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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帝业谱-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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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觞以夹苎为胎,其质轻如羽毛才可浮于水面,因此又被称作羽觞。一阵微风吹来,那觞也可扭扭摆摆的变更方向,轻易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内廷雍肃,无论多在意的事,也要表现得气定神闲。因此这些自矜身份的后宫妃嫔,只端坐席上,却暗自将满怀希冀,寄托在一只轻飘飘的羽觞之上。

    在流经“又”字形细渠时,羽觞终于被一角凸起的棱石所绊,悠然停靠。

第278章 密奏() 
水边众女不约而同发出低低叹息,或怅然或嫉羡,总之是与己无缘,才会如此。

    羽觞竟似有心逗弄一般,竟停在了静充媛、艳昭容和唐贵人之间。严格来说,距唐贵人更近一些,只要她稍稍欠身就可碰到那觞。

    我饶有兴致,想看这三人会作出什么反应。

    艳昭容郭慕无可无不可,只微笑却不动,仿佛流觞之事与她全不相干。

    唐紫茸眨眨微圆的眼睛,低头看着羽觞出神,她昨晚还为了筹银不得不卖掉佩玉,谁知今日她想要的荣宠,已是触手可及!

    于是她不可思议的伸出手指,轻触觞耳,羽觞便飘飘然的游向静充媛。

    我:“”这样也行?!

    静充媛崔锦华施施然接觞,起身时难掩喜色:“臣妾谢皇上赐酒,吾皇万岁!”

    我张张嘴,只觉哭笑不得。

    我心中原是恨极崔锦华苛待椒丘,然而精明如老猫的崔丞相就坐在洞石假山的另一侧,我若不慎情绪外露,崔煊必会立时有所察觉。

    想到此我故作欣然,大笑道:“朕与静充媛同饮一觞酒,爱卿韶华永驻!”

    宫闱令忙捧了衬云锦托盘过去,笑呵呵道:“圣上赏赐静充媛,累丝蝶戏芍花步摇二树,同式累丝簪一双,翠钿十二,南海明珠耳珰两副,钦此!充媛娘娘,这可是中尚署奉上的新制式样,恭喜娘娘了。”

    崔锦华正要谢恩,我却又说道:“鹿脯,再从御库取伽南香长手串两挂,赐予相国及郭夫人。”顿了顿我看似随口吩咐,“朕记得还有一套玳瑁制的娇儿骑鹿转盘玩器,一发取出送去景明宫,给椒丘公主耍玩。”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臣子和妃嫔面前提到椒丘公主。

    较之外人的茫然,静充媛闻言脸上笑容一僵,目光闪烁着垂首谢恩:“臣妾谢恩,并代椒丘公主,谢父皇之赐。”

    崔锦华恍惚落座,神色略带不安的接受一众妃嫔的道贺。

    艳昭容郭慕始终一脸恬淡:“表姐大喜!”

    唐紫茸先是好奇地朝临水殿我这边张望了下,方对静充媛道:“恭贺充媛娘娘。”

    “请陛下移驾南亭赐觞。”司天台天官适时奏请。

    我于是迈步准备横穿临水殿到南流觞亭,堪堪走到殿中时,忽见饼饵正快步上山,我不由停下脚步。

    饼饵走到洞石假山旁站住,躬身道:“禀主君,适才刑部将一份囊封密奏递在紫宸门下,奴才不敢怠慢,特来转呈主君。”

    我半晌忘了反应,因“刑部”与“囊封密奏”扯上勾连,难免想起昨日早朝上的劾奏,直觉此事不祥!

    囊封密奏,顾名思义,要将奏表以青绒封囊包裹后,再于封口加上特殊封记。而所奏之事,往往为不宜公之于众的密事,比如军前败仗、臣子谋逆赐死,或者严重渎职。

    我坐回御座,示意饼饵入内呈上密奏,故作不耐烦道:“朕难得今日同手足亲交、宫中内眷来此偷闲,刑部偏要搅局,着实可厌!定是刑部官员见无由参与曲水流觞,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故意搅人兴致!”

    历来在内廷举办的上巳节修禊,皇帝都要借此机会笼络亲贵近支,所以能在临水殿南侧占据一席之地的,无不是皇亲贵戚、世卿世相,即便六部尚书也不得与会。

    崔丞相拱手笑道:“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有相国贤明若此,朕又怎会荒怠政务?”

