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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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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却见素颜快步行来,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上官靖羽凝眸。

    “问你们个事,那丹桂阁里住的是谁?”素颜问。

    芙蕖看了上官靖羽一眼,略带不解的回答,“是三姨娘,便是方才那位长公子的母亲。但她现下被相爷禁了足,你不可能会见到。”

    “是,锁着门,一个人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什么,真当吓死人。”素颜至今想起那双眼睛,还觉得心里发慌。

    “疯疯癫癫?”上官靖羽蹙眉,“三姨娘纵然挨了鞭笞,也不至于疯疯癫癫,你是否看错了?”

    素颜摇头,“我能看错吗?那么一个大活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什么被骗了被骗了。那种模样,不是疯了是什么?”

    闻言,上官靖羽挑眉去看芙蕖,神色有些凝重。

    芙蕖不敢置信,“三姨娘疯了?怎么”

    然则上官靖羽想的,却不是三姨娘白芷疯不疯的事情。所谓疯,有真疯,也有装疯。这白芷素来不省心,谁知道她玩的什么花样。

    左不过

    这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未必空穴来风,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关窍?

    及至日薄西山,依旧没有碧儿的消息。碧儿,真的凭空消失了。整个相府,连老鼠洞都翻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素颜两手一摊,“死定了。”

    上官靖羽不语,芙蕖也是无可奈何。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是不好办!

    “小姐,委实找不到人,您看”管家躬身上前。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碧儿,难道要让所有人跟着挨板子吗?”上官靖羽轻叹。

    碧儿没有消息,无疑让暮雨逃过一劫。今日这闹腾,她与暮雨昔日的交好之谊,只怕到此为止了。

    她挥手退散了众人,空落落的荷池泛着落日余晖,波光嶙峋。

    默不作声的坐在石头上,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心中所想。

    “小姐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不若回去休息吧!”芙蕖低低的开口。

    “你们说,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样对付碧儿,或者把她藏在哪儿?”上官靖羽长长的舒出一口,“碧儿的手里,到底捏着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却见刚刚离开的管家,竟一溜小跑的回来。那气喘吁吁的神色,呈现着极度的慌乱不安。

    上官靖羽的眉头,骇然蹙起。

    却见管家站在她跟前,突然道,“小姐,出事了出事了,狩猎场出事了。”

    美眸,骤然眯起,“我爹出了何事?”

    “不是相爷。”管家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是三皇子!”

    萧东离!

    心,忽然狠狠疼了一下。

    如针刺,亦如刀割。

    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死死攥紧袖中的拳头,哑着声音问,“三皇子,出了何事?”

第78章 雨打梧桐叶落时() 
上官靖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鸿羽阁的,像极了戏台上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表情。她就这样定定的坐在床沿边,双手左右撑在床沿,身子前倾四十五度。一双美丽的剪水秋眸,此刻唯有空洞。

    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以为,原以为重活一世,对他唯有恨之入骨,恨不能此生不见。

    可是为何,在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她总会忍不住心悸,忍不住为他悬心?不是跟自己说好,要恨着他吗?

    她苦笑,没有答案。

    爱与恨,从来都没有答案。

    外头漆黑一片,芙蕖望着案上的饭菜,扭头去看一侧沉默不语的素颜。饭菜热了好几遍,小姐这样痴凝的表情,也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

    电闪雷鸣,有狂风掠过院子,打得院子里的红枫树哗哗直响,红色的枫叶止嗖嗖往下掉。

    羽睫微扬,西风冷,黄花瘦,雨打梧桐叶落时。谁记否,庭院深,月下对酌相见欢?终不复

    “小姐?”芙蕖关好门,“要下雨了。”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眸色微暗。

    深吸一口气,芙蕖走近素颜,“素颜姑娘,你平时不是能言善辩吗?你看能不能劝劝小姐,她这样子教人看着好担心。”

    素颜长长吐出一口气,反问芙蕖,“那你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三皇子受伤,想来皇上定会怪罪。相爷身为百官之首,只怕也会受到牵连!”芙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闻言,素颜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权当她说得没错。

    “阿靖!”素颜道,继而坐在了上官靖羽的身边,学她的模样双手撑住,别过头看她姣好的侧脸轮廓,“你觉得芙蕖说得对吗?”

