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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帝业谱-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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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公告退后,我立于池畔,缓缓袖起手来。莲池似已消失,我的面前铺展开锦绣画卷,待我和我选中的臣子去泼墨挥毫。

    有蜻蜓飞到眼前,我猛然回神,就见去而复返的李榭。

    “小叔有话同朕说?”

    他趋前震袍而跪:“臣听陛下和紫雕对话,方悟‘腹中贮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在草莽’系何意。陛下,臣也愿应制举入仕!”

第154章 借粮() 
我望着面前紧紧闭阖的朱漆大门,双手交叉于身前,敛眉垂眸而立。

    门里一声拨动,长乐宫大门訇然而开。长乐宫长秋令跨出门槛,对我无奈摇头。

    我眼神黯了黯:“母后还是不肯见朕?”

    长秋令躬身唯唯。

    “你可曾将外面的饥馑荒年、难民流离失所之事,悉数禀奏皇太后?”我犹不甘心地问道。

    “太后娘娘谕旨,后宫不问政事!”

    我张口结舌,皇太后话已至此,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只好默然转身离去。

    自去岁冬至日我赐死吴盐后,皇太后就不肯再原谅我,我的每日请安也都被拒之门外。

    我初时并不以为意,皇太后越是不肯见我,我每日就越是负气一般到长乐宫门前请安行礼,形同点卯!

    皇帝执意求见,皇太后就是不见,谁都不肯让步,没想到这一闹就闹了半年有余!

    夏斯阙着实迷糊了一阵,而后终于一语道破:“你们可真是自家母子,禀性清傲竟如出一辙!”

    我闻言迷懵半日,忍不住低头细思:我原以为我性情上并无酷似皇太后之处,可当年小狐消失后,我同太皇太后冷意对峙七年,这不正是继承了母后的性格么?

    或许也只有在面对与皇权毫无牵扯的母亲时,我才可以无所顾忌显露我骨子里的清傲——只可惜,眼下也将难以为继!

    天降荒年,我需要皇太后的支持。

    冬春以来雨雪交接,关陇、河内诸地受灾惨重,兼之朝廷连续三年的出师征讨,长安城太仓、地方长平仓相继存粮告急。百姓流离失所,涌向粮仓林立的洛阳,不知夏斯阙那边,又能撑得了多久!

    自二月起,丞相崔煊奏请遣使往南梁借粮。

    初时的借粮使还只是郎官、侍中之流,遭南梁拒绝,铩羽而归。

    五月以降,灾情日重一日。无奈之下,太皇太后决定以最隆重的邦交礼,延请南梁使节入朝。

    我依礼斋戒七日,御太极殿设盛大仪式,以礼部尚书周琰为延请使,当朝辞阙遣往南梁。

    延请使将克日归返,依照两国最隆重的邦交礼,南梁使节将与之俱来。

    刑氏打算先将人请来,再谈借粮之请。皇太后为梁皇胞妹,若能鼎力催借粮食,将事半功倍。

    母后的决定,将左右很多人的命运——这其中有我,也包含她自己。

    南梁若肯借粮,则表示愿意相安无事。

    但南梁如果断然拒绝,那么早则今冬,迟则来年的这个时候,南梁必是准备在大夏粮食消耗殆尽之时,全面发兵。

    那么我的存在,将再无意义。

    我因梁夏和议而降生,梁夏之间一旦重燃战火,刑氏恐再难容我,我的死期将近。

    我此刻已是命悬一线,何况我杀吴盐、尽逐未央宫中所有梁人,早已惹怒了南梁朝廷

    权力制衡,无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到如今,我有些后悔当初的做事不留余地。

    。

    延和二十二年六月初十,我升座太极殿朝会,接见南梁遣使。我身后的珠帘之后,是已然许久都未临朝的太皇太后。

    文武公卿分立东西,刑太尉则稳然屹立于丹墀西侧略高出的平台上。

    今日遣往南梁的使节周琰还朝,叩拜、交还节杖后,周琰禀奏:“臣启陛下,南梁皇帝遣其竟陵王世子、枢密使梁誉来朝!”

    我隐于冕旒之后的眉心微动,怎会派遣了梁誉前来!

