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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焚经诀-第2章

小说: 焚经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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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猜错,或许杀人对青年来说,绝对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正思索着,王老汉感应到了那人起身而立,并向自己走来。

    这并不奇怪,泰山脚下,稚子黄须皆有一定的修为,有高有低罢了。王老汉也是自幼习武,身体硬朗感官敏锐不在话下。

    也不知怎地,王老汉居然不敢与其对视,只能拨拉着算盘用以掩饰心中的莫名恐惧。直至“啪”地一声,那人将银两放到了账桌上,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看来老爹早已忘了张残了!”

    张残?

    王老汉像是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抬头望去时,自称张残的人已然远去,身后背负的厚背刀格外醒目。

    五岳剑派,本该同气连枝,共进同退。

    然而三年前,泰山派的张残和华山派的令然意外相逢于洛阳,一见如故,义结金兰。适逢魔门的采花大盗风过云在洛阳作案,两个人年少轻狂,便商量着为民除害。而当真正面对风过云的时候,两个人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想那风过云被誉为“魔门双杰”,无数名家饮恨剑下,这两个人如何会是对手!

    两人围攻风过云不出两招,令然被擒。张残心生怯意,竟然置令然于不顾,自行逃命。而那令然虽没有当场被杀,却被风过云废去武功。令然身心皆受打击,回到华山后便跳崖自杀了。死者为大,张残的所作所为自然引起轩然大波—如果相逢陌路,见死不救的话或许不至于这么令人义愤填膺。但是张残明明和令然义结金兰,并且约定了同生共死,临到头却反而背信弃义,贪生怕死,实为不齿!

    泰山派面上无光,华山派群情涌动,最终,张残自食恶果,也被废去武功,并被逐出山门,永生不得踏上泰山半步。

    自那以后,王老汉再没见过张残。

    走出安福客栈的张残,走的是一条小路,远避人群。天空中洋洋洒洒飘着雪花,打在脸上虽说有一丝寒冷,却让人格外清醒。虽说是小路,但是仍有不少人也行进于此。张残没有和人打交道的意思,还好,路上相逢的人也是这个意思。

    踏在熟悉的土地上,要说没有任何感慨,那绝对是骗人的。自己曾在此生活了十八年,周围的树木花草,都曾有过张残的足迹。而如今高挺的松木更加郁郁葱葱,自己留下的所有印迹,早已随着自己的离开,烟消云散了。所谓近乡情怯,虽说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但是仍然有些许落寞,无可抗拒地袭上了张残的心头,挥之不去。

    不过张残并更加觉得新鲜,因为这种“人”才能拥有的情感,已经很久未有了。

    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充盈耳边的脚步声,不免更让人觉得孤独。就这么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张残心中一动,然后便有一双温暖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这双目光很有魔性,本来几乎被冻僵的张残,就这么一瞬间便觉得身上的寒意被一扫而空,浑身舒适。循而望去,看见了穿着一身道袍的小师弟。

    小师弟徐凯生着一副可爱的娃娃脸,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见张残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热情,不过转瞬又变得清净悠然,无欲无求。以至于那丝热情,甚至让人疑似错觉。

    不同于张残干涸的眼睛,这是看上去极为舒服的一双眼睛。

    当张残看见徐凯的时候,步伐没有半点停顿或改变,整个身体也没有一丝僵持,整个心神也没有一丝波澜,似乎眼前仍如刚才一样空无一人。直至走到徐凯面前,张残才诧异地说:“难不成小师弟故意在此等我?”