    我嘴上说笑,随手揭开了密奏特有的封记,拆去青绒囊袋,取出其中的竹简奏表展阅。

    一目十行看过奏表,我痛悔、惊怒交织之下,不由拍案而起,不提防碰翻了面前的酒觞,霎时殷红如云霞的酒汁飞溅在我衣袖衣襟上,我喉咙里发出喑呜怒声。

    “请陛下息怒!”外面众人齐声劝道。

    我透过帘栊望出去,外朝亲贵及内宫妃嫔皆已俯伏叩拜,唯独丞相和大将军移步近前,叉手而立随时待诏。

    我抖抖袖上酒液,强压怒火沉声命道:“骠骑大将军,给朕进殿!”

    丞相崔煊立时投去试探的一瞥,刑岳只作未见,容色和霁地半低着头,走进殿内躬身问道:“皇上何事召臣?”

    “大将军自看!”我将手中竹简劈面门朝刑岳掷去。

    刑岳并不抬头,舒臂轻巧接过的同时抖开竹简,视线从上面的墨字一划而过,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会如此?!”

    “大将军是在明知故问吧?”我本就对他抱持成见,此时更觉他言行处处都在作伪。

    刑岳当即反问:“皇上何意?”他倏然抬头,“在皇上眼里,难道臣”

    他如炬目光在照到我脸上时忽地闪了闪,正在说的话也随之中断,好像忘了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讶异地看他,只见刑岳也正歪头皱眉打量着我的脸,那眼神竟似不认识我了一样,他越看表情也越发的异彩纷呈起来,看到后来他一侧嘴角极古怪的轻微抖动。

    可惜我盛怒之下,自动将他这副怪异表情认定成他自知理亏。

    “你还问!”我冲到他身前,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以为我没长脑子么?谁不知道刑部听命于你骠骑将军府,若无大将军的授意,刑部纵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杀害朝廷命官!”

    刑岳:“”

    半晌他终是无奈叹了口气,退后两步撩袍重重跪下,略抬高了声音:“陛下,臣不知情。”

    刑岳每每唤我“陛下”的时候,也就表示他已对我相当恼火。

    这时丞相崔煊在殿外听见我二人争执,恭声道:“陛下可有难决事?臣虽驽钝,愿效微末之力。”

    我沉吟了下,略弯下腰,伸手到刑岳面前,掌心向上指尖轻抬。于是刑岳木着脸将快要被捏变形的竹简放到我掌上。

    我随手递给饼饵,命他转给崔煊。

    “这就是刑部那份囊封密奏,有劳相国传朕传谕,即刻宣召台省寺监诸部长官,速至政事堂议事!”

    崔煊看过奏表,神情随之凝重:“是,臣领谕!”言讫他引了唐紫雕匆匆告退。而我这一道谕旨,其实也就意味着今年的临水修禊宣告结束。

第279章 沉默() 
诸位王公及妃嫔行下恭送礼,我冷冷看一眼刑岳,迈步自他身边经过,准备登辇离去。

    刑岳突然捉住我后裾,我前行不得,又挣脱不开:“放”

    “请陛下回宫更换衮冕后,再行前往政事堂!”刑岳声音醇亮,如在军中发号施令。

    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垂首不可思议的看他。

    刑岳玩味一笑,终于肯松开手中衣裾,顾自站起身来。此时他与我错身背立,却只目视前方,稳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梁左侧。

    我:“”

    当日在一片恭送声中,我风度翩然离了临水殿——确是飘然如飞,只除了我在跨过门槛时一脚踩空,险些摔得满嘴啃泥。

    半个时辰后,我头戴垂旒冕冠、身穿纹章衮服,于紫宸门外登辇,前往政事堂。

    辇车行进摇摇晃晃,我斜靠着车壁,回想着那份刑部密奏上的内容——

    昨日早朝,我允准刑部和宗正寺合审贺隼和夏可文收受贿赂一案。朝会之后,两人即被下刑部诏狱。

    密奏言明,午后未初时分,刑部会同宗正寺于刑部大堂提审疑犯,二人否认收受贿赂之事。

    而就在提审的同时,刑部衙役奉命查抄疑犯宅邸,在贺隼府上搜出马蹄金十九锞,锞子上有回鹘质店的款识暗记。

    申时二刻,证物呈交堂上,贺隼保持沉默。然而夏可文变得言辞闪烁,开始供述他和贺隼的私交,贺侍郎对他的赏识,以及曾私下许他状头之位虽说如此,却依旧没有实质性的招认。

    合审直进行到酉时二刻掌灯以后,贺隼和夏可文方被押回狱中。

    逆变就在这期间发生。

    仅仅在被送回牢室吃过晚饭后,夏可文突然索要笔墨,招供他从回鹘质店借贷马蹄金,悄悄送往贺侍郎府上行贿,贺侍郎收下重金,允诺他可为贡举状头!

