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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帝业谱-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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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想想,我当时是被气昏了头,馎饦鲜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若及时察觉,或许就没有后来那些情伤魂销的破事了。

    日上三竿时候,我在群臣望穿秋水的注视下姗姗来迟,御门听政。

    行过朝见礼后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却无人奏事,我轻嗽一声:“诸卿,难道今日无事奏议?”

    御史台职责所在,崔子梓只好硬着头皮出班道:“敢问陛下,是否御体违和、或有紧要之事,以致圣驾来迟?”

    他话音才落,三省五监九寺的重臣无不向上投来关切眼神——自我亲政后,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朕身子好得紧!若说要事,什么事能大过朝政?朕之所以来迟,不过是春宵苦短罢了!”我毫不掩饰地打呵欠伸懒腰,懒洋洋瞅一眼御座前的起居郎,“虽说如此,可朕特为勤勉,还是来上早朝了所以爱卿要想好了再落笔。”

    起居郎欲哭无泪,御史大夫讪讪而退,不过我却是很好地向臣下暗示了一个事实:我此刻心情极差!

    一时之间百官逡巡,竟无人敢出班奏事。

    我歪坐御座等候片时,轻拂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众卿都无事么?甚好!朕有事要问礼部!贺侍郎何在?!”

    贺隼不疾不徐应声而出,御前跪叩:“陛下。”

    我一脸怒色:“上月初的贡举考试,查出挟带作弊者二十二人。朝廷核准礼部奏请,于十日后重新开考。迄今已过月余,为何迟迟不见礼部金榜?”

    “陛下息怒,臣以为太学生夏可文才学灼然、文辞华藻,自可于诸生中脱颖而出。只是此人言语狂妄、行止不羁,恐其不胜状头尊名。是以至今悬而未决,请陛下圣意裁夺。”

    其实贺隼与我心照不宣,都早已属意夏可文。

    我故作思虑片刻,字斟句酌道:“朝廷贡举,首重才学。卿为礼部侍郎,掌贡举之政,就该依其才学定其名次。至于是否贤能,自有吏部考核其能力,有御史台纠察其官望德品。”

    普通贡举毕竟不同于天子制举,去年的制举试无论是考题、金榜名次、还是授官加封,事无巨细都由我钦定,所以制举进士被尊称为“天子门生”。而礼部主持的贡举就不同了,贡举进士奉礼部侍郎为“座主”,即便高居榜首,也要向吏部投碟自荐,等待数月甚至数年之久,方可释褐授官。

    我下视群臣,明确表态道:“既是贺侍郎推重太学生夏可文之才,那就”

    “陛下!”极突兀的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悦皱眉,循声望去,只见御史中丞姜逢捧了奏表出班道:“臣有要事,禀奏圣听。”

    乍见此人,我掩在袖中的双手倏然紧攥成拳——从昨日到今晨的混乱,使我很难做到不迁怒于姜逢。

    我只冷冷盯视着姜逢,许是我周身散发的气息太过森寒,距御座最近的起居郎瑟缩了下双肩。

    姜逢倒是泰然自若,跪候我的示下。我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还真是有恃无恐!

    纫秋已不可能嫁去南梁,可我旨意既写明“姜逢之女遣嫁南梁”,那么眼下就只好由纫秋之妹蓉润以郡主身份,遣嫁石头城了。

    秦皇后的前车之鉴,只要姜蓉润在梁宫里有宠,我就不能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处置姜逢!

    想到这一层我端正了坐姿,一字一顿问道:“中丞何事?”

    “臣启陛下,臣听闻太学生夏可文曾向回鹘质店借贷马蹄金二十锞,逾期不还。前日店主已到长安县击鼓递状,祈请朝廷主持公道。”

    我不动声色问道:“京兆府!可有此事?”

    京兆府尹鲁衡躬身道:“回陛下,长安县确有此事。臣依大夏律,已命主簿发下文书,限期夏可文十五日内归还贷钱。否则缉捕系狱,再行狱讼!”

    “鲁卿处置甚是公允。”我略一颔首,京兆府谢恩退回朝班。

    我息事宁人道:“诸学子考前行卷须请托人情,同窗好友间少不得相互唱和酬礼,及至新进士登科后又要置办各种宴饮,花销繁多在所难免。朕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夏可文到期偿清,就不必追究了罢!”

    姜逢叩首道:“陛下宽仁体下,实为臣民福泽。然而此事似有蹊跷,朝中臣工进士出身者将近半数,当知自考前行卷到最终的吏部考核授官,花费虽高,却哪里用得了二十锞马蹄金这样一笔巨资!”

