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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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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岸。我原以为只有一线的工人如此,没想到身为樱之厂人事部招聘组长的张声翔也不例外。

第210章() 
我不知道,是深圳这个城市让我们心情沉重?还是打工生活让我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亦或是,整个中国都失去了统一的、明确的方向?

    张声翔喝得太多了,但我和王磊怎么劝也劝不住,他总是回签:“别管我,我心情不好。”

    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喝。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我偷偷瞟了王磊一样,没话找话说:“我在樱之厂上班,但总感谢别扭。虽然我知道厂里这些日本人并没有参与那场战争。但对他们的仇恨,己经渗透在我的血液里了,所以感觉很矛盾。”

    王磊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能一概而论,我始终不喜欢那些对所有日本人的人身攻击,特别有些人张口就是‘所有日本人都是什么什么’的行为,除了表现骂人者的粗鲁以外,对日本人没有任何杀伤力。连动物界都讲弱肉强食,何况是人?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要做的,是努力反省和完善自己,让历史不再重演,而不是一味迁怒于别人!”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就是厌恶日本人,以后也不会喜欢。并且,听说日本国内反华势力也好严重。”

    他宽容地说:“我们应该厌恶的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和右翼分子,而不是所有的日本人。日本有反华势力,中国不是也有反日愤青吗?”

    我立刻释然,但还是心存疑虑道:“那樱之厂的日本人有反华的吗?”

    他笑笑:“怎么说呢?日本人在中国,一般都是小心翼翼的、心怀畏惧,因为他们来中国是赚钱的。但一旦回到日本,他们就会变得嚣张起来。

    我没好气地说:“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国家赚钱,偏要跑到中国来?”

    他叹了口气:“日资是外资,外资在中国设厂的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是,中国有廉价的劳动力;第二是,外资在中国设厂国家有许多优惠政策,比如前三年不需要交税,即便三年后交了税,国家对外企的税收政策也放得很宽。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优惠,但对国企和民企就有许多限制,所以这边大厂几乎都是外资、台资、港资或合资。有些外资厂就是瞅准这个漏洞,在一个地方投资三年后,赚了钱,换了地方继续;第三是,虽然中国有劳动法和工会,但劳动法形同一张废纸,工会也是高高凌驾于普通工人之上,主要为资方服务。你想想,沃尔玛在世界各国都是拒绝加入工会,但偏偏同意加入中国工会,这其实也间接反应中国工会并不是为工人服务的。沃尔玛就是知道在中国设立工会实际上是为企业服务的,协调企业与员工之间矛盾的,所以才会加入。再加上现在几乎是无官不贪,所有在其他国家无法实现的低工资、低劳动保护,超时工作,在中国都可以实现。”

    我郁闷极了,但还是嗫呶着问:“那日本人好相处吗?”

    他想了想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日本人主要分为三种,一种是彬彬有礼的,为人谦和,这种谦和是发自内心的,但这种人是极少数;还有一种也是彬彬有礼,但总会露出狐狸尾巴,在某一时刻让人看出他们骨子里的傲慢和惊恐,这种人占大多数吧;第三种就是明目张胆的狂妄了,这种人也不是很多。”

    他懂的可真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这些道理,都是我以前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我仰慕地望着他,正想问更多的事情,张声翔己经喝得往外吐了。

    我只好起身去埋单。但服务生指着王磊告诉我:“那位先生己经付过了。”

    我回到座位想把钱给王磊,他却淡淡道:“算了。”

    如果他为自己埋单说出一大堆理由,我还准备反驳他,但他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只好讪讪地把钱放回口袋。但对他,我更生出许多的好感来。

    这时,他己经架起张声翔,正要离开时,张声翔却挣脱他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回过头,睁着被酒精烧得红通通的眼晴瞪着我,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杨海燕,看在你请我这顿饭的份上,送给你四个字,小心相本。”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你说什么?相本是谁?”

    他却又开始醉话连篇了。

    旁边的王磊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就是主管行政的相本副总经理。”

    我还想问什么,两人己经走出了川菜馆。我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小心相本,我为什么要小心相本?

    虽然张声翔的话让我担心了好几天,但随即便释然了。樱之厂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就拿人事部来说,文员属于最低一级,文员的上一级是管理员,管理员的上一级是组长,组长的上一级是主任,主任的上一级是经理,经理的上一级才是副总经理。办公室的等级还是经过简化的,要是车间或别的部门,还有班长、科长等等,等级制度更加严格和复杂。所以,一个普通文员和副总经理之间还有好几个级别,怎么也轮不到我和相本打交道啊?

    再说,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小心相本”,而是在人事部所站的位置!小小的人事部,不过三四十人,却分成了几派,其中有两个最大的派别,一派是以金自立为首的,比较受相本喜欢;另一派是以张声翔为首的,比较得黄经理欣赏。但虽然有黄经理撑腰,张声翔毕竟比金自立低一个等级,就象黄经理毕竟比相本副总低一个等级一样。虽然金自立比张声翔的官大,但现官不如现管,这就给很多职员造成一种困扰,到底该站在哪一派呢?

