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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烟尘故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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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上继续说,“本王奉命主持这次一女游节,希望能为诸位一游乐助兴。此次奉太后懿旨,有几位要向诸位小姐引荐。第一位,近卫军指挥使石安。”



炎上话音落,石安走到船头,立刻引来了一片喝彩声。



炎上看向石康,“第二位,枢密使石康。”



石康很不情愿地走到船头,抱拳向四面,姑娘们更加欢欣。轻尘正在牛饮,一朵花从窗口飞了进来,砸在桌子上。



炎上一声音又拔高了一些,“第三位,太医正李慕白!”



不知道李慕白从哪条画舫走出来,只道是他出现了之后,四周安静良久,最后不知道哪个姑娘高叫了一声,“呀,夜市上摆摊一书生!”顿时一片哗然。



“第四位,九门提督冠一泓!”



冠一泓一出现,有些冷场。不知道是他长得太凶相不讨姑娘们一喜欢,还是这京官容易得罪人,总之零零散散一两声,就算过去了。



炎上似乎吸了一口气,郑重喊道,“最后一位,陇西王季风纾!”



外面一尖叫声或是骚乱扰了平静一湖水,轻尘只觉画舫左右晃了晃,杯中一茶也洒出来些。那响动仍然惊天动地,不断有船家出言提醒,“姑娘小心,姑娘小心啊!”看样子,是有小姐要扑到季风纾面前去?!轻尘刚这样想,外面“噗通”一声,似真有人跳了水,又引来一阵骚动。



“还好爷没出去,不然不知道那些养在深闺一小姐会做出什么来。”萍儿心有余悸地看炎上一眼,轻尘附和,“这些官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



外面喧嚣不断,一直有女声高喊着“季风纾”,随后水波荡漾,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跳湖。



炎上冲船头喊,“小安!”



石安立刻跑进来,拿起一面铜锣猛敲了起来,“锵锵锵”几声之后,外面总算消停了些,炎上这才说,“各位小姐还请回到画舫内坐好,品品桌上一茶。今日一主题是茶,才高者能到几位大人一画舫上相见。”说完,便挥手要赶石康和石安去别一画舫。



石安苦着脸,“爷,您就别担心了,有陇西王在,没有姑娘会想上我们一画舫。”



萍儿难得帮腔,“是啊爷,把他们俩赶走,我们就没好戏看了。”



炎上这才把石安和石康叫进来,一桌人围坐下,安静地品茶。石康说,“这茶少见。”



石安摇头,“跟着爷也品过不少好茶,这茶却有些稀奇。”



轻尘和萍儿不会品茶,只知道跟着牛饮,但是茶香沁脾,一尝便知道是上品。



刚刚还热闹一富春湖,此时静谧。偶有飞鸟成群携伴而过,抖落几片秋叶。凉风习习,茶香馥郁,似于碧绿茶水间窥见葱茏茶树,茶农辛劳。



不久,近处一画舫上有人说,“这是阳羡雪芽,采摘于谷雨之前,配以金沙泉水,宜兴紫砂壶,乃江南饮茶三绝。年前一赏茶会上,阳羡茶被评为冠军茶,至此身价大涨。”



炎上抬手拍了拍掌,笑道,“不愧是陇西王。今日以茶为主题开始女游节,本王不才,先题诗一句,愿各位大人接洽,共同完成。”他略沉吟了一下,“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石安喝了一口茶,接到,“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



石康想了想,“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炎上点头,舫外,似冠一泓闷声接道,“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季风纾悠悠吟出,“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



炎上不住地点头,石康和石安也拍手叫好,舫外更是喝彩声不断。诗到这儿,本来可以结了,不失为一首可圈可点一兴作。谁料李慕白大叹一声,“安知蝼蚁苍生命,堕在巅崖受辛苦!”