    这一言换来底下一片声的窃窃私议,大夏朝堂上历来看重制举贡举进士,而轻视恩荫入仕的官员。所以凡是进士出身的文臣,无不利用一切机会,炫耀自己曾经的红紫之时。

    “怎么?难道人家就不能有急需用钱的私事?御史中丞未免管得也忒宽了!”我不耐烦道,“竟拿这些琐事来烦朕!若是无事可奏,那就退朝罢。”

    “陛下!”姜逢郑重叩首,“臣有本劾奏,太学生夏可文重赂礼部侍郎贺隼,私买考题,求取状头之名!”

    我闻言如遭针刺,与此同时贺隼满眼惊悚地抬头看我,他正要开口,却被我抬臂制止,示意他听听再说。

第260章 架空() 
我略偏头,自旒珠缝隙间斜睇姜逢。

    只见他将奏表高举过眉心:“启奏陛下,众位太学生和贡生曾一同前往礼部申诉冤情,却被拒之门外。诸生求告无门之际,幸遇殿中侍御史梅甫巡查京内不法事。现有物证在此,请陛下龙目御阅。”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鹿脯下去接了姜逢所谓的物证,转呈御案之上。

    我看了眼面前的奏表,先是拿起覆于其上的黄麻官纸。

    此时我已是勉力保持镇静,然而当我仔细查看了印有礼部官署暗记的黄麻官纸后,霍然起身。

    “臣等万死!”文武百官见我如此,尽皆跪倒谢罪。

    我双眉拧紧,怔然望着浅黄纸张上的黯灰字迹,隐约还可嗅到熟悉的刺鼻气味

    僵立良久,我慢慢坐回御座:“朕无事,卿等平身姜中丞,此系何物?”

    我语调虽平和,但紧紧攥住黄麻纸的指尖都已泛青。

    “回陛下,此系东海郡贡生钟离濛交来的重要物证。钟离濛对夏可文书僮晓之以理,终于得获贺侍郎与夏可文私相授受的罪证。”

    我摇摇头:“朕是问,纸上字迹为何如此怪异?”

    姜逢微怔,大概没想到我会特别在意这一细节,想了想方道:“臣听钟离濛曾提起,这是一封密信,以蓖麻籽油在黄纸上书写,烘干后毫无痕迹。待要看时只需将捣碎的鲜杏仁涂抹纸上,即可现字。”

    我默然颔首,又捻了捻黄麻纸,才搁置一旁,展开奏表。

    姜逢恰在此时说道:“陛下请看,御史台殿院、台院十一位御史听闻此事后,均感到兹事体大,故尔联名上书,请陛下恩准彻查此事。”

    我望向立于文班首位的丞相,毫不意外看见崔煊此时面色铁青,眉间阴云密布。

    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察院三院,除察院的监察御史分巡州县不在京中,剩下台院和殿院共有侍御史十五人,眼下倒有十一人在崔子梓不知情的情况下,联名上书。

    很不幸,崔子梓这位新任的御史台首脑,是被架空了!

    我重新打量姜逢,此人柔韧圆滑,懂得随机应变,想来他任职台院侍御史这两年时间,已足够他贯通御史台上下各处。

    只是可惜了崔子梓,虽有其父点拨,毕竟在朝根基尚浅——说到底还是太嫩了。

    “臣启陛下”,正当我失神之际,崔煊身后的中书省侍郎唐紫雕出班启道,“臣曾经在一卷秘藏古籍中看到过这般传递密信的方式,不过此等伎俩只盛行于淮南江北一带,北人知之甚少。贺侍郎和夏可文为京兆人氏,倒是这钟离濛身为东海郡贡生,甚是可疑欸!”

    “唐侍郎何意?”姜逢不疾不徐问道。

    唐紫雕并不理会,只对我揖手道:“臣以为姜中丞所言,颇多牵强附会之处!御史台怎能因夏可文借贷重金,就推断贺侍郎私受厚赂?还有这黄麻官纸,众所周知纸张笔墨等物平日就堆放在公廨正堂,无人看管,八品以上主事可任意取用。姜中丞偶然得了一份誊写有试题的礼部官纸,就说贺侍郎私授考题,未免妄下论断了吧?”

    姜逢气定神闲:“唐侍郎所虑极是!然而御史台职责所在,便是将察得之事,无所隐瞒地禀奏圣聪,候天子圣裁。”

    我眉心抖动,尔母婢也!姜逢又把球踢给我了。

    唐紫雕为我尽力拦挡:“陛下,古来刑不上大夫,礼部侍郎职掌天下贡举,为诸进士座主,身份既荣又贵,如何可轻言刑狱鞠审?这让贺侍郎日后还有什么颜面主持贡举、面对天下贡士?!”

