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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武则天大全集-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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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摇摇头:“若是有选择,我也不愿走。西边正打仗,现在咱走了跟临阵脱逃有何区别?可是没办法,朝廷内外这么多人,总得先解决吃饭问题吧?”

    “长安也需有人坐镇。”

    媚娘敷衍道:“不是有弘儿监国吗?”

    “每次都说弘儿监国,其实他管得了什么?这次跟以前不一样,需要有人随时处置西部军报,再说弘儿有病。咱们走倒不打紧,却得把宰相留下,方便办事。”

    媚娘何尝想不到这一层?其实她早在考虑留守事宜了,只是如今几位宰相都不太买她账,放权给他们实在不安心,好不容易摸到了权力,她若不管不顾去了洛阳,谁知他们背后耍什么花招?可事已至此,连李治都催问,实在无可回避,她想了又想才道:“这样吧,阎相公主持诏书事务,必须跟咱走,不过他年岁大了,只怕难以周全,再带上郝处俊,其他三位宰相给弘儿留下。”她算盘打得精细——戴至德、张文瓘倒还可以,李敬玄更不必说,最难缠的就是郝处俊,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必须把这家伙牢牢盯住!

    正在这时李贤风风火火地来了,施过大礼,忙不迭凑到御床前:“父皇今日可觉得好些?”

    “劳我儿惦念,是比前几日强。”

    “听说朝廷欲迁往东都,这一路上难免辛苦,父皇可要保重。”

    “你母后已决定年后起驾,天暖就无甚大碍了……”

    他父子讲话,媚娘却始终不言,倚在一旁打量着儿子,观察许久突然插话:“贤儿有何事请托?”她实在太了解这小子——李弘尽孝乃是出于本性,加之儒家学问读得多了,万事皆合礼制;李贤却是个机灵鬼,绝不似他哥哥那般纯良。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他三天两头往宫里跑,必定有事相求。

    李贤听到母亲的话霎时一怔,似被点破心事,却立刻笑呵呵道:“孩儿受父皇、母后优容,哪儿还有什么不知足?不过……我觉得整天闲着也没意思,现在国家有难,想为父皇、母后分分忧。”

    “哦?哈哈哈……”李治倒没多想,“吾儿有何壮志啊?”

    “壮志谈不上,不过是略尽心力。父皇、母后不是欲往东都吗?孩儿觉得如今与吐蕃的战事吃紧,长安需有人留守,而大哥罹患瘵疾身体虚弱,我想代大哥留下来,帮朝廷做点儿事。”

    李贤说得轻巧,可在李治、媚娘听来却如五雷轰顶——瘵疾!他怎么知道的?谁敢走漏消息!

    媚娘几欲冲过去,抓起李贤衣领问清楚,李治却抬手将她拦住,干笑两声道:“贤儿,我们已决定让三相辅佐太子监国,你若想留下协理政务倒也没什么不妥。但‘瘵疾’二字可万万不要向太子提起,不要惹他心烦,明白吗?”

    “孩儿明白。”

    “贤儿!”媚娘还是忍不住喝问,“谁告诉你弘儿是什么病的?”

    “风、风闻而已。”

    “不可能!”媚娘根本不信,知道李弘病情的人没几个,况且她和李治一再叮嘱不可外泄,岂会闹到朝野尽知?她反复追问,“究竟是谁?又是谁怂恿你来讨差事的?”

    李贤见母亲大怒,眼中已隐隐露出惧色,却兀自道:“的确记不起是听谁说的,或许是身边侍臣吧……”

    “哪个侍臣?”媚娘仍不罢休。

    “罢了!罢了!问清楚又于事何补?”李治将她劝开,又对李贤道,“你胸怀为国之心是好的,但不要忘了君臣定分,凡事都要听从太子之意。”

    “是……”李贤虽如愿以偿,心下却仍觉忐忑,尤其父皇这一句“君臣定分”,比母后的厉声喝问更厉害!

    李治又木然打量他半晌,才道:“若没别的事,你便去吧。”

    李贤总算松口气,赶紧溜之大吉。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媚娘和李治双双陷入了沉默,不安萦绕在他们心间——怕什么来什么,这事终究还是没藏住。贤儿已经动心思了,开始不安己位啦!

    沉默良久,依旧是媚娘没沉住气:“这算什么事?他这么干跟谋夺监国之权有何分别?”

    “唉!”李治头晕眼花,又心烦得厉害,缓缓躺下,“倒还不至于那么严重,恐怕这小子是想好好表现自己,只是有点儿不得法,所以才不知轻重。”

    媚娘思来想去终觉不妥:“雉奴啊,今日你准他参政,日后他便敢公然谋求太子之位,此心不可纵!”