    羽睫微微垂落,烛火摇曳中,落下斑驳的剪影。

    她的眸子黯淡了少许,抿紧唇缄默不语。

    “我觉得芙蕖说得很对。”素颜继续道,“但有一点,她说错了。”

    “错在哪?”芙蕖不解。

    素颜盯着上官靖羽无波无澜的脸,“纵然皇帝怪罪,也怪不到丞相头上。旁人会担心丞相受到牵连,而阿靖如此聪慧,自然不会担心相爷。她担心的,是受伤的那个人。”

    音落,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

    烛光下,浓密的凤羽似染上七彩的霞光,泛着璀璨的光泽。唇角止不住抽动了一下,她终于扭头回望着身边的素颜,眸光里划过一掠而逝的复杂。渐渐的,她扬起唇角,恰到好处的敛去了眸中月华。

    “小姐担心三皇子?”芙蕖不懂,小姐与三皇子不过一面之缘,何以为他担心?

    “我谁也不担心,谁也轮不到我担心。”她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继而推开了窗,“我只是在想,爹何时才能回来。”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

    管家说,三皇子重伤。

    可是,伤在哪呢?

    何以前世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为何如今所有的事,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到底是怎么了?

    犹忆上次萧东离来探病,他的那些举动,分明对她有些难道都是她在做梦?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脑子里乱作一团,却找不到出路。

    丫鬟在外头快速跑进房来,“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就在书房。”

    上官靖羽颔首,“知道了。”

    音落,竟快速的走出门去。

    “小姐?小姐!”芙蕖急忙拿了伞追出去。

    上官靖羽几乎是一路小跑,疯似的朝着书房跑去。素颜轻叹一声,站在回廊里,没有跟去。

    芙蕖摇摇晃晃的打着伞急追,上官靖羽拎着长长的裙摆,丝毫不顾这大雨湿身,及至书房门口,鞋袜皆已溅湿。

    书房的房门虚掩着,烛火摇曳,里头管家跟上官凤正说着什么。

    芙蕖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头等候。

    上官靖羽推开门的时候,上官凤骇然冷喝,“谁在那里?出来!”

    “爹!”她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小姐?”管家一怔,随即俯首行礼。

    上官凤随即走下书案,见着她浑身湿漉漉的。这鬓发与刘海皆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淌着水。不觉愣住,“怎的不打伞就过来?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丫鬟呢?怎么也不叫人跟着?”

    她低眉,看见自己被打湿的鞋袜,勉强牵了唇角,“闻得爹爹归来,阿靖忍不住就跑来了,没想那么多。”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分寸。”上官凤训斥,取了披肩外套与她披着,“虫咬可是好了?”

    上官靖羽颔首,“没事了。”

    她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上官凤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口便斥,“你也太不懂事。宁静再不济也是相府长公子,是你的弟弟。”

    “你怎能当众杖责,这教他颜面何存,以后在相府如何立威?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丫头,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吗?”

    上官靖羽斜睨管家一眼,管家缩了缩身子。

    “你先下去。”上官凤朝着管家开口。

    管家忙不迭行礼,紧忙撤下去。

    房内,烛光明灭不定,唯有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上官靖羽昂起头,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言语间满是训斥,眸中亦难掩责难。

    她不是不知道,爹的儿子不多,上官宁静再不济,那也是上官家的骨血,上官家的根!爹待她再好,她也是要嫁人的。

    “爹不是说过吗,人若犯我,斩草除根。阿靖做不到斩草除根,难道连还手都不行?”她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那是你弟弟。”上官凤加重了语气。

    她冷笑两声,“我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致远。”

    “你!”上官凤厉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甚至于比爹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上官靖羽绷紧了身子。

    “放肆,你给我跪下!”上官凤怒然。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跪了下去,倔强得不肯低头。

    “你知不知错?”上官凤冷喝,“是我将你惯得无法无天。如今可好,罔顾亲情,连爹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上官靖羽抬头望着已然怒不可遏的上官凤,容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我肯跪下,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因为您是我爹。我,没错!”

