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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神探事件簿-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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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有霸道蛮横的,抢走他的饭菜,他不知道要夺回来,不知道要扞卫自己的权益。

    于是,他的饭菜更频繁地被抢走。

    孩子太多,洗脸洗衣服的水盆只有几个,每次需要洗洗涮涮的时候,水盆旁边就挤满了孩子。

    他不知道要和别人抢着用,所以他基本上用不到,于是他的小手小脸、衣服总是脏兮兮的。

    虽然他也厌恶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象是在马粪堆里打过滚的臭烘烘味道,可他没办法。

    更悲惨的是,有孩子推搡他,开始或许是无意的。

    但他不知道还手,也不知道抱怨、指责,反而象是自己做错了事般,只是一味地退让、退让、再退让。

    这种畏怯的态度,无疑是在向对方释放错误的信号,变相鼓励对方的行为,渐渐地,他就成为常常被推搡的那一个了。

    哥哥的遭遇,欧宇辰是瞧在眼里的。

    但他并没有试图帮助哥哥,和欧宇夕一样,他也习惯了,习惯了漠视别人,习惯了照顾好自己就好。

    ***

    犹如过电影般,十几年前的往事,一件一件在欧宇辰脑子里闪过。

    他低声说:“哥哥过世已经十五年了,我想不通,谁还会记着他,为他打抱不平。”

    夙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要记住一个人十五年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送婴儿尸体来的人,的确跟你哥哥有关,那么,这个人肯定和你哥哥有很深厚的感情。

    你能想到,会是谁吗?”

    欧宇辰摇摇头:“我哥哥那个人,性格很孤僻的,平日里沉默寡言,跟我都不大说话,更不用说别人了。

    “亲人呢?你们还有什么亲人?”

    “我们俩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已经过世了。

    听说还有个叔叔,不过,跟爸爸关系不怎么样,老早就断绝了来往。

    至于妈妈那边的亲属,从爸爸妈妈离婚那时开始,好像也都没了接触。”欧宇辰耸了耸肩,苦笑着说,“你想想,要是有人关心我们、在意我们,我们就不用被送进孤儿院了。”

    夙夜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跟欧宇夕关系最密切的人都只有一个——他的双胞胎弟弟欧宇辰。

    偏偏这唯一的嫌疑人已经直接被摒除在外,微蹙着眉头,夙夜淡淡说道:“有一点我深信不疑,记挂一个人十五年,这种感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

    既然现在无从查起,我建议回到原点。”

    “你的意思是”欧宇辰沉吟。

    “事情是从爱之家开始的,那么,我们也要回到爱之家,回到最初。

    邵壬不在,警察指望不上了,你找私家侦探吧。

    详细调查跟你哥哥有接触的、关系比较密切的人,看看能找到点什么。”夙夜站起身,“如果我们猜错了,这具婴儿尸体跟你哥哥没关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送来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查资料,尸体中被放入燧石,除了保护、惩罚,或许还有其他的含义。”

    欧宇辰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我也想不通。”夙夜轻蹙着眉头,又说。

    “什么事儿?”欧宇辰问。

    “假设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送婴儿尸体的人,的确是在替你哥哥抱不平,他为什么会找上你呢?

    罪魁祸首是季佳泽,他应该找季佳泽才对吧?”

    欧宇辰想了想,猜度:“当时的情况,好像是要从我们俩兄弟中间挑选一个,做眼角膜移植的供体。

    送尸体的人兴许认为,被剜眼的人应该是我呢?”