    李治苦笑——乌鸦落在猪身上,瞧得见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你武媚娘何尝不是越来越甚?这话不便说,转而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贤儿自小还算懂事,与弘儿、显儿感情挺不错的,就让他试试吧。咱们别再自欺欺人了,弘儿的病明摆着,这时候历练一下贤儿也不错,万一弘儿……唉!有备无患吧。”

    媚娘明白他怎么想,却道:“就算考虑他,也得咱们给他机会,没有他来要的道理。这跟当年李泰争位之举有何不同?必须教训一下这小子,不然他眼里还有谁……”

    “算了吧!”李治实在是烦了,合上双眼,不住捏着眉头,“但凡弘儿身体稍好,膝下有一儿,朕也不能乱了宗法另做文章。可是现在弘儿莫说生儿育女,连能否娶妻还不清楚,咱们不得不考虑贤儿啊!敲打敲打还可以,教训过甚就不好了。”皇家亲情之所以与平民百姓不同,说穿了就因为里面夹杂着一个“权”字,微妙得很。其实对于李贤的自告奋勇,李治心里比媚娘还忌讳,妻子争权也罢了,如今连儿子也不安分,都觉得我这个皇帝好欺么?但是他身在病中没办法,更何况李弘也有病,真跟李贤闹翻脸,不怕亲情决裂吗?当年他父亲李世民怎么把他大哥李承乾逼反的?万一弘儿真的不中用了,贤儿又怀恨在心,那时怎么办?难道还叫荒唐贪玩的显儿和年少纯真的旭轮也卷进这场权力之争?

    李治忧愁日甚,但这种忧虑不能挑明,政坛的敌人可以铲除、战场的敌人可以厮杀,而皇家权力递延的危机就像乌云一般压在皇宫之上,阴沉沉的,这真是一种无以名状的可怕!李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休养,一个病夫是什么都做不来的……

    媚娘兀自愤愤:“可放贤儿一马,但泄密之人不能饶。我考虑过了,知道弘儿病情的没几个,你我从没对人提起,蒋孝璋、范云仙也绝不敢说,徐婕妤身居宫中不可能跟贤儿见面,那就剩一个可能——徐齐聃!一定是他。他挑唆这个干什么?莫不是想投机贤儿,当佐命功臣吗?”

    或许是媚娘太看重权力,揣摩问题也因此有些太甚。徐齐聃是个秉性单纯的文人,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并不晓得皇家权力之争的利害,他向李贤泄露此事或许真是无意之举,即便有意,也是意在劝李贤多多努力,将来有可能肩负重任。哪想到初出茅庐的李贤竟然会主动找父母要权力?但不论如何媚娘不会宽恕,三天后她下达诏书,以泄露禁中语的罪名将徐齐聃贬为蕲州(今湖北蕲春)司马。

    咸亨二年正月,李治、武媚率领朝廷百官踏上前往东都之路。这次去洛阳名义上是巡幸,实为躲避粮荒。长安城留太子李弘监国、沛王李贤参理,实际由戴至德、张文瓘、李敬玄主持一切事务。就在临近起驾之际,媚娘又借李治的名义颁布一道诏令:官职称谓一律恢复到龙朔改制之前。自此东西中三台复为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六部八座、九寺诸卫乃至中下级官署、官名也全部复旧,左右相、匡政、肃机、太少常伯之类的称呼完全取消——这种复旧虽然只是形式上的改革,似乎也包含着二圣的自我检讨。

    从龙朔至咸亨共历十年,这十年里大唐平定百济、高丽,修建了雄伟的蓬莱宫、乾元殿,举行了封禅,无论对帝国还是二圣而言,这十年都是辉煌灿烂的。然而同样也是在这激进的十年里,兵制破坏、冗官激增、国耗巨大、强敌崛起,各种忧患深埋,如今都无可避免地显现出来。龙朔改制的取消也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大唐又要迈上新旅程。尤其对于武媚娘,无论作为皇后、妻子、母亲,还是帝国大船的掌舵者,她的未来都充满无限艰辛。

    三、恩威有度

    虽然朝廷事先做了许多安排,但灾荒还是给大唐带来沉重打击。南方的粮食通过漕运抵达河南,州县官寺立刻组织赈粮,但是那也远远不够分的,而且许多老幼妇孺根本无力逃荒。正赶上天公不作美,这个冬天异常寒冷,关中积雪厚达三尺,粮食吃光了、枯草拔光了、榆皮啃光了,无数百姓死于饥寒交迫,关中之地几乎成了寒冰地狱。媚娘心中恻然,以李治的名义颁布了罪己诏:

