两三年才换一次,那是国画装裱中直幅的一种体式,因为悬挂在堂屋正中壁上,所以叫中堂。

    这年家里正好就换了一副中堂,上联“皓月”对照下联“清辉”,古诗词中,清辉总伴着月亮出现,所以冯清辉这一下子不仅有了名,还有了小字。

    其实冯清辉对这解释并不满意,晋代葛洪《抱朴子·博喻》说:“否终则承之以泰,晦极则清辉晨耀。”

    意思是否极泰来,坏运气结束便有好运气接续,昏暗到极点便有清光在早晨照耀。

    这里的清光,不就是太阳光的意思,所以“清辉”两个字可以用来指代顾初旭的“初旭”两个字。

    她跟顾初旭的缘分还真是打一出生就给牵扯上了。

    》》》

    顾初旭晚上拎回来两尾鱼,个头不大,看起来也不肥,他钓鱼的地方并不是野外,属于有人经营的鱼池,有室内的也有室外的。

    春节的时候在室外钓鱼属于冰钓,要先用凿冰的机器凿开厚实的冰面操作,眼下春暖花开自然都融化了。

    鱼在冬天不怎么进食,所以开春的鱼刚经历一个冬天的脂肪消耗,不管是从营养价值和口感上,都无比贫瘠。

    冯清辉闻到鱼腥味皱了皱眉,她把海鲜类的东西一向归为“臭鱼烂虾”。尤其是被日本人奉为人间美味的刺身,在她口中如同嚼蜡。

    所以她对这两条不请自来的鱼特别有意见。

    “别放保鲜柜,保鲜柜里有我吃剩下的半块奶油蛋糕,会串味,”看着干净修长的背影和后脑勺继续说,“冷冻柜也不要放,已经塞满别得东西了。”

    顾初旭打开冷藏柜后听她那么说只好合上,又打开冷冻的门,东西还没往里放,又停滞,他偏头,默了半晌:“除此之外我还能放哪?”

    冯清辉看着他手中战利品,语气保持着平和:“随你啊。”

    对方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倒是什么也没反驳,他好像适应她时不时的出难题,所以不会生气动怒也更不会把刁难当回事。

    最后顾初旭随手接了一盆冷水把已经脱水死掉的鱼丢入,从冰箱取出来好多冰块倒进去了事。

    冯清辉想不明白他留着鱼有什么用,首先她是个懒惰并且低能的人,生活习惯尽可能环保、低碳,凡是能凉拌能生吃的一切食物,她是从来不会动火的。

    而那些需要炒熟才能吃的东西,她往往不会买。

    冯清辉倒是吃过顾初旭做的鱼,清蒸鱼,吃到一半发觉内里还没熟……

    不想打击他积极性,也不想一惊一乍让他没面子,所以硬着头皮吃到他自行发觉为止。

    冯清辉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不喜欢冷战,也从不跟人冷战,就是有点记仇,爱翻旧帐,但没有导/火/索的时候,等闲不会较真翻旧账。

    两人洗了澡双床,并肩平躺,她侧头看了看他,不知道在忙什么,都要睡了还在查看电脑。

    “你上午说陪爸爸钓鱼,打电话又说公司开会,晚上却又提回来两条鱼,所以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顾初旭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才收了电脑,调整枕头往下靠了靠,眼皮子半睁半合透着慵懒,漫不经心搭话:“我是这么说的?”

    “嗯。”

    他嘴边勾勒出清浅的一个弧度,掀开眼瞧来,“你没听错那就是我说错了。”

    冯清辉说:“大概你现在说谎说多了,自己都不清楚生活在谎言里还是现实里。”

    这话说的敞亮又刁钻,助理风波才刚过去,不管是说者有意听着无心,或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免不了都会引起一场唇舌。

    男人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瞧着她独自发怔,冯清辉被看得极不自在,呛了句:“看什么看。”

    对方抿了下嘴唇没说话,上一秒清浅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清晰,似乎已经到愤怒的临界点,果然,下一秒,醇厚低沉的声线吐出来几个字:“什么叫不清楚自己生活在谎言里还是现实里?你告诉我。”

    冯清辉没想到他酝酿这么久酝酿出一句还算有耐心的问题,“我就随口一说啊。”

    “别装睡,先说清楚。”

    “大半夜说话怎么这么凶?”

    冯清辉眯着眼睛看他,这人在男人中肤色偏白,平常保养的东西他用的时候从不挑剔,全靠底子好。

    他忽然毫无征兆掀开被子,转了个身,她穿着吊带热裤睡衣,莫名其妙被凉风冲袭,仅存的那点睡意被拎撒干净。

    对方曲着一条长腿,胳膊肘搭在上头,居高临下锁住她看了足够久,“我方才有哪个字对你凶,你挑出来。”

    冯清辉的眼神从不解变成挑剔:“你刚才雷厉风行的动作就够凶,怎么?想家暴我?”

