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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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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心动的那一刻大约都是相似的,但分手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欧阳妤攸第一次知道魏沉谈恋爱,是在她结婚前,那时候小沉跟她打电话,一口一个婷婷,甜蜜幸福的味道都快从太平洋的彼岸漫过来了。那时候季临川正卯足了劲追她,也许是受小沉影响,她才觉得接受一个人的好,试着重新开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而现在,好像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抹去了初心,一切都黯然褪色。

    突然魏沉接到电话,立刻摔了毛巾,欧阳妤攸捡起来又去洗了一遍冷水,回来见他又恼又凶,冲电话喊:“你说什么?好,好!不就是签个字换个本吗?戴婷,你还别真以为能吓得了我。你给我等着!”

    梵森顶楼。

    会议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三点,连午饭都是助理叫餐一份份送进去,东南亚区长已经焦头烂额,把缅北的情况如实陈述,帕敢区矿场因开采权到期被迫叫停;隆钦矿区接连大暴雨,好几处重要路段被泥石流阻断,车辆不通,货也运不出来;莫宁矿区雇佣的采玉工人,近来联合要求提高薪资,不然就要闹罢工。

    一桩比一桩糟心。

    天气问题由不得人,但也最好解决,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重修道路即可,而当地的挖玉人一向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们跟开采商的矛盾常年都是如此,每隔几个月就要求涨薪资,但闹罢工倒是第一次。

    季临川靠在椅背上,声音从嘴边虚握的指缝传出来:“把闹事太出头的人开掉,从此拉入黑名单,梵森永不再用。”

    杀鸡儆猴虽老套,但对那些无事生非的当地人却很有用,毕竟那里地处偏僻,除了能依靠开采商提供工作,他们根本毫无生路。

    “是,季总。”负责缅甸实地作业的经理应声点头。

    季临川视线移到右侧,拐杖倚在身旁的男人几个小时下来,总共没说十句话,季临川问,“陈副总,矿场开发权陆续到期,关于这块你有什么高见?”

    陈嘉棠正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喉结翻动咽下去,说:“季总不是已经在解决问题了?靠殷老的关系,您再亲自去缅甸,说不定还有谈判的可能。”

    当年季凡森为了开发权在缅甸耗了近小半年,眼下季临川最犹豫不定的就是时间问题,他怎么安心一走就是几个月。

    他凝眉沉声道:“那边再限制出口,总不至于掐断自己的经济命脉,矿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全部叫停,以后他们不再跟外来商合股开发,凭当地政。府的实力很难全部独立开采,这件事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你们时刻关注当地军政情况,殷老交好的那位总司令,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拜会。”

    季临川已经发话,东南亚区长也只有再回缅甸继续等,何亮虽一再叫苦不迭,说原料库存锐减,抱怨缅甸供不出货,他也不能冒着违抗季总的风险,替滇北再继续施压。

    会议结束后,林秘书进来整理他面前的文件,季临川揉揉眉心问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

    季临川疲惫地推开椅子,出会议室进自己办公室,穿上外套正打算走,桌上手机正在充电,中午开会时自动关机,他就交给了助理拿回来充电。

    “林秘书!”他握着手机厉声喊道。

    “怎么了季总?”

    “谁动过我的手机?”他盯着屏幕,因为手机是开机状态,通常充完电第一次是需要密码,而现在直接指纹便可以打开,显然是有人先用密码开过一次。

    林秘书没亲眼见谁动过,不确定地说:“一个小时前殷小姐来过,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您一直没结束,说晚点再来。”

    殷茵

    那女人见他按过一次房门密码就能记牢,而且不拘小节,几次直接登门而入,她自然也有可能在他用手机时,记下他的解屏密码,六位数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订婚前殷茵对诸多事情都表现得很大方,尤其在他的私事上并不多嘴,这也是他毫无顾及的原因,但这女人现在未免也太过分,竟然翻他手机!

    季临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住在医院的女人,单是直觉,他就放心不下。

    拿起车钥匙下楼,车上了路,一个电话打过去。

    电话嘟嘟长音,每一秒都牵扯着他的心跳,像压上万斤石头,死死往下坠。他恨得猛击方向盘!因为缅甸问题,他现在变得束手束脚,从来没有过的念头瞬间攀上大脑,他竟想放弃,放弃整个翡翠产业!

