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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帝业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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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斯阙微怔了下,旋即苦笑了声:“十弟这多思多疑的性情,真是越来越像父皇了!”

    我自然听出他的挖苦之意,正要勃然作色,就听夏斯阙幽幽道:“我之所以能认出李太傅,是因为我昨日还去辅国公府上拜会了一番。”

    我闻言倏然看向汤饼汤圆,以眼神责他二人,亲王君王私下结交朝中公卿,怎可不报?!

    谁料汤饼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汤圆则叉手道:“公子,这里地处寒潭左近,不宜久立,还是快些离开吧。”

    不待我说话,夏斯阙冷哼了声,直接转身缓步走向寒潭,步仙袍曳地的广袖袍摆划过草叶,沙沙之声可闻。

    “十弟倒是说说”,夏斯阙半仰起头,声音沙哑,“大夏律里有哪一条,严禁外孙拜见外祖?”

    我:“”

    难怪汤圆汤饼不当回事,我倒是忘了,嘉郡王夏斯阙母妃,先帝淳贤贵妃李氏,正是辅国公李休远幼女。嘉郡王去拜会外祖,天经地义。

    我摸了摸鼻子,拖拽着袍角费力走到夏斯阙身边,冰蓝色的寒潭里,立时倒映出两道颀长身影,浓绿欲滴翠,艳紫若蒲桃!

    我扯扯袍袖,玩笑道:“你我兄弟站在一处,倒像是蒲桃藤上结了串蒲桃。”

    夏斯阙侧头看我,唇角噙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皇上这比喻倒也贴切,蒲桃和藤蔓,便如豆与豆萁,都是同根而生!”

    这句话已很不客气,他是在暗讽我兄弟相煎。

    冷场半晌,我呵呵笑着,极亲热地唤了一声“六哥”,见夏斯阙冷淡的拱手欠身,我笑着把住他手腕:“石奴尚未怪罪六哥,六哥怎倒怪起石奴来了!”

    夏斯阙抬了抬下颌,一脸好笑看着我。

    “这些年太傅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教诲朕躬,太傅又是六哥的外祖父,今日既在山中相遇,六哥怎的像只避猫鼠似的,吓得魂飞魄散,太傅知道了岂不寒心?太不像话了!”

    夏斯阙浅笑,怎么看怎么欠抽:“皇上责怪的是,好在辅国公骑驴缓行,还未去远。不如命圆圆去把辅国公请回来,君臣祖孙在此山间宴饮一番也不错,皇上以为如何?”

    我:“”

    我对着夏斯阙眨眨眼睛,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夏斯阙初时还佯作正色,可眼看我就要恼羞成怒了,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母后总说,六郎性格最似皇帝,这未免也太恶劣了吧!

    他笑时一双桃花眼眯缝起来,眼角勾勒出几道褶皱,唇红齿白容貌昳丽,端的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也难怪嘉王才回京三日,已有几位公卿夫人带了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在皇太后眼前走马灯也似穿插。

    初时皇太后误以为这些人是为皇帝即将大婚而来,谁知细问之下,她们竟是不约而同地看上了为嘉郡王这块儿香饽饽!

    母后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被搅动了心思——自刑流黄死后,嘉郡王正妃之位便长久悬空。而夏斯阙的一众侧妃侍妾,至今都无所出。母后抱孙心切,倒当真要为爱子寻一位品貌门第相当的继妃了。

    世人都道嘉王为情所苦,我却不以为然——饼饵内秘阁密奏,这几年嘉郡王府里娇妾美姬不计其数,夏斯阙左拥右抱,得享齐人之福。

    可惜这些世家大族并不知道,在他们眼里翩若惊鸿且又重情的郡王殿下,实际上好酒与色的程度,丝毫也不逊色于当今天子夏斯邦。

    想到这里,我不由留意端详起夏斯阙的面容,也确可当得起“面如冠玉唇如渥丹”,难怪争做嘉郡王正妃、侧妃的世家闺秀,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她们是给这厮的好皮相给骗了去!

第23章 错祭() 
夏斯阙被我看毛,以为刚刚滑下来时把脸蹭脏了,忙抹了把脸,转向寒潭照影。我的目光也随之望向静止如古鉴的潭水。

    潭水碧色近蓝,两道颀长身影,倒映其中。

    紫衣男子簪缨束发,眉如利剑鼻如玉管,如纸的薄唇自然上翘,虽然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如春水含波、勾魂摄魄,可眼角的利光却似芒刺,不知何时就会致人死地!

