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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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灿已经让田时身处险境一次了，他只是和这件事毫无关联的普通人，他不想再让他以身犯险。
随机应变吧。
北灿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昨晚未睡积累的疲劳，抑或是吕梓晗手腕上的手链实在是太霸道，总之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突然，旁边似乎飘来幽幽的声音：
“我以前以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吕梓晗看着面色潮红的两人，笑容渐渐淡去，北灿从刘海中似乎看见那双眼睛在发生着某种变化，“毕竟我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什么？”那两人的胡话实在是太大声，吕梓晗说话都是气音，北灿听不太清。
“没什么。”吕梓晗突然回过头来冲他灿烂一笑，就立马被酒气熏天的甄碧拉走，抱在怀里大声嚷着吕梓晗为什么要抛下她，刚才还那么自制矜持的模样立马分崩离析。
不知不觉时针从七指向了九，就算甄碧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开紧搂着吕梓晗的手，泪眼朦胧打着酒嗝靠在鞋柜上送他们出门。比起醉成一滩泥的甄碧，田时的酒量似乎更好，偶尔视线会发直外没什么异常，走路也不打转，北灿检查了一番便同意他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家。
“你送送吕梓晗呗，那么迟了，她一个女生不安全。”
欢送会时，北灿全程紧绷着身体，就怕吕梓晗突然从旁边发难，可现实告诉北灿这是多此一举，吕梓晗似乎比外表看起来还无害，除了有时候说话一针见血外没什么更多的攻击力了。
“嗯。”北灿还一门心思地钻研着怎么才能让吕梓晗舍弃掉那串手链，或者推迟离开。
这场所谓的欢送会也只不过给他造就一个能够面见吕梓晗的机会，如果还想再进一步，必须得他抓住时机才行。
北灿心神游离地穿着鞋子，突然，他看见吕梓晗穿着那双棕色短靴，总觉得那种样式的鞋子在哪里见过，却只有一个淡淡的印象，北灿努力地回忆，让那个浅淡的画面越来越立体，在一片漆黑的地方，他似乎体力不支，背部弓曲，视线也从来人的面容下滑到了脚上，那双棕色的靴子，也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
“想起来了吗？”
吕梓晗的声音轻如羽毛，飘入北灿的耳朵里，让他一阵眩晕。
北灿猛地望向她，那双眼睛在刘海的背后，诡异地仿佛充了血般，闪烁着阴鸷的红光。
第二十二章 追杀（）
第二十二章追杀
路面上阴风阵阵，北灿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短袖t恤，凉风一吹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但让他觉得更阴寒的，是走在身旁的吕梓晗。
此时的吕梓晗已经和平常没有两样，驮着肩膀，双手插在袖口里，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北灿怎么也忘不了刚才那骇人的模样。
他不知道吕梓晗家在哪里，只能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吕梓晗身材矮小，走路速度自然也比人高马大的他慢上许多，北灿屏着呼吸慢悠悠地边走边识记周围的建筑物。他没有来过这条街道，吕梓晗似乎有了朋友的陪伴，有恃无恐地抄了小道，这条街又狭长又破败不堪，道路两旁耸立着早已没有住户的楼房，有的蒙尘有的被敲得只剩下一半，一阵风吹过那些建筑，发出“呜呜”的回响，如果是别的人，恐怕现在已经被吓出满身冷汗。
虽然吕梓晗说她家离甄碧家不远，可不知道是不是北灿过于紧张觉得度日如年，觉得至少走了快半个多小时了。而且北灿低垂着目光，不自觉地注意到吕梓晗的脚步渐渐变得轻盈起来，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孱弱。
“快到了吗？”北灿掏出手机，上面大大显示着“9：45”的字样，他呼出一口气，问走在前面的人。
