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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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陆云之回过神来，在往前望去，哪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而杨秀，自然也看到陆云之寻找的目光，四目相对之后，忙低下头来，和旁边的宫女换了一下位置，怕被陆云之发现。
而姜离，根本想不到，后面的事情，将超出她计划的范围之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皇上驾到。”这时，两名太监站到门的两侧，用那种捏着嗓子的声音，大声的喊道，让姜离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顿时，主院中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纷纷站起身来，然后跪下迎接。
“吾皇圣安。”
“起来吧，今日祭天最重要，礼数便免了吧。”皇上的声音很是威严，虽有些苍老，声音却是足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姜离第一次见到皇上，虽说平日里整日听春勺提起，皇上是如何深明大义，体恤万民，可今日亲眼所见，还是和姜离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站起身来，姜离微微抬起头来，偷瞄了一下慕渊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慕渊与皇上上足有七分像，轮廓，鼻子，都一模一样，只不过慕渊的眉目，却和皇上一点也不像，慕渊的更眉头更如高山流水一般，看了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皇上则更像荒山大漠，一眼望不到尽头，虽已年过半百，脸上也多了一些岁月，依然不难看出，当年的皇上定然风采夺目，倜傥万分。
“父皇，今日母后为何没来？”文玉笑着站起身来，看着皇上身旁的坐垫空着，疑问的说道。
“回公主的话，今日娘娘身体抱恙，皇上体恤娘娘，便没有让娘娘随行。”皇上身旁的太监听着文玉的话，忙回答道。
“今年战火纷纷，天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我方将士依旧占守在前线，今日，朕借着祭天之意，已佑十万将士早日披甲而归，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多为国家献上绵薄之力，方能繁衍昌盛。”皇上坐在桌前，俯视着台下的众人，可是皇上说的每一个字，都如烙印般刻在众人心中，不敢忘却。
“臣等谨记。”众臣纷纷站起身来，齐声说道。
“上菜。”见皇上示意，太监扬声喊道，紧接着，便看见宫女端着斋菜从外面走进来，放在每个桌子桌上。
两旁的侍女纷纷弯下腰来，递茶倒水，怕怠慢了这些大人物。
慢慢的，皇上不在说话，主院的氛围又渐渐活跃了起来，互相聊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呼声传来，引得众人纷纷望去。
“你是哪个殿的宫女，不长眼睛吗，水都倒在我的身上！”
第38章 血泪（）
因为这一闹，声音着实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声音源头望去。
“惠儿，怎么了？”远处的妇人听到声音，从远处走过来，却看见一蒙着面纱的宫女正跪在地上，而她的女儿，惠儿正气急败坏的在那里骂着地上的宫女。
“娘亲，这个宫女不长眼睛，端水的时候心不在焉，居然洒在了我的手上，都烫红了你看，而且我这件可是集天轩最新款式的布料，就这样给这个奴婢弄脏了。”那个叫惠儿的见娘亲走了过来，眼眶泛红，把手伸出来，似乎真的被烫红了一块，哪还有刚来张牙舞爪势要把那个宫女碎尸万段的样子。
“啪！”那个娘亲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的妹妹，丈夫又是当今的刑部尚书，这京中谁人见她不让她三分，怎么可能眼见着自己宝贝女儿大庭广众的出丑，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妇人一巴掌将宫女打倒在地上，脸上的面纱也应声而落。
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杨秀。
不止是姜离没有想到，杨秀居然出事了，而陆云之更是没有想到，杨秀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手中的筷子清脆的落在桌子上，整个人更是愣在了那里。
