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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太虚幻境-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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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

「你不想走?」容若皱眉想了想:「算了,我猜三哥也不介意娶第二十三房小妾。」

「我走……」肖莺儿跳了起来,快步冲向厅门。

「慢着。」

肖莺儿的心一沉,止住步子。

「我这样放你回去,不知道你的主人会不会多心,你自己拿捏分寸,顾好自己的生死,不要平白被当成了叛徒,去吧!」容若说得依旧轻描淡写。

肖莺儿迟疑一下,回头望向容若,又低头看看他正在流血的手,忽然低声道:「我虽是下属,但较得主上看重,不敢说组织里的事全知道,不过消息倒还灵通。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你夫人被我主人所制,你可以放心。」

她又深深看了容若一眼,这才打开了厅门。

厅外众人一起望进来。

容若把受伤的手放到背后,淡淡道:「让她走。」

眼前很快让开一条道,肖莺儿情不自禁又咬了咬唇,似乎想要回头看一眼容若,但头转到一半又止,然后快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青石小路的尽头。

没有人去注意她的去向,大家的眼神还是凝望容若。

容若笑了一笑:「天晚了,大家休息去吧!对了,苏良,去通知陆道静,告诉他,我好了,也不想追究此事,叫他别再围着柳清扬的家了,真闹起来,大家都不好。」

苏良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走了。

其他人也是一片沉默,原本充满希冀,凝望容若的眼神,渐渐沉寂下来。

容若依旧笑得似个没事人一般,伸伸懒腰:「逼供是件好累的脑力劳动啊!我回去休息了,各位自便。」

他挥挥手,自顾自走了。其他人依旧站在原处,神色定定,目光沉沉,不语不动。

闲云居里,口口声声要休息的容若睁着眼睛,枕着手臂,愣愣望着房顶,眼神一片空茫,完全没有焦距,甚至连自己右手手指上的伤口,也完全没有处理。

「你不必如此强颜欢笑。」温柔的语声响在耳畔,温柔的手轻轻拉过他的右手,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容若猛然坐起:「二嫂。」

司马芸娘含笑坐在床边,明丽的眼眸里有洞彻世情的光芒:「你不必装做轻松,不必故意胡闹妄为,打做一团来让我们轻松。大家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有困难,必须一起面对。」

容若对她颇为敬重,不敢像待凝香、侍月一般随便打发出去,只得低头道:「嫂子原来早看出来了。」

「何止我看出来了,他们难道不明白?你只以为,你故意逗引他们,是想让他们轻松下来。那你明不明白,他们陪着你胡闹,陪着你打斗,却是为了让你轻松下来。」

容若微微一震,垂首不语,良久才道:「我为了引韵如出来,故意装做重伤待死,为怕露出破绽,没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这样为我担心,我很不安,所以故意闹一闹,让大家出出气,也开心一些,没想到,原来大家这样为着我。」

「不必如此,心中不愉快,就表现出来,思念你的妻子,又何必掩饰,如果当着朋友都要做戏,那还要亲人做什么,还交朋友干什么?」司马芸娘轻轻一笑,眉目温柔。

容若脸上终于渐渐露出深刻的悲伤:「二嫂,我不知道韵如在哪里,我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想着她,我总怕她出事,我总怕她受欺,可是她到底在哪里。我伤得快死了,她也不来见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远离济州,一种是她在别人手中。如果她自由,她不会远离济州,远离我的。如果她在别人手中,那么,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会怎么样?二嫂,每想起来,我的心都像火烧一样……」

司马芸娘妙目凝视他:「也许是你多想了,如果她在别人手中,别的势力也不会一直沉默的,必要利用她做些什么事。或许她因为某些事离开了济州几天,所以不知道你重伤的事。」

容若有些虚弱地笑一笑:「但愿如此。」

司马芸娘微微叹息一声:「你知道,当夜她为什么要离开吗?」

容若摇头,神色迷惘:「我不明白,那一晚,她和我……我明明记得她说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一醒来,她就走了。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当时船上只有我们几个人,苏意娘、其他的丫鬟和性德都在外舱,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司马芸娘考虑了一下,才道:「萧遥告诉我,前一段日子,你和韵如,似曾有过不愉快,会不会……」