    我不动声色说了一声“请”,礼部、鸿胪寺各出四名属官,出外延请使节梁誉。

    鼓乐声鸣、烟气雾拢里,一位身着南梁朝服、手持节杖的青年男子,器宇轩昂款步入朝,拜舞于丹墀之下。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梁誉身上。

    梁誉为梁皇亲侄,少年即有疏狂之名。梁皇一向自矜诗酒天子,因此南梁皇室绮靡成风,梁誉自然也曾参与其中,所做诗赋据传还颇得梁皇赏识。

    谁料入仕后,焚琴以明己志。曾于任上率民亲耕,博得贤名和百姓拥戴。

    而立之年,他已是手握军权的枢密院使,成为南梁深孚众望的年青宰相

    梁誉来使,引起我的警觉。他是为考察借粮之事,还是为征战前做最后的查探?

    “夏朝皇帝陛下,臣出使前,主上命臣动问一事。”梁誉朗声道,他言辞虽恭敬,但眼神里却充满敌意和轻视。

    刑太尉接道:“请贵使言讲。”

    梁誉神色冷峻:“你北夏既然遣回了我大梁两位公主的所有随嫁侍从,又何必来向我大梁求借粮食?!”

    此系内廷之务,刑太尉不便出言。

    我想了想,正要开口,帘后就传出太皇太后悠缓的声音:“长乐宫女官吴盐暴病而死,临死念念不忘故乡石头城。老妇悲悯异乡之民,故开恩放归,使其骨肉团圆。”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挑明吴盐是间者的同时,又冠冕堂皇给出遣散南梁余侍的理由。

    “臣会将圣颐太后之话,转呈吾主。”梁誉举了举节杖,“去岁夏帝陛下大婚,我大梁遣嫁清宁公主。臣闻北夏后宫正一品妃位有贵妃、淑妃、华妃,敢问陛下为何要另立一‘和妃’,这不是轻视我大梁公主吗!”

    我觉出有几分诡异了,想必帘后的太皇太后也是如此,所以这次她没有出声。

    我字斟句酌道:“梁卿误会!南梁遣嫁清宁公主,朕为表重视,故此特设‘和妃’位安置公主,朕想以此纪念夏、梁的联姻。不过卿既念念于兹,朕可依大夏后宫规制另行册封。”

    梁誉持重点头,算是认同。

    他斜睨一眼刑太尉,清朗的男音转而低沉下去:“臣还有一不情之请——臣出使前,奉我大梁秦皇后懿旨,代为祭拜故夏秦丞相陵丘!”

    一言既出,文武百官无不低头,畏若寒蝉。秦丞相以反罪尽诛全族,哪里来的陵丘坟墓?

    之前隐现的诡异逐渐浮现出来,梁誉朝见后所提的问题,悉数针对大夏后宫——因为他要质问的对象,是外戚刑氏以及太皇太后控制下的朝廷!

    南梁秦皇后,她本就是秦丞相女侄,若这道关卡不过,休想南梁借粮!

第155章 夺印() 
太极殿上,针落可闻。

    刑太尉双拳紧攥,手臂因怒意不可自抑地抖动。

    太皇太后一语不发,可我分明听见身后的珠帘里,发出佛珠相互摩戛的刺耳声响。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急转直下,我趁着尚未陷入僵局前,从容对梁誉道:“梁卿,谒陵之事属私事,不宜在朝堂上说。卿远道而来,朕已安排下会同馆,款待卿等来使。”

    梁誉噙一抹冷淡笑意,躬身施礼,由礼部属官陪同退下。

    我瞥一眼脸色铁青的刑太尉:“诸卿若无事,今日朝会就可散去。”

    谁料我话音刚落,御史大夫裴大明就捧持奏表及制书出班跪倒。

    “臣启陛下,御史台上下劾奏东都牧夏斯阙!”

    殿前侍监接了奏表、制书转呈于我的案几前。我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并不去看,只冷声命令:“奏来。”

    “启奏陛下,东都牧先后私开洛口、河洛二仓放粮,屯守洛阳的果毅都尉严炳率兵阻止,却遭东都牧亲兵攻击。陛下,地方常平仓虽也私下赈济难民,无非是立粥棚舍粥。但是东都牧夏斯阙竟命难民自备粮袋,不论粮袋大小,一律装满”

    尔母婢也!哪有夏斯阙这样放粮的道理!

    我勉强压抑住心中怒火,继续听裴大明言道:“三日前,东都牧更是私放上阳行宫东侧的含嘉仓!陛下明鉴,这含嘉仓本是为天家而设,防备万一。东都牧无圣旨私放含嘉仓,已是大不敬之罪!”

    夏斯阙临行前曾向我坦言,回洛阳放粮,他是在我默许之下这样做的,可我当初绝没料到,他会这般豪放!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御史台建议如何处置此事?”