“恐扰圣安，臣妾及小女罪该万死，可是皇上，刚才之事，皇上也看见，这个宫女先烫伤了爱女，臣妾心疼至极，这才出手，还请皇上见谅。”妇人很聪明，如今这大庭广众，祭天这样盛大的节日，皇上更是在上面坐着，哪怕她们占了道理的上方，可终究是掀起了波澜，平日里，这样的奴婢，便是处死几十个，都不会有人问津。
“惠儿没事便好。”皇上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奴婢跟皇后的娘家计较，抬眸间，随意的说道。
“把那个宫女拉下去，杖责五十，给惠儿出口气。”
“哼。”见皇上给她主持公道，这个惠儿这才平复了一下刚才的心情，因为刚她娘亲动手打她，将脸上面纱打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宫女的脸，那个惠儿竟然会自卑，她自小便是在万众瞩目中长大，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刚刚那个宫女，她竟也觉得，这个宫女为何如此好看。
而杨秀，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跪在地面，半张脸已经红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请皇上开恩，饶了秀姐。”杨秀的身子，怎么扛得住五十大板，这若是打在身上，杨秀必然一命呜呼，姜离跑到中央，跪在地上，大声的喊道。
“哪个宫的宫女，不要命了是吗，来人，一起拉下去打。”太监见皇上没有理会下面的姜离，便明白皇上的意思，便吩咐侍卫一起拉着姜离，朝外面走去。
“还请皇上饶了这两个宫女，臣愿代她二人受此惩罚。”就在侍卫拉着杨秀还有姜离朝外走的时候，一道身影站起来，跪在地上，大声的说道。
“驸马，你疯了吗？”文玉那曾想，魂不守舍的陆云之竟然站起身来，要为两个宫女受此刑法，顿时不悦的站起身来，大吼道，然后急忙跪在前面。
“父皇，驸马许是受风寒，有些糊涂了，请父皇莫怪。”
可跪在地上的陆云之并不领文玉的情，依旧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大声喊道。
“请皇上责罚罪臣。”
而杨秀，这时也有了反应，她没有想到，陆云之竟然为她出头，替她受罚。
“你且说来，汝何罪之有？”皇上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感。
“其罪一，臣欺君罔上，为将老家有糟糠之妻一事告于文玉公主，其罪二，臣抛弃妻子，与文玉公主成亲，其为不忠不义，这受罚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臣之妻子，杨氏。”陆云之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仪表堂堂的驸马爷，竟早有原配。
而文玉公主听到陆云之的话，跌坐在地上，没有惊讶，似乎早已知道一般，只是没有想到陆云之竟会冒着生命危险说出来。
“我与他早已不是夫妻。”杨秀缓缓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朝着陆云之走去。
“今日我冒险进入这里，无意冒犯皇上，只是为了将一物还于他人。”杨秀站在陆云之面前，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木头雕刻的簪子，上面刻着花簇飞鸟，一看便知道用心至极。
姜离望着杨秀，今日的杨秀和往日有着天差地别，曾经的杨秀，温婉内敛，虽然已经过了韶华，鬓角染了丝丝白发，加上不注重保养，脸上已经有了细纹。
但是今日，姜离像是看到了豆蔻年华的杨秀，皮肤弹指可破，红唇樱鼻，无不透露着江南女子的秀气婉约，只是眉眼间，却只有一丝决然淡漠，没了当年的烂漫娇羞。
难道？姜离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想从侍卫那里冲到杨秀那里。
“这是当年你我的定情信物，如今我还于你，从此之后，你我再无夫妻之实，一刀两断。”说完，杨秀便将木簪用力折断，扔在陆云之面前。
“这样，你可满意？”杨秀笑着望向陆云之，看着陆云之跪在那里，将地上的木簪握在手中，可杨秀嘴角的笑意，却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开心。
杨秀转过身来，背对和陆云之朝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刀割一般，说出的那些话，折断的木簪，杨秀的心都跟着一寸一寸化成灰烬。
“啪嗒。”一滴红色的眼泪落在地上，像是盛放的烟花一般。
戚夫人不能落泪，如若落泪，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是当时姜离研究了好久在发现，若是不流泪，戚夫人的毒便不会发作，可一旦流出血泪，万毒启发，肝肠寸断。
没走两步，杨秀便摇摇欲坠，然后朝后倒去。
“秀儿！”陆云之瞬间将杨秀抱在怀中，看着她眼神迷茫，眼角还带着一丝血痕，顿时不知所措，慌乱不已。