    下一刻,上官凤陡然抬手,瞬时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第79章 骗尽多情是戏文() 
上官凤亦是一愣,上官靖羽长这么大,他哪里舍得打她。如今连自己都怔住,半晌没有回过神。

    跪在那里,上官靖羽神情漠然,捂着自己刺辣辣的脸,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上官凤下手不轻,打得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阿靖”上官凤的脸上,浮现寻常难见的内疚。

    上官靖羽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的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胳膊上的鞭痕清晰可见。她抬眸,面无表情的望着上官凤,“爹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身上怎么会有鞭伤?”他这才注意到,上官靖羽的手背上有伤,连带着胳膊上都呈现着道道鞭痕。

    “那爹知道这又是什么吗?”她撩开自己额前的刘海,额角的红肿褪去,瘀伤犹存。破开的皮肉,只怕以后会留下丑陋的伤疤。

    上官凤骤然俯身,一把将她搀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下的手?哪个该死的奴才,竟敢”

    她不说话,只是眸中噙泪盯着自己的父亲。

    那一瞬,上官凤手一松,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宁静?”

    上官靖羽放下袖子,“失踪的那晚,爹满东都城的找我。”她徐徐背过身去,语速极缓极慢,却冰冷彻骨,“女儿险失清白,以死触柱,拼死护住清白之身。所幸命不该绝,是芙蕖救了我。”

    她说得平淡如常,上官凤却冷了眉心,“逆子!”

    “我没死,到底还是活了下来。如今宁静想对芙蕖不轨,爹说我是管还是不管?”她垂下眼帘,低哑苦笑,“也许让爹找到我的尸首也好,至少宁静能少挨二十大板。”

    “胡言乱语什么?”上官凤心疼的拍着她的肩,“爹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宁静这事,爹”

    “我明白,爹若知道这事,必定左右为难。是故阿靖干脆自己动手,免教父亲出面,惹得父子反目。这黑脸白脸,阿靖一个人担当,与爹无关。”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阿靖不愿追究此事,已然念及手足之情。”

    “爹是当朝丞相,若是有个弑姐逞凶的儿子,会落人笑柄。阿靖不愿爹的声誉受损,借着芙蕖一事,才会对宁静下手。”

    “世人皆道,子不教父之过。爹,人言可畏啊!”

    语罢,她复而跪下,“阿靖来请爹的罚,不管爹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异议。”她磕了头,伏跪在上官凤的脚下。

    “打疼了没有?”上官凤俯身蹲下,抚上她红肿的脸,“这事你该告诉爹。性命攸关,岂能儿戏?”

    上官靖羽艰涩的扯着唇角,“阿靖的命是爹给的,还给爹也是理所应当,别无怨言。”

    “傻丫头!”上官凤轻叹,“管家说,你把那逆子送回了丹桂阁。”

    “爹,子别母,母别子,日日相思苦。既然苦相思,何不相成全?阿靖自小没有娘,想娘的滋味,比谁都清楚。”上官靖羽垂下眸,身子绷得僵硬。

    上官凤望着她绷紧了身子,憋红了的脸,即便一双眼睛被泪水浸得通红,亦不肯落下泪来。比起寻常女子的娇柔楚楚,此刻的她,倔强得让人心疼,疼到骨子里。

    她起身,就这样站在烛光里,瘦弱的身子扛了太多,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若她蠢钝一些,若她自私一些,或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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