“嗯。”才说完，吕梓晗就猛地停下脚步，将双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也许是周围过于寂静，北灿可以听见手链上银质饰品碰撞在一起的脆响，对他仿佛是夺魂咒般的催命。她站在路中间，怔怔地望着伫立在荒草丛里的一幢被发黑的木头房子，看起来是早年间被大火烧毁的双层楼房。
“怎么了？”北灿问。
“如果有人死了，埋在那里大概没有人会发现吧？”吕梓晗的声音在北灿听来略显空灵，她仰着头，上下打量了那栋危楼，转过头，歪着脸裂开嘴冲北灿一笑。
危机感瞬间从脚底蹿袭而上，漫过头顶的瞬间，从身体的侧面猛然爆发出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北灿“轰”地拍进那栋残缺的楼里，烟尘从北灿落下的地方汹涌而起，几段早被腐蚀成木渣的房梁被震得坠落下，砸在北灿身上，滚落到土面，惊动了杂草丛里一些小生物，“叽叽”乱叫地逃窜开来。
“唔——”北灿被灰尘蒙得睁不开眼，紧皱眉头咬着下唇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身体的另一侧酸痛难耐，他捂着半边的肩膀蹭着身后布满蛛网的墙体艰难地站起来，突然，烟尘里有个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奔来，他凭着本能靠着墙壁往右边一转，只听见刚才他倚靠的地方轰然破碎，红砖的碎屑在被猛力冲击下“簌簌”落下，北灿眯起眼睛，才看见刚才那是一大团黑色的东西，但他能感觉到，那是怨灵们的集结体，几张惊恐万状的人脸在浓稠的黑色物质中若隐若现。
“嘿嘿。”在尘雾后面，传来吕梓晗的轻笑声，病态诡谲，她缓缓走近，穿过尘土，伸着左手的手臂，手腕上的手链仿佛在释放着某些肮脏不堪的东西，和刚才的怨灵们连结起来。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偏偏想起来了，我不能让知道我的人存在，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吕梓晗的左臂屈伸得古怪，仿佛不是她在戴着手链，而是手链在操纵着宛如提线木偶的她。
“你是七年前隔壁市里杀害朋友的她父亲的女孩吗？”北灿一手捂着口鼻，不让烟尘进去，一手脱力地垂在腿旁，刚才那一击，已经硬生生地把那条手臂压坏了。
“是那个碍事的男人告诉你的吧。”吕梓晗的面容越笑越扭曲，甚至将唇角裂到了耳根，完全不是人类可以做出的表情。
北灿抿抿嘴，微弯背部，那枚蓝莹莹的戒指却从领口处滑落出来，在黑暗里微微发亮，而吕梓晗和那个从手链里被放出来的怨灵皆是一怔，他抓住这一瞬间，往被烧焦的楼里跑去。
“傻子。”吕梓晗不屑地一哼，这种时候居然不逃上大道，反而自己躲进翁中等她来捉。
楼房里除了被烧断或腐烂的木橼和堆放在角落乌漆漆的垃圾，就没有更多的东西，就连踩在上面都有“唧唧”声，不时还有从地板缝隙里逃出来的昆虫。
可吕梓晗没有听见除了自己脚步的更多声音，按道理来讲只要北灿在移动，也会有声音才对。
吕梓晗四处环视，没有发现可疑的行迹，突然又加大了手链的释放，顷刻之间小小的双层楼就笼罩在哀嚎哭泣之中，除非北灿会飞，否则不可能躲过这种地毯式搜索。
在二楼？
感觉到怨气探寻到二楼的某个角落里残存一点点的人气，吕梓晗轻蔑一笑，踩上了“咋咕”作响的楼梯。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才上到二楼，吕梓晗就看到了已经丧失人味沦为灵体的北灿，而且几乎毫无灵力，如果不认真感受，是无法发现蜷缩在垃圾堆后面躲着的北灿的。
看起来他是想散尽所有的气息，让她感觉不到他以此逃脱。
“可惜你那个聪明的脑子，到保命的时候居然变得那么蠢了。”吕梓晗在团团怨灵的簇拥下走到虚弱的北灿面前，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洞里投射进来，照射在吕梓晗身上，北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凶狠的红光。
“居然被你发现了。”北灿自暴自弃地笑笑，紧蹙眉头，努力保持自己的存在，现在的他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丧失所有的灵力：“既然我都要死了，让我临死前问你个问题吧？”
“说。”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周围的怨气渐渐朝这里聚拢，北灿觉得如果怨灵再多一点他就要被怨气压死了。
“简单说一说，让你明白点。”吕梓晗蹲下/身子，微笑着用左手朝北灿的心口伸去，为了剥夺北灿最后一点力量，她盘踞在这栋房子里的怨灵缓缓朝这里靠拢。
“我的朋友说她太孤单了，我就找一些人去陪她，等等你也可以见到她了。”
“那个被你杀死的？”还差一点。