    子时夜浓,骤雨惊雷,刑部狱卒发现贺隼悬颈自尽,而在此之前,只有刑部都官员外郎杜亦拙曾经前往看视

    昨夜雷雨交加时我正在景明宫,枕席间温言暖语挑逗茸儿,我又怎会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贺隼在刑部诏狱悬颈自尽。

    当初贺隼之兄贺鹫,本就死得不明不白,可是贺隼得我器重后从未向我提过彻查兄长被人投毒之事,并非他不念手足之情,只因他信我!

    而我,终是要负疚于他。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定是对我这君上已失望透顶,才会选择于凄风苦雨中独自上路罢?

    痛惜与悔恨交织下,我从牙缝里迸出“可恨”二字,一拳重重捶向车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辇车立时停下,“主君可有事吩咐?”外面鹿脯提着小心问道。

    我揉揉眼角:“鹿脯,到哪了?”

    “回主君,前面就是政事堂了。”

    辇车既已停住,我活动了下筋骨:“朕正好坐累了,不如下去走走。”

    暮春三月,飞花如雨,红衰翠减。

    我在阵阵花雨中边走边想,夏可文被定为新科贡举状头,是我决定的!只是他在策论中奏请恢复军镇屯田制,触了刑氏大忌,我不便直接表态,才让贺隼当朝奏明。

    不成想敌人早已挖下陷阱,伺机而动。

    贺隼曾任主客司郎中,主管藩邦进贡诸事,他若真是贪墨之辈,刑部又怎会只从他府宅中查出区区十九锞马蹄金!

    所以我相信贺隼的人品,决不会让他蒙受冤污。然而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杜亦拙!

    刑部密奏上写得分明,在贺隼自尽前,只有杜亦拙曾经进出过贺隼牢室——刑氏这招连消带打,用的着实精妙。我若是执意拿这事问罪刑部,那么无疑杜亦拙将首当其冲。

    投鼠忌器,杜亦拙这美轮美奂又拙雅古朴的宰相之器,我不忍、更不能打破。

    我走在通往政事堂的白石甬路上,甬路两旁的泥土被夜来雨水浸润,青泥上缀着斑斑苔痕。褪色的残花瓣沾落在泥上,显得脏污不堪、令人生厌。

    杜亦拙在这满目的残花与泥淖中,长跪请罪。我悄然停步。

    此时唐紫雕正蹲在他侧旁,嘴上动得极快,似在极力劝说对方。可惜他这厢大费唇舌,那边杜亦拙就是无动于衷。唐紫雕气急,用力推他肩膀,杜亦拙轻轻摇头:“唐三弟且去,不用理会我。”

    “你这是什么混话!”唐紫雕猛地跳起,愣了愣又蹲回去,“杜兄!我知道你品性古直,偏好犯倔!可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先自保,然后再说别的。”

    “请唐三弟放心”,杜亦拙态度沉稳,却只说了无因无果的半句话。

    我当即领会他的未尽之言,他隐下的后半句是——我无须自保,皇上定会护我周全!

    “发生这样的事,堂堂朝中副相都急得像只燎毛猫儿了,杜卿这当局之人却还可风轻云淡。甚好!”我笑笑,打断二人对话。

    唐紫雕关心则乱,全然没察觉我在他身后已站够多时,猛可里听见我的声音,忙起身见礼。杜亦拙则不疾不徐的双手交叠于身前,俯伏叩首。

    四下没有外人,我走下甬路,踩在暄软的泥土上,快步行至杜亦拙身前,低声问道:“亦拙,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朕的,就快说!”这里正对着政事堂大门,不便长久逗留。

    杜亦拙静如古井,不做迟疑回道:“陛下,臣现下无话可说。”

    “杜亦拙!”我闻言气往上撞,一字一顿咬出他的名字。然而杜亦拙一动不动地跪在我面前,面对我的震怒依旧稳如泰山。

    “陛下驾临政事堂,臣恭迎圣驾!”姜逢站在政事堂廊檐下,高声说道。

    我闭了闭眼,转身时踏烂脚下青泥,大步离去。

    在我身后,杜亦拙轻声呢喃:“皇上的靴子脏污了”

    文武官员皆已奉召前来,见我跨入政事堂,皆起身行礼。众卿面色凝重,显是已经知道仓促急召,所为何事了。

    我环顾一圈,皱眉问道:“大将军还未到么?”

    众臣自动向两旁避过,于是我看见刑岳正侧身站在朱漆棱窗前,右手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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