    人事部除了培训组、招聘组、薪酬组、事务组外,还要负责企业内刊《樱之人》的编辑及发行。培训组长由金自立兼任,招聘组长是张声翔,薪酬组长是韩路,事务组长是史学宏,《樱之人》主编是崔平凡。

    韩路曾经做过财务,为人十分圆滑世故,对金自立竭力迎合,两人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史学宏虽然勤奋,但太过老实,其余几个组不想做或不屑做的事情都推给他,弄得他成天手忙脚乱,吃力不讨好,看到金自立象老鼠见了猫似的。崔平凡为人很是清高孤傲,据说曾出版过两本诗集,经常上班时间写诗,他的职位可有可无,所以不掺和任何一派,任何一派也不屑拉拢他。

    因为利益所趋,培训组、薪酬组是旗帜鲜明站在金自立一派的,事务组虽然对金自立很看不惯,也不敢公开反抗他。按理说,招聘组应该站在张声翔这一派的,但苗选婷对招聘组长的位子窥视己久,再加上她又是老员工,所以就和金自立走得很近,要本不把张声翔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张声翔就显得势单力薄了。除了阳容容、赵宁、刘文茜等几个招聘组成员外,没谁把他放在眼里。

第211章() 
金自立并不满足,他还想把新进人事部的我拉进他的那一派里,让张声翔更加孤立起来。虽然因为胡琳的事情,我和他产生了隔阂,但自从我进了人事部,他就对我格外热情,仿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节似的。但我知道,时间久了,若我还没有下决心站在他那一派,这种照顾便会变成“小鞋”。

    我现在之所以能坐在人事部宽敝、明亮的办公室,一方面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另一方面和张声翔当初的推荐也是分不开的。何况,张声翔为人远比金自立坦荡诚实得多,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知是因为人事部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因为曾经的流水线生活和屈辱的经历,虽然终于成了人事部文员,但我并没有产生多少做为一个文员的自豪感和归属感。我依然认为,自己仍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流水线女工。

    自从进了人事部,因为工作原因,接触到很多人事方面的资料。樱之厂人员每年的人员流动率高达50%,反正中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几乎每天都有员工辞职或被解雇,负责办理离职手续的阳容容常常忙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两个招聘点不间断地招聘新员工,特别是普工招聘点,几乎每天都是爆棚,门外黑压压站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者。

    这些人,几乎遍布全国各省市。人事部每月都要统计一分《各省人员分布表》,在这份表格中,排在最前面的七个省是四川、湖南、湖北、江西、贵州、河南、安徽。而男女比便,一直在一比七左右浮动。

    这些统计结果,让我对打工仔打工妹的生活,有了更为全面深刻的认识。

    工作环境变了,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新的烦恼又接踵而至。人事部是没有冲压机开了,但几乎每天都要做各种各样的表格。有时候坐在电脑前做表,我恍然又变成了做表的机器。

    日本人对做表真是痴迷,芝麻绿豆点大的事都要做个表,然后对着表重复开会,一次、两次,三次,讨论的东西全部一样,并称这样比较有感全感。

    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就是,人事部会议特别多,不但人事部会议多,整个樱之厂会议都特别多。并且大部分会议都在休息时间召开,如周日或周一至周六晚上。有时一开就是三到四个小时,还不算加班。虽然开会不算加班,但如果迟到或不出席,却又一律按旷工处置。

    在车间上班时,每天宿舍、厂区、饭堂,三点一线,大多数时间处于睡觉和工作两种状态,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才知道,樱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这也是会议多的原因之一。

    在我进人事部半个月后,就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罢工。当时听说罢工,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但金自立却无所谓地说:“一群乌合之众,冒不出多大的泡!”

    这次罢工涉及时计组立工场的六组全体工人共计八十余人,这些工人几乎每天都要站16个小时,但本月所发的工资,以前每天两元的站立津贴却改成了每天一元。30元钱对有钱人来说实在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这些来自农村的工人而言,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如果这次罢工能把所有被减去一半站立津贴的工人联合起来,也许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六组并没有这样做,他们在向所属科长提出恢复每天两元的站立津贴被拒绝后,第二天便集体不来上班了。

    罢工期间,我去计生组立车间看了一下,偌大的车间里,除了六组,别的组仍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他们站在那儿象一棵棵高矮不等的树,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如金自立说的那样,这次罢工并没有冒多大的泡。两个小时后,那些在宿舍里睡大觉的罢工者终于耐不住了,在保安及部分管理员的劝说下,陆陆续续回到车间上班。

    虽然如此,当天下午,人事部还是张贴了一份告示,口气十分严厉:

    告示

    今天上午,计时组立工场在别有用心的闹事者带领下,无故罢工两小时,严重影响了车间正常的生产秩序,给工厂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和恶劣的社会影响。

    现要求知情员工举报别有用心的闹事者,可直接向上级举报或将闹事者名字投入意见箱,必有重赏。

    若有知情不报者,一旦被查出,将严惩不怠!

    落款是“总经理室”,后面还有田中总经理的签名,可见厂方对这次举报是极为重视的。

    虽然没有知情者来人事部举报。但第二天打开意见箱上,我看到金自立面露喜色,从意见箱中拿出好几页纸,邀功功似地交给了黄经理。

    难道真有知情者举报,这让我很为那些所谓的“别有用心的闹事者”担心。

    我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因为在樱之厂,大部分中国人在日本人面前都表现得奴性十足,一个奴性十足的人,在利益面前,出卖兄弟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很多中国员工,在要求别人协助的时候,并不是坦诚自己要求协助的理由,而是要反复强调:“这是日本人说的。”虽然我为说这些话的人悲哀,但这句话却是屡试不爽。

    比如有一次,我们人事部预定好的会议室被别的部门抢占了,大家愤愤不平,立刻有人厉声训斥:“吵什么吵,没见到里面都是日本人吗?”

    当然,为了害怕惊动里面的日本人,他的声音很轻,但就这一句话,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人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每个人都很累,办公室的气氛也很压抑。

    在车间里,我这样的年龄己算大龄,但在办公室,几乎都是大专以上学历的,毕业后都二十初头了,所以我的年龄并不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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