    我微不可察地皱眉,视线转向另一道身影。

    裹于一袭浓绿肥袍中的青年,濯如春柳。因还没行过冠礼,只有顶心的头发绾结成髻,以一枚青玉发箍固定,余者尽数披散于身后。双眉细长斜挑入鬓,眉下眼型如丹凤,可射出的目光竟似鹰隼

    除了高鼻薄唇外,我几乎完全承袭了母后的容颜,然而眉目五官形同泥雕木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或者说,感受不到生气。

    我不由联想到太庙里悬着的列祖列宗神影,岁时飨祭我都要率领群臣祭奠行礼。钟磬礼乐声声,龙涎瑞脑香雾氤氲,列祖列宗愈发显得面无表情、讳莫如深,同我现在看上去一般无二。

    我正自胡思乱想时,猛可里一阵山风裹挟着寒潭的冷意,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寒颤:“这什么鬼地方?要冻死人么!朕迟早要将这潭水掘干!”

    东陵山中这处寒潭,堪称京畿附近的第一奇景。潭水奇寒如万年玄冰,平素罕有人至,雀鸟飞来也要绕道。可最令人百思不解的是,即便严冬时节河渭结冰,寒潭从未冻结过,只在水面凝起半人高的如霜白雾。

    “要不十弟还是先回宫好了?”夏斯阙语调里竟带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汤圆也劝道:“六公子所言极是。公子出来有一个多时辰,也是该回去了。”

    我当然明白,冠礼和亲政大典前,刑氏盼我露出破绽盼得眼蓝!可我被关在宫里多时,今日总算偷溜出来,哪能不尽兴方归?

    我瞪一眼汤圆:“再敢帮六哥的腔,信不信本公子越性将你送给他?”

    话音未落夏斯阙抚掌欢呼:“好!十弟当年可是从我身边要走了香橘,现在还一个汤圆也不错!反正都是圆的,我笑纳!”

    汤圆吓得脸都青了。

    “你笑纳?朕还舍不得真给!”我摇头笑道,转身向来时的山道走去,“六哥不是说过,后山有一家小酒肆,售卖自酿的农家腊酒,味道极是甘醇?在这里站久了还真是冷,我兄弟二人不如去那里讨杯热酒来喝。”

    “是。”他低低应了声,可声音里似有不甘不愿,却又无计可施。

    我倏然回头,恰好撞见夏斯阙正伤感地遥望山上,我不觉皱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夏斯阙这一路上心事重重若有所失,而素来政事繁忙无暇抽身的李太傅,怎会有闲情逸致出来游山玩水?

    “六哥”,我站住,紧盯他的眼睛,“和朕说实话,你今日为何进山?”

    他微怔,随即苦笑道:“从小就是这般明察,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你!”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今日实则是母妃的生辰,外祖在后山为母妃立了衣冠冢,我既为人子,哪有不去祭扫的道理?”

    他语气飘飘忽忽,明显是在我面前不愿流露太多的伤感。

    我从未见过嘉王生母淳贤贵妃,只从宫中旧人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先帝贵妃高贵美雅、荣宠无极,先帝曾数次欲立六皇子为储,却因太皇太后反对而作罢。

    先帝承泰四十三年,夏梁议和、联姻,而就在南梁公主嫁入未央宫前一月,贵妃薨逝。

    我一时无语,只觉心下凄凉。李太傅为人如骨上刺,竟也会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想想也是,女儿一旦入宫,便是天子后妃,正常亡逝还好,还可依照位级获赐封号谥号;但若是获罪而死,便也只有裹张破席,悄悄拖去宫人斜埋掉了事。

    然而细究下来,身后哀荣和死后凄凉,有什么实质的区别?见不到,就是见不到了!

    先帝平陵山高路远,皇家陵寝的祭祀又有着一套顽固而繁杂的规矩,所以李太傅才会在这深山里为女儿立上一抔衣冠冢,聊寄哀思

    “前面带路!”我果断道。

    夏斯阙缓缓睁大眼睛,不确定我想做什么。

    我轻描淡写道:“淳贤贵妃也是朕的母妃,理当祭拜。”

    我由夏斯阙引着,在山道间蜿蜒前行,穿过一片竹林,暮春时节山中桃树和晚樱残余几点粉红,倒是难得漫天花瓣于风中飘舞。

    后山人迹罕至,夏斯阙止步:“母妃的衣冠冢就在前面。”

    我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有三五孤坟,好在此间景致不错,倒没显得过于凄凉。

    我颔首道:“走吧,一道去祭拜母妃。”

    夏斯阙走在前面,蓦地止步,我险些撞在他背上:“六哥”

    我探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的坟前跪着一女子,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惊——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竟会是纫秋!