    转瞬间,他那份桀骜不羁肆意漫出,他是谁?他是季临川啊,他怎能允许自己轻易被打败?

    终于她接了。

    最先听到的,竟不是她那一贯淡然细软的声音。

    而是一个熟悉又让他直皱眉头的男声。

    “你跟魏沉在一起?”

    “等一等,我待会儿打给你”她正说着,魏沉的声音又冲了出来,“今天谁不离婚谁是孙子!姐,你让开!”

    “你不在医院?”季临川看着眼前闪烁的红灯,斑马线上已经空无一人,他说:“告诉我,你在哪儿?”

    欧阳妤攸犹豫了片刻,觉得告诉他魏沉的事并不合适,他也没必要掺和进来,“我病好出院了,放心”

    电话里隐约是魏沉在那边咋呼道:“排队排队,结婚要排,妈的离婚也要排!”

    欧阳妤攸片刻停了话,捂着电话说:“我现在有点事,再见。”

    再见?

    季临川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重新规划路线,往民政局开去。

125。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穿过人群大厅,远远地,一眼就看见那女人坐在离婚办事处的外面,身上一件米色长开衫,轻薄衣摆敞开垂在小腿边,四肢纤瘦,衬得小腹愈发显怀。

    她眼窝深陷,下巴削尖,虽说出了院,却是病态十足,看得他只觉得心一阵刺痛。

    季临川大步走去,她担忧的目光正回头望向身后办事处,丝毫没察觉身旁站着人,季临川忍不住手伸向她,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她脸颊,惊得欧阳妤攸猛然回头。

    “你怎么知道在这儿?”

    季临川直接跳过她的问题,随即指了指里面问:“他们怎么回事?”

    欧阳妤攸淡声说:“大打了一架就过来闹着要离婚。”季临川见她低着头又说:“姑父出差,姑姑下午有台大手术,让我来拦着他们,可我没劝住,他们一路吵着就来了。”

    欧阳妤攸话音刚落,戴婷就气冲冲拉门而出,指着魏沉说道,“你别得意,就算今天签不了字,明天你也得跟我过来!魏沉,我告诉你,这婚明天我们离定了!”

    “离就离,谁怕你!”魏沉先是怒气冲天的,扬着肿起的脸,转而又斜眼看向戴婷,“你要离婚,什么都不准备你拉我来干嘛?浪费时间!”

    戴婷支吾:“我又没离过婚!我怎么知道还要复印件协议书照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笨得像猪一样!”

    “你骂谁呢!你才笨!你是猪!”

    魏沉反唇相讥:“谁是猪谁知道?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想工作就算了,你还蛮横又矫情!”

    戴婷气得指着他说,“你少瞧不起人!我也是留学回来的,魏沉,我要是出去工作,一点也不会比你差!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我矫情?你个王八蛋没良心的,没结婚前我把你伺候得像大爷似的,现在你才养我几个月就开始嫌弃我!你怎么不去死!”

    看那架势,唇枪舌战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戴婷甩起包就往他身上打,魏沉躲一步,戴婷追两步,连打带踢,满大厅都是他们俩的喊叫声,周围来办事的人纷纷伸头探脑往这边看。

    欧阳妤攸看着魏沉缩肩抱头,忍着不还手,从小耀武扬威的男孩子,只有在他不愿计较的情况下,才没有还手的力气。

    人来人往,指指点点的围观越来越多,欧阳妤攸正想过去劝解,却被季临川按住肩,他低眼看着她说:“你不要管。魏沉挨一顿值了,他们俩离不了。”

    欧阳妤攸呆愣地望着季临川,不太明白。

    那边战况却愈演愈烈,魏沉一边躲一边退,他急乱中没了主意,突然就跑过来窜到他姐姐身后,只见戴婷叫骂着让他别藏,抡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啊!”

    戴婷跑太急,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崴了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到欧阳妤攸身上!