    徐凯点了点头,微笑道:“刚才我在打坐,忽然觉得心中浮躁难平,便忍不住想四处走走。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般来到此处。而五师兄刚看到我的第一眼,恰好亦正是我站立于此的最后一步。”

    张残心中暗自惊骇:小师弟的“道心”越来越精纯了,不过转而便被喜悦所代替,因为自己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因此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提醒道:“待会上山,切不可叫我五师兄。”徐凯微微一笑,似乎了会于心,伴随着张残的脚步,边走边道:“师尊着我见到张将军后,请张将军先移步傲来峰。”

    无论“五师兄”或者“张将军”,徐凯说的都是格外的自然。细细一想,称呼不过是人的代号罢了。不相于形,不滞于物,正是修道之人的洒脱。

    小师弟徐凯的性格本来就清净无为,修道对他来讲更是甘之如饴。才三年不见,他的肤色莹洁如玉,比起印象中的黝黑粗糙,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并且整个人飘逸出尘,空谷灵动,宛如仙人。以张残现在的修为和眼力,已经看不出徐凯究竟处于什么境界了。

    傲来峰便是张残自小生活的地方,徐凯口中的师尊也是张残的授业恩师太来子,同样也是废去张残武功的人。

    张残问道:“知道太来子前辈因何召我回山吗?”

    徐凯点了点头:“一来玉虚子长老百岁寿辰,二来小师妹出阁。”张残忍不住气道:“这纯粹是废话!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让我重新登山。”

    说着说着,已经步入泰山派山门门口,接引道童张残未见过,想来该是泰山派新鲜注入的血液。毕竟自己的离去,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虽有涟漪,却终将散去。其实真的正视自己的话,就不难发现,或许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无论自己或去或留,一如终被轻风吹去的白云一样,都不能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的影响。当张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头绝对不舒服,可是这就是事实,无可奈何的事实。

    徐凯这个时候才回答说:“具体事宜,师尊会向张将军详细道出的。张将军小心了,眼下却是有迎面而来的麻烦需要解决。”

    张残这时也感应到了一双冰冷且带有杀意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张残转而望去,由于内力不足,远远地只知道是一个曼妙的女子。张残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是谁?好像我杀了她亲夫一样!”

    徐凯点头:“伯仁虽非张将军所杀,却是因张将军而死。她是令然青梅竹马、还未过门的妻子,名叫代兰。剑法相当不错,确有杀死张将军的实力。近年来,代兰一直在四处打探张将军的下落,若不是张将军近年一直呆在军营的消息泰山上下守口如瓶,怕早已被她摸去寻晦气了。”

    张残不置可否,嘿了一声:“未过门!嘿!未过门罢了,那也不至于这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她爹娘一样!”

    徐凯又道:“她和令然一样,都是孤儿。”

    张残转过头辩解来:“这事可跟老子毫无任何关系!”

第2章() 
华山高耸入云,以险峻著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此华山派的剑法也剑走偏锋,惊险多变,鬼神难测。同等修为的人,很难在华山剑法下占得便宜,并且十有八九都会饮恨在华山剑法之下。

    面对华山派联袂而至的五人,张残也没有显得任何不自然,反而首先向为首的代兰抱拳施礼道:“弟妹你好,好久不见!”

    毫无愧色的张残理直气壮,代兰身后的华山弟子中也不知道谁嘿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在嘲笑张残的厚颜无耻。

    代兰一袭白衣,洁白似雪,纤尘不染。但是张残更觉得像是素缟,未亡人如此穿着,还是蛮配她的。

    她的脸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不过将秀眉反衬得线条清晰。唇色暗红,也隐隐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张残总觉得代兰像是一个活死人,冰冰冷冷的,毫无生气。她的眼睛虽然迷离,欲泫欲泣,我见犹怜,但是眼眸中的坚定与憎恨,正清清楚楚地表达着对张残的怨念。

    张残的打趣代兰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轻轻地说:“张兄赐予小女子的恩惠,小女子一刻也不敢忘怀。不知道今夜子时,玉皇顶上,可否与张兄秉烛夜话?”

    她的声音楚楚动人,听起来犹如百灵鸟般婉转动听。三年军旅生涯,不知肉味,张残此刻居然觉得宛如天籁,百听不厌,甚至有些期待她继续不断的说下去,哪怕是对自己破口大骂。

    不过张残更是心中暗凛——假如代兰的脸上能有任何情绪的话,张残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但是观乎她能以寻常心对待自己这个仇人,便知道她已经拥有了剑手的冷静。而冷静的剑手,其剑法必然能使人失去冷静。

    张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只能打了个哈哈,不敢接话,避而不答地道:“好男不和女斗,弟妹请了!”