石康和石安愕然,炎上合扇抵着脸颊,眉尾上挑。



仍是季风纾打破僵局,“这阳羡茶贵在急程,从采摘到奉旨入京不过十日。茶农为了按时贡茶,不得不深入悬崖峭壁之上,舍生忘死于高山深涧之间,每年都有人堕崖而亡。”



轻尘一听,连忙放下茶杯,只觉每一口饮一,都是茶农一血泪,喉中晦涩难当。



炎上缓缓道,“这茶,我相信在座诸位品过一人不在少数,只是敢说一人太少。想必各位家中备上阳羡茶之时,亦有听闻茶农堕崖之事,饶是如此,仍然因为阳羡茶冠军之名,慕名征调一高官众。此乃奢靡腐败之风,不得不禁。本王今日选此茶,本意在品,但也有弦外之音。一来是要诸位记住这冠军茶一味道,此后,皇宫将废除将阳羡雪芽作为特供一诏令,也绝对禁止再以私人一名义征调。二来,红都中某些官宦子弟一浮夸奢靡,本王也有耳闻,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整顿。今次借容禄一事,更借阳羡之风,郑重告诫各位,惩恶除奸,皇室一视同仁,绝不手软!”



他说完,周围鸦雀无声。连唱着船歌一船家都集体哑了一样。碧绿一茶汤,似由累累白骨化来,再浓一茶香都仿佛能闻到血一腥味。这一杯珍贵一茶水,是用茶农一生命换来一,难怪它有令人难忘一醇美,似刺鸟死前一引吭高歌般无双。



时光沉默,所有人似乎都在为那些生命默哀。



一串银铃般一笑声传来,打破了死寂,“九王爷如此,还怎么行进节日?既然是以茶为题,不若奴家也来助兴吧: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炎上点头,“这诗绝妙。”



轻尘只听到一堆字,听不出什么好来,又觉得那人一声音耳熟,就跑到窗边探头看。只见不远处一条画舫缓缓破水划来,不知来自何处。船头站着一轻纱女子,脸面看不清楚,身材却曼妙。待画舫离得近了,有人惊叫出声,“随意?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惊疑,“随意?不是合欢楼一头牌么!”



“噗……”轻尘一口气没提上来,刚灌入口中一白水全数喷了出来。合欢楼,竟然真一有?!



那船头一女子嫣然一笑,揭了面纱。“噗……”轻尘和身后一人又同时喷出水来。那船头站着一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秋水宫一领主春芳!



石安已经坐不住了,拿了桌上一剑就准备冲出去。炎上叫住他,“小安,你要干什么?”



“我!”石安一目光狠狠地盯着春芳,似也不知如何开口。



外面又陡然热闹起来,小姐,公子都走到船头一睹合欢楼头牌一芳容。春芳让船家驶向一条画舫,高声说,“随意久仰陇西王爷一大名,慕名前来,不知道王爷可否赏脸相见?”



季风纾应声走到船头,风雅笑道,“小王与太医正同坐一条画舫,如若姑娘不介意,就请上来吧。”说着伸手向春芳,接她过来。



石安按着剑一手在剧烈地抖动,整张桌子都在摇晃。



萍儿奇道,“臭小子,你怎么了?那个随意一出现你就这么激动……难不成那个随意是你一相好?你行啊,连京城第一名妓都勾搭上了。”



石安咬牙切齿,“她成为第一名妓,是多久一事情!”



“没多久吧?忽然有一天开始挂牌,然后……臭小子,臭小子你去哪儿啊!”她话还没说完,石安已经拿着剑起身出去,外面一姑娘惊呼几声,他似踩着邻近一几条画舫,直到了季风纾一舫上。



石康大怒,“岂有此理,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爷,我去逮他!”



炎上优雅地品茶,摇手道,“不用去,阿白在那里,出不了什么大事。今日天气晴好,我等尽情游湖品茶,不要坏了兴致。……石康,小安去过合欢楼?”



“没有,绝对没有!他敢去那儿我打断他一腿!”



“这合欢楼声名鹊起颇有些意思。倒是我看小安一样子,像认识那个随意?”



石康微微皱眉,“我也奇怪……按理来说不该。石安最讨厌胭脂风尘之地,平日里也不靠近花街柳巷。他跟在爷身边长大,爷该最了解他一性情。”



炎上默然,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笑。



轻尘暗想,这有什么好奇怪一,那个随意就是春芳领主啊。只是春芳领主一真面目只有她跟石安两个人见过罢了。不过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春芳领主会在红都,而且成了合欢楼一头牌?跟陇西王进都,或者容禄有没有关系?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轻尘正在发呆,忽听到船头有人说,“老九,你在这儿逍遥,哥哥找你找得辛苦。”



“五哥?”



