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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时光,若能重新来过-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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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与你无关。”他一字一句地说,眯起了眼睛。“现在,请你放下这张纸,然后下车。”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眶慢慢的湿润,“可是……我喜欢你啊……我不想看到你死……”

那一瞬间,乔永川表情稍稍柔和了起来,她抿唇,却用平静的语气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好喜欢我了。”

“我不——我偏偏要喜欢你!”林荟文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音来,“只要你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了,不要哭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得病的是我,又不是你。”

“可是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她抽抽噎噎地说。

乔远川下意识的去抚摸自己的手背上的伤疤,良久,才说:“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仪器上的数据读错了好几次,同事频频停下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事,却依然魂不守舍。

傍晚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手机上,她接起来,是乔永川,“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才恍惚的发现,自己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脱下来。

Luce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不解,缺什么都没问,“乔总在等你。”

她推门进去,乔永川坐在办工作后面,十指交叠在身前,微笑着说:“你来了?”

她坐下,欲言又止。

“今天请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人帮忙。”他的神色仿佛只一泊毫无波澜的水,宁静,柔和。

她什么都不问,却匆匆打断他,“我愿意帮你,什么都愿意。”

乔永川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断,“我需要一个未婚妻,一个能替我保守秘密的未婚妻。”

林荟文愕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喃喃说着:“什么?”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医生给我的诊断是,还剩半年的时间。而我也给不了你爱情。”乔远川自嘲的笑了笑,“假如你拒绝,我会理解。”

她努力的去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了一个我爱的人。”他倏尔微笑,眼神温柔,“抱歉,我这样自私。”

她只是看着他,目光探究,却又难言苦涩。

“当然,作为回报,我能做到的是,我不会让时间拖得太久,半年后,或者我死了,又或者没死,都会有人妥当的解决我们的关系,不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影响,物质上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他的语气冷静的可怕,像是一个商人,直接开价,没有给对方和自己任何余地。

办公室里只有空调嗡嗡送风的声音,林荟文沉默了良久,慢慢的说:“我可以答应你。可我有两个要求。”

他笑,“说说看。”

“第一,你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好。”

“第二,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考量般的看着她,“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文·冇·人·冇·书·冇·屋←

“你,很重要。”她坚持。

他微微苦笑。“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你爱的人,是谁?”

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读到了错综复杂。他静默了片刻,才轻柔的吐出了那个名字。“唐思晨。”

“唐思晨……”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脱口而出,“是那次看舞台剧的时候,走错包厢的女孩吗?”

他并未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却直接的承认,“是。”

“为什么呢?你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让她陪在你的身边?”

“我曾经也这样想,我想让她回到我身边。”乔远川嘴角的笑渐转凄凉,“可是现在,我希望她不要再回来,有人比我更适合……留在她身边。”

林荟文一言不发的聆听,听他说起初识,毕业,分离,和车祸。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表情,听他自然而然的将那个女孩叫做糖糖,那种温柔,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记忆的碎片在这个瞬间莫名其妙的被凑起来了……林荟文忽然想起来,那场讲座上,老教授讲起了一个故事,他的女学生在敦煌,一年,两年。

后来那个漂亮的学姐站起来,半开玩笑的说:“本来男朋友说,回来结婚吧,结果掰了。”

那时自己也曾感动于这个学姐的坚持,也感慨现实的无奈,然而转身回首,故事的背后,却藏着这样惨烈的爱情,和绝望的坚持。

“我答应你。”指甲紧紧地刺进掌心,林荟文声音嘶哑,“哪怕是为了别人,也请你,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他轻笑起来,“谢谢你,我会的。”

林荟文遵守自己的承诺,没有将他的病情告诉任何人。而他也默契地与她扮演未婚夫妇的戏码,人前恩爱甜蜜。至于其他事,并不需要她操心。她本以为像乔远川这样的家庭,长辈并不好相处。可是徐泊丽对她却是异常的和善,偶尔看着他们一起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欣慰。这天傍晚,从医生那里回来,乔远川忽然说:“我舅舅从欧洲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她说。“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舅舅?”

“你一定知道他。”乔远川忍不住笑了笑,“徐泊原。”

“啊——什么?”他结结巴巴的说:“DAB的徐泊原?”

他侧脸望着窗外。“嗯”了一声。

“他……年纪不大吧?”林荟文的眼睛瞪大几分,有几个理工科学生会不知道徐泊原呢?

乔远川淡淡笑了笑,“所以我也不喜欢叫他舅舅。”

“停车。”林荟文看到报刊亭的时候,忍不住出声。“我去买份报纸。”

她灵巧地钻出去,很快拿了份报纸回到后座,递给乔远川,“你看!这是你舅舅吗?”

报纸上的那个男人这样年轻,身材修长,与一个高挑的女子一道从酒店出来,形状亲昵。

“假的。”乔远川忍不住笑了笑,年轻的女孩子总是爱关注这样的八卦。“阿原不是这种人。”

晚餐非常愉快,因为近距离的接触了偶像,林荟文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只是徐泊原很快就离开了,一晚上都面色如常的乔远川,终于淡声问:“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徐泊原在门口顿了顿,没有回答。

她却心细的发现,乔远川的手放在膝上,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她以为他又开始疼痛,悄悄的将药递给他,可是乔远川却推开了,之间扶着微烫的杯壁,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而身形这样僵硬,令林荟文想起看舞台剧的那个瞬间。

那晚他似乎不想回家,叫了许多同事朋友,最后在半城酒店唱歌。

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却也发现他的异常,因而也就不开口劝他。

车子掉了个头就到了酒店门口,乔远川的目光却不曾离开那一片漆黑黑的街区,薄唇紧抿,心事重重。

“喂,你怎么了?”

