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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强权保镖女少主-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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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自己的幸福从来没有十分的安心。总认为有些因果,自己迟早要还,自己的结局她不怨天不怨地,只是对儿子实在有太多的不忍。

    宁绒听得震住。跪在一旁的宁游整个人像是突遭雷击,双腿一软,屁股就着了地,面上似是天崩地裂。

    就连居高临下看着三人的邝云修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愕。

    其实,刚才阮紫朱说宁游是李滔的骨肉时,两人大惊之下却都是半信半疑,觉得大多是阮紫朱为救儿子而向李滔编的谎话,可是,现在她仍然这样说,无疑说明宁游的确不是宁家的儿子。

    “宁绒,我想求你一件事!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以后帮我……帮我照顾小游,不管我和李滔有什么错,他都是……无辜的!”阮紫朱的气喘得越来越急,宁绒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子越来越冷。

    宁绒怔住,看向宁游,他一张小脸血色褪尽,感受到宁绒的目光,泪湿的眼也看过来,两人眼光一接触,他却飞快掩下了睫,盖住那一涌而上的羞辱,只是委屈的咬着唇,眼泪扑扑直落。

    宁绒心中一绞,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忽然痛恨起自己的执着!原来,人生有的真相,真的不必去揭开,因为有的真相坚硬如石,而我们只是软弱如卵。

    “不行!我不会答应你!宁游是你的儿子,是你的责任,你要坚持下去,挺过去!自己照顾他长大!”过了一会儿,宁绒终于猛吸了口气,哽着声开了口。

    阮紫朱凄然一笑,头微微一偏,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口角又有血丝溢出,更是气若游丝,“我不是个好妈妈,我……不能再……照顾他了!”她把头再转向宁绒,继续说:“我到了那边,会……会向你妈妈……赔罪,会告诉……告诉你爸爸,你……你已经原谅他了!”

    宁绒胸腔如被大石狠狠一撞,眼泪止不住的如线断落,却是再打不开喉咙。

    阮紫朱如释重负的轻舒了口气,疲倦的阖了阖眼。宁绒面冷心热,为人善良且极有责任心,儿子和她虽不是血缘相连,但她与儿子的感情却是不假,以后想必会好好照顾他,这样,自己就再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想想她这短暂的一生,生来无依,被人收养,老人却生性古怪,只当她是养老工具,谈不上什么关爱。后来遇人不淑,更是生不如死。直到遇上宁万承,才让她心头温暖,那十三年所享有的幸福,总算不枉此生了。

    “小游,”阮紫朱头慢慢偏向另一边,放开握着儿子的手,吃力地伸向他的脸,想为他抹掉不住下落的泪珠,手指上的血迹却沾污了宁游的脸。心里忽然有种疼痛远超过背后的伤口。这个伶俐乖巧的儿子啊,真是上天厚赐的一份礼物!他是她那个可怕梦魇中唯一的美好。

    她像以往那样对着儿子温柔一笑,将仅剩的力气都贯注到眼神已开始焕散的眼睛上,深深地注视着儿子还有些稚气的脸,似是想把他的一眉一眼都一一镌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小游,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后……好好……听……听姐姐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突然软软一垂,眼睛随之一闭,再也没有睁开。

    “妈!”宁游一呆之后心魂俱碎,抖着手搭着母亲的肩膀推了推,口中已是凄厉的喊出了一声。

    一直在旁关注的邝云修猛地蹲下身子,伸出一指往阮紫朱鼻下一探,面色一黯,收回手,朝宁绒沉重的摇了摇头。

    宁绒一颗心一沉再沉,眼泪却像倾盆的雨,一颗颗打在阮紫朱毫无知觉的面上。她抱住阮紫朱的手不由的收紧再收紧,似是想为她注入一丝力气。

    阮紫朱秀婉的脸因大量失血而苍白如布,神情却是极为安详,像是劳累了很久,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放松了一般。这个女人,一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生活在惶恐中,如今,终于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宁静了。