    季临川眼疾手快,搂住她转了半圈,另一只手本能地护住她的腰,宽大身躯将她遮在怀里。戴婷扑了空,被魏沉弯腰接住,两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次扭打在一起。

    季临川回过头,眉峰立起,戾气上头,冷眼瞪向他们:“想闹滚回去闹!伤了我的孩子,老子他妈的废了你们!”

    伤了我的孩子

    那六个字清清楚楚,从他胸腔内发出,欧阳妤攸闻声从他怀里抬起脸,望着他冷峻肃然的脸,她手心渗出细汗,眼里震惊不已。

    他知道,他知道。

    因为离得太近,欧阳妤攸听见两颗心脏错开的跳动声。

    季临川仿佛无知无觉般,他下颌线紧绷,正发狠瞪着魏沉和戴婷,那两人噤若寒蝉,在季临川面前,怯得连头也不敢抬。尤其魏沉,从小没少挨季临川的训,但也没见过他如此凶狠的模样,仿佛要撕人,魏沉想想都后怕,若是给他知道,刚刚进办事处之前戴婷也不小心撞过姐姐一次,估计这会季临川能就地处决了他俩。

    因为影响公共秩序,警卫把魏沉他们劝出民政局,围观人散去,季临川宽臂有力揽着她的肩,稳住腰的那只手却轻了许多,生怕勒紧了她似的,半响他收了脾气才松开她。

    欧阳妤攸失神的脸色,被他揽着往外走,“等等”她听见手机响,手慌乱地掏出来接听。

    姑姑刚下手术台就打来电话,欧阳妤攸思绪混乱,把这边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清楚,只听魏太太骂道,离什么离!让魏沉两口子赶紧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欧阳妤攸挂电话时,见季临川跟魏沉正在说什么,他打开魏沉的车,拿走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包,魏沉愁云惨淡地走过来,他替戴婷刚才的莽撞冲动道歉,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欧阳妤攸一句也没听清,她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季临川的话,一字一字重复,她根本无法摆脱,等她回过神,见小沉已经坐回车里哄戴婷。季临川判断得没错,他们离不了。

    魏沉走后,她木讷地如同玩偶,被季临川带上车,一路无话,车内静得像消了音,连呼吸声都不见了。欧阳妤攸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甚至想,就这样开下去吧,永远不要停下来,好像一旦停车,他们必须要有个了结,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必须做出选择。

    而后她又恍然发现,真正该做决定的人是自己,因为季临川早就做出了选择,他要他的商业繁盛,他要他的野心财富,他已经选择了殷茵,他也早就选择无视这个孩子。

    只不过她是今天才知道而已。

    当车开到豆梨树下,缓缓靠近那座房子,最终停进黑暗的车库里。

    她已经没办法再正常的呼吸,像患上幽暗症般,濒临崩溃,她背对着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捶打车门,因为被他中控落锁,她打不开,可她依然固执地去抠车把手,像封闭被埋在废墟下的垂死者,一下下企图打开那车门,她想逃。

    “小攸!”

    季临川从驾驶座侧过身,紧紧将她圈住,他力气大得惊人,厚实的胸腔将她整个人连同双臂一起圈住,侧脸贴在她脖子上,温热的体温从背后传递过来,他那紧绷的下巴又蹭上了她的脸,他说:“不要走”

    欧阳妤攸缓缓转头,耳朵敏感地抵着他坚硬的头发,侧过脸看他。

    她细嫩的双手向上,从黑暗里摸到他精壮的手臂,轻声问,“你想怎样?”

    既然早就知道了孩子是你的。

    那你想怎样?

    她的声音,温柔得让他不敢相信,很平常的一句话,问他想怎样?

    季临川依附在她后背,哑声颤音说,“这里是你的家。小攸,不要再走了。”

    “季临川。”她扇动着一双浓密的睫毛,转脸呼着气,细软的声音说:“我早就没家了”

    季临川感觉到他手背上突然滴下了温泪,啪嗒啪嗒,仿佛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是红热的蜡油,一滴滴烫在他心脏上,打出斑斑血洞。

    小时候惹哭她,他觉得很有趣,可现在他要疯了,他再也受不了她这种无声的眼泪,季临川松开手臂将她转过来,一双手掌捧住她的脸,掌心里还有她散落在脸颊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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