黑暗中,她依然能感知到空气中一种极为紧绷的情绪。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打破沉默,“没什么。”

同事们大多都玩High了。林荟文一直盯着乔远川,但凡有人来敬酒,她便不动声色的替他挡掉。可是到底百密一疏,自己出去打个电话的时间,乔远川竟开始喝酒,大杯大杯的洋酒,眉头眨也不眨的喝掉。等她回来,他竟已经是浓浓的醉意。她又气又急,却不能在同事面前发作,手足无措的时候,打电话给徐泊原。

最后是他一把多走电话,重新拨了号码,口齿不清地说了什么,才笑着说,“他们也过。”

林荟文不敢在离开他的身边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包厢门被破开了。

她推推乔远川。“小舅舅来了。”

他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她只能站起来,对着那个人影招招手,“这里。”

那两个人很快的走进,林荟文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他看到徐泊原俊朗眉眼中浅含的笑意,他的手亲昵的拦在那个女孩子的腰侧,而那个女孩,自己见过的次数虽然不多,却印象深刻——唐思晨。

醍醐灌顶。

乔远川隐忍着说,“我希望她不要再回头,有人比我更合适…留在她的身边。”

那个人竟然是徐泊原。

她努力掩饰起震惊的目光,低头看着乔远川。

他在孩子气的沉睡,不曾见到这一幕……林荟文有那样多的问题要问,却莫名的庆幸,他没有看到这一幕。

有太多的事,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发生,追的她难以思考,也难以呼吸。她看到唐思晨逃离一样出了包厢,看到徐泊原有些刻意的起身去另一个角落拿饮料,看到乔远川挣扎着起身,跟着那个背影一道离开。

在回过神的时候,徐泊原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他像是没发觉这里少了两个人,只是云淡风轻的抿着水。

“小舅舅……”她看到他的目光深邃如海,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侧头对她笑笑,知道手机一闪一闪的亮起,他低头看了一条短信,唇边蓦现温柔,“司机很快来了,你和远川一起回去吧。”

“你呢?”林荟文脱口而出。

“我去找她。”他的神色平静地不可思议,“我们也回去了。”

这一晚,她看到他咳出血,带着哭腔,颤声说:“你还好吗?”

“小丫头,别哭。”乔远川伸手替她擦去眼泪,低低地说。“我么事。”七月的盛夏,他已很少去上班,除了接受治疗,便安排他待在家中。

虽然病情的进展并不乐观,可林荟文总是很有信心,只要他的意志不消沉,就还有希望。她也有他家的钥匙,这天推门进去,偌大个房子,空空无人。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独自一人,找遍了文岛每一处他可能出现的场所,却一无所获。

直到第二天,医生打来电话,语气严厉,询问乔远川为什么不来治疗。

她终于着慌。

纸终究包不住火。

短短的三个月,只有林荟文才知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自己究竟处在怎样的高压之下。她失眠数晚,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哭着打电话给徐泊丽,一五一十的说出他的病情,独独隐瞒了他们的关系——那是她仅存的,自欺欺人。

徐泊丽的反应同任何一个母亲一样,难以置信,失声痛哭,那个声音仿佛忽然间苍老了十岁,却一直喃喃的说:”他一定去找她了……一定是的。”

五小时后,失踪了三天的乔远川终于给她打电话,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荟文,你愿意去欧洲吗?”

那一刻,担心,委屈,焦虑同时哽咽在喉间,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乔远川叹了口气。“别哭了,我没事。”

她拼命点头,却又想起来他是看不到的,气息平复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来,“我愿意。”

最后的三个月,林荟文每天拉开窗帘,都看的见阿尔卑斯山顶的积雪,乳霜一样的白色,令她想起小时候吃过的雪糕。那时她舍不得吃,就拿在手里,结果雪糕竟慢慢融化了,最后一滴都没留下。她大哭,家里的大人却都笑起来。觉得这小姑娘这样傻。

她将这个故事讲给乔远川听,他亦觉得有趣,嘴角微弯,低低地说,“从小你就这样傻。”

林荟文为他倒水,一声切开了他的腹腔,却因扩散太快,又匆匆缝上了。他躺在床上,瘦的愈发厉害,能让他笑,他觉得高兴。

大约是又发作了,她看到他额上的汗和隐忍的表情。不自觉地将手伸进枕头下,似乎要抓住那里的床单。

林荟文不愿多看,叫来护士,多给他一些镇定剂。

他的痛苦舒缓了些,皱着眉头,深深地睡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抽出来,想要塞进被子里,却意外的带出一张纸。

那是张很破烂的纸,曾经被人撕得很碎很碎。此刻又被粘起来,大约是一些碎片找不到了,零零落落,始终缺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上边的字迹却是乔远川的。

他写的寥寥草草,她只看到第一行的中央,三个有些张牙舞爪的字,检讨书。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直到最后一行,“糖糖,谁给你出的缺的主意啊,我写不出来知道不?你再生气,我可真没辙啊!”

落款是乔远川,时间是五年前。

林荟文微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看着乔远川林廓分明的侧脸,喃喃地说:“原来你以前这么幼稚。”然后重新将那张纸塞回他的枕头下边,不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看过。

乔远川醒来后,精神好了徐许多。

他让她打开病床边的抽屉,指着里面的 一沓文件说,“那是给你的。”

林荟文疑惑的打开,是一份股份证书,他将自己名下,公司里一半的股份留给她,一并转让的,似乎还有房子,还有许多东西。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荟文。”他吃力地说,“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些,可是抱歉,我只能给你这些。”

他顿了顿,“我很感激你,却不知道怎么回报。请你收下……这样我走的时候,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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