    “咚”!又是一声,宁游整个人向后急倒。

亟需被清洗的伤悲() 
亟需被清洗的伤悲

    比120先到的是警察。

    和警察一起过来的还有池洛丞和严晋。池洛丞与宁绒结束了那通电|话后,心里大是不安,于是尝试打了电|话去问董芳意,谁知却听到了宁游被绑架的事。他敏感的意识到宁绒可能正在以身犯险,急忙去找表哥,通过关系找到警方,用手机定位找到了宁绒的位置。

    池洛丞和严晋到了现场后,都被眼前的惨烈惊出一身冷汗,亏得邝云修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池洛丞和严晋陪着宁绒带着昏迷不醒的宁游上了救护车,而邝云修则留下协助警方调查。

    到了医院,宁游还是没有醒。池洛丞和严晋,还有后来赶过来的聂红柳,一直陪着宁绒。而董芳意则带着宁家的管家,去处置阮紫朱的身后事。

    警察派人到了医院来给宁绒做了笔录,本来也想为宁游做笔录,但一直等到十点,宁游还是不醒。警察一走,宁绒便让聂红柳他们离开。因为担心宁游若醒过来,以他目前的心境,想必不会愿意见到那么多人。

    池洛丞他们虽然不放心宁绒姐弟两人,却也还是依言离开了医院。

    十点半时,宁游仍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宁绒疲累的坐在床边,心痛地看着睡在病床上的宁游,面上说不出的凄黯。平素活蹦乱跳的人儿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丝生气,一张脸更是与床单融为一色。七月初的夏夜,扑面的风都是热的,但宁绒身在没开空调的病房里,从心到身,感觉的却是入冬的寒凉。

    宁绒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深夜,也是在一间病房里,十五岁的她亲手将白床单盖过母亲的脸,一个人抱着双肩坐在病房的墙角边,流着泪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漆黑,就感觉,天,好像永远都不会亮了。

    如今的宁游,恐怕也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吧?因为醒来以后,他的世界就是天翻地覆。他甚至,连宁游都不是了。

    宁绒心里压抑的像要喘不过气来,她沉沉叹息一声后,站了起来,抬脚出了门外,心不在焉地踱到了走廊尽头。

    眼神飘忽的从大敞的窗户飘了出去。天上有月,地上有灯,仍是亮而璀璨,已经这个时分,街上也还有不少不肯停歇的热闹,闷热的空气闻着仍是一往如常带着些讨厌的汽油味道,像是什么都不曾改变。

    背后突然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心微微一动,缓缓转身,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至她的身边。

    “宁游怎么样了?”

    宁绒微吸了口气,黯然回道:“他还没醒!医生说他今晚受的刺激太大,潜意识不愿意醒过来。”

    邝云修静了一下,沉暗的眼光调向窗外。

    “警方那边怎样了?”

    “你放心,只会做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处理,不会扯到阮紫朱和宁游身上。就连结你父亲的案子,也特意打过招呼,他们会小心处理的!”

    宁绒默默的点头。这样最好,宁游绝不会愿意和李滔扯上半点关系,而阮紫朱,不能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你打死了李滔,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宁绒脸上关切。

    邝云修淡然摇摇头,“这算紧急避险,是合法的。只是在国内一般人是禁止用枪的,不过,这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帮我蒙混过去的!”

    宁绒轻呼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及时赶到那里?”宁绒不解的问。

    “我其实一直在让那个私家侦探留意阮紫朱,前段时间,他忽然发现阮紫朱典当了一批贵重珠宝,后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李滔。以前查阮紫朱时,李滔一直没有出现过。李滔当过兵,就是那时成为阮紫朱的笔友的。后来复员后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所以他和阮紫朱交往的事在那个小镇里竟然没有人知道。李滔好赌,赌运却很差,渐渐脾气就很暴躁,后来更被单位开除了。有一次他输红了眼,居然要将阮紫朱押给赌友,阮紫朱最终逃了出来,逃回了a市,就到了万屏做事。

    “很快又被李滔找到阮紫朱追了过来,他又纠缠她,后来不知怎地还是你父亲出面帮她。也就在这时,李滔又和人赌了起来,这次起了很大的冲突,他把人都捅死了,被判了无期。后来他在牢里无意中救了人立了大功,减了刑,去年就出来了。两个月后,你父亲就出事了。所以,我据此推断,他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