「不会!」容若斩钉截铁地道:「我了解韵如,她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女或民间女子,她是闺阁中长大的官家小姐,学习各种礼教妇德,对于夫妇之道、夫妻之义,她看得比什么都重。她爱我,这情不会是假的,她将身心都给了我,就绝不会为那件事而离开我,她所受的妇德教育也不允许她离开我。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他双眼通红,挥拳猛打自己的脑袋:「到底是为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晚上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我却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明明发誓永不离开我,却不等我醒来就走了。」

司马芸娘一语不发,站起来,伸手想拉住他的拳头,却力气不足,最后无声地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他的头,呵护住他,不再让他的拳头可以落下来。

换了凝香、侍月,因有主仆之分,断不敢如此。苏意娘虽美丽无双,但容若眼中心中都不曾有她,也不便这般无所顾忌。

但司马芸娘素来爽性而为,不受礼法所拘,又是容若的嫂子,多少有点儿长嫂如母之意,这般亲近的姿态竟做得自自然然。

容若竟也在如同母亲呵护般的怀抱里,得到了一丝安慰,不再这样发狂般捶打自己,慢慢安静下来了。

「不要伤害你自己,既然爱她,就更要让你自己活得好好的,这样以后才好去找她,这样将来,才不致让她为你伤心。既然爱她,就要为她更加珍惜自己。」

温暖的怀抱,温暖的声音,让容若情不自禁点头,有些孺慕之意地低声道:「是。」

「韵如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遭受过什么,知道你这般爱她,这样挂念她,也一样会高兴的。人生在世,能有一段这样的情怀,就算是死,也不必有什么遗憾。」

容若微微抬头,望向这个因为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而成为所有女子向往对象的嫂子:「二嫂,你为二哥,也吃过不少苦吧!可曾后悔过?」

司马芸娘微微一笑,明丽逼人,似有千种琉璃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转:「这一生,我不会后悔看到他的文章,寻找他,遇上他。」

这一种让女子整个眉眼都焕然一新、光彩照人的美丽和温柔,看得容若一时移不开目光。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在后世许多传说中,仍然被无数女子深深羡慕的司马芸娘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爱情,可以让一个女子流露这样的微笑,这样的神彩。

在很多年之后,想起在他最脆弱时,这女子无私的温暖与支持,想起在他最迷惘时,这女子为爱而展开的绝世笑颜,他的心中总会涌起无限的怅然伤痛。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第二天一大早,整日整夜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萧远终于回来了,看到容若安安稳稳、精神抖擞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太大的吃惊,悠然发出一声无所谓的感慨,对容若视而不见地就要擦肩而过。

「三哥,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三天前柳非烟上门闹事,她身边那帮人的底细,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没有深刻细致的调查,这绝对做不到。」容若沉声说:「你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力量,暗中隐藏?」

萧远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力量,有什么本事,人人都知道。天下的英才全在摄政王手上,别的人,费尽了心,也不过收揽些鸡鸣狗盗之徒罢了。我别的本事没有,消息总算还灵通,你看不顺眼吗?不必你费心,你身边两个小丫头,想是早就把我的事往上头报了,我是死也罢活也罢,只求快意,用不着你来干涉。」

「你的死活,我早没了兴趣过问,只是我不希望你在这济州城涉入什么阴谋之中,否则只怕最后死的不止你一个。」

萧远哈哈一笑:「平日见多了你嘻嘻哈哈,看你这副凶样子,倒也有趣。你放心,我明白你的弦外之音,你老婆不是我抓的,她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你安心了吗?」

他大笑着大步同容若擦肩而过,自往他的住处去。容若眉头微皱,正想伸手去拉他,忽听得一阵阵喝斥声、刀剑相击声自外头传来。

「什么人?」

「让开。」

「大人有令,容公子府上不得擅闯。」

「叫你们让开。」

「柳公子,别逼我们。」

「你们这帮官府鹰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呼喝声一声比一声强劲响亮,一声比一声怒气激扬,间杂着的刀剑相击声、惨叫声也极是刺耳。