    男人笔直的身段即使包裹在睡衣下依旧看得见轮廓,床头橘黄色灯营造出伟岸侧影,眼睛眯合静静看她。

    半分钟后才收敛了一身戾气,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我怎么会家暴你,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苏助理已经卷铺盖走人了,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闹这几天,着实不划算……你跟王助理这次饭局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那是原来的情节,我推翻重新写的,但是设定了时间就自己发出去了,不太满意,所以我改剧情了。

    这本对我来说,不瞒大家,其实还是挺有难度的,我已经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了,剧情改了又改,内容也改了又改,嘤嘤嘤——

第7章 第 7 章() 
冯清辉向来雷声大雨点小,是个好哄的主儿。

    顾初旭认识她这么久很清楚,哄好与哄不好,向来只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

    那几年日子过得不顺遂,就像情窦初开的网恋少年,时常不知道爱的是他这个人还是手里握着的电子产品。

    有时候觉得两个人足够亲密,一日晨昏两通电话外加不定量微信消息,有时候又觉得两人很陌生,不过是通过电话线路和网络沟通的熟悉的陌生人。

    他就算跟自己调情,动人的话语也是通过冰冷单调的汉字符号表达,全程靠想象。

    还有,她看不到顾初旭的时候是想念的,看到他的时候却又觉得疏离不自在。

    好不容易见一次,晚上自然情深缱绻,冯清辉赤着自己摆放他身躯下时,甚至容纳他时,恍惚中会觉得自己在跟陌生男人上/床,让陌生男人肆意辗转。

    她心里不舒服,偶尔会出神儿,但也不好意思打击他,其实她不止一次在颠簸中蹙眉攀上他有力的脖颈、宽厚的肩膀,抿下去红唇,然后冷静地问自己:这个起伏纵横的男人是谁,是顾初旭吗?真是他吗?

    异地恋这玩意,对于她这种健忘的人真她妈吓人。

    他从一个单薄干净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而这些成长她都没怎么参与,如果初初认识顾初旭的时候他是个襁褓婴儿,那十年的变化肯定是显而易见的,最起码是连肉带骨头长。

    可惜他不是,所以某天冯清辉整日对着一张成熟男人脸后,突然有一日才意识到一件事,他的背影越来越伟岸结实,如西方传统美术中充满内在力量的希腊雕像。

    冯清辉再也没精力也再也没勇气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十年,现在的她,抠门且精打细算,每一年都过得异常珍惜。

    她可能不太要强,至今都理解不到考研失利有何打击,去不去复旦读金融又有什么区别,他在她心中依旧优越,或许是她神经大条安慰不到位,或许是将近五年的感情让人生腻。

    还记得当初顾初旭一声不吭调到省外,她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那时冯清辉万念俱灭听从父母安排到一所私立高中做心理辅导,是个闲职,大部分时间混吃等死,也只有每年五一后,高三的学生压力大心理问题多才会忙碌。

    冯清辉想起往事总有那么多感慨,引用林徽因的话叫做: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聘婷,披着情绪的外衣,无名的展开。

    》》》

    冯清辉早晨被电话吵醒,刺耳的铃声把深陷睡梦的她拉出来,听了两句才听出来是某车险公司或者卖车的车行,她好声好气说“谢谢不买”,字正腔圆的声调就像上了发条,不间断游说。

    只能选择很不礼貌地挂断,她发觉自己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除了比较疲倦之外,

    疲倦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顾初旭昨夜跟她谈来谈去,谈到最后没有睡意,且像大部分情人一样,矛盾解决后总要来一次精神和肉/体上的升华。

    而心情不错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这个。

    在这里她就忍不住多提一下顾初旭的床/技,好的是没话说。

    床/技这东西,虽然男人都会比女人有更多的渠道提升学习,但其实跟天赋也有一定的联系,顾初旭显然比一般人多几分上天的垂爱。

    厨房很少用,大多数情况一尘不染,冯清辉开门闻到一丝半缕葱花味,可家中空旷静谧,不见第二个身影。

    她边走边挽起长发,餐厅望了几眼,瞧见桌子上早点,白色盘子中静静躺着流黄煎鸡蛋,下面是一片全麦面包,左右各两根卖相不怎么好的培根卷,一只规制古朴细腻陶瓷碗中,稀汤寡水,上面飘着几粒麦仁和紫薯。

    冯清辉愣了两秒,裹紧身上睡袍走过去,摸了摸碗底,温热正合适。

    她回过身左右探了探身子,往厨房打量了一遭没见半个活人,端起碗尝了一口,口味清淡而且不太甜……应该是太不甜,更加证明是出自某位本人之手,天然无任何添加剂,甚至冰糖也无。

    这也太难得了,好像自从顾初旭毕业后,在任何大小家庭聚会他没再下过厨。

    冯清辉还记得他做过土豆焖芸豆,甚至烙过油饼,某年冬至在朋友家包饺子,自创水煎包……所以也算是位上的了厅堂下得厨房的人才。

    焖芸豆专业到还得加锅贴那种,菜好吃,锅贴她头一次吃,味道着实……难以言表。

    冯清辉跟张震的交情得从展静买单身公寓开始说起,展静的前任老公是个大厨,老家住在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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