    张残说完之后便打算离开,哪知华山派的弟子中又不知道是谁嘿了一声,听声音居然还是同一个人。并且这次表达得很明显,充满了不屑。

    张残反问道:“谁?荆狼?”

    一个看上去极不简单的英伟少年走了出来,玩味地看着张残。任谁被这种挑衅嘲弄的目光审视,心里都不会舒服,因此张残皱眉道:“你看什么!”

    那人先是露出一个很阳光动人的微笑,然后才说道:“若是荆师弟的话,张兄此刻应该已然在路上了。”

    近两年来,年轻一辈中,荆狼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了。

    荆狼是一个弃婴,由狼群抚养长大,一十四岁时被华山派掌门人古若殃发现于神农架。古若殃呕心沥血,花了足足三年时间开化荆狼,教荆狼言行举止,并授其武功。因为荆狼自幼与狼群为伍,四肢爬行行走,坐卧也与常人有异,骨骼经脉也已经异于常人。因此古若殃也根本没对荆狼抱过什么希望。哪知本以为荆狼或许难以在武道上攀登,谁想这小子的成就出人意料般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两年便如彗星般崛起,脱颖而出。一手快剑宛如水银泻地,令人防不胜防,刚刚双十的年华,便被人誉为“天下第一快剑”。

    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手老人”都忍不住去观察荆狼,还未试招,只是看了荆狼一眼,便断然道:“如若此子将来内力大成,便是天下第一!”说完这句话后便又飘然而去,重新消失于人间。

    自岳飞死后,再无人能被冠以“天下第一”的殊荣了。

    不过这只是存在于理论上的一种幻想罢了,因为修炼内力,必须要从小开始。随着年龄的不断成长,经脉已经定型,再无韧性,再难进步。打个比方,成年人的经脉就像是一口水缸,内力就是清水。水缸的容量是有限的,无论如何朝水缸里灌注,水满则溢。硬要灌注的话,无非就是水缸爆碎。

    但是少年时候的经脉就不同了,柔韧性极佳,扩张力也强。经脉每拓宽丝毫,那都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如若再进一步,便能达到先天境界,届时整个人就能夺天地元气为己用,正式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可惜,这是荆狼的悲哀。转过来说,也和现在的张残是同病相怜。因为被废之后的张残,同样无法在内力的修炼上更有精进了。

    张残没有再去多想,反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漫不经心地说:“在下独孤单,倘若张兄赏脸赐教,在下感激涕零。”

    独孤单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也摆明不把张残放在眼里。但是张残却很难生气,因为此子身形高拔,站立的姿态,犹如标枪般笔直。整个人如亭如渊,令人心折。配着他那英伟的面容,使人莫名其妙地心生好感。

    由于双方立于泰山派门口,一副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局面,引得周围的人无不驻足侧目。而徐凯怕难以收拾,只好慢悠悠地说:“华山派的师兄弟请了!师尊着张将军与贫道即刻登山,未竟之情,来日方长。”

    徐凯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心法,一席话宛如春风般温暖,融化了双方之间的坚冰,连张残都觉得戾气消散了不少。

    代兰也知道,现时现地,实难动手,只能幽幽地瞟了张残一眼,转身离去。

    代兰的背影优美,整个人的线条极具吸引力,张残故意以逡巡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腿臀,大快朵颐。代兰明显生出感应,娇躯明显一震,却无任何表示,径自离开。张残目送代兰的背影远去,心中不知为何突发奇想:无论将来此姝被那个混蛋占有,那绝对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徐凯看着张残登徒子的样子,自然知道这是张残为了故意激怒代兰,然而看起来效果并不凑效。只能边走边道:“张将军小心了!发起疯的女人,总是不可理喻的。”张残笑了笑问道:“小师弟似乎深有感触?”徐凯微笑道:“人一出生,就如一张白纸。无论爱恨情仇,生老病死,都是可以落墨的难得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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