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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帝业谱-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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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该如此”,我敷衍的笑笑,眼神飘忽瞥向杜亦拙。

    刑岳看看凸然轩中梅花枝如美人倚妆,又见对面位于湖心的凹意阁松烟缭绕,莞尔一笑:“皇上皇后当真是自在畅怀。”

    “长兄与妹婿何不同来欢会?”皇后含笑相邀。

    刑岳和杜亦拙转眸相视,刑岳拱手道:“臣等谢过皇上、皇后盛情相邀。只是今日不巧,臣还要带亦拙前往刑部,交接官文。”

    我下意识皱眉,就听刑岳继续言道:“臣正要禀奏皇上,刑部下辖都官部员外郎有缺,臣请以亦拙补阙。”他虽说请示,可语气笃定,似乎杜亦拙前往刑部任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刑部长久以来被刑氏牢牢掌控,招杜亦拙为婿,让他在刑部任职,这是要把杜亦拙纳入刑氏阵营了?

    我没理会刑岳,只凝望杜亦拙沉声问道:“杜卿可愿补刑部都官员外郎的缺?”

    杜亦拙再次撩袍跪地,原本清明的眼中现下却如遭烟尘遮挡,浑然不见半分情感流露。

    “陛下,臣既入仕为朝廷命官,只求些微之力可稍有益于社稷,臣愿听命委派,不敢拣选任所。”他这样说便是愿往刑部任职了。

    他虽愿去,但我却良久无言。

    刑部都官部员外郎,为从六品职官。在刑部无足轻重,只负责各类杂事,掌录刑部狱囚犯名册,按时发放医药衣物饮食之类。名为职官,其实与杂役无异!

    他原该有似锦的前程,然而眼下却是大材小用、前路暗沉,我不由为之感到心疼痛惜。

    杜亦拙寂然叩下头去:“请陛下恩准!”

    “就这样罢!”我沉沉点头,至于授官时应给的勉言,我却无从出口。

    杜亦拙平静叩首谢恩,却并未起身:“陛下,臣还有一请。臣对刑名律法知之不多,既在刑部任职,便想专心致志精研刑名律法,故尔臣请辞去国子监修文馆博士一职。”

    他这是有意斩断与我和同年好友的所有牵绊,只身投入刑氏阵营了。

    这若换作旁人,如此不知好歹,我早就冲上去拳打脚踢了。可这个人是杜亦拙,他只要做下决断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有他自己的担当。

    我心思数转,故作怒色冷笑连连:“好!很好!员外郎用心专一,朕祝卿施展抱负,早登紫阁!”

    待杜亦拙谢恩起身后,刑岳躬身请退。

    我情不自禁瞟一眼他腰间所悬的大将军虎符,恰在此时刑岳也不由自主瞥向我袍带上佩戴的天子玉牌——骠骑府兵和右骁卫兵还在东陵山下对峙,今早有司来报,挨近寒潭的千余匹马,已冻饿而死!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叉的一瞬,迅即不约而同抬头平视彼此。我竭力维持脸色和悦,刑岳则是面如平湖。

    “皇上,臣请告退。”刑岳揖手谦谦。

    我亦拱手含笑:“表哥慢走。”

    我和刑岳见面虚与委蛇,自长安城东南的青门外直至东陵山一带却是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但甫入青门,城内热火朝天又是另一番情状。