“她不是我杀的。”突然，吕梓晗停下了动作，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地面，呓语般呢喃着：“她不是她不是我杀的！”她越说越大声，“唰”地站起身来，往后退去：“她是被那个该死的畜生杀的，不是我！”直到最后，她咆哮着嘶吼起来，对着周遭渐渐重叠在一起的怨灵说着：“你不是我杀的，对不对，我只是帮你报仇了”
北灿呜咽着，双腿蹬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几近癫狂的吕梓晗重重踩在脚踝上，明明是那么个弱小的女生，那一脚却沉如千斤，北灿吃痛轻叫出声，现在的吕梓晗和平常那个大相庭径，五官扭曲，看着仇敌般瞪着北灿：“我也死了啊，被那个畜生杀死了”说完，以普通女性根本不可能有的力道将北灿的伤处一拽，“碰”地，北灿撞在凝聚成型的怨灵身上，那看似粘稠，却坚硬如铁，北灿觉得“嗡”地一震，神识渐渐涣散。
他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想要伸手去拿原来地方后面的某个东西，距离却那么遥远。
完蛋了。
一切都超出了北灿的预料，原本他学着柳夏的样子，将所有维持形态的灵力存放进戒指的宝石里，如果能借此躲过吕梓晗的追杀是最好不过的，可这并不是最终目的，吕梓晗十有八九会找到他，而北灿在刚才也看出来了，那些怨灵只是被强制关押在手链里的，和吕梓晗并不是那么同心同力，如果面前出现一个让他们都足以发狂的东西，比如那枚戒指。能够快速地将这栋屋子搜查干净的怨灵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在他们数量达到饱和的情况下，他从窗户的口中扔出那枚戒指，会发生什么，所以的怨灵会像失去缰绳束缚的野马从那个小小的出口冲出去，那这栋陈年腐朽的楼房势必被毁，房屋坍塌，可以将尚是实体的吕梓晗压在底下，失去了怨灵保护的她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尸体而已，届时北灿就可以从二楼跳下，逃出生天。
可现在，藏在垃圾堆里的戒指脱离了北灿的控制，刚才那个计划也无从可施，加上吕梓晗似乎被北灿刺激到了，神志不清，无法判断她的动向，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北灿紧闭双眼，奇迹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否则他就不会像现在那样陷入绝境。
被吕梓晗吞噬，成为手链里怨灵的一部分，兜兜转转，北灿还是没办法逃开这个命运，可能这就是宿命吧，就像他天生就是柳夏所说的极阴之人，所以万事不顺也是他活该。
北灿已经听不见吕梓晗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一切声音都模糊不清，他自嘲笑笑，他生前就让所有人陷入不幸，死后还拖累了别人，之后就要变为那个他始终都看不清的吕梓晗的工具，为害四方，他可能从来都当不成什么好人，只能给他人带来灾祸。
还不错，起码无忧无虑
就当北灿已经要放弃，身体的一部分和黑雾融合在一起时，突然，某个地方绽出极亮的光，照射到这栋危房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北灿的身上。
第二十三章 全部摧毁（）
第二十三章全部摧毁
所有的一切在光芒中归于寂静，无论是吕梓晗声嘶力竭的呐喊，还是怨灵压境的阴冷，又或者浑身乏力的痛楚，之于北灿都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他仿佛重新化为了尘土，思维意识陷入深不可测的黑暗缝隙中，越坠越深。
可能这就是被吞噬的感觉吧
这是他最后一缕神识的意念，在感受自身的消失和灭亡。
可事实上并不是，站在阁楼上几近癫狂的吕梓晗伫立在原地，用手遮挡着从垃圾堆中发出的强光，怨灵们也凄厉地尖叫起来，想要用力将光芒驱散，可事与愿违，黑色的雾气一碰触到光芒的边缘，就宛如飞蛾扑火般被烧灼成灰。
北灿看起来已经沦为没有意识的魂灵了，可这横空出现的阻碍却让她无法吸纳他孱弱的魂魄。
垃圾堆突然颤动几下，灰黑的物质纷纷从顶端滚落，从强光里，爬出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动作却像老年人一样无力。可吕梓晗可以很肯定，那是一个人类，生人的味道浓郁醇厚，纷纷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又爱又恨。
这股味道过于霸道，她心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