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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新宋英烈-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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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崤峻答道:“正是。此物来自万里之外的极西之国,在初到我中土时,确实是被人称为琉璃。而且,还有些中土的工匠尝试着仿制过,并将仿制出来的器物也称为琉璃。但是,实际上中土的工匠仿制出来的琉璃与原物相去甚远,价格更不可同ri而语。所以,从这方面讲,中土的琉璃和这种海外产的器物根本就是两种东西,叫一个名字其实并不合适。

    按照托小婿代卖的那个海商的说法,如果将这种器物的外国名字翻译成咱们汉文的话,应该叫做玻璃。所以为了与中土产的琉璃有所区别,小婿便用了玻璃这个名字,从而避免买家将两种器物混淆在一起。”

    韩德义听罢点了点头,又问道:“此物若真有汝所说的那样难以仿制,只能从万里之外极西之地贩运而来,那倒确实值得贤婿所说的价钱。只是,老夫有一点不明,为什么那个姓吴的海商自己不开店售卖,反而要托付汝等代卖,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一来自己要少赚许多银钱吗?”

    韩德义的疑问在王崤峻的意料之中,他胸有成竹的回答道;“那吴姓海商之所以宁可少赚钱,也要让小婿和兄弟们代卖,绝非他蠢笨,而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小婿刚才说过,此种器物产自万里之外。乘船出海的话,既便是一帆风顺,也要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才能返回。如果运气不好,中间遇到风浪,只怕就要沉到海底去喂鱼了,可以说是凶险之极。因此,凡是出海经商的人,都非常信奉命数之说,那吴姓海商便是个最信相面算命之人。

    据他说,在他第一次出海之前,曾经找一位高人算过卦,说他乃是有福之人,出海做生意必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只是有一样需得记住,那就是无论是在中土,还是在海外,绝对不可自己亲自与买家或者卖家见面做生意,否则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个信命之人,听这位高人如此说,便牢记在心。从此之后,无论是在何处做生意,均不亲自出面。要么是让自己的手下代劳,要么是在当地找一家自己信得过的合伙人代劳。结果,他跑了这许多年的海船,还真就如那算命的高人所言,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生意还越做越大。”

    “原来如此”韩德义一脸释然的说道,“不过,刚才听贤婿说此次到幽州城来,是想和留守府的总管冯程合伙做这玻璃的买卖。不知道贤婿是如何与这冯程相识的,又是如何亲近到要一起做买卖的程度?”

    王崤峻见韩德义问及此,便将自己与冯程交往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向岳父做了陈述,并将自己对冯程愿意合作可能是受萧思温吩咐的设想也讲了出来。此外,他还把自己对萧思温可能会见财起意,强行霸占玻璃生意的担心也和盘托出。

    韩德义显然比王崤峻更了解这个冯程,以及他背后的那位萧思温萧留守。他听完王崤峻的介绍和分析,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贤婿果然是个聪明人,老夫没有看错你这个女婿。想那冯程不过是留守府的一个管家,而且还是个汉人,如果不是得了萧留守的吩咐,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你接触,商谈合伙做买卖的事的。若他事先没有禀报过萧留守,而被萧留守发现他背着自己做如此赚钱的买卖,只怕这位冯程冯管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以老夫对那位萧留守xing格的了解,虽然此人贪财,但除非是对方想独占所有利益,一点好处都不分给他。否则的话,他这种人是不会为了些许钱财而自降身份去找对方麻烦的。所以,只要汝与冯程谈好了条件,萧留守不但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反而会处处与你方便,让你可以把买卖做得更好、做得更大,从而使他自己得到更多的好处。”

    听完了韩德义的分析,王崤峻的心算是彻底踏实下来了。此次进幽州城,虽然是他自己极力争取的,但直到和韩德义交谈之前,他对萧思温的意图还是一点底都没有的。这会儿韩德义的一席话给他吃了定心丸,使他的信心大增。