    “现在还不好说,”夙夜摇摇头,“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揣测。”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建议,你还是找私家侦探查查看吧。”

    打开门,他走了出去。

    随着他离开,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灰突突的。

    刚起床时,似乎还是黑乎乎的灰,渐渐演绎成黯黯的灰,现在则变成带着点苍凉的、浅淡的灰了,显得天空无限的渺茫。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欧宇辰凝视着天花板。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那些中式风格的暗纹,是以淡银色勾勒出的忍冬花,在昏蒙蒙的室内看不大分明。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那些花纹呈“s”形波状曲线排列,曲卷圆润,构成二方连续图案。这种花纹的学名叫忍冬纹,属于卷草纹的一种,因为从唐代开始盛行,又称为唐草纹。

    在我国,是种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纹饰,广泛用在建筑、服装、装饰等等领域。

    在设计这栋小楼时,欧宇辰毫不犹豫地给所有房间的天花板,都选择了忍冬纹。

    当然不是因为美观或者在佛教上的寓意,而是因为他实在很欣赏忍冬花,欣赏它那种越冬而不死的顽强——无论经历怎样的严霜酷寒,第二年春天,依然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的就是忍冬花,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现在,那些忍冬花也正亲切地回望着他。

    真好,他欣慰地想,这里不是爱之家,所以没有蜘蛛或者蟑螂,从脏兮兮的天花板上悠哉悠哉地爬过,也没有老鼠吱吱叫着,从墙洞里钻来钻去。

    十五年前,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最最亲近的孪生兄弟死了。

    从那时起,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孤伶伶一个,就像一首悲伤得不能再悲伤的挽歌。

    他记得,那是四月末,北方正是陌上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

    孤儿院里的爸爸妈妈们、平日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小伙伴们,都为他难过。

    跟他说话都会压低了声调,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唯恐刺激到他脆弱、敏感的小心肝。

    可没有人,真的懂得他的心情。

    在爱之家,欧宇夕是个备受欺凌的孩子,欺负他的人很多,维护他的压根没有。

    欧宇辰清楚地记得,那孩子躲在人群后面,难堪地抚平皱巴巴衣服的样子。

    努力用树枝揩拭掉衣服上污渍的样子、被抢走了饭碗,茫然无措地叼着毛竹筷子头的样子。

    在欧宇夕失去一只眼睛以后,有一天半夜里,欧宇辰突然被呜呜咽咽的声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幽暗中,影影绰绰看见,那孩子缩在墙角,正哽咽地哭泣。

    低低的、压抑的哭声,仿佛一只孤苦无依的小兽,颤抖而绝望。

    对于那孩子最后的记忆,则是具被井水浸泡得雪白浮肿的尸体。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抬起一只手,欧宇辰慢慢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世界立刻陷入深沉、浓郁的黑暗中。

    轻轻地,他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笑了。

    难过吗?为什么要难过?

    看到那孩子变成尸体的刹那,没有人会想到,他心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终于死掉了,真好。

    只剩下自己一个,真好。

    十五年前,二选一的博弈,他赢了,所以活下来的是他。

    十五年后,冒出来莫名其妙的打抱不平者,他依然会赢的,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铃铃铃”电话铃声倏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la夙博罕卧室的电话。

第111章 3.15 /() 
“宇辰少爷,是我。”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夙博罕。

    “宋伯?”欧宇辰感到很意外,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爷爷的病情”他没有说下去。

    “不是的,您别担心,老爷很好,护士带他去做检查了。”宋伯拖着不紧不慢的调子,用一贯恭谨有礼的语气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一声,才给您打电话的。”

    “哦,什么事?”

    “是这样的,两个多小时前,爱之家的季佳泽先生,给老爷打来了电话。”宋伯说。

    没想到,那个混蛋动作居然这么快。

    欧宇辰心里咯噔一下,却不动声色地问道:“爷爷怎么说?”

