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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帝业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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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慧斜绾一个慵妆髻,插一支我前些日赏赐的砗磲什花簪,粉白裙袍。虽素朴无华,周身上下却散发出即将为人母的柔润之美。

    她轻柔地抚在腹部:“奴婢真想快些把这磨人的小家伙生下来,早些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我忙错开眼中,心底一片惨淡。

    “圣上怎么了?是不是奴婢的话,让圣上不高兴了?”

    我回头看她,挤出一个笑容:“慧儿说什么,朕都高兴。朕是在想,你腹中这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

    “所以奴婢才说,想要快些把孩子生下来,就能早些知道是儿还是女。奴婢巴不得快些看见这孩子!”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朕想听听你的期待。”

    “奴婢不敢有期待。就像奴婢在熏风殿奉茶二载,从未期待过圣上会在某一日降临,更不敢想象您会宠幸奴婢。温姐姐说那是奴婢命好!温姐姐还说”

    周慧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我无言地看着她,她哪里知道,她视为姐妹的温小玉,实际上嫉恨她入骨!

    我握住她手腕,柔声道:“慧儿,别再想了!你这般难过,你姐姐若魂灵有感,也会难安。”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真相,让她在记忆中,保留曾经最真切的姊妹情深。

    “启禀主君,礼部主客郎中贺隼在内廷宫门外,请求见驾。”

    我回视前来禀奏的饼饵,略一思索,点头道:“朕知道了,召贺郎中至紫宸宫候宣。”

    饼饵退下后,我看向周慧,她眼中有些黯然:“奴婢恭送圣上。”

    她勉强要站起身,我忙拦阻:“你不用起来”

    但是周慧执意如此,她起身时扯动襦衣,我看见她淡粉的衣领中,分明露出一截朱红丝线。

    我心下好奇,便以手指挑出丝线,一颗洁白莹润的珍珠,在我指尖滚动两下,瞬即划下。

    “慧儿!”我心中大恸,无法言语。

    周慧未施脂粉的脸颊稍显苍白,她盈盈一笑:“这是圣上初次见奴婢时赏赐的珍珠,虽然后来圣上屡有赏赐,可这珍珠总是不同的奴婢便将珠子随身佩戴,生死不离。”

    我听见这声“生死不离”,不由皱紧眉头。

    周慧抬头看我,眼中有浓浓的不舍。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半跪下去,周慧吓得想要后退,却被我揽住腰。

    “别动!朕想听听”

    我侧头贴近她的小腹,周慧双手凌空呈虚捧状,似乎在保护她的孩子,也在保护着我。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失望,轻按在周慧小腹上:“孩子,你就这般不喜父皇么?”

    话音未落,我手触碰的地方,似有人回应一般,我手按的地方竟抖动两下。

    “圣上,你听见了么!”周慧哽咽,有一滴泪水直直坠落在我脖颈上。

    “听见了听见了!孩子在动!”我几乎将半张脸紧紧贴在她腹部,感受生命虽弱小却有力的搏动。

第100章 转机() 
我站起身,觉察身后有人正用异常炽烈的眼神注视着我,倏然回转身,就见纫秋站在前方不远处,眼神淼淼,如雾拢波心。

    她为何会如此伤感?

    那一刻,我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感。

    我向她迈了一步,纫秋惊觉,瞬即向我屈膝行礼,逃避似的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回首看向周慧,竟会觉得手足无措。

    这个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挑动我的喜怒。当我以为对她的情愫,已随着时间逐渐消褪。可每次重又与她相见时,就会感到百爪挠心、痛痒兼半。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这个女人,生来就是我的冤家。

    既然刑氏欲立周慧之子,那么至少在生育前,周慧是安全的。我温言抚慰一番,我不是没看见她眼中的缱绻不舍,但当时我心中已有决断——在周慧分娩前,我是不会再见她了!

    因为每多看一眼她隆起的小腹,感受一点到孩子的生命搏动,我就会增加几分心中的不忍。

    与其如此,不如不见!

    痛下决断,便是撕心裂肺、惊魂动魄。

    步辇尚未停下,我远远就看见贺隼清瘦如竹竿的背影。

    我忙命辇郎停辇,飞身跃下步辇。

    “贺卿!”我快步上前扶起贺隼,“这几日辛苦贺卿了。”

    贺隼躬身行礼:“臣冒然求见陛下,请陛下恕罪。”

    我不动声色的端详他一眼,随即做个手势,要他随我入紫宸宫。

    我边走边说:“贺卿今日既来见朕,那就表示事情已有转机。”

    “是,陛下料事如神。”

    我苦笑道:“朕若真是料事如神,当日曲娘也不致自尽!”