第六十章 王崤峻再进幽州城(五)() 
因为是陪韩青雯回娘家,不宜谈太多的公事,所以王崤峻在听完韩德义对他此次幽州之行前景的分析后,便将话题一转,开始和岳父、岳母聊起了家常。期间,韩夫人向王崤峻问起,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打算在幽州城住几天,找好住处了没有。

    王崤峻表示,自己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人,已经在高升客栈定了房,估计会住上四、五天,直到和冯程谈妥了玻璃生意才会回转良乡。

    听王崤峻说他们已经在客栈定了房,韩夫人多少有点失望。韩夫人的表情都被王崤峻看在眼里,他知道韩夫人是因为他们一行人选择了住在客栈而失望。因为,这样一来,韩夫人想让韩青雯在韩府里住几天的打算就可能要落空了。所以,王崤峻赶忙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岳父、岳母,小婿虽然已经在客栈定了房间,但考虑到青雯可能会住不惯,而且小婿这几天为了生意上的事恐怕要一直在外面走动,也不能很好的照顾她,所以小婿和青雯商量了一下,决定这几天还是让她住在娘家,希望岳父、岳母能够答允。”

    王崤峻的要求正中韩夫人下怀,而韩德义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于是,韩青雯就这么毫无悬念的留在自己家中居住了。

    当晚,韩德义在府中设宴,款待了自己的女婿和他的一众随从。吃罢了饭,王崤峻便带着王峰等人辞别韩氏夫妇,返回了高升客栈。

    第二天,王崤峻等人早早起床,收拾一番后,向店里掌柜的打听明白留守府的位置,便带着重礼和玻璃样品出了高升客栈,直奔萧思温府上而去。

    当然,王崤峻他们此次去留守府并不是去找萧思温的――就算他们想见恐怕也见不着――他们此去是要找那个留守府管家冯程的。

    留守府在幽州城的东南,占地面积颇大。王崤峻等人所乘的马车离着府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有巡逻的军兵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询问他们的目的地。这时,范吾成立即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向巡逻军兵的头目说明自己一行人是来找留守府管家冯程谈生意的,一边将一串铜钱暗暗的塞到了那带头的军将手中。

    那军将听说对方是来找冯管家的,再掂掂手中的铜钱,原本一脸严肃的表情迅速松驰了下来,说道;“某与冯管家也有些交情,尔等既是冯管家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某的朋友,何必如此客套呢。不过,几位要找冯管家到这里可是找不到的。”

    范吾成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冯管家不在留守府供职了吗?在下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冯管家,还望这位将军指点一二。”

    那军将摆了摆手道:“尔等误会某家的意思了。某家并不是说冯管家不在留守府中,某家的意思是像尔等这样直接到留守府找冯管家是不行的。漫说冯管家经常出府办差,尔等未必能找到他。就是他在府中,府门口把守的军将也不会替尔等去里面通传的。要知道,这里可是留守府,冯管家虽然是留守大人身边的红人,守门的军将也没有为他通传的道理。尔等若要找冯管家,只有等到晚上的时候去他家中找他,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到他。”

    范吾成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去他家中?怎么,冯管家难道不住在留守府中吗?”

    那军将点点头,说道:“不错,冯管家虽然是留守府的管家,但因为他要为留守大人照看各处的买卖生意,所以为了方便起见,通常都住在府外自己的宅子里,只有在当职的时候才到留守大人身边听用。”

    听了这军将的解释,范吾成总算是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连忙又从袖中掏出一串钱塞到那军将的手中,问道:“多谢将军指点,不知将军能否告之在下冯管家的宅子在什么地方?”