    宋伯似乎有些踯躅,停顿了少顷,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老爷教训了季先生几句,告诉他夙家的事,不需要劳烦外人费心。

    至于博宇,已经交给了您,所有的事务,当然都全凭您做主。”

    “嗯。”欧宇辰随口应着,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这样,宋伯不会趁夙博罕不在,特意打电话给他的。

    果然,宋伯又接着说道:“挂断电话后,老爷心情不大好,还冲护士发了脾气,打翻了药。”

    “没事的,”欧宇辰平静地说,“等这边安定下来,我会抽时间去一趟la,当面跟爷爷解释清楚。”

    “您心里有数就好。”宋伯说。

    把听筒撂回原处,欧宇辰陷入了沉思中,他很清楚夙博罕的性子,他是个固执得近乎偏执的人,认准的事儿很难改变,当然也不会轻易受人挑唆。

    不过,猜忌这种东西,就像种子一样,埋下就不是什么好事,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的。

    所以有机会还是得先料理干净,免得留下后患。

    心里有了打算,他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

    一大早上,就被送来具婴儿尸体。显然,谁的心情也不会好。整整一天,家里的气氛都挺压抑的。

    夙夜窝在自己的房间,一本接一本地查看资料,看得眼睛生疼生疼的,除了吃饭时间,压根就没走出来过。

    跟他比起来,欧宇辰就淡定多了,吃晚饭的时候,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跟兰姐开了几句玩笑。

    夙夜一如既往的沉默,草草扒拉完晚饭,放下筷子,就闷声不响地起身回房了。

    剩下欧宇辰一个,做什么都觉得挺无聊的。

    他知道夙夜在为自己的事儿费心,当然也不好拽着他解闷,只好摸摸鼻子,也回了房间。

    从书橱里抽出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准备用它来打发时间。

    窗外的雨,稍稍缓和了一阵子后,又加快了步调。

    雨水顺着玻璃窗刷刷流淌。室内光线昏暗、暧昧不明。

    不想伤害自己的眼睛,欧宇辰打开床头灯,躺在床上慢慢翻看。

    跟糟糕透顶的天气相比,室内是如此的宁静、平和,很适合专心致志地

    许多人说这本书晦涩难懂,欧宇辰倒是很喜欢,闲暇的时候,偶尔会翻开来看看。

    书中恢宏博大的背景,奇幻诡丽的情节设定,充斥的血腥与冷酷,贯彻始终的“孤独”二字,都是他喜欢的。

    他尤其欣赏书中的一段话:“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一页一页,慢慢翻看,欧宇辰很快沉浸在熟悉的文字海洋中。

    等他有点疲惫地阖上书,揉揉酸涩的眼睛,才猝然发现,看得太入神,不知不觉中已经九点多了,到了他平常的睡眠时间。

    怪不得有点乏了,把书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他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回来关了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无论是被送来的女婴尸体、季佳泽的威胁,还是宋伯通风报讯的电话,都没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他一直认为,因为别人的言行,而伤害自己,是最愚蠢最不可取的。

    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挺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

    将近午夜。

    北方的深秋,夜里的温度,低得简直跟入了冬差不多,尤其是还没完没了地下着雨。

    从高空纷纷扬扬飘落的水滴,仿佛都是冻结的一颗颗冰珠,带着刺骨的凉意。

    撑着黑伞,我站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站在浓浓稠稠的黑暗里,四周环伺的,是窸窸窣窣的落雨。

    我冻得瑟瑟发抖,头还是很痛,膝关节也很痛,每迈出一步,骨头与骨头摩擦,就抗议似的,叫唤一声——“嘎吱”。

    这是一条偏僻、幽深的小巷子,没有路灯。

    对面的筒子楼,老旧、残破,灰头土脸的。

    在黑暗中,像个巨大的、脏兮兮的长方体垃圾桶。

    不远处的街道,传来汽车尖锐刺耳的鸣笛声,还有广告箱子放出的、荒腔走板的音乐渐渐地,这些嘈嘈杂杂的声音,都消弭了。

    对面筒子楼的灯,也一盏一盏地,陆续熄灭了。

    我知道,是时候了。

    收了伞,一跛一跛地走进只剩下半扇的单元门。

    楼梯间里又黑又暗,我支起手电筒。

    虽然有声控灯,但是我不敢惊动它,唯恐太响亮的动静,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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