    “唐侍郎此言差矣!”紫雕话音未落,尚书省左丞凌纶出班驳道,“高祖钦定大夏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唐侍郎昔贬奴籍,而今不是也登天子之堂、与我等同朝为官?圣朝不以身份贵贱而论人之是非。陛下!朝廷开科取士,关系国祚民生,不可不慎。前番考生挟带作弊,贺侍郎力排众议准其重考,已是可疑。请陛下准御史台之请,彻查此案!”

    “臣等附议!”刑部兵部不少官员纷纷出班跪奏。

    我问:“相国怎么看?”

    崔煊快步趋出:“回陛下,臣以为凌左丞言之有理,请陛下将此案移交大理寺勘审,以昭雪贺侍郎之冤,以平息众学子之怨。”

    我随即看向武班首位的刑岳,正要征求大将军的意见,却见凌纶叩首道:“陛下,贺侍郎位列台阁,贡举之事又干系重大,依律应交刑部鞠审!”

    尔母婢也!这是要步步紧逼的节奏么!亲政至今,我还从未有过临朝时如现下这般狼狈、如坐针毡的时候。

    我维持着望向右侧刑岳的姿势,我知道他已感受到我的注视,但他一双黑眸只陌然目视着前方。

    贡举进士皆出自礼部侍郎门下,位高权重仅次于宰辅,何况贺隼担任主客司郎中多年,对藩属邦交了若指掌。至于太学生夏可文,在策论上提议恢复军镇屯田制,已是触了刑氏大忌。

    刑氏分明就是想借铲除此二人来敲山震虎。然而今日早朝进行到现在,刑岳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语,我却已左支右绌!

    这样不行。

    帝座巍巍,我端然独坐其上,冷眼扫过衮衮诸公。

    庙堂之高,群臣俯首,朝堂因我的态度而凝重肃穆,压得所有人胸口如覆大石。

    君臣相对静默许久,我终于缓慢说道:“朕准御史台所奏,此案交由刑部审理。不过夏可文毕竟是宗室子弟,宗正寺不妨会同刑部,合审夏可文与贺侍郎疑案。”

    宗正寺卿、刑部尚书齐至御前跪领圣旨,我点了下头,故作温言叮嘱:“二卿切记,不得单独提审更不准严刑逼供。”

    言毕我抬袖,挥退两位臣工,按剑起身。

    起居郎以为我要退朝,收起笔墨躬身行礼,但我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手扶腰间的太阿宝剑,长身挺立于御座前。

第261章 添香() 
衮衮诸公仰面望我,朝堂上针落可闻。

    我字斟句酌道:“近来荣国公唐风连上三道奏表,自谓老迈朽躯、多病缠身,上表乞养天年,请以世子紫雕承爵、代父驱驰。朕思虑再三,终是允准唐卿所请。”

    唐紫雕微怔了下,随后依礼谢恩。

    我看他一眼,继续说道:“高祖创我大夏国祚帝业之初,曾封下‘镇辅明威、定平安荣’八位勋臣为从龙国公,世袭罔替。高祖圣谕,从龙国公如大夏社稷之股肱腑心,后世君臣当礼敬有加。所以”

    我轻松的语气陡然一收,目光凌厉斜睨凌纶:“日后再有似今日这般辱及荣国公者,便是藐视高祖成法,为大不敬之罪!”

    “退朝!”我低低吩咐一声,拂袖而去。我脚步极快,可眼角余光还是瞥见刑岳正目意深沉地望着我,我略停了停,随即疾步离去。

    总角时的手足之情已成过往,来日虽渺不可知,然而种种迹象却已明晰预示了我和刑岳之间,势难共存的结局。

    。

    北阁殿阒无人声,我独自坐在寝殿深处,面前的案几上平铺那幅缃色绢帛。

    那上面已显出黯灰色的字迹,我瞪够多时,抬起手覆住眼睛,只觉精疲力尽心灰意冷宁儿性情傲然清澈,难道竟也是南梁的间者?

    我正自茫然失神,忽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叫道:“馎饦!”

    话已出口,我才意识到不妥,忙抬眼望去,只见香橘正捧了一鼎碧玉狻猊香炉,站在我面前。她本就哭得双目红肿,又乍然听见我唤馎饦名字,泪水唰地就掉落下来。

    “奴婢香橘,来为主君添香。”她强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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