    裴御史叩首道:“陛下,臣与尚书台合议,由门下省代拟制书:东都牧夏斯阙应责以大不敬之罪,解送回京、系狱推审!”

    我不动声色的展开书于淡黄细帛上的制书,墨字部分列举了夏斯阙的条条罪状,以及尚书台缉拿的决议。

    我皱眉摇了摇头,制书左侧分别钤有尚书台、御史台、太尉、丞相的朱色印章。唯余最上首我的一方天子信玺,和最末处宗正寺卿的钤印了。

    这就是御史台当朝禀奏的原因了!我尚未亲政,尚书台决议无需获得我的首肯,可东都牧是皇室宗亲,若要缉拿必须在制书上钤盖皇帝信玺和宗正寺印,方可下发。

    大夏天子宝玺有三,其中最常钤于圣旨诏诰的名“天子之玺”,眼下由太皇太后保管,要待亲政大典后发还予我。

    我平素诏令宗室,行旨礼部工部的宝玺名“天子信玺”,今日裴大明要我钤的,正是这枚印章。

    鹿脯跪前,将手捧的天子信玺放于我手边,稍显紧张地看向我。

    我将玉玺托在掌心,摩挲着其上的交龙玉钮,并未轻易钤印。

    夏斯阙如此放粮,未尝不是在稳定民心。正如唐紫雕策论上所言,民心得到安抚,则君位稳固,否则危如累卵。

    那么朝廷公然系捕众望所归的夏斯阙,势必引发慌乱、民愤。

    南梁使节梁誉现出使长安,他若见我大夏国中不稳、君失民心,借粮之事谈不拢,反而转眼间就要发兵来攻。

    南梁反目,我是死路一条。违逆刑氏可却赢得民心,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我眼现清明,覆手将天子信玺扣在案几上,决绝道:“这印,朕不能钤。”

    朝臣面面相觑,刑太尉倏然转头,眼中倒没有太多怒火,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公然与刑氏意见相悖。我微抬下颌,免礼抑制因冒险而生出的兴奋。

    我右手按住印玺,虎目傲视,左手指尖轻轻叩击案几:“嘉亲王算不得私开粮仓!他奉的,是朕的口谕。否则,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私放行宫粮仓?”

    我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这是在朝堂之上,不是刑太尉一手掌控的政事堂!

    从三公九卿、五品京官,以及诸类吏员,人多口杂。我的一言一行,日落之前就会流出长安城,遍布天下。

    刑太尉声音响亮:“陛下要偏袒嘉亲王吗?”

    “算不得偏袒,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坦诚相告。

    “皇上尚未亲政,无权谕令东都牧开仓放粮。皇上应遵尚书台之命,钤印允准缉拿东都牧!”

    刑太尉易怒,所以我更要激怒他。

    我笑笑道:“请太尉息怒。百姓无辜,朕不忍见其饿死于途!东都牧既奉朕口谕开仓,太尉降下罪责,朕愿一身承担!——太尉若要关押东都牧,朕自请禁足于先帝陵寝。太尉若是要拿东都牧治罪,那么朕不妨退位,禅予刑太尉如何呀?”

    我话音未落,刑太尉暴喝一声,向我抢步行来。他纵是久有不臣之心,可被我当朝道出,难免要恼羞成怒。

    我知道他这是要来抢夺我的天子信玺,强行钤印!在太尉向我冲来之时,汤圆汤饼均是蓄势而发,我暗做手势,命他二人不可轻举妄动。

    转眼间刑太尉已到近前,我感到他大力扳动印玺,却被我死死按住。

    刑太尉暂时放过信玺,回头狠狠怒视向我,我好整以暇对他笑了:“太尉,朕虽未亲政,可朕为天子,尔为臣下,太尉莫非等不得朕禅位,就要逾越君臣之礼!”

    他突然用力推我,我倒下的同时,左手拇指食指早已夹住制书,我将制书随手抛进案几旁的香炉里,细软的绢帛随即被焚烧成灰。

    刑太尉愣神,我再一次上前抢夺天子信玺。他怒不可遏,甩手,用力将我推开!

    “二弟!”珠帘后太皇太后怒声呵斥。

    “太尉不可!”骠骑大将军高声劝止。

    可一切都晚了,刑太尉的怒火,兼之我的用心,我额头直直撞向案几的一角。

    撞击的一刻,我头上冕旒的玉珠洒落一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眼前火星乱蹦,我有点后悔撞得太用力,不会撞傻了吧?

    在昏迷前一刻,我听见太皇太后怒声呵斥:“退朝!”

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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