    贺隼低下头:“陛下以拳拳之心结交康国王子,臣看得分明。”

    拳拳之心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弄巧成拙!

    我不想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便默然无声,一路直走至炭斋。

    落座后我猜测道:“王子桀骜不驯,必然不会让步,难道是高昌使节作出了妥协?”

    可那高昌使节若肯妥协,便不会将奏表上至政事堂了!

    贺隼眼中满是血丝,疲惫地笑了:“启奏陛下,双方都不肯相让,此事幸赖东光长公主,提出了折衷的解决方案。”

    “哦?”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依三姐的脾气,此番不知要怎样怨我!

    贺隼继续说道:“事发当日,东光长公主便亲自驾临燕然馆,阻止王子和使节的殴斗。但当时双方情辞激烈,公主殿下也只得命馆丞盛敛曲娘遗体。”

    “今日,东光长公主于骠骁将军府中设宴,款待康国王子和高昌使节,臣得以敬陪末座。宴中公主持出曲娘生前亲书诗句,无念故国、忘情解忧。使节尚可把持,王子却是涕泣失声。”

    或许是因想到当时康礼的失态,贺隼同情的叹息一声。

    我却说道:“仇弟之哭,非关伤情,而是心已成灰——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殿下与曲娘相处数月,情若姐妹。曲娘之死,殿下痛悔莫及,故此殿下提出上表太皇太后,请旨册封曲娘为归义长公主,依未嫁大夏长公主之葬仪,葬于先帝陵的公主园寝。”

    这不是东光公主会想出的办法,转圜回旋、游刃有余,这是骠骁将军的兵略计谋。

    我冷着脸,不啧一声。刑岳对邦交政事的娴熟,反衬我的生涩,笨如一只鸭子。

    我骤然阴云密布的面色,致使贺隼满眼疑惑。

    我突然想到他曾经在提到刑岳时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忙正色道:“朕在想,此番幸好有东光长公主斡旋,朕改日定要亲至骠骁将军府,向三姐致谢。”

    “陛下英明”,贺隼不疑有他,躬身道:“还有一件小事,不值一哂,臣便当做谈资,说与陛下听听?”

    我笑笑:“能让主客郎中特地到朕跟前述说的,定然不是小事。卿如此说,不过是怕朕动怒罢了!”

    被我一言说破心事,贺隼也笑了:“燕然馆中康国、高昌夜半责骂殴斗,动静过大,以致宿于会同馆的康国僭王使节,知晓大夏收留其王子殿下,颇有微词。”

    “只是颇有微词么?”我不动神色问道。

    贺隼回答得相当巧妙:“回陛下,目前是。”

    我怒极反笑,贺隼问道:“陛下可要臣驱逐此人?”

    我眼珠转动,刚刚经历的失败,非但没让我畏缩不前,反而越挫越勇。

    “那边由他微词去罢!”

    贺隼被我留下,同在炭斋晚膳。他临退下时,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康礼王子想要同陛下一起饮酒。”

    “与朕饮酒?”我一时之间没听明白。

    贺隼忙改口道:“王子殿下要见的,是石公子。”

    几日后,中书省奉太皇太后之命,拟旨追封曲娘为归义长公主,行奉安大礼,我得以辍朝三日。

    食肆外未挂招幌酒旗,在行人熙来攘往的西市,尤显寂静无声。

    “郎君,殿下和胡大郎都在楼上相待。”店伙识得我,不再隐瞒康仇身份。

    我缓步上楼,刚走至楼梯中间,就觉酒气熏天。

    康仇还没看见我,听见脚步声就高声叫道:“石兄到了!”

    胡大郎随声说道:“到了就请坐下饮酒,石兄在哪?”

    我默然无声地走过去,只见胡大郎和康仇歪坐在席褥上,各自抱持一坛酒,身旁都已积攒十数空酒坛。

    我冷眼看着康仇,几日不见,他满面沧桑有如尘灰。

    “胡兄,仇弟,石某来迟”

    我话音未落,康仇突然将正抱在怀中的酒坛隔空抛掷给我。

    “来迟,罚酒!”