    那军将一边嘴上说着不必客气,并将冯程私宅的地址告诉了范吾成,一边却将铜钱揣进了怀里。

    打听清楚了冯程的住处,范吾成便与这位巡逻的军将告辞,带领着大家离开了留守府左近。待走出一段距离后,范吾成才让车队停下,然后来到王崤峻乘坐的那辆马车上,询问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刚才范吾成和军将的对话王崤峻都听到了,知道这位冯大管家是个大忙人,自己想见他就只能按照他的行为规律来办。现在他们这一行人也没别的办法,只有等到晚饭后再去冯程府上寻他了。

    可是,这会儿才是早上,离着晚饭时间还远着呢。要是回客栈的话,就只能无所事事的干坐一整天,那岂不是会无聊死。所以,王崤峻并没有让大家马上回客栈,而是叫来那个熟悉幽州城的亲兵,向他打听这幽州城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可以消磨一下大家的时间。

    那亲兵想了想,便推荐了几处适合游玩的地点。王崤峻从中选了两处在幽州城外,上次自己来幽州城的时候没去过的地方,由那亲兵带着大家出城去游玩。

    王崤峻一行人的游xing还是挺高的,这一玩儿就是好几个时辰,期间还在外面吃了顿中午饭,直到下午接近申时末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重新进了幽州城。

    此时,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黄海、吴鹏以及三名亲兵骑在马上,一边不急不慌的缓辔而行,一边谈论着刚才游玩的那两处风景。另外两名负责驾车的亲兵也一边赶着车,一边参与着黄海他们的讨论。

    而在两辆马车里,其余几人也在谈着自己的话题。在头一辆马车上坐着的范吾成和赵大伟,谈论着晚上与冯程见面后该如何展开商务谈判。在第二辆马车上坐着的王崤峻和王峰,则谈论着一会儿回到客栈后,是不是应该先去韩德义府上请安。就在王崤峻决定晚上再去韩府蹭顿晚饭吃的时候,突然从马车外传来“咣当”一声大响,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黄海和吴鹏喝斥的声音。从他们二人的指责声中可以听出,是有其他马车行路不守规矩,撞上了前边范吾成和赵大伟坐的马车。

    一听是自家马车被撞,王峰立即坐起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掀车帘,打算下车去跟对方理论。王崤峻忙一抬手拦住了他,叮嘱道:“这里是幽州,不是良乡,不可莽撞行事。你出去告诉老十二和老三十一,只要老十和老十四他们没什么大碍,就不要过分追究对方的责任了。”

    王峰听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便一猫腰钻出了马车。此时,在马车外,黄海、吴鹏以及三名骑马的亲兵已经将对方的肇事车辆和驾车人围住,正与对方的主事人理论。王峰来到黄海旁边,问明对方是一个来自北边的商队,其中一辆车的车把式在双方错车的时候cāo作不当,造成了双方马车的剐蹭。不过,因为双方的车速都不快,所以自己这边除了马车的侧壁被蹭掉了几块漆外,人员并没有受伤。倒是对方车上的货物因为捆扎的似乎不太结实,在碰撞过程中掉下来好几包。其中一包还摔散了,随车的伙计正在忙着重新包装。

    听说自己这边的人没有受伤,王峰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向黄海和吴鹏转达了王崤峻不要把事情搞大的指示,然后便回到马车上向王崤峻报告。

    知道自己人没有受伤的,王崤峻也就踏实了。不过,当他听王峰报告说对方的货物被撞散了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对方因此找自家人的麻烦。于是,他起身钻出了马车,站在驾车的亲兵旁边,打算看看对方撒落在地上的货物是什么东西,值不值钱。

    结果,他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当即就被撒落在地了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就见,在对方被撞的马车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蹲在地上,小心的将撒落在地的货物一捧一捧的往一个新口袋里装。而他们捧的东西sè泽金黄,形状有如牙齿一般呈扁平的长方形,一头略尖、一头半圆,分明就是前世最常见的一种农作物――玉米。

    可王崤峻记得清清楚楚,张维信曾经跟他说过,玉米这种植物原产中美洲,直到西元十五世纪末才被哥伦布发现,并经由西班牙人传遍世界各地,明末才开始在中国大面积种植。如今可是西元十世纪,这种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王崤峻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随后,他又指着地上的玉米粒,问身边的王峰道:“小峰,你看那撒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王峰显然很奇怪自己堂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不解的问道:“哥,你怎么了,这才穿越一年多点,你就不认识这东西了。这不就是老玉米嘛,唔,说得更贴切点这是老玉米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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