    昭明殿婚礼前几日,京中巨贾豪富的宅门次第开启,家丁搬送令人咋舌的嫁妆经坊过市,直抬进贵婿所住的坊门内。

    奇货管鎏不负我望,连日来与京洛求嫁新贵的门庭抬价,终是赚得盆满钵满。

    因其常与商贾游走在一处,深知商人重利。为防止银有瑕疵,管鎏便以和合喜庆为名,命京洛富户熔铸统一规格的细丝银锭,银锭底部皆有“和合二仙”的款识。

    管鎏借此又横敲了一笔火耗银,我知道后一笑了之,以为他会装进自家腰包。谁知几日后管鎏亲自押银进宫,呈上的账册中这笔银钱清楚写明补入税银。

第212章 嫁妆() 
自此事起,我对管鎏的成见开始转变。

    诸位初入朝廷的新贵与京洛富室的掌珠联姻,所得银钱扣除先前为曲江宴垫付的帑银、以及我与管裕均约定的抽成银外,依旧富富有余。

    岁初粮荒,致使税赋寥寥无几,兼之接连出征北胡和康国,户部缺银,京畿诸台司省监唯有省俭度日,企盼这笔银钱,恰如久旱而盼甘霖。

    我命户部记册入库之后,再将银钱分发给百司台廨。

    当白银源源不断被抬入朱雀门时,各府遣送嫁妆的队伍已是如火如荼。

    我站在胜业坊外的人群里,眼前抬送嫁妆的队伍如长龙游走,围观之人不时叹其豪奢。

    因婚期临近,长安城中已择定东床的门户皆赶在此时遣送嫁妆。城中虽街道巷曲轩阔,可奈何富商巨贾通通都要趁此时机炫耀豪富,难免生出攀比之心。

    洛阳薛氏虽远在东都,可却快马疾驰送来嫁妆,敲锣打鼓的送进了李府。

    饼饵禀报,昨日王青蚨宅邸抬送嫁妆,自西市邻近的延寿坊到东市旁的崇仁坊丞相府,竟是从侵晨坊门开启就往外抬送嫁妆,直送到日落西山坊门关闭才堪堪停住,以致朱雀大街南北不通。

    由此可以想见,当城中与王家齐名的邹赤金府上遣送嫁妆时,将会引得多少人瞩目。我也带了汤圆汤饼来凑热闹,想亲自领教一番,何谓“富可敌国”。

    邹府陪嫁婢仆皆身着簇新鲜亮绸服,面有骄矜之色。数十妍丽鬟婢手捧朱红漆盘,内置地房契书或羊脂、瑟瑟珍玩美玉。后有小厮或四人或八人肩挑箱奁粗重物事,间之以牛马驾辕运送家具器物

    因唐紫雕依旧寄住在辅国公世子府,故尔邹琰儿和薛红婂的嫁妆一样,统统要被抬进李家。

    我望着载有檀木妆台的马车沉重碾压过胜业坊门外的木桥,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制举进士才刚授官不久,可我在用人方面,已感得心应手。

    茅道成就任工部侍郎后两日,我于炭斋例行召见,茅道成禀奏因秋日霖雨致使西市及崇仁、胜业二坊坊门前桥梁塌损,亟待修补。若与行宫夹道复壁同时开工,则恐两边无法兼顾,请示缓修行宫夹道。

    我心下暗动,当即发下手谕花押,命茅道成把户部拨付专用于修建行宫夹道的工料和工匠日资,尽数调去城中修了市坊桥梁。直到完工之日,我都没有知会朝廷和户部。

    管裕均做梦也想不到,他拨给坊市修桥的次等工料,眼下已被拉进了行宫

    正当我想得出神,汤圆突然轻声提醒我,情况有异。

    我恍然抬头,邹府抬送嫁妆的队伍不知何时已被叫停,有一人横马挡在桥头。当我看清楚马上之人,不由被气笑了——刑崖。我竟忘了,这胜业坊里,除了邹府,还有煊赫朝堂的太尉府。

    “尽数闪开!退避道旁!待太尉府贵婿的车轿箱笼经过,尔等再行!”

    可惜邹府并非等闲宅邸,人家既然敢与太尉府同在胜业坊居住,就不怕他太尉府以势骄人。

    邹府管家恰好也正在桥头指挥队伍,见状并不退却,冷静指令小厮:“速速回府,请姑爷和李公子来理论。”

    小厮去不多时,就听两骑嘚嘚马蹄声近,我当即压下貂蝉冠覆额的巾帻。

    李榭和唐紫雕跃马疾行至桥头,同刑崖在马上相见。刑崖没料到李榭也会同来,他曾在平康里遭李榭寻仇险被刺死,后又故意偷放恶狸,把唐紫雕的手臂撕咬得血肉模糊。

    李榭定定直视刑崖,在马上凝滞片刻,玩味一笑:“贱奴,何事唤你李家郎君?”

    “李榭!休得放肆!”刑崖持鞭指向身后,“我太尉府的贵婿和车轿箱笼就在后面,邹府嫁妆须让太尉府先行!”

    众人远远望去,果然见太尉府的十余家丁抬了箱笼并一乘小轿缓缓行来。我情知轿中坐的应是杜亦拙,看这架势难道他要入赘太尉府不成?

    李榭极夸张的“哦”了一声,随即长靴轻叩马腹,坐骑白马不疾不徐迈向刑崖。

    刑崖勒紧缰绳作势要让两马发生冲撞:“李榭,你我同朝为官!难道胜业坊太尉府门前,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还就让你说对了!”李榭手按腰间宝剑,恣意狂笑,“李榭山野之民,平生偏爱撒野!你不是要邹府让行?好,拿剑来和你家郎君说话!”

    “三郎不可!”唐紫雕按在李榭意欲拔剑的手上,眼睛不看刑崖,“我弟兄不惯理会阿猫阿狗,让太尉府贵婿自来相求!”