“秀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陆云之这时就像失去了所有防备的孩子，抱着怀里的杨秀，颤抖不已。
“陆云之，此生此世，你将都在忏悔中度过。”杨秀忍住疼痛，笑着望着将她抱在怀中的陆云之，语气里满是轻松。
“秀儿你不要吓我，是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们回家，你不是最希望我跟你归隐田园吗，我带你回去，咱们归隐山林，给你种上你最爱的梨花好不好，秀儿。”陆云之捧着秀儿的头，眼泪啪塔啪塔如豆子一般落在杨秀手上。
“那是我年少的梦，如今，我已经很少做梦了。”杨秀的眼角，又流出一滴血泪，妖艳的绽放，落在地上。
第39章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闪开。”姜离推开两边的人群，扑到杨秀身边，跪在地上，拿起杨秀的手腕，慌乱的给杨秀诊脉。
脉象轻浮微弱，已是强攻之末。
“秀姐，你等着，我回去拿百花丹给你，一定可以救你。”姜离胡乱的用袖子擦着眼睛上的泪水，颤抖的说道。
“没用的，小离。”杨秀抓住姜离的衣角，制止住姜离。
“真是对不住你了，偷了你的戚夫人。”杨秀嘴角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为何为了这样薄情的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姜离自然是知道杨秀已经回天乏术，可她不想眼睁睁看着杨秀就这样走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杨秀这么温婉善良的女子，怎么就会做出如此的傻事，难怪姜离最近觉得杨秀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来为了这一天，筹谋了许久！
“人生一世，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父亲弃我，丈夫叛我，一切只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如今，我也算解脱了，你不要愧疚，知道吗。”杨秀忍住身上的疼哭，笑着对姜离说道，眼角，又流出一滴血泪。
“秀姐，你莫在哭了。”姜离强忍住眼泪，每流一次血泪，都只会加剧杨秀的死亡，姜离只觉得悔恨万分，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察觉到杨秀的意向，或许，杨秀就不会做这样极端的事情。
“以后寻了如意郎君，定要擦亮眼睛，莫步了我的后尘，知道了吗？”杨秀轻声嘱咐完，转过头来，望向陆云之。
“陆云之，我最后在问一遍，你，心里是否有我。”
“我，我”陆云之颤抖的说不上来话，他何德何能，还配的上杨秀的心意，他是个禽兽，不，他连禽兽都不是。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杨秀的眼角，一滴血泪从眼角缓缓流出，瞳孔开始涣散，举起的手，慢慢垂落。
“秀姐，秀姐。”姜离失声哭了出来，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可正是经历过了，她才更害怕身边的人在离去，尤其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秀儿，秀儿。”陆云之捧着杨秀的脸，看着杨秀的面庞，亦如七年前的模样，瞳孔中，似乎还倒映着那日在寺庙门前，她撑着油纸伞轻笑的样子。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是你，一直都是你，我的心中，从未有过她人。”陆云之抱着杨秀逐渐冰冷的身躯，埋在杨秀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竟没想到，我对你的保护，竟是亲手将你逼入死路的元凶，你说的对，我此生，不会再原谅我自己。”陆云之不顾众人的目光，缓缓抱起杨秀的身体，朝着山门外，一步，一步走去。
“秀儿，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会永远陪着你。”
“相公。”文玉看着陆云之离去的身影，慌张的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
“你给我站住。”这时，皇上的声音从文玉身后传来，文玉瞬间止住了步伐。
“父皇，他是我相公。”文玉眼眶噙着泪水，委屈的说道。
“此事前因后果，朕已有数，你现在回宫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宫门一步。”说完，皇上便在拥簇下，怒气离开。
离开之前，皇上路过姜离，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姜离，姜离只觉得无形中有一道目光压得姜离喘不过气来，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