    胡大郎随声附和:“好,罚酒!”胡虾蟆早已喝得神志模糊。他神志搞不清罚谁饮酒,只抱着一坛酒喝得痛快。

    我伸臂接过酒坛,轻轻晃动,西域蒲桃美酒的香气氤氲升腾。

    “蒲桃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我站在当地,仰面喝尽那半坛美酒。

    “好!”康仇大笑抚掌,他拍了拍正坐着的席子:“石兄来坐!”

    我径直过去与他同席而坐,康仇于是斜倚在我身上,大口灌酒。

    我看他一眼,随即加入他们的饮酒当中。

    康仇最需要的不是悲悯,而是共同饮酒的兄弟。

第101章 胡旋() 
那一日,我放下所有戒心和顾虑,恣意饮酒。

    我和胡大郎、康仇喝得东倒西歪,似要参透酒坛中的玄机。

    我虽至今尚不明胡虾蟆何许人也,但酒都可以一起喝了,还怕什么?

    我只知道,他同我和康仇一样,都是满怀愁绪的人。

    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康仇喝得嚎啕,却没有泪水。我和他相与枕藉,倒在地上。他悲号,我喝酒。

    胡大郎倚柱箕踞,颌下茂盛的络腮胡须尽被酒汁浇湿,如浓墨染就一般。

    胡大郎突然将手中的空酒坛砸向康仇,酒坛失了准头向我砸来,被我懒散拨开。

    就听男子一声怒吼:“大丈夫作甚鸟嚎!男儿生于天地间,喜怒悲乐,当付壶酒江月并高歌!”

    “好!胡兄高歌,小弟唱和!”我喝得兴致高昂,听他做壮语立时撇下酒坛,坛中晃出来的酒洒了我一脸一身。

    胡大郎以箸敲击酒坛,唱到:“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我醉醺醺和道:“惟将酩酊筹知己,不须日暮叹落晖”

    这时候康仇发出一两声怪异的唱词,我和胡虾蟆都未在意。

    胡大郎醉得倚靠不住,索性仰面躺下:“一手持蟹鳌、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我继续唱和,然而康仇的声音逐渐压过我。他用西域的语言唱出歌谣,我虽一个字都听不懂,却被他语气中满满的怀念所感染。

    我想走到胡大郎身边,可腿脚绵软无力,才迈出一步就又摔在地上。我迷迷糊糊爬到胡大郎身旁:“胡兄仇弟在唱什么?”

    “嗯?”胡大郎费力思索,半晌才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倾耳听了两句,便对我说道:“仇弟唱的,不过是去国怀乡、思念亲人和伊人。”

    我失控的笑:“仇弟真好啊,他还有乡可怀,有人可思仇弟!石兄不及你!”

    胡大郎高声道:“我也是!”

    于是康仇近乎妩媚的笑了:“我真幸运!我得天独厚!”而后他便一个人呼呼傻笑。

    我和胡虾蟆离得很近,侧头说话,张开嘴把满嘴酒气都喷在他脸上:“胡兄为何听得懂仇弟的话?”

    他平日将一口长安音说得流利,同我毫无两样。我以为他是在长安城里出生长大,早已不通西域言语。

    “我娘是康国舞姬,我的康语都是我娘教的。”

    我皱眉,一字一顿:“康国舞姬?”

    似乎有什么东西唤起了我的记忆,但是醉酒后的头脑浑浑噩噩,我晃晃头,什么都想不起来。

    胡大郎终于舍得放下酒坛:“我也会舞!待我一舞,与二弟助兴!”

    言讫,他猛然跳起,因饮酒过多又再度摔倒。

    康仇竟拍手喝彩:“舞得好!”

    我:“”

    胡大郎以手撑地,慢慢站起,缓缓起舞。

    轻抬臂、低折腰,初时倒像醉拳。

    我嘿然而笑,不以为意地坐起身,捞起一坛酒边喝边看。

    然而下一刻,起舞的魁梧男子突然快速旋转起来,有如蓬草转旋,既轻快又有力。

    我眼瞳骤然锁紧:“胡旋舞?!”

    康仇笑了,大着舌头问:“石兄竟知晓胡旋舞?”

    先帝曾沉迷此舞,以致废寝忘食的地步。先帝崩逝后,太皇太后便在国中禁绝胡旋舞。

    康仇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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