    此刻杜亦拙的素朴布轿已到桥头,轿帘开启处他一袭素白布袍出现在人前。李榭和唐紫雕见他走来,不由翻身下马。

    “下官见过李太守、唐舍人”,杜亦拙容色和霁,“邹府与下官各让出道路一侧,可否?”

    “就依员外郎!”李榭寒声道。

    邹府管家指挥家丁让至西侧搬运嫁妆,杜亦拙也不返身上轿,轻身经桥东侧走向胜业坊。

    唐紫雕气怒之下忍不住在他身后厉喝:“杜兄,你这是”

    “三郎!”李榭眼疾手快,及时拦住唐紫雕要说出的话。

    胜业坊门外的桥上两只队伍,一进一出形成鲜明对比。邹府嫁妆以朱锦扎束,风光出得坊门,杜亦拙箱笼简陋寒酸,却是与人入赘,难免相形见绌。

    他妻子儿女尸骨未寒,竟赶着入赘太尉府,攀附刑氏的煊赫威势,实在为世人所不齿。

    故尔看热闹的百姓不再望叹邹府的奢靡嫁妆,转而开始诟戾杜亦拙的品行不端。

    攀龙附凤、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我听着这些不堪的言辞都觉刺心,然而杜亦拙却不为所动。

    他在辱骂声声里面色从容、闲庭信步,仿佛人们骂的根本就不是他。

    我无端想到制举榜提名时,杜亦拙高中榜首也是这般宠辱不惊。

    举世誉之而不自矜,举世非之而不自沮。胸藏湖岳,宰相之器!

    杜亦拙的箱笼没多久便被抬进了胜业坊,坊门外又恢复了秩序。我默然离去若有所失。

第213章 劣绢() 
我因杜亦拙之事悒悒不乐,缓辔默然前行。

    汤圆小心提醒道:“公子莫非要前往平康坊?”

    我轻“噫”了声,站住环顾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平康坊与胜业坊顶角而立,就在前方不远——昨日贺隼私下奏称,胡虾蟆请其代为转告,有事同“石公子”会面相议。

    我遥望平康,一时只觉迟疑,难于举步。

    虽然是隔街相望,然而平康风流已是扑面而来。公子王孙鲜衣怒马,娇颜丽姝烟视媚行。可惜这些曾让我惬意的粉香蝶影,眼下惟觉失色无味。

    当日我与仇弟、胡大郎在西市食肆中一见如故,故尔相逢意气处,不惮把酒高歌。

    可自熏风殿谋刺康国僭使之夜后,胡虾蟆突然失踪,竟又以回雪楼神秘东主的身份华丽丽现身——我生性多疑,对他怎能不生疑心?

    胡大郎先是请邹琰儿向我致意,见我久不理会,随后又辗转托贺隼传话要求与我见面。他如此急切见我,若我没猜错的话,必是与东陵山之马有关。

    想到此我拨转马头:“绕道平康,去西市!”他已坐拥平康坊最奢靡不过的歌舞欢场,应是不屑再去西市那般市井小民云集之所了吧。

    我决定不见胡虾蟆,此人豪气干云,他既然可以助康仇刺杀僭使,那么他就也会助刑岳抢马。

    说到底我还是不愿他牵扯进我和刑岳的纷争——东陵山下之马已开始陆续冻死饿死,之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马、多少人成为我们之间争锋的牺牲品。

    只要能赢,我当然不介意会为此投入死伤几许,但曾一起开怀畅饮过的兄弟,总是不同

    西市北门牌坊遥遥再望,因东西两市不准打马疾驰,我正待下马,却见北门内的平准局前围聚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我勒住马缰,缓辔行至近前,外围当然是看热闹的百姓,因详细听了内中的争执,有的面带怒意,有的则叹息同情之状溢于言表。

    我大致听得议论中有“工匠日资”、“拒收次等绢帛”片言只语,便即下马同汤圆挤到前面。

    “昨日我家阿兄还在你这里拿绢换了钱去,今日怎就换不得了?”壮年男子肩上扛了两匹绢,瞪圆双眼正同平准局的胥吏理论。

    他身旁一中年工匠也掮了匹绢,低声下气哀求道:“郎官,这些绢是小人们半个多月辛劳所得,家里老母妻子儿女眼巴巴等钱买粮,您看若换不得五百文,少几十文钱也行啊!”

    “还不快走!”胥吏不耐烦的呵斥道,“尔等刁民,还要让我说多少遍?自今日起东西两市平准局拒收次等绢帛,此乃奉命行事!又不是我能作准的事!休说五百文,就是五十文也给不得!”

    平准局执掌平准两市货价,采买诸司百衙日常所需,并负责收购绢帛、粮油之物。

    前几日凸然轩赏雪时,茅道成还曾跟我抱怨,平准局与户部狼狈为奸、欺上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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