容若脸色微变,再也顾不得萧远,迳自大步往大门处奔去,同时大声问:「怎么回事,快开大门。」

看门的下人早不知道缩在哪里躲起来了,好在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也都惊动了,纷纷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一见是大门这的动静,自是快步而来。

容若听外面打得乱成一团,也等不及其他人赶到身旁,自己先一步打开大门。

却见外头竟有数百人在混战,刀光剑影,呼喝不绝。

容若眉头一皱,运起内力,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别打了。」

容若功力虽谈不上高,但他用尽内力的这一叫,倒还真把这一片混乱给压了下来。

守护在外面的两百名官兵,听令停手后退,其他一干人自然也不会纠缠着和官兵对着干,也就没有再追击下去。

只是刚才短暂无比的交手,地上已有两三名官兵伤重起不来,另有十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脸色惨白。

对面以柳飞星为首,竟也有五六十人,持刀佩剑,满面杀气,一看到容若现身,无不用要吃人的眼光死死盯住他。

容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昨日不再装伤,也令人传信给陆道静,就此罢手,不必再围柳家。不管怎么样,也是柳非烟刺伤了他,他高抬贵手,放人一马,怎么现在柳家的大少爷竟气势汹汹带着一大帮人来找他算帐?

「这个,柳公子,早上好,吃过……」

容若的传统式中国问候还没说完,柳飞星已是一剑遥指,大踏步逼近容若:「你把我妹妹交出来。」

两个官兵过来挡他,柳飞星仍死死盯着容若,左手一推一拂,两人已是倒地。

四名官兵冲过来拦他,柳飞星长剑一摆,便要挥出。

四周官兵一起要上前,柳飞星身后诸人也神色凛然。

容若一看要糟,急忙大喊一声:「住手,谁也不许动。」

这一声喊,叫得又凶又急,官兵们一呆,连柳飞星也一怔,竟忘了再逼近容若。

容若暗中松了口气,这才陪笑说:「柳公子,你说什么,令妹不见了?」

「你还要装傻,除了你,我妹妹还有什么仇人,昨夜官兵刚刚解禁,我妹妹回家之后,被爹痛骂一顿,罚她面壁思过。她面壁了半天,悄悄溜出去想透口气,就再也没了音讯。我妹妹并没有别的仇人,不是你,还能是谁做的?」柳飞星咬牙切齿,剑指容若,恨不得即刻扑过来,扎他个透心凉。

「你妹妹那么任性,结的仇还少吗?只不过别人怕你们柳家,不敢冒头而已。」容若心里头喃喃地念,但却不敢真的说出来,刺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

「柳公子,我受了重伤,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三天,刚刚醒来,才恢复点精神,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有本事绑走身怀绝技的柳小姐吗?」容若努力做出和善的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谓捉贼拿赃,要定一个人的罪名,必须看证据,不能想当然,你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当。」

柳飞星冷冷道:「你休要巧言舌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干的?」

「拜托,疑罪从无,你有点法律精神好不好,取证是指控方的义务,不关我的事。」容若内心暗自腹诽,怪不得武侠小说中冤假错案一大堆,当主角的一定要被冤枉才可以显出主角的伟大吗?真不知道那些配角为什么就一点逻辑头脑也没有。

「你今日就是舌粲莲花也没有用,不交出我妹妹,我就取你的人头。」柳飞星真的是不由分说,挥剑就上。

此时二人相距又近,中间又没有官兵阻隔,柳飞星人随剑到,含怒出招,竟是快若闪电,旁人全都来不及干涉。

容若手忙脚乱地闪避,一边闪一边大叫:「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年头,江湖人为什么就只迷信武……力解决一切,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你这样不顾……死活,就一点也不在乎连……累其他人吗?」

柳飞星满脸杀气,一剑比一剑刺得快,一剑比一剑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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