    “李滔拿到之前阮紫朱给他的一千五百万之后,死性不改地跑到澳门,结果一个星期下来就输了一千二百多万,他这才又跑了回来。我虽然对他有怀疑,但连警方手上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只好让私家侦探密切留意他。我猜他是把阮紫朱当成了摇钱树,只要他一直这样想,总有一天会闹出些事来。”

    “私家侦探发现前几天他约了几个人见面,但接着又什么动静没有。但今天下午,那几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去见他,还交给他一个人,私家侦探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了一身校服。他感觉有问题,马上给我打电|话。我直觉是宁游出事了,去学校一打听,果然如此,所以马上留意阮紫朱的动静。以前天影曾给你们家的几辆车都装了监控系统,我就是利用这个找了过去,没想到在那边看到了你的车。”

    一口气说到这里,邝云修轻叹了口气。刚才乍一看到李滔要向宁绒开枪时,饶是他一生直面过不少险风恶浪,那一刻,也是心跳如擂。幸而握惯了枪的手自有它的肌肉记忆,他才成功从死神手里夺回了她。

    宁绒静静听完,面上惨恻。今天在那破厂房里听到的一鳞半爪,再加上邝云修如今所说,她已能大概拼揍出阮紫朱一生的图景。眼前仿佛又浮出她娴静的笑面,想到她如今冰冷僵硬的身体,心中悲愤难禁。

    人的一生,总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但很少人会事先知道,谁是她的深渊,此生一遇,便是万劫不复。

    想到阮紫朱的凄惨,想到父亲的冤枉,想到母亲的抑郁,心中不由大痛,两滴泪已是夺眶而出。

    邝云修呼吸一紧,走上一步,伸出两只拇指轻柔去拭宁绒长睫上的晶莹。

    宁绒微仰着苍白瘦削的小脸,眼泪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的积郁更是瞬间决了堤。

    “为什么会……会这样?”宁绒语不成声。

    四条人命,还有她和宁游两人的不幸,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她一直在追查真相,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却好像什么用也没有,不足以解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并且,更是无法挽回什么!

    邝云修伸出长臂将宁绒搂进自己的怀里。宁绒倚在邝云修宽厚的胸怀,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一直挺直的脊背终于脱力地垮了下来,她伸手死拽着邝云修腰间的衣服,多少旧愁和新伤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哗哗不止的泪水,呜呜的痛哭出声。

    邝云修也不劝阻,只是抱紧她,像以往她每一次伤心时那样。一手以一种缓慢的节拍轻轻拍抚在宁绒的后背,任由她哭得痛快。

    他知道她其实不需要答案,因为生活往往比人们知道的更为复杂,不是一种答案就能概全。

    但她的确需要一场宣泄。她已经压抑的太久、压抑的太苦,亟需一场这样的痛哭流涕来清洗她的悲伤。

    ……………………

    宁游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他的右手被李滔生生的弄脱臼了,骨科医生总算给纠正了回来。他自醒后不哭也不闹,只是脸上多了一股死寂,怎么看,也不像原来的他了。

    宁绒对着这样陌生的宁游,有心疼,更有愧疚。对于阮紫朱的死,她不能原谅自己。她知道现在的宁游很需要别人的支持,但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何况,万屏的事,阮紫朱的后事,都需要她亲力亲为,还要想方设法瞒住突然见不到儿媳的爷爷。那几天,宁绒简直筋疲力尽。

    宁绒回了一趟宁宅,在那堆礼物盒里找到了父亲留给她的遗嘱,原来宁万承在女儿十八岁时,就打算将万屏全部留给她了。

    宁万承还给女儿留了一封信。

    “……我和你妈妈,从相互缠绕的一树一藤逐渐变成两把能把对方割到伤痕累累的匕首,我们两人都有错!但最后离婚时,却是我处理不当,才导致后来她的抑郁和自杀,也给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爸爸原意倾尽所有换得一颗,让时光逆转,去弥补我犯下的大错……

    ……其实阮紫朱是个很好也很可怜的女人,宁游也是个很可爱很善良的孩子,他们现在都是爸爸的亲人,如果有可能的话,爸爸真心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成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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