    我对夏斯阙使个眼色,一同蹑手蹑脚走去,但在距离无不开外时突听她哀声泣道:“奶娘!奶娘!”

    奶娘?!

    淳贤贵妃何等人物?世家小姐、先帝贵妃,曾代掌皇后印玺六年之久。今日居然被一民女呼做“奶娘”,这是要荒唐到什么地步!

    我转头看夏斯阙,果见他气得脸色发青。

    我想了想,出声打断:“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然而话音未落,一座肉山横亘眼前,挡住了坟前哭泣的女子。

    我看着体态肥硕到不容忽视的老妪,不悦挑眉。

    “两位公子,我家小姐正自祭拜”她硬生生打了个磕绊,“她奶娘,请勿要扰了小姐。”

    “她奶娘?”我莞尔一笑,“这坟里葬着的,原是位极尊贵的夫人,恐怕是你家小姐哭错坟了。”

    老妪怒目而视,正要还嘴,就听身后“嘤”的一声,老媪忙收起架势,回身问道:“小姐?”

    这座肉山总算肯让出一条缝隙,纫秋起身向四周看看,随即若无其事地拍拍裙上泥土:“还真哭错了。”

    我:“”

    夏斯阙:“”

    她抬袖擦擦泪水,方才转身深施一礼。

第24章 陌路() 
“多谢二位公子告知。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我揖手从容还礼,打量她双眸若三秋之水,却哭得娇如艳阳桃杏。几缕发丝从业已松动的风帽里逸出,飘拂于颊旁。

    她虽哭错了坟,可伤的却是真情,我忍不住出言劝道:“斯人已去,小娘子哭一哭凭寄哀思是好的,可若自伤己身,逝者也会不安。”

    纫秋微怔,随即眼中浮起暖意,再次福身为礼:“谢公子宽慰,妾身拜谢。”

    言毕,她带了老妪,眼看就要离去。

    “小娘子且慢!”我和夏斯阙突然异口同声叫住她。

    “二位公子还有何事见教?”她止步,缓声问道。

    我看看夏斯阙,示意他先说。

    夏斯阙指着坟前供奉的一碟碟精致点心:“这些都是小娘子带来供上的?亡母生前既不认得小娘子,这些还请收回为是。”

    姜纫秋低垂眼皮,一滴泪随之落下,瞬息没入土壤。

    “妾一时糊涂,哭错了逝者,也摆错了供品。然而鬼神之事最不可欺,供品摆出就断无收回之理,更不可二次奉出,就当是妾向坟中这位夫人致歉吧。”

    她声音甘冽如泉洒白石,且所言入情入理,无可反驳。

    夏斯阙闻言,郑重躬身行礼:“如此,在下代亡母谢过小娘子。”

    二人说完,都同时转头看我,等我道出刚刚因何唤住人家。

    我歪头看够多时,突然唤她:“纫秋。”

    姜纫秋微怔了下,稍显慌乱,但她旋即恢复镇定,反而轻柔地制止待要发怒的老妪。

    大夏民风淳朴,女子可以如男子一般,游走于市井之间,游春骑马、蹴鞠马球更是无所禁忌。然而女子未嫁前闺名,却不宜宣之于外。

    只有在成婚前,夫家须手执大雁前往女家行问名礼,女子父兄在家庙前郑重告知新妇闺名,约为婚姻。

    她此刻倒也未见羞怒,微仰起一张清丽脸庞,深深看我一眼,目光里充满研判的意味。

    “公子何事?”她不卑不亢问道。

    我晃晃脑袋:“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既已被我知道了闺名,小娘子还不肯从了我吗?”

    我说得高兴,夏斯阙从旁忍俊不禁,看来我真的很有做登徒子的天赋异禀。

    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必定早就恼羞成怒,喊打喊杀怒叱轻薄儿。不过能得我钟意的女子,就注定了不是俗品!

    姜纫秋近乎挑剔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视线终于定格在我的发箍上。她眼中突然放光,唇角也沁出一丝笑意,我心里“咯噔”一声,几乎可以猜到她会用什么理由拒绝我了。

    果然,她先是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而后嘲讽一笑,笑中七分释然三分藐视:“妾观公子发髻式样,应是尚未行过冠礼。妾已及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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