    朕寅畏三灵,忧勤万类,分宵轸虑,昃晷忘餐,迹在岩廊,心遍天下。惧八政之或舛,忧一物之未安,欲使菽粟积于京坻,礼让兴于萌俗。而德不被远,诚未动天,政道有亏,咎徵斯应。去岁三辅之地,颇弊蝗螟,天下诸州,或遭水旱,百姓之间,致有罄乏。此繇朕之不德,兆庶何辜?矜物罪己,载深忧惕……

    此外她还下令,各州县凡有冻死于路者一律赠予棺木;雍、同、华三州贫苦之家,凡子女十五岁以下无力抚养者,可任意送人收养,但不能当作奴婢买卖——朝廷虽已迁到洛阳,依旧很困难,最多只能做到这份上。不过随着春天到来,局面开始稳定,难民回归故土修缮家园,东西南三大战场也迎来了各自的转机。

    刘仁轨的主力军与姜恪的队伍会合,在凉州共同御敌,吐蕃军虽长于骑射,但对攻城战不够精通,唐军以逸待劳坚守不出,几战下来,吐蕃无法夺取城池,反而死伤甚众,大胜后的锐气渐渐消磨,两军渐呈僵持之态。东面局面也比较乐观,高侃、李谨行临危受命连战连捷,在黑齿常之、沙吒相如助战后声势更是大振,剑牟岑、安舜一再遭受重创,只能龟缩于辽东的安市城,死守不出负隅顽抗。更让媚娘欣慰的是征讨南蛮取得大捷,在王仁求、刘会基、高奴弗等当地族人的帮助下,起义蛮人逐渐分化,唐军于羌傍山之战大破蛮兵十万余众,斩杀叛军首领杨虔柳、诺览斯。但十分可惜的是,经姚州地方查证,曾荣耀一时的名将刘仁愿流放后心情抑郁,已于半年前逝世,媚娘和李治都深感惋惜,赦免其家眷还乡。

    三方战场的危机解除了,但李唐皇室的灾难还在继续。咸亨二年五月,两具棺椁同时运到洛阳——城阳公主与驸马薛瓘双双病逝!

    薛瓘代妻受过贬为房州刺史,为了能做出些政绩及早回到长安,他兢兢业业实心任事,无奈连续两年大旱,房州灾情严重,又引发了大规模瘟疫。薛驸马怜惜百姓疾苦,亲自组织赈粮。城阳公主是念佛之人,自也见不得生灵之苦,经常与丈夫一起安抚灾民、四处巡查,没想到因此感染疾病,卧床数日便撒手人寰。薛瓘与公主伉俪情深,妻子亡故又悲又悔,且深感对不起皇家,一连数日食水难咽,没几天工夫竟也跟着去了。

    李治悲痛万分,辍朝五日,不顾病体,亲至显福门举哀。城阳公主三子皆来奔丧,薛顗、薛绪还倒犹可,小儿薛绍年方八岁,一直养于宫中,如今父母双亡,趴在棺上嚎啕大哭。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外甥,李治心都碎了。长孙皇后膝下三子四女,至此只剩他孑然一身!

    公主夫妇运回长安,陪葬昭陵,李治的眼泪尚未擦干,又见八哥李贞一身重孝赶来报丧——越国太妃燕氏病故。

    李贞母子本来在相州过得挺好,是因杨夫人之死才进京奔丧的。媚娘见到表姐很激动,李治也对李贞很亲睦,于是就留他们在长安住下,继而又随圣驾来到洛阳。李贞觉得离开相州太久了,急着回去料理公务,燕妃也觉最近有些劳累,于是向二圣辞行,回转河北。哪知刚启程至郑州,燕妃就病倒了,医药尽施皆不见效,拖了不到一个月终于仙逝,终年六十三岁。

    这次不仅李治为之唏嘘,媚娘更是哀痛不已——昔日在先帝后宫受冷落时是表姐给她温暖,在争夺皇后之位时表姐也没少帮忙,往事怎能忘怀?而时至今日她已没几个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焉能不痛?

    为聊解心痛,媚娘追赠表姐为德妃,并安排了隆重葬礼,命工部尚书杨昉负责葬仪,还专门请已经致仕的许敬宗撰写了神道碑文,赐东园秘器、锦缎七百段、米粟七百石,给予鼓吹仪仗。除此之外媚娘还召集洛阳云华、净土、延庆等名寺的僧侣为表姐追福,超度三日,并度化二十七名表姐生前的婢女为尼。而且她亲手参与女红,绣制了两幅佛陀像,一并运回长安,陪葬昭陵。

    亡者已矣,朝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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