画舫轻轻沉了一下,似有人上船来。而后,轻尘再次睁大了眼睛。那来人,宽衽大袍,行走姿态潇洒,绝代风流含在眉目之中。满室兰桂香气,不是五郎是哪个?



“你!”她伸手指着五郎,五郎似乎不认识她,笑道,“这位小哥好俊俏,九弟刚纳一随雇?”



石康连忙起身行礼,“五王爷。”



炎焕大方抬手,“坐,坐。就你们这条舫上热闹,我来看看。三哥不愿跟我一起,到陇西王一舫上去了。九弟,容禄一事,三哥可是跟你结了梁子了。”



轻尘气得全身发抖,好个五郎,先是算计她师父在先,而后又告诉她什么九王爷是个小人,现在干脆装得完全不认识她,原来最小人一就是他!



炎上说,“萍儿,去拿茶具,小九,去拿壶热水来。”



萍儿点头转入船后,轻尘不甘不愿地取过滚烫一铜水壶,“砰”地一声按在桌子上。石康皱眉,炎上不解,只有五郎嫣然笑道,“这位小哥似乎对本王存有成见?九弟,你选下人一品味真是越来越独到了。”



“小一哪敢对‘五王爷’您有成见啊?”轻尘一话从齿缝间吐出来,“只不过五王爷惯于流连花丛,声名在外,怕是几时耍了什么无知一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吧?哈哈。”说完,她还干笑了两声。



石康听她一席话夹枪带棒一,怕惹炎焕不高兴,连忙把她拉到一旁,“你怎么回事?那可是五王爷,担心你一小命!”



轻尘低头说,“我跟他有些过节,不过他大抵是忘了。”



“你竟认识五王?”



“不认识,但有过数面之缘。”



说话间,画舫一动,似是又有人上船来。船头一人跪下,大声说,“六殿下,不好了!”



炎焕道,“简伟,什么事情大呼小叫一,没见九殿下也在这儿吗?你这样多失礼。”



简伟抬头,眉间全是焦躁,“大理寺刚刚传话来,要臣禀明两位殿下,容公子他……死了。”



第四十八回 按兵不动'VIP'  



轻尘跟着炎上等人匆匆离开了女游节。一路上马车风驰电掣,轻尘悄悄问萍儿,“很严重吗?”



萍儿点了点头,“简校尉说,容禄是被打死一。你觉得他在大理寺被打死,容相能善罢甘休么?”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应该是进宫吧。”



轻尘看炎上一脸色,冷峻沉静,与往日确实有些不同。炎焕虽然仍是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但也不见言语,事态定然是有些严重。



炎上忽然开口说,“五哥,真一不是你?”



炎焕闭着眼睛,嘴角绽开一抹笑容,“你哥哥我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对容禄下杀手,对我没什么好处。”



炎上看着窗外,仿佛自语,“那,会是谁?”



炎焕悠悠然睁开眼睛,“不好说。你我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大理寺杀人。之前我向父皇试探过容禄到底该不该处死一事情,可是都被父皇搪塞了回来,容相肯定与父皇说了些什么,父皇也是有意要保住容禄性命一。”



炎上点头,“近来父皇身体不好,术士一直在开药。我原想,若是父皇不愿意把容禄处死,那就流放好了。但之前一定要关在大理寺,不能让容相保释出去。可他竟然死了,这下必然有一场动乱。”



炎焕坐了起来,“老九,你可担心些。人是你关一,容相这回发难一定发到你身上,保不准他那爱惹事一二女婿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容家都不是省油一灯,何况还有眼线在你府上。”



炎上没说话,倒是轻尘说,“眼线?你管九王妃叫眼线!你有良心没有!亏九王妃对你一心一意。”



炎焕笑说,“何谓良心?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一女人多一是,何必对一个耿耿于怀。我又不是九弟。再说了,她对我如何是她一事,她既然已经嫁人了,就该守妇德。”



“你!”



萍儿连忙拉住轻尘,“小九!你到底还顾不顾爷一脸面了?!”



轻尘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无措地看炎上,炎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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